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牢底坐穿。(反派结局,慎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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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世界上存在后悔药, 哪怕是足以让他破产的天价,顾建邦都会毫不犹豫买下来。

    对上女儿冷漠如冰、仿佛看陌生人的眼睛,顾建邦千疮百孔的心再次扎了一刀, 脸色灰败, 想要拼命抓住什么,却是徒劳。

    当初顾梨笙装病闹自杀, 他亲手将施欲赶到病房外, 言语间明显偏向了顾梨笙。

    怕顾梨笙知道了不高兴, 他再也没主动联络过她。

    没有问过哪怕一句, 这个亲生女儿过得好不好, 有没有心里难受, 却一直惦记着带顾梨笙去罗马散心。

    直到顾梨笙生日,他才想起了她这个亲女儿。

    良久, 顾建邦垂下眉眼,语调沧桑而愧疚:“施欲, 爸爸对不起你。”

    “顾先生,不是谁都有资格当父亲。”施欲的目光远远掠过去, 看到顾家老宅门口怆然泪下, 一瞬不瞬望着她的白素兰, 语气毫无波澜,“白女士也一样。”

    看到施欲坐上车走远,顾建邦慢慢转身,在四面八方的目光中走向白素兰,把伤心过度的妻子扶回家。

    “建邦,我失去了儿子,唯一的女儿恨我,我什么都没有了。”白素兰鼻翼泛红, 声音发哑,犹豫几秒,抱着一丝期许,“……施欲还会原谅我吗?”

    “这段日子你先冷静一下,养好身体。完官司,我会竭尽全力,补救一下。”

    顾建邦搂着她往洋楼里走,余光看见发呆的顾梨笙,胸腔里涌起无数复杂的情感,却唯独没有怜爱与同情。

    ……

    生日宴后,老太太当场辞退保姆,并严厉要求顾梨笙立刻搬出顾家。

    想到要回那个令她窒息的山里,当天下午,她跪在房间里,大颗大颗掉眼泪,苦苦哀求顾建邦和白素兰:“爸,妈,你们不要赶我走,我知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吧。”

    “因为你,我们和亲生女儿产生了隔阂,你怎么好意思要求原谅?”白素兰怒容满面,语气毫无转圜余地,“你心思太恶毒,害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觊觎家里的财产,顾家不可能容得下你。”

    顾梨笙不甘心,转向最疼爱她的顾建邦,拽住他的衣角,带着哭腔晃了晃:“爸爸,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不要赶我走……”

    顾建邦手心颤抖,愤怒和荒唐感涌上心头,抬手掴了她一巴掌。

    “你还叫我爸爸!我没有你这样狠毒的女儿,现在,马上收拾行李,滚出去!”

    第一次被这个男人,顾梨笙头发散乱,脸上火辣辣的,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僵滞片刻,她捂住了自己发麻的左脸,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憎恨和怨毒的目光直视他。

    “滚就滚,顾建邦,你就是一个拎不清的糊涂虫,”知道哀求也没用,顾梨笙毫无顾忌地撕破脸,癫狂地笑了起来,“亲女儿不认你这个父亲,怪谁?只能怪你自己,因为你太愚蠢。哈哈哈哈哈!”

    顾建邦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喘息急促,目眦欲裂,拎起一只珐琅瓶摔她脚边:“滚出去!滚!”

    瓷片碎裂一地,顾梨笙笑得更厉害了,目光扫过白素兰和顾建邦,一个字也没,转身走了出去。

    账号被冻结,顾梨笙身上身无分文,原本在霍景铭公司行政部的工作,也因为霍景铭被抓,她在几个月前就递交了离职手续。

    拖着行李箱,向曾经的好姐妹求助,却没一个人愿意收留她。

    巴结她的名媛们对她避如蛇蝎,闺蜜情也变成了塑料,电话不接,微信拉黑,圈子里的千金富少各个对她冷嘲热讽,把她当聚会时候的谈资笑料。

    高高在上的大姐一下子坠落云端,比落魄的老鼠都不如。

    巨大的落差感让顾梨笙不甘心,却不得不向残酷的现实妥协。

    离开这个繁华的城市前,她去看守所与霍景铭见了一面。

    见到自己的女朋友,还不知道顾家翻天覆地的霍景铭眼睛亮了:“梨笙,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快疯掉了,这个地方不是人待的——”

    “霍景铭,你这个畜生,我巴不得你在里面关一辈子。”顾梨笙眼里毫无半点情意,仿佛注视着仇人,“你有多少事瞒着我?安艳又是怎么回事?”

    “梨笙,我跟她只是玩玩,我对你才是真心的啊,我是真想娶你的!等我三年服刑结束,我们就结婚好不好?”霍景铭戴着手铐,隔着探视窗与她相望。

    顾梨笙沉默下来,陷入了对未来的恐惧和茫然之中。

    “我们之间没可能了。我指使施家豪,谋害了白素兰肚子里的孩子,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进铁窗陪你,你出去之后还是霍家的大少爷,会娶我这个被顾家赶出去的施梨笙吗?”

