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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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意外地,原栩期末考了法学院第一名,绩点高得有点吓人,都传到他们数院来了。

    向知远看到他的成绩单时一点也不意外,心想这都是牺牲谈恋爱的时间换来的。可惜他自己不太争气,没能在成绩上跟原栩做神雕侠侣,多数科目考得中规中矩,只有其中几门比较拔尖。

    无论如何,向姜女士交差是没什么问题的,他把自己的成绩单截了个图发给老妈,又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去看外公外婆。

    ——月底吧?你想回来过年吗,想就早点去,在那边过年的话晚点也无所谓。

    这事他之前和原栩商量过,原栩的意思是想回来陪他爸过年,向知远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反正他在哪过年都无所谓,甚至可以陪原栩跑一趟宁都,这些都提前跟老爸老妈报备过了,他们不仅没什么意见,还他在外面过年也不错,他们可以二人世界了。

    所谓二人世界自然是让他放宽心的托词,向知远都懂,他其实也不太纠结于这个年怎么过,而是在考虑更长远的事情。

    他问了原栩的意见,又跟姜宁合计了一下时间,最终决定一月中旬从容市出发,在那边住上半个月,然后他陪原栩回宁都过年。

    “你要觉得没什么问题,我就和舅舅他们商量着订酒店了。”他对原栩。

    原栩愣了愣:“不是要陪外公外婆吗?怎么不住在家里。”

    虽然上次吃饭姜静就过他们可以住外面,但向知远和外公外婆感情很好,他以为对方会选择在家里住多陪陪他们。

    “那边只有老管家和一个保姆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人多了也不好住。”向知远勾住他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然后在原栩耳廓上亲了一下,解释道,“舅舅可能会在家里住下,不过子舒肯定得住酒店的,而且住家里你也不自在,我们就跟他一块儿好了。”

    他已经把所有问题的解决方案都考虑得很周到,原栩也不再多什么,点点头道:“那我看看时间,回头一起订机票吧。”

    向知远的外公外婆定居在一个比宁都纬度还高的镇,老人家喜欢清静,家里留的人少,每年也就他们过去探望时热闹一会儿。向知远时候他们还偶尔会回国一趟看看他,现在外公外婆年纪大了,姜静也不让他们来回奔波,自己每年至少跑两次,多的时候每季度都去一回。

    他上次去还是去年春节的事,不想念是不可能的,而且这次带原栩一起去,感觉意义也很不一样。

    向绍言和姜静不和他们一起走,要二月初才腾得出时间过去跨年,最后只有姜宁和虞子舒跟他们会合,一起从容市出发。因为没有直飞航班,他们转机后在离镇最近的机场降落,管家安排了司机来接,不过回去至少要两三个时的车程,路上还有雪,保守估计到家得凌一点多了。

    晚餐是在飞机上吃的,谁也没吃好,好在司机带来了外婆烤的点心和热腾腾的茶,完美安抚了他们受到虐待后大肆抗议的肠胃。

    原栩出发前一天被拉去帮忙救场演出,累得在飞机上睡了一路,落地后腰酸脖子疼,哪都觉得不对劲,上了车才从姜宁那里要来舒缓用的药胶布,趴在后座上让向知远帮他贴。向知远过去帮他贴好,也不往前排坐了,给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在自己腿上躺会儿:“你别乱动,等下真扭伤了。”

    “怎么一股狗粮味儿。”坐在前面的虞子舒酸溜溜地。

    这边天气冷,落地后他们都裹上了大衣,对气候适应得最快的是北方人原栩,再就是每年都往这边跑的向知远和姜宁,最后只剩下虞子舒裹着羽绒服瑟瑟发抖,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崇拜:“这风跟刀子刮脸似的,你们能不能把窗关一下?”

    “车里暖气太闷了。”

    姜宁解释了一句,还是很配合地把窗关上了。

    “没出息。”向知远嫌弃道。

    “能不能别这么重色轻友,”有人撑腰,虞子舒大声嘘他,“我觉得你的态度很有问题。”

    幸亏司机听不懂中文,不然原栩觉得他们这车人的脸也不用要了。

    一路吵吵闹闹地到了向知远的外公外婆家,果然和他描述的一样,是座很漂亮的木房子,有夜色里也很显眼的红顶,屋前花园里搭了两个暖棚,里头的花花草草都被照顾得很好。

    听见车子的声音,暖棚里窜出一个影子,也不叫,只把自己的脑袋塞进向知远的掌心底下,很亲昵地用脑门蹭他的手。

    是只漂亮的大金毛。

    “认识一下,”向知远给他们介绍,“它叫托比,今年五岁。”

    托比声呜呜,又去蹭姜宁,显然是给这两位面子才有这么友好的反应。

    原栩伸手让它嗅了嗅,见托比友好地用鼻尖蹭他的手,正准备摸摸它的脑袋,大狗已经低下头,温顺地拱了拱他的掌心。

    明明是刚下过雪不久的冬夜,他的手有点凉,但托比一点也不嫌弃,朝他咧开嘴吐出舌头,很高兴地摇起尾巴来。

    “它好可爱。”原栩忍不住笑起来,呼出一口白气,“怎么这么乖啊,明明很高兴,但就坐着不扑人。”

