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羊笺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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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当大臣们收到皇帝批阅过的奏折,看着在他们长篇大论之下批阅的“朕已阅”,陷入了沉思。

    大臣的心思,暂按不表。

    倒是徐奕则和李纯渊之间,似乎多了些微妙的平衡,多日过去,竟是未曾吵过架。

    摄政王时不时想要进宫觐见,却被徐奕则婉言回拒了,只是那意思,直白得不像话。

    本来,徐奕则还以为李纯渊会因为他的这个做法而再次与他发生争执,但这次倒是出乎徐奕则的意料,李纯渊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不再经常出现在他的身边。

    这倒是令徐奕则久违地放松了下来。

    *

    边陲国,羊家地界。

    “父亲。”羊笺跟随在父亲羊仲身后,言语中微微有些责怪之意。“奕则哥,怎么会突然消失的?父亲一定知道,请您告诉我。”

    羊仲的脚步加快,他从书房走进长廊,语气满是不悦。“为父已经过,奕则是与为父见面之后,突然失踪的,为父怎么可能知道他到底怎么消失的?”

    “父亲莫要欺骗我,我问过下人,那一日,奕则哥未曾从你的书房中走出。”羊笺快走几步,绕到了羊仲的面前,漂亮的桃花眼之中满是疑虑。“父亲为何要谎?”

    “为父还需要谎,你看,为何为父要谎?”

    “这……我便不知了。”羊笺低垂下眼眸,只是那态度显然是不信羊仲的。

    羊仲不免在心中叹息,一时真是不知该自己这地坤儿子这般聪明是好还是不好。

    “总之,为父不知,你也莫要纠结这件事。”羊仲看着羊笺那坚定的眼眸,终是又叹息一声,软声道:“你也莫要担心,为父已经下令让羊家人去寻找奕则了。”

    “真的?”羊笺抬眸,微亮的眼睛中满是期待,以及掩饰的极好的怀疑。

    “自是真的。”羊仲心中正在思考要会会庞隐,哪有空观察自己家儿子的神情,便也错过了自家儿子那满是狐疑的眼神。

    也自是不知道自己的一切谎言已经被羊笺看破。

    事已至此,羊笺微微垂眸,心中叹气。

    父亲既然不愿意告知真相,那他便也只能自己去寻找这真相了。

    昨日,母亲不心流露出了一些情报,虽然她很快便掩盖了过去,但羊笺却是已经记住了心里。

    当时他未曾表露,但……

    今夜他便动身前往京城,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做点准备。

    毕竟,这地坤的身体,实在是太危险了。

    是夜,羊家府邸中,一位地坤厮端着菜肴前往羊笺公子的厢房,他走得有些急,因为刚刚不知为何,他竟然拉了肚子。

    因为在茅厕蹲的时间稍微有点长了,也就误了点时间,此时菜才会这般着急。

    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羊笺公子的门前,在门口稍微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衫,粗喘了两下,这才敲响了羊笺公子的房门。

    “公子,吃饭了。”

    房内无人回应。

    料想大约公子还在和他羊家主置气,厮出声劝慰。“公子,怎么着也得吃饭啊,不要伤了自己的胃,得不偿失。”

    依旧没有回应。

    此刻,厮已经开始有点奇怪,但他还是继续劝着。

    “公子,您父亲定也是担心徐公子的……”

    房内安静得可怕。

    厮蹙眉,发觉事情并不简单,他着急地喊了两声。“公子,公子?!”

    一直未曾有回应,厮终于着急,他不再思考,直接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一盏茶后,发现公子已经连夜逃跑的厮,立刻将公子留下的书信给了羊仲。

    “这逆子!”羊仲气得那是一个愤怒,大手一拍桌案,有气却又发不出。

    他身边的妻子汪氏从他手中抢走了自己亲生子留下的书信,展开看完,手已经开始发抖。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汪氏心中担忧,眼中满是泪水,“笺儿是个地坤,若他在外发生意外,那可如何是好?”

    “哭个什么劲儿,哭有用吗?!”羊仲更怒。

    汪氏刚刚嘤嘤哭泣了两声,见羊仲竟然对她大吼,心中不免更为委屈,她一把拧了下羊仲的大腿,叱责。“这是我想要的吗?还不是你,他让你交出徐奕则,你就交出去了?”

    羊仲眼中情绪翻涌,最终一转头,长叹一声。“……哎,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那孩子,本就是蛟龙,又怎么能困于这一方寸土?”

    听到这里,汪氏也终于感到不对劲。“你是什么意思?徐奕则他……?”

