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当年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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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芪连很?快便被彭海清带了回去, 她整个人战战兢兢,不知?自己到底触动了晗绪帝的哪根神经?,竟然令他突然发疯。

    想起对方?在那厅中所态, 她深觉自己好似从真龙的口中侥幸逃生, 留了一命。

    只?是想起此事, 芪连却又觉得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因为?她本就?时日无多, 在这英霞别庄之内, 她唯有将自己的绣红拿出去卖才?能赚些?填饱肚子的铜板, 而如今, 她的手, 却是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了。

    想来,再过不久,她便也就?一只?脚踏入棺材了吧。

    回忆起年轻之时, 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事情,她也不免叹息一声?世事无料, 但?若真要后悔,或许也只?有她自己才?能知?晓了。

    长廊, 将她的背影拉得很?长,她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好似在走向末路。

    彭海清站在身后,心中唏嘘, 旁的,却也是没?有的, 他看了一会,转身便算走了。

    然而,还?不等他进厅, 就?听里头陛下呼唤道:“海清!”

    彭海清听到这话,心头大惊,连一点时间也不敢逗留,快步进了厅。

    徐奕则见他如此之快,甚是满意?,于是勾唇笑道:“吩咐你再办几件事。”

    “何事,请陛下吩咐。”

    “你尽快回宫,找个身材与朕相仿的人,告诉百官,朕半路遇到刺杀,已经?驾崩了。”

    “啊?”彭海清双目瞪圆,心想这先皇也不曾玩得这么?大啊。

    “还?不快去?”徐奕则见彭海清只?是站在那里,却又什么?也不做,眉宇间不免微蹙,尤其不满的模样。

    见此,彭海清也顾不得其他,连连点头称:“陛下恕罪,奴才?立刻去办,还?给您办的十全十美。”

    这后面一句,倒也不必。

    徐奕则心想,却也懒得多,挥挥手,示意?他下去了。

    厅内,便又再次只?剩下了徐奕则、李纯渊和庞隐三人。

    他们?刚刚在这厅中沉默了太久,直至徐奕则喊了声?彭海清,才?堪堪减少?了些?冷清。

    终于,李纯渊开了口。“这宫女所,可都属实?”

    “不过个宫女,身后无权无势,还?能欺骗什么??”徐奕则懒懒地回答。

    “你怎么?一点也不急?”李纯渊看徐奕则这般,心中忍不住叹息。

    即便是他,听闻这宫女所讲述的一切,都微微感到诧异,倒是徐奕则本人,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懒懒地听着,不发一言。

    原以为?对方?应是难以接受,但?如今看他样子……

    李纯渊撇开眼,有点无奈。

    就?不该把他当做正常人。

    “这事,想来早在四年前,这宫女便已经?跟那真皇帝过一遍,如今再次开口,想来有了疑虑。”徐奕则微微蹙眉,似乎在考量这个宫女该不该留。

    庞隐道:“这宫女倒也不会乱话,见她为?人心谨慎,想来这些?年来,是将这些?密辛掩藏得很?好,而她当年不也未将所有的实话告知?于您吗?”

    “嗯……确实。”即便是有些?事,这宫女也是今日才?告知?于徐奕则。

    庞隐与皇后娘娘都是徐奕则信任之人,便也未让他们?退下,所以这宫女才?会在外人面前将当年之事默写出来。

    “不过,这丞相之事,如今解决不了。”徐奕则突然道。

    “那你便让这隐患长留?”李纯渊不解,也不赞同。

    “未免草惊蛇,自是要长留。”徐奕则道,“再者这丞相权势滔天,但?能比得上那摄政王让我头大?对方?可是明晃晃地想要我皇位,我不整个杀鸡儆猴,那我不是没?面子?”

    这话的,李纯渊不免感到万分无奈。

    “放心吧。”见李纯渊表情如此,徐奕则再度开口宽慰,“我都做好准备了,一切都按照我计划着来呢。”

    *

    朝中,波涛诡谲。

    不知?从何时开始,朝堂众人之间流传了一则消息——皇帝失踪了。

    有人不信,有人观望,有人蠢蠢欲动。

    终于,也就?在这个消息传播了接近十日之时,彭海清出现在了皇宫之中。

    听偶然遇见的人,有看见彭海清带着一具尸体回来,棺木被严严实实地封着,而彭海清神色慌张,好似遭受了天大的意?外。

    彭海清一路进了皇太后的宫殿,自那之后,便没?有了动静。

    “这消息可是真的?”摄政王蔺彰因为?这个消息,不免生出一丝愉悦来。

    “绝对不假,这是有人无意?间看到的,彭海清他一直遮遮掩掩,当真是心翼翼。”

    “很?好,很?好。”蔺彰心中激动,“这下,我便什么?也不担心了。”

