第24章
此刻,齐王府。
阮姒借新学了点手艺,亲自给容彻做了点心为由,去看望容彻。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着对方的主意,自然相谈甚欢。
这时有人来报,东宫外看守的人出事了,几十号人不知为何,全部都体肢发软全身无力,半昏半醒,药石无医,问容彻该怎么做。
容彻面色染上寒意,“什么时候的事?”
下人如实禀报,“昨天晚上便有有这样的现象,有几个幸存的人,今天一早也都患了同种病。”
阮姒心下一惊。
莫非是阮棠,把她给她的毒药……
面上也跟着露出惊诧,“为何会这样?臣女倒是懂一些医术,王爷可愿让民女去看看他们?”
容彻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接着对下面的人吩咐,“此事有蹊跷,给本王查清楚来,是谁下的手!”
他倒不是关心那些突然“病倒”的人,不过是一群移动的木桩罢了,没了换一批便是!
他关注的,是这后面下手的人。
以容烨如今的状况,不过是个活死人罢了,难道这时候还有人对他旧情不忘,盼着他重新站起来,想要救他?
容彻脸色森冷一笑,那也要看看,那人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不过……
容彻还坐在桌前,手里轻轻敲着茶杯的边沿,目光深沉的投向旁边看起来娇弱不堪的女人,意味不明。
这个女人,还会医术?
阮姒见容彻看着自己,娇羞一笑,“王爷,臣女脸上有东西吗?为何看着人家?”
容彻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一笑,“没有,你很好看。”
然后兀自起身,吩咐人带路,对阮姒温声道,“阮姒姐随本王来吧,去看看那些病倒的人。”
等被带到一间环境不怎么好的大屋子,见到那些密密麻麻躺了一地的侍卫,容彻皱了皱眉,心下厌恶之感油然而生。
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阮姒却不见丝毫嫌弃的表情,先是挑了几个人给他们把脉,见都是一样的症状,又取出随身携带的装着银针的布包,给他们针灸通血,接着叫人拿来纸笔,将自己需要的药材列了个清单出来。
她自己研制的毒药,当然没人比她更清楚解毒方法,这果然是她拿给阮棠的那个。
“这病状不算棘手,还要劳烦王爷,叫人帮臣女把这些药买回来。”
容彻二话不接过来,转手吩咐给旁边的侍卫。
而此刻,王府里原先来的几个大夫都拿他们这病没办法,听闻尚书府的大姐有办法医治,纷纷吓软了腿,生怕齐王因为他们无用而降罪自己。
……
看看时间差不多快到日落,阮棠如约来到美容店铺,等着那个名叫大胖的不自信的女孩。
刚一去到,便见店铺外的街道上一个胖胖的姑娘左右手各拎着一袋东西,这样子,倒是比昨天自信了不少,至少此刻没有一步三回首的担心有人看到她,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昨天晚上她回去后,奶奶惊讶的问她是不是瘦了,就连平日里总是嘲笑她的邻居们,昨天也没有笑话她,她可是开心了好久呢。
见到阮棠站在店铺门外,高兴的加快脚步跑过来,“郎君,我来了,这些都是我家里自己种的,郎酒这么帮我,我没什么可以报答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郎君不要嫌弃。”
着,已经跑到了店铺门前,将手上拎着的两包东西卸下来。
阮棠一看,左边的一包是大米、红豆、玉米粒等各种粗粮,而右边手里的,则是番薯青菜之类,其中还有两个不算大的鸡蛋。
阮棠被这礼物逗笑,倒真是十分接地气的东西。
不过眼下对于她来,倒也算是个不错的礼物。
她正愁每天饭食的着落,东宫里送来的东西自然是不能吃的,谁知道里面会不会加点别的料,只是在外面买些热粥和糕点给容烨,长时间下去也不是办法。
如今正好,她可以试着自己下厨。
大胖见她突然笑出声,以为是看不上她带来的东西,瞬间像泄了气一般,垂下了头。
“不好意思啊,我自己是个乡下来的粗人,平时最开心的就是有好多大米饭吃,忘了郎君跟我不一样,怎么会看得上我这些东西呢。”
阮棠见她突然失落,心想肯定是误会了,连忙将她手里的东西拿走,“没有没有,我很喜欢,正好我也很久没吃过番薯和红豆了呢。”
大胖见她收下,欣喜的抬起头,“真的吗,郎君喜欢的话,我明天再多带点来!”
