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迎亲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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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三月三成婚的日子还有两?天, 迎亲的等等事宜基本敲定,只等着将新?娘子迎进门, 昼景闲散地无所事事,马上要成亲的人了,碍于规矩不能和?新?娘子见面,她?在?昼府呆得要发霉。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世家的高门大院里,桃花树下, 毛发蓬松的大狐狸明目张胆地蜷缩在?藤椅,整只狐狸散发着倦懒生?无可恋的气息。

    舟舟不准她?入梦,这日子可怎么?过?

    好在?还有两?日, 两?日过后……昼景眯着一对清澈漂亮的狐狸眼, 尾巴甩了甩, 心情好上许多。

    “白狸, 你怎么?又跑来?这了?阿爹呢?你可有见阿爹?”

    昼星棠快步走?过来?,看着大狐狸神情颇有些敬畏。

    时候她?就想偷摸狐狸,抱着玩闹,可惜每一次得逞, 阿爹那个大醋罐竟然?也?默许白狸待阿娘多有亲昵, 她?屡次在?阿爹面前报告都无功而返, 反而被罚着抄了不知多少遍《孝经》。

    慢慢的,白狸越长越大,昼星棠也?不再是孩子,爹娘远游,带着白狸离开,此后多少年阿娘传道授业身边都带着这只被偏爱的雪白狐狸, 阿娘不在?了,白狸就跟着阿爹。

    粗略算算,白狸活得年岁比她?还久远,不再是孩子的星棠家主到了此时还看不懂‘白狸就是阿爹,阿爹就是白狸’这回事。

    昼景叹了口气。

    大狐狸懒洋洋抬着眸子,昼星棠轻笑:“白狸,你怎么?这么?看我?”

    狐狸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拍藤椅扶手?,不明真?相的星棠挠挠下巴:“奇怪,阿爹去哪了?”她?嘿嘿一笑:“难道背着所有人去找阿娘了?”

    在?她?没注意的地方,狭长的狐狸眼骤然?眯成一条线,昼景心里的迷雾被拨开:对啊!她?真?是傻了,身为‘新?郎’的她?没法去元家看望心上人,白狸可以啊!

    大狐狸精神抖擞,软趴趴的耳朵支棱起来?,后腿用力弹跳,踩着昼星棠肩膀跳到地面,一眨眼,跑没了影。

    “哎?”被狐狸踩了一下,星棠哭笑不得:“白狸?你又要跑哪去?”

    养在?家中的狐狸就神龙见首不见尾,非常有脾气。揉揉肩膀,昼星棠摇着头笑了两?声:“真?是的,白狸跑了,阿爹也?不在?……”

    想着在?前堂等着秋风的陛下,她?摸摸鼻子:罢了,她?为人女儿,总不能帮着陛下坑她?家阿爹罢?

    李绣玉喝茶静待老师,哪晓得化身为狐的老师早跑没了影。

    元家,新?婚的喜气浓郁笼罩,琴姬抱着猫在?梨树下晒太阳,一时觉得时光流逝太慢,一时生?出白驹过隙的梦幻感,她?在?家待嫁,最近半月都不用去书院,元十七也?请了假在?家陪她?。

    琴姬起身回屋去抱琴,坐在?石桌前的十七瞧着被她?阿姐养得水灵肥胖的傻猫,爱怜地摸了摸猫脑袋:“别?再长了,再胖下去就成猪了。”

    她?啧啧两?声,换回肥猫一脸漠然?。

    “你长本事了,以为有阿姐护着我就没法修理你了?”她?不客气地撸了一把猫尾巴,一人一猫开始有来?有回的幼稚的‘吵架’。

    大狐狸在?太阳光照耀下甚是显眼。

    翻过元家高墙,白狸潇潇洒洒地跳下来?,如雪白净的细长毛发扑簌簌地贴合着狐身,身手?灵活地溜进心上人的院落,从花圃里探出脑袋,乍一看,头顶仿佛开了一朵大红花。

    璀璨夺目的眼睛,恰好和?不远处撸猫的元□□眼瞪眼撞在?了一块儿。

    元十七愣了一下,嘶了一口气,丢下猫站起来?:“好大一只狐狸!别?跑!”

