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宛如来勾魂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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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树下的谈话不欢而散, 施欲抛下浑身虚弱的裴池玉,冷漠地开车下山了。

    前世的裴池玉对她忽冷忽热,也让他尝尝患得患失的滋味。

    坐在豪墅的餐厅里, 将刻有名字的锁随意放在餐桌上, 施欲吃完饭,换了身衣服走进健身室。

    撸了铁, 汗水淋漓走出来的时候, 管家一身漆黑, 正站在月光洒落的落地窗下, 修长掌心躺着那把锁。

    “怎么不开灯?”施欲走过去, 拿白毛巾擦了擦白净的额头, 有些气喘。

    月光下,管家收拢手指, 朝她望了过来:“最近一个月,您很热衷健身。”

    施欲拧开矿泉水, 喝了一口,嫣红润泽的唇翘起来:“我要保持身材嘛, 寒叔, 我明天晚上去学校那边住, 就不回来了。”

    周遭安静下来。

    月光皎洁,管家俊朗的面容一半隐在黑暗中,冷寂的目光让人捉摸不透。

    良久,男人温和的嗓音如大提琴般优雅:“您后天没课,为什么不回家?”

    施欲抿了抿唇:“有点事要处理。”

    她其实不是去学校的区住,她是去报仇。

    前世,施家豪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哭着自己得罪了人, 被人堵在废弃的工地里,快要被人死了,求她这个姐姐去捞他。

    事实上,这是顾梨笙和霍景铭为她设置的陷阱。

    施家豪收了霍景铭的好处,把她大晚上骗到偏僻的烂尾楼,那里,有五个混混提着棍子等她。

    带着钱赶到的时候,没见到施家豪,倒是自己坐上轮椅,在康复中心疗养了大半年。

    事情败露后,养父母非但不心疼她这个亲女儿,还让她原谅顾梨笙。

    ——“施欲,你妹妹不懂事,我和你妈已经教育过她了。”

    ——“倒是你,大晚上一个人冒冒失失跑出去,能不危险吗?”

    ……

    晚上洗了热水澡,为了养精蓄锐,施欲九点就睡下了。

    在豪墅里待了一个白天,临近晚上八点,手机上果然收到了施家豪的消息。

    “姐——救救我啊姐!”语音里传来施家豪撕心裂肺的哭声,“我被人堵了,他们要死我……你快来啊!”

    施欲觉得这一家子挺可笑的。

    做了亏心事,还理直气壮地与她联系,是觉得她和以前一样,心软好拿捏吧。

    施欲把手机凑到跟前,冷淡:“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姐,虽然你不是爸妈的孩子,但我一直把你当亲姐姐!”施家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仓惶喊,“你一定要来!带上钱!姐,只有你能救我,他们想死我……”

    一番嚎哭毫无表演的痕迹,不知道他是怎么装出来的。

    施欲看着他发给自己的定位,冷漠地回了句:“我马上过去找你。”

    外面下着雨,路上行人少,更别提号称“鬼楼”的烂尾楼。

    先对付那几个对她下狠手的混混,再来收拾施家豪这个畜生。

    出门前,施欲换了身黑色风衣,长裤,平底靴,抽出床底下手臂长的伸缩短棍,放到大背包里。

    往里面装了几罐油彩,化妆刷,又塞了一大把沉重的钢珠、铁钉,一罐辣椒喷雾,她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在客厅里却遇到了西装笔挺的寒叔。

    施欲冷沉的眼神来不及收敛,就这样映入管家的眼里。

    秋夜的寒气侵入客厅,气质清俊的男人站在壁炉前,修长挺拔的身影包裹在昂贵的意式米兰派双衩西装里,一头纯净的白发,剑眉朗目,宛如古堡中沉寂千年的俊美国王。

    施欲脚步顿住,面色平静如常:“寒叔,我回学校了。”

    管家态度恭敬:“施姐,外面雨很大,我亲自开车送您吧。”

    施欲攥紧了背包带:“不用了,你早点休息。”

    “外面风大,容易感冒。”管家温柔地望着女主人,面上带着谦和的笑,“您喝一碗红糖姜水再走?”

    施欲的意外了一下。

    ……管家怎么知道她的生理期?巧合吧。

    施欲正想不用麻烦,管家慢条斯理道:“厨房已经备好了。”

    反正那帮混蛋也不会走,施欲改了念头,提着包往厨房走去。

    长桌的主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糖水。

    施欲感慨了一下管家的体贴,放下书包,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捧起碗,心翼翼吹了吹热气,碗沿送到唇边。

    轻抿了一口,她脑海里过电般出现一个念头。

    ——管家昨晚的反应,好像并不想让她出门。

    怀疑温柔的寒叔是不对的,但施欲还是偷偷把红糖姜水倒进了洗碗池,用水冲了几下,直到看不出倾倒的痕迹。

    她快速提着包,走出餐厅。

    管家不在客厅里,大概是去了别的房间。

    施欲放缓脚步,无声地拉开门,走到室外。

    本想开车过去,想了想,沿着公路走了一段,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

    司机听她要去某某街道的废弃工地,特意确认了一下:“姑娘,你一个人去?大晚上的不安全,那片都是烂尾楼,开发商卷钱跑了,听还死过人。”

    “几个朋友开化妆party呢,师傅,送我到工地附近就行,我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施欲掏出京剧演员化妆时的油彩,对着镜子,细细描画。

    司机不经意往后视镜一瞄,吓得差点尿裤子:“哎嘛……姑、姑娘,你们年轻人聚会,玩这么大吗?”