阮棠摇了摇头,道不用,便开始按照系统的方法对她进行第二次的脱胎换骨。
她靠这美容店铺已经赚了不少钱,以后想自己下厨,买些食材还是够的。
而这个胖姑娘,她不知道她家里的状况,却听得出来不算富足,甚至有些艰难。
一次是心意,若次次都让她带东西来,那可就是对她的压榨了。
这次比第一次用的时间长一些,等结束后,已经差不多是一个时辰,天已经大黑了。
大胖看着镜子中果然比昨天又瘦了一点的自己,兴奋的与阮棠道别,而阮棠也心情不错的拎着大米番薯等东西,回到东宫。
赵无忌三天后开始给容烨用药,是这药很毒很烈,担心容烨的身体受不住。
但是容烨坚决要把时间提到今天,这也是阮棠自从见到他以来,第一次见他这么决绝。
晚上回去时,赵无忌果然已经过来,见到阮棠,不满的囔囔她,“丫头,你到哪去了,怎么才回来,老夫就等着你来,好给太子上药呢!”
阮棠没有解释自己的去向,只是与容烨对视了一下,见他平静的眸子里,是格外强烈的对恢复自由的渴望。
不过阮棠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要等她回来才能对太子用药?懂医术的是赵无忌又不是她。
棉棉进来已经将药浴的水煮好,见到阮棠,一脸兴奋,“姐,你终于回来了!你这样总是不着家的,从前在尚书府这样就算了,如今还这样,奴婢很担心姐会遇到危险。”
阮棠倒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只是问赵无忌,“前辈,你这药浴的过程会很煎熬,请问是什么程度的煎熬,时间为多久?”
赵无忌顿了一下,“这个老夫也不清楚,毕竟从前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过可以明确的是,其程度必然不下于万蚁钻心、骨肉分离之痛,因为这其中有不少药乃相生相克,遇到一起,必定起强烈的反应,也正因此,才能达到以毒攻毒的效果。”
赵无忌脸色越发深沉,听得阮棠手心冷汗直冒,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容烨。
却见容烨并无半分愁色,甚至有些急不可耐,“开始吧。”
容烨的身体行动不便,阮棠与赵无忌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赵无忌率先不自在的低下头,对着容烨了声“冒犯”,把他背到备好的药池里。
容烨便下令让他们都出去,赵无忌当即麻利的往外走,却拦住要跟他一起出来的阮棠,“唐元丫头,太子他就是好面子,但是今天情况有点特殊,他这时候不能没有人照顾,你还是去守他一晚吧!”
棉棉懵懂的听着二人的对话,最后见阮棠点头,心里更懵了。
姐不是被迫嫁给太子的吗?就算真如姐的那样,他已经放下齐王了,可是太子的死活也跟姐没有关系,为何她觉得,姐似乎对太子很上心的样子?
还不等棉棉问出心里的疑惑,阮棠便拍了拍她的肩膀,“棉棉,你先下去睡吧,我去看看太子。”
冷风吹在脸上,背上,阴森森的。
想到赵无忌的万蚁钻心,以毒攻毒,阮棠竟生出一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阮棠再次推门进去时,便见容烨双眸紧闭,蹙起的眉头越来越紧,一池药水埋没到他胸膛,身上没脱下的里衣在药水的浸泡下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
许是药物的作用已经开始发作,容烨无瑕分心,一向风吹草动都难逃他耳朵,这次竟没有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阮棠见他额头上渗出不少汗,掏出丝帕轻轻帮他擦了擦。
容烨这时猛的睁开眼,见到是她,似乎才没那么紧张,只是紧绷着的薄唇,已经被他咬出血来。
“出去。”
容烨过了许久,才挤出这两个字来,看得出来他此刻的煎熬。
阮棠这次却没有听他的,反而又朝着浴池走近一步,轻轻碰掉他唇上留下的血丝,然后摸到他被淹没在药浴中的手,紧紧的抓住。
希望这样能让他放松一点。
阮棠道,“东宫今天没有把守的人,这里不会有别人,太子若是受不了可以叫出来,这样或许会好受点。”
药物的作用越来越强,容烨身上已经是汗淋淋,此刻泡在药浴里虽然不容易看出来,额上的汗却清晰可见。
然而容烨只是蹙着眉头,到最后睁开的眼睛微微眯起,牙齿却咬得更紧,从始至终不愿发出一丁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