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航行的时间并不值钱,宋川适应星舰上的生活之后,开始继续研究精神力的转化与对辐射的吸收作用,他自己并没有感觉当时裸露在星际辐射中对身体有什么影响,但是他有些担心这种辐射会影响樊拓的身体。

    虫族战士不到事态严重不会觉得身体的不适时间大事,在隐瞒这件事上,樊拓绝对是其中翘楚。

    等到克里特领星所在的星系的时候，宋川还觉得时间似乎没有过去多久。

    “开始对克里特领星的常规商贸区进行跨空间扫描。”樊拓看了看聚精会神的盯着这颗巨大的，纯白色星球的雄子，对星轨的系统进行了语音指控,宋川听见他话也转头看了过来。

    “我感觉不对劲。”

    克里特领星是当时的商贸星，除了便利的交通位置与并未开始建设的大片荒野之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这个星球上的能源矿已经被开发结束，剩下的都是没什么作用的絮石。

    也就是现在他们从星轨上看到的，这个星球表面上一丛丛的，突破地表嶙峋的白色石头。

    “你哪里不舒服？”樊拓几步走到宋川身边，把他扶到了椅子上,“星轨没有显示异常情况。”

    樊拓似乎并不擅长照顾人,他少见的有些无措,站在宋川身边不知道该做什么一样。

    “我好多了。”宋川缓了缓，拿着樊拓刚刚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口水,看着前面那颗白色的星球，心有余悸一样低声道“我感觉，那里面有个什么东西，是活的。”

    樊拓皱眉想了想,慢慢调节着星舰退开了这个星球。

    “我也感觉有危险，但是不清楚。”虽然这么，但是这个虫族战士的眼神里并没有什么退却的想法。“我们换个星球降落。”

    “在它周围吗？”宋川隐约能感觉到一点他爱人的精神丝上的情绪。

    决然无畏的战士啊，他叹了口气。

    “是的，我们需要搞清楚，到底那上面，有什么！”

    可惜的是克里特领星虽然没有因为战争毁损，它周围确实没有更合适虫族生命登陆的星球，当年克里特虫族还没有在各个虫族之间打开局面的时候，为了维持运转把周围的型星球上能够

    利用的资源几乎全部开采完了，损失大量质量的星球磁场到现在也不一定能稳定下来，为了安全，宋川两虫必须前往更远的地方找到休整点。

    “研究院那边反馈回来并没有找到克里特领星上有巨型生命或者是有潜力成为巨型生命的记载，不过由于我们情报并不是很完善，所以只能猜测在战争结束之后有星际生命占据了这颗星球。”樊拓看完智脑上的信息，望着宋川“他们与你同期的雄虫的‘直觉’在危险感知方面确实可以被验证，让我们谨慎行事，必要的话放弃这个点，在周围航行，不再深入。”

    “当时不是要绕星域一周吗？”宋川蹲在星舰种植园的培育仓前面，看着里面葱茏的叶子，闻言有些奇怪。

    “他们第二批虫族的身体素质检测比第一代更加完善，但是在精神力与感知能力、创造力等方面，差别明显，女王在重新实验能量分配与生育的方式对新生虫族的影响，如果实验没有更好的结果，所有的一代虫族会被召回，何况”樊拓蹲在宋川旁边，看着培养室里刚刚结出果子的植株“何况本来就不只有我们一队进行探索，现在的情况又是没有预知过的新情况，如果不是距离过远，应该是由一整支战斗队搜索的。”

    宋川听完想了想，点点头，没话。

    樊拓明白研究院的意思，但是他能够理解他们做出的两个截然相反的决定背后的原因，是为了整个种族的繁衍发展，即使在两个决策里，他都是被放弃或者是被忽视的那个，他也并没有不高兴。

    但是宋川不行。

    一开始接到探索任务与时限要求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是被放弃了，即使作为第一只雄虫，他对雄虫精神力的发展几乎是决定性的作用，并且配合研究院做出了各种尝试，到最后有了新的替代品之后，他还是被舍弃的那个。

    送去探索就送来了，所有曾经的付出，都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第二代的雄虫的数值出来之后，他的重要性又被提升了，所以研究院告诉他，不能以身涉险，随时准备回去生育，为种族的发展做贡献。

    对生活在这里的虫子们来，这样做没有任何问题，恶

    劣的环境与特殊的种群繁衍方式决定了他们的生活方式与思维方式一定是虫群思维，种族的繁衍壮大大于自身，甚至做出这些决定的，在群体中起大脑作用的那部分虫子也是这么想的。

    几乎所有的虫子，都时刻准备着，为女王，为种族死去。

    但是宋川不是。

    他有一部分虫族的传承记忆，但是这部分记忆的作用仅仅是让他接受他现在是一只虫子而已，但是如果剖开宋川的皮肉，你去看他的骨头，看他的灵魂，依旧还是人类的模样。

    他接受自己现在是一只虫子，但是依旧保留着作为一个人类的自我。

    宋川知道樊拓是怎么想的，他没有立场区辩驳什么，甚至不敢抱怨什么，因为他知道出口之后的结果可能不会如人意，但是他还是做不到附和这种完全没有自我的集体意识。

    他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你不要不开心。”樊拓重新调节了一下培养室的温度，看着宋川，他在面对这只雄虫的时候格外笨拙，或者大部分虫族都是如此。

    他们甚至还是不能理解什么是自己的情绪，更不明白这种情绪为什么而变化。

    但是自从看到这只雄虫之后，樊拓逐渐懂了，什么叫做难过。

    这种感觉没有类比，只是不想他难过，否则就像是胸腔里被灌进了慢慢的水，喘不动气，像是要窒息一样的感觉。

    “你笑一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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