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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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手掌中的一粒种子,景湛用意识发出指令。

    种子破壳而出,长出嫩芽,嫩芽一直往上长,终于长出了两片叶子。

    景湛从空间里掏出一个茶杯,把苗放在茶杯里,意念一动,她的食指就冒出几滴水来,将苗下面的种子浸泡在了水中。

    不一会儿的功夫,原先还因催生缺乏营养而发黄发白的苗,肉眼可见地变得青翠欲滴起来。

    景湛看着苗,松了一口气。

    从末世到修仙界,再到这星际,水系木系异能,抑或叫水木双灵根的能力一直陪伴着她。就算她每穿一个世界就换一躯身体,它们也依然如影随行。

    除了水系、木系异能,她还有一个芥子空间。这是末世前祖母送给她的吊坠空间,当她穿越时,空间就会寄居到原主身上的某一饰品里。

    昨晚她就看过,空间就在原主胸前亲生母亲送她的项链里,她在末世和修仙界收集的东西都静静地躺在里面。

    这真是……太好了。

    “大公主,大公主。”门外传来女佣露娜的敲门声。

    景湛没有出声。

    她看了看时间,将手上催生的苗收进空间,拿起桌上的盒子放进口袋里,起身开了房门。

    露娜看到景湛出来,明显吃了一惊:“大、大公主。”

    她快速扫视了景湛一眼,见其皮肤白皙,整个人没什么异样,她强行佯装镇定,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您、您怎么还没换衣化妆?快坐下,我替您快速换身衣服化个妆吧。”

    景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到我好好地站在这里,你是不是很失望?”

    露娜陡然一惊,眼里闪过一抹惊慌。

    她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公主您在什么?我是来催您下楼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别装了。昨晚你拿到我房间的那份点心,是不是放了蔺兰果?”景湛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皇后叫你干的?”

    原主蔺兰果过敏。

    要不是昨晚那份用其他浓郁香味掩饰了蔺兰果味道的点心,景湛根本不会穿越到这躯身体里来。

    她抬起手,止住了露娜的辩解:“不必多言。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

    不等露娜反应过来,她一手砍在露娜的后脑勺,随即把昏迷的露娜送进屋里,藏进衣帽间,整个动作干脆利索。

    把房门锁上,她这才下了楼。

    帝都星这处帝宫占地不,她独自住在一座上下三层的副楼里,所用仆人也不多,杂事都由机器人完成。现在大多数仆人都被派去了主楼,短时间内露娜不会被人发现。

    从副楼进到主楼,景湛就看到主楼宽敞的大厅里或坐或站,里面等着足有三、四十人。

    坐在中间的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看到景湛,神情立刻和缓,朝她招了招手。

    景湛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走过去脸上绽开一个笑容:“舅舅。”

    原身这位亲舅舅雍柏,是景耀帝国的军事首席上将,这些年一直驻守在临扈星,很少回帝都星。

    原主一岁时母亲去世,雍柏回过一次帝都星,当时的原主对他自然没印象。

    后来甥舅俩又视频过几次,但因雍柏严肃,每次都是询问她的学业,原主对这位除了父亲之外唯一的亲人并不熟悉与亲近。

    可没想到最后为原主出头的,就是这位舅舅。

    “雍柏上将还真是疼爱外甥女。不过雍柏上将作为开国将领,应该还是把帝国利益放在亲情之上的吧?毕竟当初为帝国牺牲的将士中,许多都是与上将大人并肩作战的同袍。如果把帝国的未来交到庸才手上,上将大人如何对得起他们?”

