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是没想到陆灵森会突然动手，十分错愕。

    愣了两秒后，才吃力地道：“我、我是王蓝啊先生……咳咳……您……下午还见过我，让我带您去地洞……”

    “我耐心不好，你最好实话。”陆灵森用了点劲。

    呼吸受阻，那人顿时双眼暴突，喉间发出“嗬、嗬”的挣扎声。

    陆灵森撒开手，把人丢地上，道：“谁派你来的？真正的王蓝呢？”

    “我……”

    “砰——！”

    那人还来不及什么，突然像是个炸-弹一样炸开！

    陆灵森反应飞快，立刻带着繁光闪开，还是免不了被炸起的土尘波及。

    他“啧”了一声，皱眉道：“真是麻烦。”着，烦躁地拍了拍衣角上的灰尘。

    那炸-弹威力不，在原地留下了一个深坑，而那个冒充王蓝的人，也已经被炸成了碎片，只留下些零碎的尸骨。

    好在深夜商业区没人，就是触发了电子警报，呜啊呜啊的声音在夜里响彻天际。

    陆灵森一边交代副官处理，一边拉着繁光离开。

    原本他也没想到仅是一个下午的时间，那混混头子就被调了包，还是繁光扯了扯他的衣袖，味道不对，他才察觉。

    没想到是个移动炸-药包，在他有所防备的情况下，自然是什么用都没有，但要是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呢？或者在他避之不及的情况下呢？

    陆灵森想到既然幕后之人已经知道了他们要去地下卖场，肯定早在那边布好了陷阱，只等他们踏进去，若是配上地下卖场的陷阱和身边人的突袭，要他的命也不是没可能。

    陆灵森想到这点，冷笑一声。

    这么想要他命的，除了苍留，不做他想。

    没了引路人，陆灵森和繁光只好又翻出老板娘给的地图，沿着地图的指示往地下卖场走去。

    星稀无月。

    巡夜星不像陆家主星那样卫星环绕，它连一颗能称得上卫星的星球都没有，天空中的星子，都是相距甚远的恒星。

    繁光跟着陆灵森往前走，走着走着就抬头盯着天空看，要不是陆灵森一直牵着他，恐怕没多久就走丢了。

    “看什么？”陆灵森抬头看了一眼，问道。

    “星星。”繁光看他。

    陆灵森闻言，道：“你都看了这么久了，还没看腻？”

    “想吃。”繁光舔了舔唇。

    “？”陆灵森侧头，忽然道，“吃星星？”

    “嗯！”繁光认真且用力地点头，“星星好吃！”

    陆灵森：“……”

    这就是星兽的食谱吗？听起来也太霸道了吧，不愧是星海霸主。

    “什么样的星星最好吃？”陆灵森牵着他，接着问道。

    这可问到繁光心坎上了。

    活了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多少，关于星星的挑选却是一套接一套。

    “我最喜欢巧克力流心球，就是那种熔岩作为酒心、焦土作为外壳的星星，又香又脆……啊，还有树木茂盛的星星，会像人类吃的香草味，其实这颗冰球也不错……”繁光如数家珍，滔滔不绝。

    陆灵森听着听着就忍不住笑。

    却又不由自主地想星兽的维度和人类的维度果然不一样，对于人类来讲硕大无比赖以生存的星球，在星兽眼里仅仅是好吃和不好吃的区别罢了。

    而人类的寿命长度或许连星兽的千分之一都达不到，根本无法用同一个比例来衡量。

    这样差距极大的星兽和人类，能在一起吗？

    当初那对少女和巡夜鲸，又是如何在一起的呢？

    陆灵森忍不住出神地想。

    “……陆陆？陆陆？我好像闻到聂栾了。”繁光断了陆灵森的思绪，声道。

    陆灵森猛地回神，道：“在哪里？”

    繁光环顾了一圈，指了个方向。

    他们已经走到了地图所指示的地方，是一座十分低调的一层商业楼，但是此时楼房漆黑，大门也上了锁。

    明显不是地下卖场的正确入口。

    至少不是二层的入口。

    繁光拉着陆灵森，大步往后头走去。

    商业楼附近是低矮的居民楼，看起来十分老旧，沿路走过的路灯都没几盏好的。

    冷风呼啸而过，穿过狭窄的巷子，发出一阵阵不似人声的呜咽。

    聂栾的味道在一众杂七杂八的味道中分外显眼，繁光带着陆灵森一路穿街过巷，才缓下脚步。

    前方五十米处，有一个人警惕地行走着。

    “聂栾。”繁光声道，接着疑惑道，“这么晚了，他在这里干嘛？”

