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现实与虚幻
傅笙发现,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到向晚。
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好像永远是向晚在努力地推动,向晚来联系傅笙,向晚来给傅笙送礼物,向晚心翼翼地问傅笙喜不喜欢,而傅笙早已习惯了这些。
不管是拍戏、录节目,还是进行别的什么安排,傅笙都习惯于完全集中精力,傅笙忙起来的时候,向晚的存在感往往可以降到最低。
现在,她想要找到向晚,她知道向晚和新闻里的向家人不一样,如果有人举报了向家人,那一定是向晚。
可她竟然毫无头绪。
傅笙曾经做过这样的事,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给了向晚启发,但闻家那群人渣毕竟不是傅笙真正的亲人,她对他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孺慕之情,但尽管如此,做出那样刚烈的举动,她也是痛苦的。
推己及人,傅笙难以想象向晚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做完了这一切,在她们的两个因为彼此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的时候,她还要经受大义灭亲的煎熬。
向晚是个好孩子,她是曾经真心渴望过父母疼爱的孩子,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傅笙不得而知。
这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傅笙深感自己的无力,她甚至想要求助主神,让她在茫茫人海当中找到她的朋友,然后抱抱她。
很久没有上线过的系统55提醒傅笙:“你完成了支线任务,主神奖励你了一次和他沟通的权力,实际上就是给了你一次求助主神的会,你要用吗?”
傅笙迟疑了,刚拿到这个会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该如何与主神谈判,她决定用这个难得的会找主神搏一个例外,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傅笙每天身心俱疲,她几乎把主神抛到了脑后,没了系统的聒噪,她已经习惯了把这个书中的世界当作真实了。
她要把这个会用到这里吗?
她猜测向晚这个时候应该在向家老宅,就像她那时候一定要返回闻家看一眼一样,向晚只会比她更加舍不得。
她不知道向家老宅所在何地,但有一个人或许知道。
傅笙打开,从黑名单里找出了一个人,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拨打电话,一串极长的忙音过后,电话终于还是被人接起了。
“傅笙,什么事?”闻尔白问。
傅笙深吸一口气,如果不是事关向晚,她绝对不会打出这个电话,这对双方来都是一种难堪,但是除了闻尔白以外,她不知道该找谁。
“你知道向家老宅在什么位置吗?”傅笙开门见山。
她曾经听过闻家和向家似乎有什么恩怨,互相看不上眼,但既然能有恩怨,那两家必然有联系,闻家和向家,在某种意义上也称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闻尔白沉默了半晌,忽然嘲讽的笑了一声:“向家也倒了,不会也是你干的吧?”
“不是我。”傅笙道。
她不知道闻尔白现在身在何处,确切的自从那次在闻宅外一别之后,她与闻家人完全断了联系,闻尔白完全从媒体上消失,联盟提琴联合会完全封杀了这个人。
闻尔白的近况应当不太好,傅笙听得到他的背景很嘈杂,隐隐还有些粗糙大嗓门的吆喝声。
闻尔白应当是走远了些,那些嘈杂的背景一下子变得远而模糊,他的声音清楚了起来,听上去比从前哑了很多。
“你去问向晚呗,她就是向家人。”闻尔白。
“哦对了,”他向是忽然才想到一样,提醒道:“向晚其实是个lp,你知道吗?”
“我知道,所以我们分开了,我找不到她了。”
“那你为什么要打听向家老宅呢?别现在向家垮台了,就算是从前向晚也是能不回家就不回家,那家人对她太坏了。”闻尔白道。
他啧了一声,像是忽然明白过来了一样,他声问傅笙:“是向晚做的对吗?”
傅笙没有否认。
闻尔白忽然就笑了:“你们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都是一样的六亲不认。”
闻尔白的指控完全伤不到傅笙,从每种意义上来看,她的确称得上是六亲不认,但闻尔白的话让她有一点在意。
“什么叫那家人对她太坏了?”傅笙问。
闻尔白很容易就猜到捅向家人刀子的是向晚,他一定知道些内情,现在想想,闻家对向家明晃晃的看不上眼,是不是也因为闻家其实知道向家一些内幕呢?
闻尔白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掂量该不该告诉傅笙。
他提了一个很基础的问题:“你知不知道向晚为什么要假装oeg?”
傅笙的确不知道。
闻尔白怪异地笑了一声,能够亲口给傅笙讲述那些事实,他从中获得了某种报复的快感。
他告诉傅笙:“因为她要逃避。”
“向晚从一直是向家内定的接班人,我们圈子里都知道这回事,就等着看她分化成lp,然后从她父亲中接过大权,那个时候她可是我们圈子里的天之骄子,大家都捧着她。但是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呢?”闻尔白笑了一声。
“到了成年的年纪,她还迟迟没有分化的迹象,甚至连一点lp的特征都没有,整个人还是瘦瘦的。后来向家人就带她去做了信息素检测,当然是违规的那种,检查报告上向晚有极大可能性注定了是个oeg。然后向晚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你知道从天堂一瞬间跌入地狱的感觉吗?”
“我只给你讲一件事,剩下的你自己体会。”
“那份报告很快在圈子里传开了,向晚的父母不知道从哪里接来了个已经分化成lp的男孩,直接住进了祖宅,逢人就介绍,那是他们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他们哪来的亲儿子?”