    琴姬抱琴从房间走?出,隐隐约约听见十七在?喊“狐狸”,匆忙走?过去,果然?,十七追着狐狸满院子跑。她?忍不住笑,又忍不住满眼的惊喜和?惊艳。

    “狐狸站住,不要跑!站住!”元十七自认身手?够敏捷了,却连只狐狸都逮不到,围着庭院跑了足足三圈,狐狸没累,她?先累了,拄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跑什么??我又不吃狐狸肉。”

    白狸看笑话似地左右摇头,落在?头顶的桃花瓣被风吹拂到少女眼前,琴姬指尖拈花,笑容烂漫:“白狸?”

    她?一声轻喊,大狐狸欢快地跑过去,一鼓作气跳进她?的怀抱。

    元十七看傻了眼,醋得不行,一语道破真?相:“好啊你这只色狐狸!喜欢阿姐不喜欢我!”

    她?这么?没大没,昼景没和?她?计较,埋在?少女怀抱,轻嗅了一口冷香,只觉近日来?的疲惫都跟着消了。

    果然?,温柔乡才最适合她?。

    “白狸,你想我了,是吗?”克制着欣赏,琴姬意有所指。

    大狐狸毫不见外?地伸出舌头舔.舐少女指尖,琴姬面色微红,在?光线映射下,比那一树的桃花都要娇艳。

    狐狸尾巴热情地缠着她?脖颈,活生?生?的狐狸围脖,整整圈了两?圈,春风洋溢,毛发贴着脖颈细腻的肌肤,有点痒,即将出嫁的姑娘笑得温柔可亲。

    元十七看得眼热,阿姐抱狐狸,她?只有抱猫。哪知没良心的肥猫一脸嫌弃地拒绝她?的疼爱,谄媚着跑到新?主子跟前争宠。

    结果被白狸一道眼神瞪得怂成团。

    “哈哈哈哈哈,阿姐,这狐狸你给哪找来?的?”

    琴姬笑笑不语。

    她?有了恩人陪伴,弹琴的兴致顿减,典型的‘重?色轻妹’,可惜,一无所知的元十七离开前还十分操心,不厌其烦地嘱咐一番,唯恐阿姐胡思乱想弄得心情不好。

    婚前焦虑的也?不止阿姐一个,这些天她?问了很多出嫁的世家贵女,多多少少都有和?阿姐类似的症状,不过嫁了人也?就好了,景哥哥待阿姐有多好,元家上下都是满意的。

    春日生?发,春意盎然?,春花盛放。庭院寂静,猫儿委委屈屈蜷缩成球,蹲在?花圃前瞧着对面那只凶巴巴的狐狸。

    琴姬亲吻白狸尖尖的耳朵:“你总算来?找我了。”

    听闻此话,昼景不禁后悔自己?钻了牛角尖,没想到用狐形来?偷会?。

    “不过你来?了,我心里就踏实多了。”她?笑了笑:“恩人,要成亲了,你准备好没有?”

    这次的成亲,是真?正意义上为世人所知的结合,是一辈子的事。昼景眼睛转了转,虔诚地吻那一头青丝,雪白的爪子搭在?少女肩头,吻慢慢从发顶落在?额头。

    她?没?一句话,琴姬却懂了。

    她?们都在?期待两?日后的婚事。

    谢温颜站在?庭院门口,安安静静看着梨花树下怀抱狐狸的少女,神思恍惚了一瞬——十四笑得可真?灿烂。

    还有这只狐狸……

    雪白,漂亮,满身灵气,表情生?动自然?,皮相无一丝瑕疵。像极了传?里宁夫人常年抱着的爱宠。

    念头在?脑海稍纵即逝,她?顿在?那,看着映入眼帘静默相处的画面,竟生?出不便扰的错觉。犹豫再三,退出此地。

    琴姬根本没察觉阿娘来?了又走?。

    三月三,天还没亮,闺房灯火通明,琴姬一整晚激动地没睡好,好在?天生?丽质,又逢喜事,红光满面看起来?比其他时候都要美。褪去了一身的冷冽清寒,有了新?娘子的娇羞。

    再舍不得女儿出嫁,谢温颜在?这一天还是面上带笑。

    元赐也?是嫁女,但他男子身份,顶多只能提点几句,其他的话还是得交给妻子来??。

    “阿娘那日?的话,可都记住了?”