    陆灵森皱着眉，扫了一眼时间。

    十二点过十分，“地洞”刚刚开始。

    “咦，他掉下去了！”陆灵森在看光脑的时候，繁光突然惊讶地道。

    陆灵森一下握住繁光的手，立刻跟了过去。

    他们追到近前，便发现地上是个井盖，井盖上还画着漂亮的星球宣传图案。

    陆灵森把繁光推到身后，伸手猛力按下井盖。

    “咻！”一声，一道银光闪过冲向天际，陆灵森迅速偏头避开，再回头的时候，就对上了聂栾惊讶的眼神。

    “怎么是你们？”

    聂栾藏在下面，正捏着一把巧的手-枪，见他们看过来，才把□□收起来，撑着地爬了上来，道：“你们怎么来了？”

    陆灵森听懂他的意思，是想问为什么跟着他。

    他还没回答，繁光却先他一步道：“我们来找‘地洞’！”

    陆灵森的动作一顿，扭头目光深沉地看他。

    这猫崽子为什么总是对聂栾格外热情？

    该不会是看上聂栾了吧？

    毕竟聂栾可是能和陆灵森相提并论的“香”。

    陆灵森仔细想了三秒，顿时看聂栾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你深更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地干什么？”陆灵森冷笑一声，反问回去。

    聂栾并不在意他态度恶劣，陆灵森什么性格他早就清楚，只是道：“你们去‘地洞’干什么？那里今晚不太平。”

    “我们要找星……”繁光刚了几个字，就被陆灵森面不改色地一把捂住了。

    猫猫人困惑地歪头看他。

    陆灵森手搭在翻起的井盖上，盯着聂栾道：“这不关你事吧？”

    他的手微微用力，井盖便往聂栾那边压去。

    聂栾不得不往后缩了缩。

    井下的空间并不大，容纳一个孩童刚好，放个成年人就有点挤了。

    聂栾只好用力想将井盖撑回去。

    没想到陆灵森的力气像座山一样，明明看起来只是十分随意地搭着井盖，聂栾使出吃奶的力气却还是纹丝不动。

    他不得不挫败地垂手，一边反思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他，是刚刚那一枪？

    不像，那只是正当防御。

    聂栾看了看陆灵森，又看了看繁光，道：“‘地洞’的入口不在这里，我带你们去。”

    这就是妥协了。

    陆灵森轻哼一声，松手。

    聂栾利索地跳了出来，往前走去。

    他的话很少，一路走来几乎不发一言。

    看起来比在差扶星上还要沉闷。

    又走了二十分钟，才在一个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民居前停下。

    聂栾敲了敲门，便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出来开门。

    聂栾递过去三十六个硬币，老头数了数，又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便让开门，放他们进了屋。

    陆灵森进屋扫了一眼，便看到角落里的黑暗中一对幽绿。

    看起来像某些动物的眼睛。

    繁光却是目不斜视，兴奋地跟在聂栾后面，迫不及待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学生去春游。

    聂栾带着他们坐了电梯，没多久，便到了地方。

    电梯门一开，喧闹便传进了耳朵。

    “哇！好多人！”繁光惊叹一声。

    陆灵森按着他检查了一遍他脸上的口罩，又压了压宽大的帽檐，才大步往里走。

    最外层靠近电梯的地方秩序混乱，到处都是随意摆开的地摊，灯光昏暗人声鼎沸，看起来和菜市场一样闹哄哄的。

    聂栾轻车熟路地穿过人群，走到一个摊位前，低声交谈了几句，便从背包里递了一堆东西过去，收了一沓现金后才站起身来，对陆灵森客气地道：“这里就是地下卖场了，外围都是些摊贩，东西有好有坏，这里光线不好，要是要买东西，还得眼睛放亮点，往里走有一些店，卖的也五花八门，都是市面上少见的东西，不过价格也高上很多，陆先生不差钱，可以去那边逛逛。我还有事，就不陪陆先生了，两位自便。”

    陆灵森扫了一眼聂栾鼓鼓囊囊的腰侧，道：“你的管制品就是在这里买的？”

    大部分势力都不会让热武器成为民众可以拥有的东西，枪自然也不行。

    但聂栾分明是有枪的。

    聂栾闻言一顿，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又道：“这里的安全出口只有两个，都在里头的店铺那边，其余的都是像我们下来那样的电梯，今晚有好货上架，恐怕不安生，两位还是早点回去。”

    别出了点什么事得和所有人挤逃生口，那可就麻烦了。

    陆灵森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来，是为了启明药剂吗？”

    聂栾乍一听到，便猛地缩紧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