“后来向晚失踪了一阵子,她那见鬼的亲爹竟然根本没发现,家里的管家出门找了找,后来她自己灰溜溜地回家了。”
“过了一个晚上,她就分化成了oeg。”
“不过现在我觉得,向晚可能是分化成lp了才上赶着回家的,只不过没人发现罢了,她受不了这种落差,后面干脆就破罐破摔也不回家了。”闻尔白用轻松的口吻着最沉重的往事。
“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向晚的真是性别的吗?”闻尔白突然问。
“你和她关系好?”傅笙问。
“不。”闻尔白轻蔑道:“我们家从来看不上姓向的。”
习惯性的这句话一出口,闻尔白突然愣住了,他窘迫地意识到,他父亲的所作所为,和他一直不耻的向父相比似乎根本没区别,他的高傲来得莫名其妙。
傅笙还没什么,但他似乎从这种沉默当中突然感受到了难堪,闻尔白没了报复的兴趣,其实他得头头是道的这些东西,对于他来已经遥远得像上辈子一样了。
“我们在荠城的时候,向晚的抑制剂没了,她把你从营地里支出去,然后原地发情被我撞见了,我当时也被她抓住了把柄,所以选择了帮她隐瞒。”
闻尔白把那晚的惊心动魄草草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傅笙听着电话里突然出现的忙音发愣,有些被她忽略的细节一瞬间串成了一条线。
其实伪装成oeg,对于向晚来,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都是搞文艺创作的,闻尔白隐去细节的只言片语足够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甚至怀疑向晚的真实处境比闻尔白描述得更糟糕。什么样的家庭会连女儿离家出走很久了都发现不了,而向晚为什么会认识鲁叔那种下水道阶级也似乎有了答案。
当年的向晚还很,她人生的前十八年都是家里的公主,那时的她怎么会知道,原来父母的爱是有条件的。
闻尔白向晚那是逃避,可是她又能期待一个刚成年就遭逢人生剧变的孩子处理得多好呢?所谓逃避,不过是在无数次尝试之后的心如死灰罢了。
傅笙想起在闻家事了之后,她和向晚曾经在停车场疯狂过一次,那时她很主动,而向晚也很卖力,她坐在汽车座椅上,背部却完全没有靠上椅背,偶尔几次被傅笙挤过去,她的表情都一瞬间变得很痛苦。
她出了一头汗,看上去很疼。
傅笙有了个不好的猜测,她的心突然就揪了起来,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时候向晚也刚刚从向家祖宅回来。
而她做了什么呢!
她和向晚闹掰的时候,她竟然还阴阳怪气地建议向晚回向家去。
她是在把她往火坑里推!
忽然震动了一下,闻尔白发来消息,他到底还是把向家老宅的地址发给了傅笙,然后傅笙再想联系他,消息就发不出去了。
闻尔白拉黑了傅笙的联系方式。
傅笙顾不得多想,她即刻动身,恨不得插上翅膀一下子飞到向晚身边。
凌晨,天亮前最黑暗的时刻,傅笙终于来到了向家祖宅外面,原本森严的守卫全都不见了,没有一丁点人气,门甚至都开着,让人联想到被搬空了的闻家。
向家很大,黑洞洞的门口像是张开大嘴的巨兽,傅笙站在门口喊了两声向晚的名字,没人回应。
她走进去,转过一楼空无一人的客厅,直接顺着楼梯走上二楼。
傅笙抬打开了廊灯,一间间房间锁着门,她一路走过去,在一个看上去略显破败的房间门前停住脚步。
门开了一条缝,里面是一片黑暗,但熏得整个二楼都是难闻的烟味和酒气在这里尤其浓郁。
傅笙胸口一窒,她敲了敲门问:“晚晚,你在里面吗?”
回应她的,是玻璃酒瓶子从桌上掉落在地摔得粉碎的声音。
傅笙推开门走进去,她很难把瘫坐在墙角的那个女孩和她的朋友联系在一起,向晚什么时候都是精致的,她从没见过向晚如此狼狈的模样。
她逆着光,向晚眯着眼睛辨认了许久,她忽然笑了,向前伸出:“姐姐,你又来了?”
她脸上泛着酒醉后不自然的潮红,地上散落了一地烟头,傅笙从来没见过谁抽烟抽得这么凶。
她快步走进去,开了向晚房间的灯,推开窗户散掉满屋子的烟味。
她一把夺下向晚中燃到一半的香烟,气愤之余甚至发现这房间里连个烟灰缸都没有,向晚直接就在地板上灭烟头,把向家名贵的地板上烫出了一片焦黄色的印子。
傅笙咬牙,向晚不爱惜那她也不必多事,她在向晚震惊的目光中把那半截烟也戳在地板上按灭,向晚一下子气愤了起来,嘴里嘟囔着:“你凭什么管我?”
“姐姐都不管我,你凭什么管我?连一个幻觉都欺负我!”
着,她不管不顾地一把抱住了傅笙,恶劣地吻住了傅笙的唇,她轻而易举地撬开对方的齿关,往里面渡了一口烟气。
吻着吻着,向晚逐渐睁大了眼睛,她的拥抱没有穿越虚空而过,唇上的触感也清晰而熟悉,如果所有表现都和现实别无二致,那么是否可以意味着这并不是幻觉呢?
傅笙眨了眨眼睛,回抱住了向晚。
一瞬间,向晚的皮肤热了起来,空气中爆发出浓重的绿茶味信息素,盖过了所有酒味烟味。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