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两个学生
傍晚时候,阿旺也来了,再了解了工作内容和薪金后也表示这几日就会来上工。
这样一算,四和阿旺,每个月要支出四百文工钱出去,这个价钱比他想象的低了很多,不由感慨劳动力的廉价,底层人民赚钱这样的难。
阿旺是签了保密协议的,四即使是个孩子,他也强调了很多遍,不许进后厨,否则便辞退了他。
有了阿旺在后厨的帮忙,阿秀的工作明显轻松了,也不嫌他浪费钱请人了,每日在后厨和店里来回穿梭,因为性格好,人也秀气,竟然还落了个“点心郎”的称号。
卫子清则是彻底解放了,他把店铺撒手不管,随得阿秀去折腾,自己每日闲下来练字画画,偶尔泡茶护肤,不亦乐乎。
起护肤这件事,他现在找不到很多珍贵的材料,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淘米水,白醋,桃花,黄瓜,鸡蛋,蜂蜜等来做一些配方,效果不明显,但是也缓缓起了作用。
而自从让四再店里帮忙后,他意外发现了这个孩子到底有多聪慧,客人只要来过一次,他就能在下次见到时出他上次买的点心是哪几种;算数更是厉害,从不借助算盘,只用心算就能快速的结账找钱,有客人不信这个的孩子能算对,拿了算盘自己一,从没出过错。
于是这个聪明沉稳的孩子成了客人们间的趣谈,常有人借买东西给他出考题来逗弄,他也不恼,只要不影响做生意,就会认认真真的去算,做不出来还会去虚心请教,架势倒不像一个伙计,更像是个书院里的书呆。
别人只当他是店里谁的亲戚过来玩,但卫子清清楚他的身份,一个家境这么贫困的孩子,从哪学的这些东西。
而他去问四时,却得到这样的回答。
“是游历的道士教我的,我聪明学的快,才学了这么多。”
四眼睛也不眨的飞快的把话完了,卫子清却听出了他撒谎,四这个孩子聪明却不是外向的孩子,即使他会回答客人的每一句话,但当没人的时候,他往往会安静的站在一旁,动也不动,没有这个年龄孩子的调皮,所以像“我聪明学的快”这种话,觉不会从他嘴里出来的。
“四,你知不知道谎话回答的越快越流利,就越不像真话?”
毕竟是个孩子,他慌乱的摇摇头:“没……我没,没谎,是游历的道士教我的,我聪明……”
卫子清听他还要再重复一遍刚刚的话,好笑的摇摇头,真是个不擅长谎的孩子。
“好,我不问你了,你不想没关系,不过如果哪日你想了,或者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过来找我,好吗?”
四低头,扭捏了半天:“真的吗?”
卫子清没想到四竟然真的会开口让他帮忙,他相信这个孩子有分寸,不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的。
“真的。”
“可以教我念书吗?”
“念书?”
“如果不可以的话也没关系,我只是而已。”
四脸涨得通红,似乎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
卫子清笑了,他真的,头次见这样用功的孩子,想他时候每次提起去师傅那背诗写字时,都苦着脸,甚至还掉眼泪,当然,他不敢不去,不去就会被楼里公公拿针扎,所以上课在他的记忆里总是伴随着疼痛。
倒是第一次有人要让他教念书,新鲜的很。
“那你是要认我做老师吗?”
