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阮姒表面上温雅的笑着,心里却是为了让阮棠难堪。
她倒是还要感谢阮棠的弄巧成拙,上次给阮棠的毒药虽然用错了地方,没能毒死容烨,可是她帮容彻医治好了他的众多下属,容彻已经深深的被她吸引,承诺一定会娶她为妃。
这个丑八怪长这么丑,就算擦了唇脂,涂了脂粉,她不敢摘下面纱以真面目示人,那也只是能擦给自己看。
到时候,看到自己的样貌,也该有点自知之明,为何齐王看不上她了吧?
而她,不止要帮阮棠认清自己有多差,还要帮助她,让这个丑八怪知道只有她才是真心想对她好的,让她离不开她!
阮棠自然不知道她内心戏这么丰富,却已经看透,以阮姒这白莲花体质,笑成这样的时候心里必定有鬼。
不过,拿着从自己店铺里买来的东西来送给她,这种她一抓一大把的东西,会稀罕阮姒送来的一个?
还是不怎么好看的一种颜色,擦在嘴巴上比较显老,倒是比较适合年纪大点的太太用,看得出来是阮姒精心挑选。
阮棠尽管内心毫无波澜,最终还是装作惊喜的接过那只口红。
回门时尚书府派人来接她,等再回去的时候柳金莲就没那么好心了,这也正在柳金莲的算计之中,让阮棠雇不到马车,只能自己走回去。
不过,她算不到的是,阮棠又怎么会走寻常路?
她与大胖约定好的时辰还没到,阮棠选择了继续早上被截糊的事,一个人在大街上潇洒的逛着,见到什么糖人、糖葫芦之类的玩意儿,都想买回来尝尝。
糖葫芦酸酸甜甜,糖衣入口极化,阮棠忍不住马上吃了一个,想到家里还有一个人,于是又多买了一份。
这时,前面吵吵嚷嚷,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生意的店铺里,似乎有人在架。
走近一看,原来是她见过的,魏书诚。
而这店铺,是一家当卖珠宝首饰的店铺。
阮棠本不想多管闲事,却见魏书诚越发张牙舞爪,不止是把里面经营的中年大叔推倒在地上,还举手抡起东西就将别人的店铺砸得稀巴烂。
那中年男人也不敢还手,许是畏惧他的身份,只是抱着头坐仰在地上,“魏公子手下留情,不是不做您的生意,人本买卖,您这却是侍郎大人代表身份的东西,实在不敢收您这玉牌子啊!”
只听那魏书诚冷哼一声,手里砸东西的动作更猛烈了,不一会儿不算大的店铺便一片狼藉,而那些翡翠镯子、发簪等东西,碎了一地。
“我爹他不给我零花钱,我拿他点东西怎么了?要老子多少次,你只管给我换成银子就行,我家那老东西会拿钱赎回去的,你还怕自己亏了不成?”
阮棠凝眸,原来是偷了他爹的身份牌来换钱,店家不收他便要闹事。
阮姒他嚣张跋扈,果然没错。
阮棠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可怜店家的损失,就近去衙门报了官。
一刻钟之后,衙门少卿带着人迅速将现场包围,此时那店铺的中年男人已经含泪收下魏书诚多次恐吓他的玉质令牌,而自己店里被砸毁的东西却回不来了,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魏书诚兴致阑珊的抛着手里的银子玩,一抬头看到衙门的人,笑容当场僵在脸上。
再看到衙门官兵身前带着狐狸面具的阮棠,顿时明白了一切。
砸人摊子这种事他从前也没少做,一开始还有人报官,但是仗着他爹的声势,衙门抓了他也是关几天就放出来,而那些去报信害他蹲大牢的人,事后没一个有好下场。
再然后,大家自然是见到魏书诚就躲着,就算谁走了霉运被他赖上也只能忍着,不然下场会更惨。
这也正是刚才魏书诚欺人至此,却无一人敢为他出声的原因。
这时候看到官兵来,那些围在路边束手无策的路人,纷纷因为阮棠的见义勇为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开始为她担忧。
魏书诚是什么人,他们这些百姓哪里惹得起啊!
只见魏书诚抓紧了手里的钱袋,瞬间回到刚才对店家的青面獠牙的面孔,穿过那些官兵就冲到阮棠面前,抡起拳头要跟她动手。
“好啊,是不是你子报的官,老子不去搞你的美容店铺,你倒是搞起老子来了,爷我看你是活腻了!”