    徐奕则是羊仲突然抱回来的孩子,是他故友的孩子,听闻那故友是前朝余孽,便将孩子收养。

    汪氏战战兢兢地将孩子养育成人,一直未出什么大事,却不曾想,这羊仲竟然还有事瞒她。

    她一时大怒,也不顾旁边还有个娇弱的厮,直接本性毕露,对准羊仲的耳朵用力一拧,“老混账,快给我,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徐奕则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啊呦……”羊仲一时之间疼得耳朵发麻,赶忙示意厮赶紧滚。

    厮听了这般多,又看了这般多,自觉自己知道得太多,忙屁滚尿流地跑了。

    “汪姜,在下人面前稍稍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不好,骗了我还想要面子,你找死吧。”

    一番鸡飞狗跳,羊仲捂着自己的耳朵,满脸痛苦委屈,“实话我都跟你了,这下是一点也不瞒你了,不过这事庞隐没有告知实情,也是为了我们好。”

    “你啊,哪天被朋友卖了都不清楚。”汪姜长叹一声,无奈地吔了自己夫君一眼,终是道:“这事我们管不了,也没本事管了。”

    “是啊,所以我才……”

    “你还有话。”汪姜又是怒骂。“你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儿子的秉性,这实情,我们还是不,那孩子还是会追上去的,有时候这事想想,还真是有了夫家,不要娘家。”

    “这话得……你怎么好像很期待徐奕则和笺儿在一块。”

    “以前是有此算,但现在……罢了。”汪姜又是一叹。

    两人在屋内唉声叹息,最终汪姜一拍羊仲的脑袋,道:“这奕则我们管不了,但笺儿怎么也管得了,你去,赶紧去把笺儿找回来!”

    “是是是……”羊仲当真有苦不出,嘴里念念叨叨,“要是你没漏嘴,还有这事……”

    “还逼逼叨叨做什么,你欺骗在先,还有理了?”

    “是是是,为夫立刻就去办,娘子别我了。”

    *

    徐奕则当了几日的皇帝,总算是稍微习惯了皇帝的行程,只觉天天忙得比骡子还累。

    皇帝当真不好当啊。

    这日,他送走了丞相、新上任的御史大夫以及李太尉等人,紧绷的身体总算放松下来。

    这也是他第一次召见这三位大臣,之前李纯渊还未将所有的事情告知徐奕则,自是不敢随便面见几人的,就怕露出马脚。

    如今能教的,也都给教完了,之后的,也只能靠徐奕则自己发挥了。

    而显然,效果还算不错。

    等送走李太尉,李纯渊终于从暗处走了出来。

    徐奕则侧头瞥他。“刚刚只剩李太尉的时候,怎么不见见他?”

    “怎么可能见他。”李纯渊似是觉得这句话好笑,反问一句。

    这话的……

    徐奕则尴尬摸摸脑袋,又问:“你这事为何不告知你父亲,反正你贵为皇后,你这父亲为了你,也定是只能帮忙隐瞒的,这样,倒也多个帮手。”

    “你在什么?”旁边的声音变得尖锐。

    “嗯?”徐奕则奇怪地看向他,“难道不行吗?李太尉可是你的父亲。”

    “愚蠢。”李纯渊紧蹙着眉,锐利的丹凤眼直面徐奕则,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像是在看一个傻瓜,“本宫原以为你不蠢,如今看来,倒是本宫高看了你。”

    “你是在骂我?”徐奕则不敢相信。

    对方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解释道:“李太尉是忠臣,但所忠之人,定是名正言顺之人,而你,有算作什么?”

    “我?”徐奕则了然地笑了笑,“倒也的确有皇室的血脉,还算不正?”

    虽然,他这也算是偷梁换柱就对了。

    “你还是不懂。”李纯渊似乎自那次争吵之后,脾气便好了些,虽不知原因,但到底让徐奕则觉得李纯渊没有那般咄咄逼人,好相处了些。

    “你且看。”徐奕则挑眉。

    “你未曾经过登基仪式,也未有皇帝的亲笔御命,又如何让他信服。”

    “这倒也不一定。”徐奕则突然别有深意地回了一句。

    “你有办法?”李纯渊细长的眼,微微斜着看人的时候,更添一丝妩媚的味道,本就深刻的弯眉,眼勾,都是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

    这样的脸孔,到底是吸引人的,徐奕则不免多看了几眼,直至李纯渊的眉眼蹙得更深了些,这才回神答道:“给他造一个。”

    “……荒谬。”李纯渊当这徐奕则能想出什么好点子,结果竟然是这办法,“这办法你以为本宫没有想过吗?但本宫最终还是放弃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徐奕则挑眉。

    “因为李太尉只认死理。”

    “是吗?”徐奕则再度挑眉,只是眼眸中的不屑,再告诉李纯渊,他根本没有放弃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