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车祸
变故发生在初一的期末考试,温与怜没来上考前的最后一节课,纪淮在他家门口没等到人,听邻居,他去医院了,好像是家里面的人出车祸了。
纪淮心里头一紧,立即骑着自行车绕城找了几家医院,不过很不巧,他进的每一家医院都没有温与怜的影子。
市里肯定有其他医院的,高档好的,纪淮骑自行车到不了,除非他打算夜里在高速公路上歇脚,而且第二天他一准得被新闻报道,还有必不可少的警察的未成年人教育。
综合考虑一下,纪淮最后还是回家了。
夜里,他躺在床上睡不着,给温与怜的发了很多条短信,大抵都是人在哪,出什么事的意思。时间尚早,这些消息却石沉大海了。
期末考试考完,纪淮野了十来天,家里人都没工夫管他。主要原因是他爸自主创立的公司正在关键期,如果一举成功,纪淮真能一夜之间摇身一变富二代,下半辈子吃喝穿住都不用愁了。
寒假开始,纪淮家从国外回来的亲戚要请纪淮出去旅游,北方十个主要城市十五日游,不跟团,自驾游。亲戚刚买了辆新车,正借此会开出去溜溜,也好满足一下自己炫耀的虚荣心。
纪淮能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只不过图个能出去玩还不用花钱的好事,那些耳边炫耀的辞,就当是屁了就放了。
他在外面疯玩了十多天,孩心思不重,一遇到更高兴的事,就会忘却那些无足轻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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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游回来后便是春节,纪淮跟着母亲去了外婆家一趟,吃了不少好吃的,拿到了不少压岁钱,他妈照旧是每年一样的辞,要替他保管压岁钱,每每这时,是纪淮一年当中警觉性最高的时候,他坚决摇头,将钱收起来,态度非常明确,就是两个字——不给。
每过一年,孩子都长大一岁,家长们也都知道年龄越大,越不好骗,也越不好左右其行为,一边笑骂孩子精,一边感叹岁月不饶人。
春节过后,纪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纪老爹的公司顺利上市,正式跻身万千企业家中,获得老总头衔一枚。纪淮家里有钱了,先前拐弯抹角冷嘲热
讽的亲戚都黏了上来,嘴上不停地着恭喜。
纪淮的讽刺从不在脸上显露出来,打心底里却是瞧不起的。尤其是他那海龟的亲戚,在他爸面前至少提了不下数十次带纪淮出去旅游过这件事。
纪老爹为人豪爽,他奋斗起来了,是记得家里所有人的好的,虽然他嘴上不了几句,但是送的礼物都是货真价实的。
纪淮有时看那些昂贵价钱的礼物心在滴血,看的久了,发现也就那么回事,花的那些钱又不是从他的钱包夹子里扣。
他爸无所谓,他自己也逐渐将目光从这些斤斤计较的事上转移到如何捯饬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更有魅力一些。
纪淮换了个新,可以4g络,大屏看视频更清晰,于是每天上看时尚博主发布的视频,从上面学着给自己打扮打扮。
于是精力花多了,他整个人的气质提升了好几个档次,面容穿着亦不再是以前那个吃个爆肚粉丝也得精打细算的穷光蛋了。
就这样,纪淮整个人过的春节都是飘在天上过完的,以致于开学他从父亲车上下来,看见穿着依旧朴素的温与怜,光愣神,差点没敢认。
“温,温与怜?”纪淮拎着包,跟他爸打了声离别的招呼,走到温与怜面前。“怎么看着你瘦了呢。”
温与怜的眼睛里也写着陌生二字,不过,他依然投给纪淮微笑,:“这几天在医院,没睡好。”他道,接着抢先问:“我给你发了信息,但是你没回。”
纪淮掏掏自己的裤兜,想起来:“哦,对不起我忘了,我换了,还没有把新号码告诉你。”
“哦。”温与怜拖着绵长的音,语气里的疲惫未消,眼睛阖了几下。
纪淮心情一直不错,沉溺在极度高亢的情绪当中,他没有看出温与怜眼里的困顿,只当他累了,一把搂过人肩膀,往学校里走,边走边:“温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应该能看出来吧,我家发财了,没想到我之前许的生日愿望竟然成真了,早知道这样我就多许几个了。还有,我正想问你呢,你老爸不是跟着我爸一起干的吗,怎么你爸没给你钱?”
