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又见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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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这样的,可你父亲了,人家你要去给他们家做妾,枫哥儿,阿姆平日惯着你,可这件事,我也赞同你父亲的法,你是该受教训了。”

    杜晗枫脸色大变:“谁要给他家做妾,别做妾了,就是宋泊明休了卫子清我也不会嫁他的,我那时只是图新鲜,阿姆你知道我的,哪能真要嫁他?”

    于芊芊其实早就猜着是这样,但一直没敢相信,这下心里也清楚了。

    “这宋夫人倒是个狠角色,人家这是给你设了套,偏偏你还洋洋得意的跳了进去,傻孩子,你这样的心机到京城里,还不得被人拆吃入了腹?”

    见杜晗枫一脸懵懂,他也懒得跟自个家的郎君解释了。

    宋家娘子一招以退为进,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晗枫,让晗枫忘了形,行事越发嚣张,这才被人抓了把柄,找了由头,这下真是也不清了。

    在杜县爷看来,晗枫喜欢宋泊明是真的发生过的,为难宋夫人也是事实,连起来他也解释不清了。

    “你听话,就当去京城玩几天,过些日子找个由头,阿姆就让人接你回来,不然你在家,也免不了挨骂,不准还要挨板子。”

    于芊芊连哄带吓,总是把他安抚住了,这一番事下来,也是累的不轻,拖着病体回了自个院子里,在床上却是脑中紊乱,飞速转着。

    而杜晗枫等阿姆走了,还没转过弯来,但是他听见一个字“妾”。

    他怎么会给人做妾呢?还是晗礼的老师,但是……若是真的嫁过去的话,岂不是那个人做大,他做,共侍一夫,日日相处……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竟然红了脸,傻笑了起来。

    杜晗礼是第二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大早府里就乱了起来,慌慌张张不知道收拾什么东西,找了下人一问,竟然是晗枫要出远门!

    他怎么不知道?

    跑到晗枫院子里一看,就见他宠爱的弟弟正垂头丧气的坐院子中间。

    “晗枫,你要去哪?”

    “京城外祖家。”杜晗枫回答的有气无力

    “怎么突然要去外祖家?你自个去?”

    “被罚的,父亲让我去的。”

    “你又做了什么错事?”

    杜晗枫被这个“又”弄得更不高兴了,踢了旁边的椅子一脚。

    “你不要问了,烦死了。”

    杜晗礼丝毫不在意弟弟的态度,有些着急。

    “我去找父亲求情。”

    “没用的……哥你别忙了,我这么一走,至少一两个月见不着你了,你就替我好好照顾阿姆。”

    其实杜晗礼很想,你平日也没怎么照顾过阿姆啊?反而阿姆常常因为你气的身子更不好了。

    但难得晗枫有孝心,他不忍击。

    看杜晗枫自个在那不高兴,他心里暗暗有了主意。

    等到杜晗枫上了船,离别了掉着眼泪的阿姆,心里正生气哥哥怎么没来送他时,船里边蹦出一个人。

    “哥哥!”

    杜晗枫惊喜的冲了过去,抱住了他的手臂。

    而杜县爷得知消息时,船已经顺流而下,行了几百里远,追也不追不上了。

    修河堤处。

    晌午时分天气炎热,做工容易中暑,于是会给一段时间休息。

    众多汉子光着膀子,浑身都是汗臭味,倒是谁也不嫌谁,凑到一处喝水笑,也有的躲到远处,眯着眼睡上一会儿。

    一个身材瘦的男子,正窝在阴凉处休息,从他身旁经过的人,无一不皱了眉,嫌弃的走过,宁愿和别人挤着也不往他那去,足以见这人的人缘差成什么样。

    卫大伯端了一碗水凑过去,讨好的笑着,比见了亲爹娘都要殷勤。

    “黄哥,喝点水吧。”

    被称作“黄哥”的人不耐烦的睁了眼,瞧见是卫老大,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呦,卫大来了?有什么事啊?”