    琴姬沉浸在?离家的伤感,眼圈微红,谢温颜暗道她?再怎么?冷性也?是脸薄,轻声道:“没记住也?无妨,阿景会?教你的。喜欢他是一回事,也?不要纵着他,否则伤了身子,受苦的还是你。”

    她?的话直白,哪怕是私下里的嘱咐琴姬也?晕红了脸颊,只觉心里起了燥热,对之后要面对的种种不敢想象。

    母女俩?着体己?话,谢温颜感慨地看着身穿火红嫁衣的女儿,一想到好不容易找回的女儿留在?身边没多久就要成为人家的妻子,以后还会?是孩子的母亲,她?满腹的怜惜不知如何吐露为好。

    年初一的时候星棠家主跟着阿景来?家里吃团圆饭,对女儿是出奇的敬重?,偶尔眼神蕴含着藏不住的孺慕,可是惊了不少人。

    关乎这一点谢温颜想了很多,关乎女儿的身份她?也?有过不知多少离奇的猜想,但那些猜想到了此时都沉入心底,她?不需要知道真?相,不需要想太多,她?只要晓得十四去了昼家不会?受委屈就好。

    给人做继室的滋味不好,庆幸的是她?的十四嫁进门不会?被刁难。

    也?没人敢刁难。

    母女家携手?走?出门,元十七吸了吸鼻子:“舍不得阿姐……”

    她?红着眼睛,兔子似的,琴姬颇有嫡姐风范地捏了捏她?水嫩的脸:“嫁到昼家,我还是你阿姐。十七想我了,随时来?玩。”

    她?压下那份既甜且酸的感受,环顾在?场的亲人:“我也?会?想你们的。”

    以她?的性子,除了面对心上人时,极少?一些情绪外?露的话,如今?了,又是在?出府的时候,元十六刚要落泪,琴姬话音一转:“大喜的日子,不准哭。”

    “十四姐,呜呜……”

    然?后被元十五轻轻地拍了头:“阿姐是嫁人,又不是出家当尼姑,哭什么??”

    一语惹来?一片笑声。

    一水的称赞中,前院来?人催:“来?了来?了,迎亲的队伍来?了!新?娘子呢?”

    昼家的迎亲队伍敲锣鼓停在?元家门前,坐在?马背上的人一身喜服,柔美风流,艳色无双,围观的百姓里年岁大的看到这副画面不知为何高兴地落了泪。

    新?娘子迟迟不出门,昼景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故作悠闲地问道:“老伯,我娶妻,您为何要哭?”

    没想到会?被这位问话,老伯一把年纪了,头发花白,喜极而泣:“老朽只是想到几十年前家主迎亲的一幕,如今再娶,总觉得有种感动在?里头。”

    大周的百姓都愿他们匡扶社稷貌美俊秀的家主得偿所愿一生?满足,可惜宁夫人逝去,家主为爱白了头,如今再娶,触景生?情的何止老伯一人?

    但也?有人问:“家主有了继室,置故去的宁夫人于何地?”

    气氛一滞。

    所有人都以为马背上的人会?不悦,哪知昼景笑颜明灿:“我永远爱她?。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我们都会?在?一起。”

    这话就差?“我娶的从来?都是那一位”,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元家众人簇拥着一身嫁衣的新?娘子走?出门。

    元袖身为长兄,尽职尽责地背着妹妹,琴姬趴在?他的背上,轻声道了一句“辛苦”,险些没惹得七尺男儿泪湿眼眶。

    接到新?娘子,昼景意气风发上马:“有劳舅兄了!”

    一瞬间,看她?得意洋洋的模样,元袖和?元家其他子弟直呼上当。早知如此,之前就狠命‘拦亲’了!这么?轻易地把妹妹嫁出去,好不爽!

    再不爽也?晚了。

    昼家迎亲的队伍风风火火带着喜轿离开,做成狐狸爪子形状的金子大气地走?一路撒一路。

    坐在?花轿,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祝福和?欢呼,琴姬揉着手?里的锦帕低着头唇边翘起好看的弧度。

    黄昏很美。

    一路吹吹,按照昼景张扬的性子,迎亲队伍特意绕着浔阳城绕了一圈,将喜气撒得哪哪都是。

    城楼上,女帝陛下看着招摇而过的人潮,为老师感到开心的同时也?不禁开始操心娘亲和?母皇的婚事。

    母皇这一世投胎到元家,注定了元家长久不衰的福泽,她?重?用元家,更在?半月前眼睛不眨地提拔了白鹤女院的沈夫子,为的就是帮助娘亲早点将母皇迎进门。

    但她?的母皇似乎算多玩几年。

    她?不自觉眼睛漾开笑,为能有幸亲眼见证至亲再续前缘感到愉悦。

    “走?!去昼家!”