四呆呆愣愣的,似乎没反应过来。
“认我做老师我不止教你念书,还叫你作诗画画写字,还有琴棋也可教你入门……”卫子清继续拿话的引诱着,生怕把他学生给弄跑了。
四激动的狂点头,比那日让他留下来干活时还要开心。
点心铺虽然晚上也开门,但是县城夜市并不发达,所以客人很少,卫子清便向阿秀申请了,让四傍晚就来家里,跟他学读书。
阿秀自然是答应的,只是口气有些酸涩:“我连字都不认识,有时客人的银钱都算不过来。”
于是乎,晚上的店面就剩了阿旺自己在守着,他一下多了两个学生。
一个十四岁的学生,一个七岁的学生,只是七岁的孩子已经可以去教他读论语了,十四岁那个却要开始学三字经和怎么拿毛笔。
四往往学完天就要黑了,他口中的三哥常常会在门口等他,卫子清怎么让他进来都不肯,没办法只好把凳子搬门口,后来他就能发现,这少年坐完后,会把凳子给他放进屋里,也是个懂事的孩子。
阿秀在这方面并不聪慧,但是至少够勤奋,一个字他可以练上十几张纸,到后来心疼纸了,拿着毛笔蘸水,在桌子上能写半个时辰。
这日四刚走,回来见阿秀又在拿水练字了。
“还是用纸才能练出好字来。”
阿秀甩了甩酸涩的胳膊,浑不在意:“我只求会写会读就好,不需要那么漂亮的字。”
着他动作慢了下来,假装不经意道:“你的字是真的好看,画画也好,懂得又多,以前——也是富贵人家吧?”
屋里一时静默,卫子清的耳中,那个“你”字被格外的加深了,这是再对他话,不是对以前的那个“卫子清”。
他没有刻意瞒着阿秀,去装作自己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所以阿秀肯定一早就猜出了什么,只是没想到阿秀会这样坦诚的问出来。
“富贵倒也算吧,只是也不算有什么好日子,日日过着卑微屈膝,须臾奉承的日子,还不能让别人感觉出来我的谄媚,我还得装作一副清高样子——像在刀尖上跳舞,一个装不好,得罪了哪位或者形象破碎,就会连泥土都不如,被入深渊。”
卫子清的模煳,阿秀也确实没听明白,但他感觉到了卫子清并不愿多,也就没再追问。
“那,你叫什么?”
“卫子清。”
阿秀眨眨眼:“我是问你以前的名字。”
“以前就叫卫子清。”
阿秀沉默了会儿:“挺好的,都是清哥儿,你就是清哥儿。”
卫子清有些调皮的笑了笑:“不是清哥儿又能是谁?别想太多了,今日字可练会了?”
提起这个,阿秀苦着脸拿起了毛笔:“你先睡吧,我再背写一会儿。”
卫子清摇摇头,这两个学生,一个比一个勤奋,也显得他这个老师做的有些太轻松了。
而四跟着比他大不了的几岁的三哥回去路上,着今日新学的书本知识。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他摇头晃脑的背了一遍又又一遍,嫌不过瘾又把前几日学的挨个背诵。
三哥最喜欢听他背书,虽然听不懂,但是只觉得好听。
“真好,你可要用功读,不准以后能当个秀才呢!”
四心里想着,他可不止要做秀才,他要考进士,再考状元,然后……自然,这些话他是不会对任何人的,不然只会被人当做童言童语,惹人笑话罢了。
临到家门口,想起一会儿自己还得教七写字,有些头疼,他还想趁机多温一会儿书呢!
“三哥,我自己学的也不透,教七觉得有些吃力,要不我去求求老师,让他把七也一块教了吧!”
谁知三哥突然很生气,抬手敲了他脑袋一下。
“你老师心善,才免费教你读书,还给你一月一百文的工钱,已经帮我们够多了,怎么可以再去要多余的东西?我怎么跟你的,我们虽然穷,但不是乞丐!若是你觉得教不了七,那便别教了!”
四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的:“我知道的,君子不食嗟来之食,三哥我错了,我定会好好教七的。”
三哥也听不懂他的话,伸手囫囵了几下他的脑袋:“行了赶紧去吧,早点教完早些睡。”
四歇了别的心思,专心教起七来,教他的过程中自己也去复习一遍学习过的知识,通过给七讲解,以前一些不懂的东西竟然豁然开朗,这是他没想到的好处。
转眼间已经是深秋十月。
胖婶来县城看儿子,因为儿媳怀孕,他便从山里摘了一筐山楂出来,想着给儿媳妇解解馋。
谁知道儿媳妇一点酸不能吃,一见这山楂就吐个不停,吓得他赶紧把山楂全拉了出门,一粒没敢留,但好不容易从老家整来这么多,再拿回去也麻烦,想着卫子清在县里,索性都给他送来了。
“你奇怪不,人家怀孕都爱吃酸,他到好,看见山楂想吐!我这雇着来送的,总不能再雇着马车回去吧!”