    “吓人吗?”施欲举起镜子,左右瞧了两下。

    “何止吓人,我都不敢拉你了。”司机缓了缓受了惊吓的心脏,专心开车。

    一个时后,出租车按照施欲的吩咐,在烂尾楼附近停了下来。

    付了账,施欲下车关门,司机开着车嗖地一声窜出去了,跟后面有厉鬼追似的。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一个人对付五个社会青年,施欲心里没有胜算,只能智取。

    雨哗哗下,水滴砸在地上,形成圆圆的水洼。

    施欲低着头,裹紧黑色的风衣,宛如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鬼魅,悄无声息地进了那片废墟里。

    到处都是修了一半的空壳子,钢筋支架从水泥里探出来,地上长满杂草,碎石砂砾随处可见。

    烂尾楼上的门和窗空洞洞张着嘴,在漆黑的夜晚阴森森的,仿佛后面有双窥视的眼睛。

    经过一片浅水洼,施欲听到了男性的话声,悄然躲到一栋大楼的侧面。

    生锈的水泥推车旁,站着五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其中穿着黄衣服的男生最为显眼,提着棍子,敲了敲掌心。

    旁边的卷毛在吸烟,对面是个花臂男,另外两个一瘦一矮,正低声聊着天。

    瘦子看了看手机:“快尼玛十点了,不会溜我们玩儿吧?”

    卷毛抽了一口烟:“再等等,霍景铭那个女人肯定会来,你们都机灵点,别把人盯跑了。”

    偌大的鬼楼又恢复了死寂。

    一丁点声音都变得无比清晰。

    施欲弯下腰,捡起一块石头,轻轻丢到了对面。

    石头咕噜噜滚动一段距离,五个青年立马注意到了。

    花臂男“嘘”了一声,给卷毛使了个眼色,率先提着棍子往声源处走过去。

    矮个青年准备跟上去看看,忽然余光一闪,看到一抹漆黑的影子跑进了大楼里。

    “那里有人!”矮个指了一下。

    “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卷毛和花臂没发现人,骂一声返了回来,瘦子往楼里瞄,“是不是看错了。”

    “进去看看不就得了,难不成还闹鬼?”黄衣服拎着棍子,比了个手势,“郭子,你跟我进去看看,你们仨继续在这儿等。照雇主的,看见那个女人,先拿钱,再废了她的腿。”

    花臂男跟了上去。

    施欲上了四楼,躲在一间房里的窗户底下,冷静地报了警。

    两个青年提着棍子,在下面两层一间一间找人。

    听到上来的脚步声,她抽出包里的重棍,拉成手臂长短,迅速在楼梯上洒了几颗钢珠。

    “她在那里!”黄衣服抬头喊了一声,三两步往上窜。

    楼梯折成两段,没有栏杆,只抹了一层粗糙的水泥。

    黄衣服青年的脚踩上去,忽地一滑,身躯后仰,摔到了下面那段楼梯上,滚落在地,痛呼了一声,大概骨头断了。

    花臂男落后几步,刚抬起头,一个闪电照下来,看见了包裹在黑色立领风衣中的诡异人脸。

    发愣的功夫,黑衣女人举起重棍,兜头敲下!

    施欲捡起钢珠,收到口袋里,看一眼晕过去的花臂男,在他肚子上猛踢了几脚,拎着棍子,歪了歪头,朝三楼直哼哼的黄衣服走过去。

    黑色的靴子踩在楼梯上,哒、哒、优雅,有节奏,宛如来勾魂的女王。

    “你他妈少装神弄鬼!”黄衣服做了个吞咽的姿势,肋骨断裂的剧痛和看到这个女人下手之狠的恐惧,让他凄厉地叫了出来,“滚开!贱人!我弄死你!”

    尖利的骂声在空荡荡的烂尾楼内回荡,撞击着墙壁,下面的三个人发觉不对劲,立马往楼里跑。

    低柔妩媚的笑声阵阵传入耳中,面容可怖的女人踩上他的脚,拄着长棍:“还记得我吗?上辈子你废了我一条腿,现在老娘来报仇了。”

    黄衣服从心底感到害怕,控制不住发抖:“你有病吧?我今天第一次见你!”

    他想拖延一下时间,让底下的伙伴快点跑上来,合伙把这个女人制服,他再狠狠报复回来。

    但施欲是个聪明的反派,话少得很,没那么多耐心跟他磨叽,一棍挥了下去。

    “嘭!”

    重棍砸在身体上的响声,夹杂着青年凄惨的嚎叫:“啊——”

    冰冷的棍子戳进他的嘴,青年瞬间渗出了冷汗,缓缓举起双手。

    身穿风衣的女人居高临下看着他,脸上的伪装丑陋吓人,眼睛却美得发亮:“安静,太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