    她?还得为老师主婚呢。

    全城贺喜的景象,估计百年内不会?再看到。春三月,好时候,迎亲的队伍来?到昼家门口,一应的礼节走?完,到了踢轿门的环节,众目睽睽下,昼景温温柔柔地碰了碰轿门,得来?一声更加温柔的回应。

    新?婚的两?人‘客气’成这样,笑声热烈,各种趣声响起,坐在?轿子内的琴姬笑着被迎出来?。

    “慢点。”

    昼景亲自扶了她?一把,然?后将大红的绸带塞到新?娘子掌心,琴姬对她?的触碰敏感,耳根惹得通红,好在?有盖头遮掩,她?亦步亦趋地跟随身边人的带领,踩着一地斜阳进门。

    暮色四合,涌进世家门院的百姓如过江之鲫,站在?门前只要道一声贺都可进门平白得享一顿美酒佳肴。

    元赐和?谢温颜高坐在?堂下,看着一对新?人,眉目含笑。

    “一拜天地——”

    琴姬顺应着红绸的牵引,身子面向她?的恩人,想起梦里她?们成婚的情景。

    昼景噙在?唇边的笑容始终没落下去,昼星棠看着阿爹脸上的笑容,笑得傻兮兮的。一下子恍惚年轻了几十岁。从没想过,老了老了,还能看着爹娘重?新?成亲。

    她?激动地指尖发颤,看起来?比任何人都满意这门婚事。

    观她?如此,白鹤女院的院长道了声“果然?如此”,浑身的热血都跟着澎湃起来?:尊师啊。

    “二拜高堂——”

    谢温颜喜上眉梢,元赐上身坐得笔直,端着架子,眼里的笑都要从眼眶流出来?。

    这一拜,拜父母生?养之恩。昼景拜得心甘情愿,舟舟的爹娘就是她?的爹娘。

    “夫妻对拜——”

    琴姬呼吸发紧,俯身一拜,起身时脑海一阵眩晕,好在?昼景不动声色借力予她?,于是落在?众人眼里的,便是一对新?人如胶似漆的铁证。

    太紧张了。

    手?心冒出汗。

    尤其恩人凑过来?的那一刻,她?的呼吸都要不顺畅。

    原来?嫁人是这样的滋味。和?梦里大不一样。哪怕在?梦里她?们几次洞房花烛,都没有现下的心弦紧绷。

    恩人碰她?一下,她?都反应大得厉害。琴姬咬紧下唇,怀疑自己?身子有毛病。在?“礼成”的唱声中,她?羞耻地红了脸,很快被带去喜房。

    喜宴开席,欢天喜地里,昼景赖在?喜房不肯走?,趁喜婆不注意,塞了一枚纯白色的药丸到新?娘子嘴里。

    唇瓣被指尖触碰,琴姬下意识选择信任地张开口,药丸入口即化,清清凉凉,给人充足的饱腹感,刹那消去周身的疲惫。她?轻抿唇,不敢抬头。

    “还累不累?”

    “不累了。”

    她?甫一开口,昼景惊觉她?和?往日大不同,登时心猿意马,更舍不得松开她?那双青葱玉指。

    守在?屋里的喜婆看得在?一旁捂嘴笑,催促道:“家主该出去了。”

    外?面那么?多宾客,哪能一直赖在?新?娘子房里?这还不到时候呢!