阮棠却不见一点慌乱,因为她知道,衙门带来的官兵不会让她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受到伤害。
果然,魏书诚那一拳还没落下去,就被狱司少卿握住挡了下来,“王族犯罪尚且与庶民同罪,魏公子,请三思。”
魏书诚却一点都没有被他唬到,粗犷的笑了笑,“区区一个看大牢的,也敢跟爷动手?告诉你,今天就算我爹不来,你也奈何不了我!”
阮棠却道,“那若是魏大人今天来了呢?”
这话并不是随便的。
她不只是去报了官这么简单,还叫衙门帮忙通知了魏侍郎,他的儿子做了什么好事。
因为阮棠记得,里魏侍郎虽然宠爱这个独生儿子宠得紧,却是个秉公正直的人,只是他的父爱用错了方式,对这个从没娘的儿子太过纵容,以至于后来上演了一出大义灭亲的苦情戏码。
按照原先全员炮灰的节奏,如今离魏书诚领盒饭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听到她这话,魏书诚笑的更狂,“我爹来了?那正好啊,就是那老东西把我赶出家门,害得我没钱流落街头,爷我还盼着他来给我送钱呢,哈哈哈哈!”
“是吗?”
这时,一位穿着红色朝服的中年男人在众人的瞩目下一步步走来,脸色深沉愠怒。
“是不是本官平日里太纵容你了,让你出门反省,你倒好,越来越不像话了!”
着,朝身后带来的人抬了抬手,示意他去看看被魏书诚威胁压榨的店家,给予赔偿。
“犬子蛮横无礼,惊扰了掌柜,还望见谅。”
魏书诚却丝毫不因自己亲爹来了而收敛半分,以至于法司少卿左右为难,不知该怎么做。
从前哪一次魏书诚闹事时,不是魏侍郎带人来好话,然后事情就算过去了。
老侍郎今天却执意要看到自己儿子悔改,面色庄严道,“不用顾及本官的颜面,按照你们衙门的规矩便是。”
这话一出,魏书诚脸上果然露出惊讶,“爹,你真要把我送去衙门?这丢的可是您自己的颜面,再,要不是你限制了我的银子,我会来这穷酸的地方当卖东西?到底都是因为你!”
“还有你!”这话是对阮棠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耐心,“三番两次坏爷好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信不信,要不了几日爷我就又自由了,到时候就是你的亡命之日!”
魏侍郎气得不轻,“不知悔改,还劳烦少卿替本官好好管教这孽子!”
最后魏书诚还是被衙门带走了,魏老侍郎却精神不振,显然还在为儿子的事发愁。
阮棠知道,魏书诚会如他自己所,要不了几日便会从衙门放出来,因为魏侍郎终究还是对他狠不下心。
这也正是造成魏书诚后来酿成大错、险些害得整个魏家被满门抄斩、他不得不大义灭亲的原因。
阮棠暂时不想管这些闲事,却不知道,因为她刚才的大义勇为与临危不惧,周围百姓对她的好感度纷纷上升,已经把她当成了英雄,无形中为美容店铺又引来了一波粉。
等她回到美容店铺时,里面外面都沸沸扬扬,来买东西的人不亦乐乎。
而那个与她有约定的大胖姑娘,今天也提早来了,手里提着更多的五谷杂粮与蔬菜杂食。
因为一路的远距离与这些米面谷子的重量,大胖脸上还留着汗,却不像前两日一样洋溢着笑容,反倒看起来有些难过。
大胖把带来的东西给阮棠,然后抽噎着声道,“郎君,我明天就不能来了,以后都不能来你这里了,郎君有没有别的办法,能让我在今天就变得最瘦呀?”
阮棠不解,“为什么不能来,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大胖抽噎的更厉害了,她不敢哭出来,又忍不住,“是我们村里,有个人故意敲诈我奶奶,明明就是他来刁难奶奶时自己摔倒的,非是因为奶奶院子里的地板太滑,要奶奶赔偿他医药钱,如果今天晚上亥时前拿不出钱,就要把我赔给他做夫人。”
“可是,奶奶没有钱赔给他,他都六十多岁了,家里娶了十几个夫人,传闻她的那些夫人经常被虐待……”
阮棠惊了一下。
还真有这种人的存在?简直比魏书诚还不是人!
问道,“赔多少钱?”
大胖手颤抖着,慢吞吞的伸出十根指头比划,“一千文。”
阮棠眉心寒意一闪而过。
一千文,或许不是大数目,对于一个普通的农村人来,却可能是一辈子都积攒不到的。
何况,在那个人出这种话的时候,就没算给人留后路,即便大胖家真赔了钱,对方也未必会放过她。
而他自己作恶滑倒,本就怪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