    卫大伯几乎是跪爬着,裸露的上身瘦骨嶙峋,与几个月前壮实的样子相比,难以让人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黄哥,你知道的,我这烟……烟……”

    “烟怎么了?”黄哥明知故问,不接他话茬。

    卫大伯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是面上不敢多一句,反而像个可怜虫一样,卑微的乞求着:“黄哥,烟没了,你这,还有不。”

    黄哥眯着眼:“不多了,还有点。”

    卫大伯喜出望外,连续几天都没这烟了,他浑身不得劲,干活都差点锄了脚。

    “哎,哎,钱我带了,多给点儿,省的老找你买了。”

    黄哥的眯眯眼的斜看了那一串铜钱,根本不为所动,摆了摆手:“不够,不够。”

    卫大伯急了:“这比上回还多嘞,咋不够呢?”

    “进货那边涨了钱,我有啥办法,嫌贵别要呗。”

    “你!”

    卫大伯怒了,刚开始这黄四儿天天请他抽,他还不愿意搭理他,毕竟这人跟个二流子似的,都瞧不上他。

    谁知道这烟抽的还挺舒服,一来二去,俩人就熟了。

    后来黄四儿,他也买不起这烟了,再要就得掏钱。

    他想想也是这个理,哪能让人一直请,反正也不贵,就买呗。

    再后来黄四这就开始断货,一开始断个两天三天的,后来就十来天没货,他急了去问,黄四儿才为难的告诉他缘由。

    “卫哥,这烟可不好运过来,弄不好就被官府查走了,所以也越来越贵,我劝你啊,还是别抽了。”

    着又给了他点儿:“这点儿是弟弟的心意,你抽完这些就别抽了。”

    他本来有些犹豫,心里也觉得这价钱太贵,可他抽了点黄四儿给的这些后,烟瘾又上来了,比以往都来的凶勐。

    没办法,他只能接着去买价格翻了好几番的烟。

    后来这借口就越来越多,一嫌贵就开始断货,逼得他不得不接受涨价。一开始十文钱买一包,到后来涨成了一贯钱。

    这次他带了三贯钱,本来想多买点,没想到竟然还嫌少。

    “我什么?我怎么了?嫌贵别抽啊,没人求着你买。”

    卫大伯瞬间又萎了下来,黄四儿不可怕,他后边的人他惹不起,而且他还得指望着从他这买烟,如果他热闹了黄四儿,估计价钱还得涨。

    “那你,得多少钱才能买。”

    黄四儿冷笑一声,伸了一根手指头。

    “一贯钱。”

    卫大伯喜得精神了,一贯钱,这不没涨吗!

    黄四儿跟逗狗似的,晃了晃手指头:“一贯钱,你做梦!五两银子一包,只收银子,不要铜钱。”

    “五两!”卫大伯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配上不正常的脸色,像鬼一样。“我哪有这么多钱!”

    黄四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起来:“你有钱,前些日子你不是刚把郎君卖了吗,你子就是装穷。”

    卫大伯恨自个当初为啥就漏了嘴,可这卖的钱也才将够一包啊。

    “黄哥,你稍微便宜点,我就得了四两,就算凑够五两,这一包也抽不了几日的啊。”

    “那就算了,正好这批货也快没了,我就卖给别人了,等下次有货,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咯。”

    黄四儿闭了眼靠在树上,一副真不算进行交易的样子。

    卫大伯犹豫半天,一想着这几日过的日子都难受,咬着牙应了。

    “好,明天我给你拿来钱,你记得多给点儿,多给一口也行啊。”

    黄四儿不搭理他,翻了个身,卫大伯无奈,起身颤巍巍的走了。

    好好一个壮年,几月间生生被吸成了干瘪的老头子一样,背地里工友都不知道咋的他,但他也不在乎。

    他心里安慰着自己,阿大阿二要成亲了,家里还留着银钱了,他再买这一次,影响不了什么,顶多办仓促点,也够了。

    卫子清没多久就知道了杜晗枫被送走的事,而消息来源是个意想不到的人。

    这日他被张掌柜邀去钱记算这月分红,刚进里屋,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那袭白衣。

    他瞧了一眼,怎么看怎么眼熟。

    “卫公子还记得我?”