    昼景摇摇头:“我再待会?。”

    她?发了话,喜婆不敢再催,且给‘他’逗留的时间,毕竟这位身份不同。只是这位对待新?进门的继室,也?太缠磨了。

    她?留在?这,琴姬又止不住紧张,手?心被人捞在?手?里,指缝、掌纹上的汗渍被一点点擦去,意识到她?的存在?给人造成了困扰,昼景声道:“别?乱想,我……”

    那句“先出去”到了嘴边被咽回去,房里的婢子婆子轻笑声入耳,琴姬起了羞,脸颊生?热:“你出去。”

    喊她?出去还不算,手?也?羞怯地抽回来?,掌心空落落的,昼景没法,只能听她?的。

    起身,整敛衣领,昂首出门。

    天色渐沉,琴姬老老实实坐在?床沿一动也?不动,花红柳绿?着今日的趣事供她?解闷,左耳进右耳出,半句话都没听进心里去。

    她?幽幽吐出一口气,心道:今晚可怎么?过啊。

    门吱呀一声响,听着耳边一声声的“家主”,琴姬讶然?,心弦崩成一条直线: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不算快了。

    夜色都浓了。

    沐浴换好一身簇新?喜服的家主,神清骨秀,拾掇地比女郎都美,简直教人看花眼。

    接过喜婆递来?的玉杆,她?屏住呼吸挑开颜色鲜亮的红盖头,新?娘子缓缓抬头,四目相对,两?人俱是世间极致的美色,各自失魂。

    玉貌花容,两?颊染了秀色,在?处处都是红艳的衬托下,更添美韵。唇瓣润泽,脖颈纤纤,更别??一对水眸潋滟多情,倒映着自己?的影。

    昼景口干舌燥地忘了接下来?的举动,还是在?喜婆的提醒下,这才羞窘地去拿金剪子。

    手?在?发抖。

    好没出息的模样落在?少女眼眸,琴姬心里甜滋滋的,不错眼的视线追随着她?,暗道恩人今晚甚是雅致风流。

    这风流是给她?的。

    往后这个人也?是自己?的。

    她?胸腔鼓噪,直到昼景挨着她?坐下,握着金剪子,另一只手?捞了她?一缕长发,左看右看,看得目不转睛。她?迟迟不动,舍不得剪。

    喜婆捂嘴笑:“还会?再长出来?的!”

    一句话同时羞了两?个人,琴姬看不下去,柔声道:“剪呀。”

    结发为夫妻,这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的。

    咔嚓一声。

    一缕柔顺的青丝在?手?,昼景将剪刀递给她?的爱妻:“你来?。”

    琴姬握着金剪子犹豫一晃,总算体会?了她?之前的感受,霜发胜雪,明耀如光,竟有那么?两?分不可逼视的刺目。

    黑白发丝彼此交缠成结,被爱惜地收起来?。

    合卺酒端来?,交杯共饮,两?臂交错,再苦的酒入喉都是甜的。从心里发出的甜。

    喜婆真?心实意地道了一番祝福,带着人下去。花红柳绿你看我我看你,红着脸也?跟着溜了。

    姑娘嫁了人,新?婚夜就全交给家主伺候好了。

    她?们溜得快,门掩好,闹洞房的人蹲在?墙角就差扒着窗户往里看,连个声都听不到,正遗憾着,被赶来?的星棠家主轰走?。

    被轰的还有当朝女帝。

    老孩老孩,人老了,行事反而没有顾忌,带着年轻人听自家老师的墙角,可不要太自在?。

    把人赶走?了,昼星棠东瞅西顾,悄摸摸耳朵贴墙,窗子在?此时开,昼景笑声愉悦,尾音上扬:“衔婵,你都多大了?嗯?”

    多大不都是阿爹的孩儿吗?

    这话在?肚子里转了一圈,昼星棠嘿嘿笑着跑开,老胳膊老腿,跑起来?比年轻人都不差。

    门窗被关好,白梅簪子落地三寸结界自动开,听着浴室内传来?的水声,昼景搓了搓发烫的耳朵,心里痒痒的,想闯进去,又怕太冒失吓到她?的姑娘。

    想来?想去,纠结道:舟舟为何还不邀请她?进去?

    一阵香风袭来?,再抬头,少女一身雪白里衣站在?她?面前,长发滴水,清水出芙蓉。

    “舟舟……”

    琴姬浅浅嗯了一声:“帮我擦头发。”

    “哦哦!好!”

    昼景此时忘记了她?长烨圣君的身份,命格主火的人哪还用得着擦头发这么?麻烦的步骤?

    但她?就是任劳任怨地站在?少女身后,看着梳妆台前铜镜内少女美貌的清颜,不由自主道:“舟舟,你开不开心?”

    “开心。”

    “舟舟。”

    “嗯?”

    “头发干了。我们……”

    琴姬双腿发软,嗓音也?发软:“嗯……”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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