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笑话
姜杳在门外站着一阵,听见由新引从质问到威胁,眼底浮现嘲讽之色。
由新引想利用惠妃来压制大舅舅,他这是没打听清楚大舅的脾性。
他大舅若是会怕威胁,也就不会大张旗鼓捉拿由静蕊了,既然抓了,就不会放。
果然,下一刻就听陆怀宽不卑不亢的拒绝声传来。
陆怀宽压根不理会由新引的威逼,不轻不重地拿话顶了回去,由新引气急败坏,接着就听里头爆发更激烈的冲突声。
副在边上听得心惊肉跳,姜杳倒是毫不担心。
陆怀宽宦海浮沉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难道还会怕由新引不成?
姜杳一笑,将副大人请到另一边,让他带自己去见由静蕊。
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眼内堂的方向,“姜姐要不稍等一会,我瞧由将军带了不少人,这万一”
“大人难道怕由家真敢打砸京兆府抢人不成?”
姜杳唇角上翘,“要由新引真这么做倒是好了,可惜这人也就是嘴上厉害,他还没那么蠢。”
甭管孰是孰非,公然打砸府衙,就是公然与朝廷律法对抗,由新引要真敢这么做,就是十个惠妃也保不住他。
副一怔,旋即露出笑颜,“哎呀,瞧我,被由将军的阵仗吓到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想起由新引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他这下倒是完全不紧张了,反巴不得由新引脑子一热做出点出格的,到时到了皇上面前,看他还威不威风得起来。
姜杳见他这满脸看戏的表情,显然是忘了自己方才的请求,她低咳一声,“大人?”
副一顿,想起来姜杳要见由静蕊的事,他连是赔罪,给姜杳引路。
由静蕊到底是官眷,在罪名还没正式定下之前,只是暂时拘禁在京兆府后衙一间屋子里。
门外有几个衙役把守着,瞧见上官带着姜杳前来,几人连忙行礼。
“姜姐,由静蕊就关押在这里头。把门锁打开。”
后面这句,是对守门的衙役的。
衙役掏出钥匙,将门上的锁链打开,门被推开。
由静蕊就坐在屋内的圆桌前,这门一打开,她的身影就显露在大家面前。
姜杳看着眼前的由静蕊。
眼前的由静蕊比起在长佛山那一见,明显消瘦,眼下青色,神色憔悴,可见这几个月里,她的日子过得并不怎么样。
“你来了。”
由静蕊语气平静,但眼底的恨色却未遮掩半分。
那恨意那般明显,恨不能生啖其肉。
姜杳毫不怀疑,若是由静蕊现在里有一把刀子,对方定毫不犹豫地扎入她心口。
见由静蕊仿佛要吃人的眼神,副皱眉,“你这是什么眼神,一个阶下囚还敢这样嚣张!”
由静蕊刚被抓来的时候,他还觉得兴许有所误会,总感觉像由静蕊这般柔弱的姑娘,不会是人命案的幕后指使。
但如今一见由静蕊这眼神,他瞬间什么也不怀疑了。
由静蕊绝对做得出来!
被斥骂的由静蕊目光轻轻地落在副身上,后者突然有一种被蛇盯上的阴寒感。
他后脖子一凉,还没来得及些什么,便见姜杳作势要往里头走。
他忙伸拦在前面,“姜姐不可。”
方才是他欠考虑了,以为由静蕊不过是个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便是让二人见面也没什么。
但如今见由静蕊妒恨至斯,他不由后悔了。
由静蕊这般恨着姜杳,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来?
万一一个不心
要是姜杳有个什么损失,他就是赔上全副身家性命也赔不起!
见副满眼担忧,姜杳莞尔,“没事的,她伤不了我的。”
她近日来这一遭,就是为了会一会由静蕊,哪能就这么无功折返?
见姜杳满眼坚定,副无奈,“那姐自己当心,我们在门口守着。”
姜杳称谢,踏入屋内。
由静蕊目光紧随着她,看着她在离自己不远不近的距离,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眼露讽刺,“坐得那么远,还怕我对你做些什么不成?”
姜杳点点头,“嗯,怕。”
由静蕊有些意外她的实在。
姜杳浅笑,“常言道,人难防,我不想拿自己冒险而已。”
“你确实聪明,难怪郁其昌不是你的对。”由静蕊冷冷一哼。
姜杳眼儿一眯,“所以郁其昌确实是你指使的?”
“是我又如何?”
此处不是公堂,由静蕊也不讳言。
姜杳不解,“我不明白,我与你并无冤仇”
“无冤仇?”
由静蕊神色发厉,“我从千金姐,沦落到被放逐乡下,都是因为你!姜杳!
你敢跟与我无冤仇?”
姜杳亦不客气,“你被放逐,是你先撩者贱。你放兽夹想要我性命,只是放逐乡下,已经便宜你了。”
被骂“贱”的由静蕊眼色发红,是恨的。
姜杳不理会她,继续道:“起这事,我倒是至今不明白,彼时我们不过初次见面,瓜葛都谈不上,你便对我心存杀意,却是为何?”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由静蕊鼻尖一哼,“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我叫你一辈子都憋得难受。”
姜杳静静地看她,神色微妙,“你觉得不告诉我,难受的人是我?”
由静蕊怔怔。
“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你我就当多知道一个答案,你不我又有什么损失?”
姜杳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纤纤玉指,轻蔑一笑,“你已是阶下之囚,已无会逃出生天,你的行为动因,我何必在意?”
由静蕊嗤之以鼻,“呵,得真像那么回事。既然这样,你又何必来?”
姜杳歪了下脑袋,嘴角噙着最甜美的笑,“嗯,兴许是为了看看某人的笑话?”
“你!”
由静蕊气结,腾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
“干什么!”
一直紧张守在门外的副立马呵斥。
由静蕊犀利的目光剜向对方。
副这次不认怂,一个眼神瞪回来,“老实点!”
由静蕊双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扎入掌心肉也恍若未觉。
虎落平阳被犬欺。敢对她吆三喝四的,这人她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