    刘霖琦的把纸扇潇洒的开,头上的红宝石格外夺人眼目。

    “您的丰姿想必谁瞧了也忘不了。”

    这骚包的样子,他来到这里后就见过一个人,哪能忘记?

    “哎?卫公子夸得我无地自容了,但是不得不,您……好眼光。”

    话语间不忘端了一杯茶轻吹两下,摇头晃脑的自以为很优雅,还给了他一个恶心至极的眼神——大概自以为是带着勾搭的那种。

    卫子清面无表情,对这种男人有些接受不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这个人连话的兴趣都没了,当初他到底哪根筋儿抽了,觉得他和自己以前很像?

    “张掌柜没在?那我改日再来。”

    “别啊!”

    刘霖琦扫兴的把杯子放下,两三月前要见被拒绝后,他也就离了这里,慢慢忘了,今日又回故地,就听了好玩的事,没想到还是跟这个人有关,他兴趣渐浓,今日非要见一见他不成。

    “我给你个秘密,你想听吗?”

    卫子清很想不想,但人根本他机会拒绝。

    “我可是你的恩人,救过你呢。”

    见卫子清似乎被吸引了点儿,他更是来劲儿,也不迈关子。

    “上次你们的那个赌约,那个掌柜可不是善茬,你们这个赌一开始他就没算进行下去,你也不想想,人家一个老字号,怎么会拿名誉跟你做赌注?”

    “哦?”

    见卫子清有了反应,他做了个请的姿势,果然卫子清坐了下来,有了聆听的架势。

    “他和你们县里的地头蛇关系密切,早就计划了暗地里威逼你到时候认输道歉,那地头蛇可凶狠的紧,恐吓人方法多的狠,光是拿住你家人就让你不得不听话。”

    卫子清倒是没想到这点,毕竟一个卖衣服的,竟然手会这么黑?

    “我虽然是瞧热闹,但看不得他耍奸,就派了人威胁了他几句,没想到他这就认怂了,哈哈,那日他还没开始,我就瞧着他没了斗意,你,你该不该谢我。”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天赢得蹊跷,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用了什么方法,能让他怕成这样。

    但是他也了,那个掌柜与地头蛇关系密切,自然腰杆是硬的,能威胁到他,肯定派的人要让他后台也得怕才成,看来与他猜想的没错,这人估计身份也不一般。

    想到这,卫子清微微一笑:“今日才得知还有这种内幕,谢是自然该谢的。”

    刘霖琦的翘着腿,得意上了天,这美人刚刚还冷若冰霜,这不一会儿就被他软化了,唉,他这无处安放的魅力。

    “事事,不过你可不知啊,那天你不肯见我,我实在伤心,就离了这里,爷这些日子是天天想着你啊,食不下咽的,脑子里都是你的身影,这才忍不住回来,再见你一面。”

    他着切换了一副面孔,眼神深情起来,似乎随时都要落出热泪已证真心。

    卫子清面上淡定,内心却是有个五官被恶心的皱在一起的人疯狂跑圈,这幅油腻的样子,实在太辣眼睛了。

    这种情话,老套俗气,表情拿捏也不对,像个色眯眯的变态,要不是那张脸勉强能看,他真是失了坐在这的勇气。

    关键这人虽举止夸张,言语老套,但从他那日走路姿态,手端茶杯的细节和偶尔眼神露出的清醒冷静来看,无一不在明一件事,这人在伪装什么。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他要装作这种纨绔样子?

    既然他这么有缘,就偏偏选中了自己来做靶子,不如就好好给他上一课。

    卫子清缓缓起身,矮身福了一礼。

    “没想到您也是这样想的,妾身蒲柳之姿,本不敢奢望您的垂爱,自知身份有别,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才那日拒了您的邀请,但没想到……您,您竟然真的心里有我。”

    卫子清笑的羞涩,眼中却闪着感动的泪光,生生一个痴情的郎君得到了回应的样子,带着幸福的光芒。

    刘霖琦一愣,他不是成了亲吗?而且这仅有的接触来,他觉得卫子清进退有礼,又沉着冷静,不会是这种轻浮之人啊!

    “咳,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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