温与怜肩膀往下沉了沉,掀开了纪淮搭在他肩膀上的,有气无力道
:“纪淮,我妈出车祸了。”
“啊?”纪淮显然没反应过来。
温与怜又道:“植物人。”
大概停顿了两秒,纪淮眉头一皱,急切问道:“出车祸了?怎么出的车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些常规性的问题,只要和温与怜家还算熟悉的,得知情况后必然要问一遍,真情假意掺杂其中,温与怜见多了。
但纪淮是真的担心,温与怜了解他,因为纪淮是他的朋友,是他从玩到大的好朋友。
温与怜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糟糕,:“我不太清楚,我知道的时候也是在医院里。我爸很忙,公司和这边忙不过来,几乎每天没几个休息的时间。”
纪淮不是医生,他没有让人转坏为好的本领,他也才上初一下学期,心理和身体都还未成熟,他所能做的,就只是拍拍温与怜的肩膀,安慰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
简单的期望是温与怜此间最大的心愿,他有些疲倦,疲倦到想不管不顾大睡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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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着几天,温与怜的情况都不太好,纪淮真担心他上下学路上会一个不注意出什么岔子,毕竟有了自家车接送,那辆二破自行车早不知道被他扔到那个犄角旮旯里了。
有一天,纪淮没有跟家里的车走,他本来想找出那辆自行车的,但是他家重新翻修了一下,所有的破铜烂铁都被卖了一回,不保证还留着他的那辆自行车,储物间杂七杂八的东西多,他找了一会身上沾的全是灰,索性不找了。
放学后,纪淮课堂布置作业耽误了点时间,出了教室去找温与怜,发现他们班早没他影了,纪淮急吼吼地顺着他回家的路找过去。正巧穿过一条巷子进入水泥道的时候,看见了温与怜,他正被一个同他差不多高的男生一拳揍得摔倒在地上,没爬起来。
“操!”纪淮喊出了声,冲过去对着打人的男生就是一顿拳击,边打还边喊着各种拟声词。
那男生吃了亏,灰溜溜的走了。温与怜还瘫在地上不起来,像是呆了一般。纪淮气喘吁吁,看到他这样,心里的火蹭地冒了出来,声音不由地大了一点。
“起来,还坐着干嘛。”
他伸去捞温与怜,拽着他
的胳膊往上提,把人半拉半拽地扶了起来。
温与怜平时和他在一块没这么怂鸡,被人冒犯了,铁定得想出各种损招掰回来,他这个人,性格不多坏,也绝对没多好,不是个好应付的主。所以今天看着他被打,纪淮莫名觉得气愤,好像笃定他怂是因为他妈出了车祸,才一蹶不振,闷闷不乐的。
路上,纪淮沉着声音,:“你傻啊,就站着给他打啊,你不会还吗?”
温与怜回了三个字:“懒得动。”
“懒得动你就让他打?他杀了你好不好啊,还懒得动,你是不是有毛病?得亏我来的及时,不然明天就看不到你这如花似玉的脸了。”
温与怜无所谓:“对啊,你不是来了吗,我还动干什么。”
纪淮嘶了一口气,:“不对啊,你怎么这么丧呢,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
温与怜懒洋洋甩他一个眼神,只道:“送我回家。”
纪淮吃了闷雷,认命似的:“好,送你回家,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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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街大院门口,温与怜开锁进门的时候,突然被纪淮抓了一下,然后整个身子就被圈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头上传来清明的声音。
“有事跟我,咱俩穿一个裤子长大的,有什么要瞒我的,憋着对自己不好。”
完,纪淮边放开了温与怜,:“回家吧,我看着你进门。”
温与怜没话,凝视着他的眼眸,忽然心里重负减轻了许多,打开门的动作都轻快了些。
大概是他这些天想的太多,黑暗的东西总是不论白天黑夜钻进他的脑海里,他控制不了全权接受,却发现其实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他记得身边有纪淮在,但忘了纪淮可以成为他的依靠。
由于这个的拥抱,驱散了温与怜心头的阴霾,冬日的阳光照射进来,逐渐将他的心房填满温暖。
但接近三月末的某一天,温与怜的父亲因为公司股份的事,跟纪淮的父亲闹翻了,温爸爸擅自将自己里的股份转让给外人,还是笔不的份额。
让纪淮父亲愤怒的不仅是温爸爸擅自主张,更是其行为带来的不可预估的后果,有可能会使公司面临危,且不排除日后被从内里直接掀翻。
温与怜不知道具体情况,他只知道父亲有了一大笔现金存在一张卡里,然后他的生命里忽然没了爸爸,多了一个大伯,还有一个堂弟。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