    还没等景湛落座,坐在雍柏对面的一个西方面孔的男人就阴阳怪气地道。

    雍柏面对景湛时那一抹柔情瞬间不见了,看向那人的眼神冷峻而犀利。

    “安德鲁,你别张口闭口把帝国利益放在嘴上。你要真以帝国利益为上,就不会坐在这里了。你既坐到了对面,白家应该许了你许多好处吧?眼里只有金钱与权利的人不配跟我谈帝国利益。”

    大概没想到雍柏会这么直白地把话出来,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安德鲁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他怒瞪雍柏:“二公主精神等级为S,在帝国大学门门课优异。我是为了帝国未来考虑才站在了她这边,可不是为了什么金钱与权利。”

    雍柏冷笑:“我外甥女的精神等级为什么会掉到A级?她在学业上为什么处处被压?这些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故意给她使绊子,把她养废,白皇后为此还得了个贤后的名声,真是了不起。”

    雍柏的话声刚落,一道尖利的女声就在门口响了起来:“雍柏上将,话可得有证据。你刚才的话要是拿不出证据,我可以告你诽谤。”

    听到这声音,大家都朝门口望去,果然看到景耀大帝景成骞板着一张脸站在门口,脸色十分不好看。

    站在他身后的,是现任帝国皇后白鸽,以及白鸽的亲生女儿景澄。

    刚才反驳雍柏的就是白鸽;而安德鲁嘴里的二公主指的就是景澄。

    “不用找我舅舅,我就是证据。”景湛站了起来。

    看到景湛起身,白鸽的脸色越发不好看:“湛,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被你舅舅挑唆几句就这样来回报我?”

    她不怕雍柏。各自的立场不同,雍柏的话,景成骞不一定信。

    可话从景湛的嘴里出来就不同了。景成骞对这个原配生的大女儿,向来十分疼爱。

    景湛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走到景成骞跟前递给他:“这是我罗列的一些事实,上面有一些人名与地名,父亲您只需派人去查证就能查到一些证据。”

    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原主是亲身经历者,她生性单纯,没有怀疑过白鸽和露娜,穿越过来的景湛却不一样。

    昨晚从这躯身体里醒来,搞清楚即将面临的局势后,景湛花了大半个晚上,在原主的记忆里细细搜寻,终于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景成骞早年仗的时候身体受了伤,再不能生育,所以只有景湛、景澄两个女儿。帝国继承人自然得在这两人中选。

    景湛的母亲在她一岁时就在战争中牺牲了,景成骞忙着仗、忙着管理军队、建立国家,根本顾不上她,于是就给她找了个后妈白鸽。

    白鸽是个面甜心苦的女人,表面上对景湛关怀备至,对她比对亲生女儿还要好。可内里却故意纵容引导,让原主在十五岁时因闯祸而受伤,精神等级由S掉到A级,学业也一团糟。

    雍柏一直未婚,把姐姐的女儿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只是他一直忙着仗,建国后又驻守边关星球,白鸽这女人又特别会装,他一直没发现外甥女这里有什么不对。

    直到原主受伤,他才派人过来调查,调查出来的结果让他十分震怒。

    但白鸽异常精明,做过的事根本没留下证据。只凭推测,雍柏没办法把她皇后位置上扯下来。

    他只好跟景成骞深谈了一次,对皇储之位提出公平竞争的建议。

    景成骞对曾经与自己拼肩作战的原配妻子的感情比对白鸽要深。雍柏出他的种种猜测后,他对白鸽做过的事也进行了调查,自然是相信雍柏的推断的。

    只是二女儿景澄无论精神力还是能力、学业都比原主优秀太多,在人品上也没有让人诟病的地方。就算景成骞厌恶白鸽、在情感上偏向大女儿,也不能就这样把帝国的未来交到大女儿手上。

    所以他同意了雍柏的建议,力排众议,让二人公平竞争。

    两位公主将分别被派往荒星,不借助任何外力资助建设荒星。三年后,景成骞和参议院众大臣会去验收成果,谁的政绩好,就立谁为皇储。

    今天大家聚集于此,就是等着景成骞公布荒星具体位置。位置一公布,景湛和景澄就要立刻前往荒星,不得在帝都星停留。

    白鸽惊闻此消息,满心不甘。于是她让露娜给原主送去了那份点心。

    她知道,如果大公主死了,帝国继承人就是她的亲生女儿。为了景澄好,景成骞定然会遮掩她的罪行,不会让未来帝国继承人有一个蛇蝎心肠的母亲。

    所以皇储之争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那份点心虽然让大公主死去了,从那躯身体活过来的却是一个末世及修仙界大佬。