    “外公教得好。”向知远,“也就来的是我们,换成陌生人,它可没有这么好的态度。”

    托比摇着尾巴,像个金色皮毛的天使,把他们挨个拱了一遍还不罢休,想把原栩带去看它的狗屋,被姜宁拍拍背制止了:“好了伙子,要冻僵了,先让我们进屋烤烤火。”

    它这才罢休,跑着给他们引路,站在门廊上摇尾巴,又用鼻子去按门铃。

    门廊和屋里的灯还亮着,明家里的人还没睡。果然,门铃一响老管家就来开门了,外公外婆都还在楼下坐着,烤箱里热着一整只鸡,还有好吃的馅饼和热腾腾的浓汤等着他们。

    虞子舒时候见过两位老人家,不过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这会儿也显得有点生疏。不过他自来熟,没一会儿就笑嘻嘻地借着夸赞外婆的手艺聊了起来,连着吃了三个馅饼,又主动给姜宁切鸡肉,看起来已经完美融入了这个家。原栩不是他这款的社交人才,有些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向知远坐在旁边戴着手套给他拆烤鸡,他正想着要不要想办法融入虞子舒和外婆的话题,在旁边看电视的外公先一步发现了他的的不自在,笑着问他:“胳膊怎么贴着胶布,扭伤了?”

    “啊……没有,就是肌肉酸痛,问题。”原栩连忙道。

    “没事就好,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早上睡个懒觉,吃完午饭让远带你去滑雪。”

    外公看起来其实不那么像外公,虽然头发和胡子都带了点白,但看起来很年轻也很有风度,是位英俊的老先生。他和原栩聊了几句,得知原栩在大学里学法律,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慈爱:“我也是学法出身的,还挺有缘。”

    原来外公是认识外婆以后才转行经商,把两个孩子养大后也不纠结家产谁来继承的问题,既然姜静和姜宁都不感兴趣,他就把公司交给专业人士理,自己潇洒退休,带着外婆住到了这个僻静的北边镇上。故事跌宕起伏,却被他用短短几句话概括,原栩听得入神,手里被向知远塞进一只鸡腿都没发觉,还是外公笑着提醒他:“先吃点东西,这些我们都可以慢慢聊。”

    他这才红着脸低下头,口口地啃带着果木香的烤鸡腿。

    因为有客人在,托比高高兴兴地跟着进了屋,但既不吵也不闹,就乖乖趴在外公坐的那把扶手椅旁边看他们,不时甩甩尾巴。老管家给它拿了磨牙棒,它叼着起身,在一群人里选中了向知远和原栩,在他们脚边趴下,这才专心致志地啃起来。

    “想让你们摸摸它。”外公笑着解释道,“别担心,托比不护食,可以随便摸。”

    壁炉里的火光把大狗的毛映得金灿灿的,原栩低头看了一会儿,弯下腰用干净的那只手摸了摸它。

    “完了,”向知远半开玩笑地,“我感觉这几天得跟托比争宠了。”

    然后他被原栩踩了一脚,没踩得太重,警告意味居多,姑且算是甜蜜的烦恼。

    吃完那顿迟到太多的晚餐,除了在家里住下的姜宁,他们三个又被司机送到了预订好的酒店。

    “怎么样,我外公外婆都挺有意思的吧。”

    回到酒店洗完澡,向知远趴在床上问原栩。

    双人标间环境不怎么样,所以他们订了两间豪华大床房,床很软枕头也很软,屋里暖气开得很足,只穿一件短袖就够了。原栩蹲在地上整理行李箱里的衣服,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在老人家面前话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向知远愣了愣,然后才意识到他还记着那句和托比争宠,忍不住笑起来:“我你怎么情绪一直不高呢,就记着这个啊?”

    原栩收好了东西,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挂起来,然后才回到床边坐下,有点纠结地皱着眉头:“就是觉得不太好……”

    即使心里明白恋爱本质上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他也会担心老人不能接受,这件事可能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向知远抓着他的手臂,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然后才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

    “那我问你,我妈开明吗?”

    原栩点点头。

    “舅舅怎么样?”

    “……也很好。”

    “如果外公外婆是那种会戴有色眼镜看人的老古板,会养出他们这样的孩子吗?”

    原栩不话了。

    “放心吧,我给他们过预防针了。”向知远笑起来,给这某种意义上迟钝过头的学霸答疑,“子舒是以朋友身份过来玩的,你可不是。”

    他电话的时候提前报备过的,虽然对他这个年龄来有点太早,可信度可能显得不那么高,但他得很认真,外公外婆也同样认真地听了。

    “……什么?”原栩有点懵懵地问。

    “我会带一个人过来看他们,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想和这个人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