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单意是被人吻醒的。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唐星舟那张被放大的俊脸, 嘴唇那里传来温热的触觉，她的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就让他攻略城池, 男性气息被渡入口中。

    单意浑身酸软, 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任凭他吻着。

    绵长的一记吻后, 唐星舟才松开了她，捏了捏她一边的脸蛋，“起床吃早餐。”

    她面颊泛红，眼睛里还泛着层薄雾, 水光潋滟, 想到了昨天晚上的“宵夜”。

    “……不、不吃了。”

    唐星舟像是看穿了她脸上的表情，失笑道, “我买了云吞面，真的不吃？”

    单意闹了个乌龙，马上改口，“吃。”

    不怪她想歪，她现在对宵夜早餐这些词都有阴影。

    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去洗漱吧。”

    唐星舟从床边站起身来, 他身上穿着黑色的T恤和七分短裤, 往下是劲瘦的腿, 又白又细, 生得比女生都好看。

    没穿昨晚的那件睡衣。

    单意手臂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看到他穿戴整齐的一身, “你什么时候醒的？”

    “七点左右, 去跑了, 顺便买了点早餐回来。”他一边一边客厅方向走。

    为什么他的精力还可以这么旺盛，而她现在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单意的余光落到床头柜上，那里躺着一个盒子，开封过的。

    昨晚她被他吻得意乱情迷的时候还想着求饶，“你、你这里没有那个……”

    “有，买了，上次吸取教训了。”

    吸取教训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

    文科生单意气得用牙咬着他的肩膀，已经被他弄得不出完整的话来。

    ……

    等单意洗漱完后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唐星舟站在餐桌旁，面前摆着一碗云吞面，上面铺着点青绿色的葱花，有些许白色的热气缓缓往空中上升着。

    单意走了过来，“怎么只有一碗？”

    “我吃过了。”他把手里的筷子递给她，然后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在了他旁边的那张椅子上。

    “心烫，慢点吃。”

    他弯腰低头亲了亲她的脸，“我身上出汗了，先去洗个澡。”

    单意：“好。”

    单意昨晚洗的衣服还在阳台处晾着没有干，她也没有别的衣服可穿，而且下午才有课，索性就不回宿舍先待在这里。

    她吃完早餐后收拾着餐盒，刚站起来，突然感觉腹那里有股暖流往下坠。

    唐星舟洗完澡出来后就是看到她捂着肚子的这一幕，还没来得及问她话，她就飞快地往浴室方向跑去。

    不过一分钟，浴室门露出一条缝隙来，她黑色的头颅探了出来，耸拉着一张脸，“唐星舟，我家亲戚来了。”

    唐星舟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谁？”

    “……”

    慢半拍后唐星舟才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他神色之间难得有点窘意。

    很快想到她此刻需要什么东西，他拿起钥匙准备出门，“我去给你买。”

    “等等——”单意在身后叫住他。

    她语气踟蹰，“你知道怎么买吗？”

    “知道。”他给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怕她乱想，又补了一句：“以前我帮我妹妹买过。”

    ——

    区附近刚好就有一间型的超市，唐星舟径直走到女性用品那边，凭着记忆找到“日用”、“棉柔”着两个关键字，然后回想起 “290”、“350”、“420” 几组数字，各挑了一包。

    又想到她的贴身衣物可能也弄脏了，又去给她买了一次性的。

    还买了点生姜和红糖。

    买完所需用品之后，他再次回到自己的那套房子，敲了敲浴室的门，然后把手里的黑色袋子给了她。

    单意没想到他这么细心，贴身衣物都一并买了。

    好在发现的早，他的白衬衣没有被弄脏，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弄完后她走出浴室，腹部那里隐隐作痛着，她还没走到卧室脚就有点软了，于是先躺在了沙发那里。

    唐星舟手里拿着一碗东西走了过来，她闻到了浓烈的生姜味，马上猜到那是什么了。

    “我第一次煮这个，你将就点喝？”唐星舟整个人蹲在沙发边上，捧着个碗，低头吹了吹，然后再递到她嘴边。

    单意低头抿了一口，很辣，估计是生姜放得有点多了。

    但是她没什么，继续喝着。

    一整碗很快被她喝完，她感觉从喉咙往下，胃部到腹部都是滚烫的。

    唐星舟把空碗放到一旁，“好点了吗？”