    看到景成骞接过那张纸,白鸽饶是极力想保持镇定,脸色也禁不住大变。

    景湛又从口袋将盒子拿了出来:“这是昨晚我的女仆露娜端给我吃的点心,父亲您让人检测一下。我昨晚吃了一点就呼吸困难,我怀疑里面放了蔺兰果。”

    她看着景成骞,淡淡一笑:“要不是我心,暗地里备有过敏药,及时服药,并且没有惊动医生,我这会儿一定不会出现在这里,碍某些人的眼了。父亲您要探望我,就只能去太平间了。”

    大公主蔺兰果过敏,而且是一点儿也不能碰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

    听到这话,大厅里一阵耸动,因帝后在场而保持安静的人群也忍不住轻声议论起来。

    白鸽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

    过去的事情她早已抹去痕迹,就算查也查不到。可昨晚的事她还没来得及收拾首尾。景成骞只要抓住露娜和厨师,她谋害皇储的罪名就跑不掉了。

    “父亲,”景澄一看事态不妙,连忙上前,“姐姐是什么样的性子,您应该也了解。她性情大变,还拿出了所谓的‘证据’,必然是受人指使。您可不能轻易就怀疑母亲。这些年母亲对姐姐的好,可是人人都看在眼里的。”

    对于性情大变这一点,景湛早想好了理由。

    她稍稍提高些音量,解释道:“我以前是单纯,一直把皇后当成母亲一般敬爱,可当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伤害,不得不防备、也不得不快速成熟起来。”

    她扫环了一眼众人,整个人如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我以前乖顺懂事,从不跟妹妹争长短。饶是如此尚且三病六灾,随时会死掉,我哪敢露出半分精明与锋芒?也就是今日要离京,我才斗胆显露真实的自己,并把证据交给父亲,让他去查证。二十年忍辱负重,苟且偷生,我现在只是不愿意再忍了而已,谈何受人指使与教唆?”

    这话的直白,直指白鸽多年来虐待继女,甚至屡次要杀了继女替亲生女儿摆平道路。而且这话的人还是景湛!

    屋子里人虽多,原先因景湛的话大家窃窃私语,但慑于大帝威严,事关重大,大家怕祸从口出,大厅里还算安静。

    可这会儿大家禁不住要讨论这事的真实性和皇后的恶毒,嗡嗡的议论声四起。坐在安德鲁旁边的白家人脸色都极为难看。

    雍柏则一脸惊喜地望着景湛,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的外甥女,不是真的被养废,而是蛰藏起来,以伪装迷惑敌人,等待关键时刻才爆发?

    雍柏惊喜景湛的变化,景成骞听了景湛这番话,心情却是又苦又涩。

    他到底有多眼瞎,才娶了白鸽那个毒妇;他是有多疏忽,才害得女儿年纪过这种担惊受怕、朝不保夕的日子?

    景澄看着父亲眼里的愧疚,心道不妙,正要开口话,就被一直观察她的景湛抢了先:“妹妹不要着急。你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比我优秀太多。即便皇后德行有亏,父亲和众位大臣依然会属意于你,我也会跟你公平竞争的,你急什么呢?”

    着景湛转向景成骞:“父亲,这些先不了。不管怎么样,竞争的事既经了参议院,事情就不可改变。父亲您赶紧公布荒星位置,好让我能马上离开帝都星吧。”

    女儿眼里的期待与隐隐的担忧,让景成骞心里一阵刺痛。

    他知道女儿的对。

    他虽是大帝,但帝国并不是他一人了算的,下面还有参议院。两位公主竞争的事是他和雍柏极力争取来的。参议院既然同意,这件事就不可更改。

    他还是早早把女儿送离帝都星,以确保她的安全,再来处理白鸽的事吧。

    白家这些年在帝都星经营的势力不,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清理妥当的。要是这当口景湛出了事,就算把白鸽和白家一众人处死,也无济于事了。

    他止住了白鸽和景澄的辩驳,开口道:“刚才的事,大家不必再议,等我调查清楚再。”

    着他把手下最忠心的大臣叫到身边,将景湛给他的纸和盒子递过去,交待他去查证此事,又叮嘱了他几句话。

    处理妥当,他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朗声道:“现在,我来抽取两位公主即将要去的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