    霍景铭惊讶地望着她,没有回答。

    安静良久,顾梨笙明白了他的答案,目光像尖锐寒冷的毒刺。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她冷笑着站起来,结束了探视。

    亲自来到了灰扑扑的大山,见到了照片里低矮的自建房,住到了不足十平米的卧室里,望着空荡荡的墙壁,顾梨笙陷入了持续的崩溃当中。

    她从吃饭都有人端到房间的富家千金,变成了衣服要自己洗、地要自己扫的落魄贫穷女,再也不能随意挥霍百万去奢侈品店扫货,连睡觉的床都硌得她不舒服。

    听施震海的亲女儿回来了,还在大城市做了二十多年的千金,好奇的村民纷纷来家里串门,探着脑袋往里看。

    一切都让她感到窒息,像溺水之人,拼命要抓住浮木,可四处都是黑暗的深海,一丝天光都看不到。

    在家里呆了一周,顾梨笙始终不愿接受,这是原本属于她的人生。

    她曾经风光无限,出行都是顶级地段,一夜之间一无所有,来到这个闭塞的大山,与同龄人眼界、三观、思维都有壁,找不到共同话题,心高气傲的她怎么受得了?

    “啊——!”顾梨笙歇斯底里地尖叫出声,扬起脖子,捂着脸嚎啕大哭。

    盛华做好了饭,在厨房喊她去吃,听到哭声,喊上施震海一起走进来。

    “哭什么哭?”施震海嘭地推开门,把碗筷放在桌上,“施欲在家的时候,一直是她给我们做饭,我和你妈当祖宗把你供着,床单换了新,睡衣都给你买好了,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顾梨笙呆呆地望着空气中的某个点,没有辩驳,麻木地流着眼泪。

    “你已经不是顾家的姐了,就收收你的姐脾气。”盛华走过来数落她,“吃完饭去市里找个工作,你也不了,总不能天天在家躺着,让我们养你。”

    看到这两人前后不一致的嘴脸,闻到那碗让人毫无食欲的面,顾梨笙感到一阵反胃,推开盛华跑了出去,在院子的南墙边呕吐。

    施家豪蹲在廊檐下抽烟,看到亲姐姐换下光鲜亮丽的高定礼裙,头发乱蓬蓬,穿上臃肿的睡衣弯腰干呕的样子,一丝好感也没有。

    这哪是他亲姐姐,这分明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乱发脾气的疯子,没有公主命,得了公主病。

    因为这个顾梨笙,他这辈子都搭进去了。

    人都是对比出来的,他当初怎么就那么诨,没有好好珍惜施欲这个姐姐。

    施家豪捏着手机,想给施欲电话,想起他对她做的那些混账事,指尖停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拨出那个号码。

    脸上被顾梨笙抓出来的血痕生了疤,话牵扯着嘴角伤口开裂,施家豪闷声良久,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

    房间里,施震海心情郁结,低声跟老婆聊天:“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还不如对施欲好点,当亲闺女来养,她心眼好又有能力,也不至于亏待咱们。”

    “别了,我都后悔死了。”透过老旧的玻璃窗,盛华注视着外面的顾梨笙,“指望这个大姐带我们飞黄腾达,谁知道她这么没良心,一套房子都不给,还把我当仇人!当初就不该生她!”

    “纠结这个有用吗?施欲把你当亲妈,给你买房,每月给你钱,你怎么对她的?”

    “你不也一样?”

    夫妻俩争执不休,施震海忽然咳嗽起来,右肋骨间歇性发痛,疼得他弯下了腰。

    “震海,你鼻子怎么出血了?”盛华惊讶地看着丈夫。

    “老毛病了,大概上火。”施震海不当回事,冷不丁想起那位白发男人的预言,脑袋蒙了片刻,不禁渗出一头冷汗,捂着肋骨往外走,“我得去医院查查,快!”

    施欲身边那位气质不俗的管家,曾经告诉他,他会在监狱中死于肝癌。

    肝区那块部位隐隐疼痛,施震海想起他长时间食欲下降、消化不良、犯恶心的老毛病,发起了抖。

    不知何时,死神悄然来到了他的身边。

    窗外施家豪和顾梨笙在争吵,亲姐弟视彼此为仇敌,三句不和,开始演变为厮。

    “别了!嫌我死得不够快?”施震海跑出去,大吼一声,肝脏绞痛,力竭地跌坐在地上。

    盛华也崩溃了:“我这是作了什么孽!”

    “这是你们的报应,”顾梨笙笑起来,眼神充满恶意,“当初调换顾家的孩子,觊觎别人家的钱财,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

    一个月时间不到,施家四口人,加上原先的保姆施娉,作为被告方,被顾建邦以拐卖儿童罪和故意伤害罪起诉,收到了法院的传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