这一筐确实不少,从山里摘下来再运过来也不容易,且卫子清个人是比较喜欢吃山楂的,瞧见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婶子,这些我都要了,你多少钱。”
胖婶脸色一沉:“合着你以为我是来秋风的?我胖婶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卫子清连忙笑着去拉胖婶的手:“哪能啊,这山楂我实在太喜欢了,又知道摘这个辛苦,这才的,婶子不喜欢我提钱我就不了。”
胖婶这才高兴了,转而起家里的事来:“来也奇怪,卫家这几个月自阿秀跟着你来县里后,连门都没开过,谁都没见过你大伯和刘氏,你知道去哪了吗?”
卫子清对卫家的事不是太关心:“不清楚,刘氏不是疯了吗?估计是被我大伯带着在干活那住着吧。”
按阿秀在他这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村里,卫大伯应该会找他来问个明白,现在想估计是因为一直不在家,村里人见不着他才没得到消息。
这也好,过几天清净日子,不然来了又是一场大战,看见阿秀在铺子里干活,指不定还要闹什么幺蛾子出来。
胖婶也不再提卫家的事膈应他了,转而又看见这山楂。
“这山楂可酸的很,你咋喜欢吃这种东西。”
“山楂生吃酸,不过做成别的可好吃了,比如糖葫芦,山楂茶,山楂糕……”
花婶“啊”了一声,有点听不懂。
“这都是啥好吃的,糖葫芦?拿糖做的葫芦?山楂茶又是啥?是茶叶?”
卫子清见花婶这么惊讶,一回想,街上好像确实没卖糖葫芦的!天呐!这种在他们那家喻户晓几乎人人都会在冬天吃上一两串的廉价零食,竟然在这是没有的!
再看那一筐山楂,他几乎好像看见一筐金子。
“婶子,山里山楂多吗?”
花婶几乎是想都没想:“多呗,那玩意成片的长在山里,这会儿正是熟透了的时候,红艳艳的倒是好看,就是没人晓得怎么吃,大多摘了给孩子玩或者是怀了孕的郎君才爱吃。”
“那太好了,能请人去山里摘些来吗?”
胖婶一摆手:“哪用请人,我去就行,,要多少。”
卫子清思索了一下,山楂已经是成熟了,不摘就会烂掉,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具体的食品做出来,可他还是有信心的,毕竟这些东西实在太简单了,索性大胆一次,赌一把。
“山里有多少,摘多少!”
胖婶一愣:“要这么多做啥子?”
卫子清秘密一笑:“商业机密,哈哈,婶子,摘山楂的事我可就交给你了,这可是你答应我的,一山的山楂,记得给我送来。”
胖婶还以为卫子清再逗他:“你婶子我就是长了个猪八戒的肚子,也给你装不来。”
“不逗您了。”卫子清摆正了脸色:“山楂树虽然野生的,但是毕竟是长在村中的土地上,我是真的想要这些山楂,所以算花钱收购一些。”
“收购!哎呀,你算花多少钱?”
“两斤一文钱,不要烂果青果,你看如何?”
胖婶点点头:“便是一天十文钱的工钱让人去摘,也够村里人高兴了,更别是去收购,岂不是要把这山楂抢疯了?”
卫子清摇摇头:“现在大家只是不知道山楂的妙用,若是日后我因此赚了钱,岂不是让村里人背后骂我不道义?婶子,我与村中人都不熟,这事就交给您了,我也好放心。”
胖婶有点紧张:“交给我?算了算了,我哪能干的了,要不你给你二叔干也行。”
卫子清摇摇头:“我二叔是村长,参与这种免不了要被人闲话。”
接着他又故意趣道:“婶子你人缘好,嗓门又亮,来个泼皮无赖也都能镇得住。”
花婶倒是觉得这是夸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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