    “会不会是陷阱?”有人提出疑虑。

    “即便是陷阱,只?要本王攻陷了皇城,那皇帝又能做些?什么??”蔺彰冷笑。

    他手中可有先皇交给他暂代的虎符,但?先皇已经?驾鹤西去,即便他现在拖着不交,这先皇也没?有办法。

    蔺彰是从来不信怪力?乱神的,可先皇却是信的,所以先皇才?能这般自信地将这虎符交予他,认为?他定会担心自己为?了九泉之下获得安宁,在皇帝成年之时,将虎符交还?。

    但?先皇错了。

    蔺彰可不惧怕这神鬼,若是死了之后真的有地狱,他也要在这活着的时候,成为?那九五之尊。

    为?此,他已经?陷入极端。

    “军队可准备好了?”想到此,他询问身边的谋士。

    那谋士道:“如今能立刻调动的人马,千人不到,但?若只?是贡献皇城,那定是绰绰有余。”

    “之后,我们?可与这禁卫军首领里应外合,这皇城大门便也不过只?是个摆设罢了。”

    “很?好!”蔺彰一拍大腿,道:“明日为?本王牵来府中那斑鸠烈马,为?本王呈上皓鳍铠甲!”

    蔺彰的随从赶忙应了声?,不敢怠慢。

    这一夜,定然不平静。

    宫中,好似有飞鸟在宫城高空中翱翔,时不时能够听到奇怪的哭嚎声?,令人心惊肉跳。

    守卫宫城北门的两位守卫,在深夜之中与另外两人轮班,重?新以最抖擞的姿态伫立在城门之外。

    突然,北门队的队长匆匆忙忙地赶来,对着这两个守卫道:“今日上头有人来视察,所以一切不可怠慢。”

    两位守卫连连点头,本来还?想着稍微在夜晚休息会的心情立刻消了大半,不过也不免感到郁闷,心想自己的运气可真是太差。

    而同一时刻,不仅是北门,宫城中的其余三门的守卫们?都接收到了各个队长的郑重?叮嘱。

    三更之时,宫中更夫开始更。

    “天干物燥,心火烛……”

    更夫的声?音在黑黢黢的夜中回荡,在这偌大的皇宫走道之上,尤其地震人心神。

    听到响声?,一只?黑猫从墙围处窜进了墙边生长出的茂盛草丛之中,在夜中显得尤其渗亮的眼睛,蓦地隐没?在了那黑黢黢的夜里。

    北门的守卫,微微困倦的心神立刻被这更声?敲散了。

    他们?重?新换了个姿势,继续望着灯火暗淡的皇城之外绵延而至的景色。

    但?往日的景致却是稍微多了一丝的火光。

    “那是什么??”北门守卫揉了一把惺忪的眼睛,被这更声?敲响的脑袋,终于清醒了起来。

    他凝视着那由远及近而来的火光,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有问题!”他对身边的守卫喊,同时直接发出了信号弹。

    信号弹冲入高空,在这北门之上绽放。

    黑幕上,盛开了一朵满是硝烟的花。

    一支长矛从不远处呼啸而来,那刚刚才?释放出信号弹的守卫,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躲避,就?被那长矛尖锐的尖儿刺破了喉咙。

    鲜艳的血,染红了北门的大门,而他的死,也昭示着战争的开始。

    北门敌袭,来得突然,得北门的守卫们?措手不及,他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怎么?反抗,就?已经?被那接连不断的箭矢、长剑斩下头颅,倒在冰冷的地面。

    铁骑踏破北门雄伟的宫门,浩浩荡荡地冲入了皇城,开始了他们?的屠杀。

    漆黑安静的夜,逐渐多了喧杂、硝烟。

    今夜的宫城,将彻夜难眠。

    蔺彰骑在自己那匹烈马之上,几乎杀红了眼。

    他的脸上,满是守卫们?的鲜血,以及前赴后继禁卫军的鲜血。

    一拉缰绳,烈马的前脚猛地抬起,发出胜利者的嘶吼。

    “冲!今夜本王便要夺得这皇位!”

    “冲啊——!”

    数以百计的骑兵向前冲,他们?都是蔺彰的武装力?量,拥有着绝对的杀伐权。

    整个宫城,都安静得可怕,就?像是专门在迎接着蔺彰,除了那时不时冲出来的稀少?的禁卫军,再无他人。

    骑兵踏入龙乾宫前面的广场时,终于察觉到不对。

    “摄政王,末将认为?不该前行。”

    眼看马上就?要到达自己梦寐以求的龙乾宫,那龙椅简直炙手可得,蔺彰哪能听到这些?话。

    他冷哼一声?,道:“听本王命令,向前冲,其余的事,不要多想。”

    “这像是空城计,摄政王,我们?应该从长计议。”

    蔺彰那有着鲜血的脸颊上,流露出不耐的的情绪,“徐冲,都到这里了,你竟然让本王从长计议?”

    “你可知?,事已至此,你我都已无退路了。”

    他的这句话,刚刚落下,耳边便传来了清脆的拍手声?。

    “确实,你们?都已无退路了。”

    摄政王与徐冲蓦地看向那声?源处,一抹墨色的身影,从这龙乾宫中缓缓走出,姿态高傲不驯,像是在嘲笑那广场之上的众人。

    或许,从一开始,这也不过只?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