    单意点点头，伸长了脖子去亲了亲他的唇，声音娇软，“谢谢老公。”

    “嗯。”唐星舟应了一声后发现哪里不对，“你刚刚喊我什么？”

    单意也没想到自己怎么突然就喊了那个称呼，她抱着个抱枕退回到沙发边上，抬头望着天花板，故意装死，“没有啊。”

    唐星舟的一张俊脸逼近她，不肯罢休，“再喊一遍。”

    “不，你刚刚明明听到了。”

    “没听到。”

    “骗人。”

    “我耳背。”

    “……”

    这种话他也的出来。

    就在单意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她听到他喊出了那两个字：“老婆，再喊一遍。”

    老婆。

    他喊她老婆了。

    他怎么喊得这么自然呢。

    单意破罐子破摔，扔掉那个抱枕，扑进他的怀里，坚决不让他看到自己那红得快要滴出水的脸，声地在他耳边喊道：“……老公。”

    ……

    要不是自己今天亲戚来了，单意都怀疑自己今天能不能下床。

    她站在浴室的那面镜子前，看着自己那又红又肿的嘴唇，眼神嗔怒。

    她下午还有课呢！

    唐星舟走了进来，从背后抱住了她，薄唇蹭了蹭她的颈窝，还想种草莓，单意察觉到他的意图，推开了他的脑袋，“不喊了不喊了，透支了。”

    唐星舟被她逗乐了，轻笑了一声。

    他拍了拍她的头，见好就收，“不弄你了，换个衣服我们出去吃饭。”

    ——

    吃完饭后，唐星舟直接把单意送回了学校宿舍。

    回去的时候，单意一直抿着嘴唇不敢话，生怕被旁人看出什么来。

    但是到了宿舍还是瞒不过木棉木槿两个鬼马精的眼睛。

    昨晚单意发微信自己早上不回宿舍的时候，她们就猜出来她应该是跟唐星舟待在一起了。

    情侣，热恋期，当然如胶如漆，难舍难分，理解理解。

    但是她们对唐星舟还是有一层不染尘俗的滤镜在的，谁知道他一谈起恋爱来竟然是这样子的。

    “卧槽！舟神这么猛的吗！”

    “果然禁欲系的男人一旦解了禁，就剩个欲字了。”

    饶是镇定如温怡然，看到单意的唇后，那张白皙的脸蛋也泛着害羞的红晕，不出话来。

    单意觉得自己简直没脸见人了。

    ＊

    之后的几天，唐星舟像是二十四孝男友一样，下课了就在教室门口等她，然后跟她一起去吃饭。

    晚上她要在酒吧驻唱就去接她回家，然后第二天再送她回学校。

    清大学子们都没想到那个不近烟火的舟神被拉下神坛后，谈起恋爱来竟然这么的……粘人。

    很快到了周末。

    单意星期五晚上在酒吧完工后就在唐星舟买的这套房子里睡下了，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话的声音传来。

    隐隐约约地听得不太真切。

    单意被吵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听到了周慕齐的声音。

    刚开卧室门，就听到唐星舟熟悉的声音：“你声点。”

    “干嘛要声点，这里又没别人在，难不成你藏女人了？我今天就是要来骂醒你的，你疯了是不是，不算去美国了，这么好的机会你……”

    周慕齐噼里啪啦地输出一大堆话，突然戛然而止。

    目光跟在卧室门口站着的单意对上。

    “靠，老四你真的藏女人了？”

    唐星舟意识到氛围的不对，转过头去，也看到了她。

    她一双乌黑的眼瞳里看不清任何情绪，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门边。

    ……也不知道她刚才听到了多少。

    唐星舟直接赶人走，“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改天再。”

    周慕齐：“我……”

    他在唐星舟警告的眼神下及时收住了口，瞬间秒怂，“好吧，我走。”

    走之前他又声地补了一句：“你自己想清楚点。”

    然后他又回头看了单意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还是什么也没。

    大门一开一合，男生的身影也跟着消失不见，客厅重新恢复安静。

    唐星舟走到单意的面前，语气温柔，“是不是吵醒你了，那家伙嗓门太大，你要是还困就继续去睡……”

    “我听到了。”单意没给他岔开话题的机会，直截了当地问他，“你不去美国了？为什么？”

    唐星舟躲开她的眼神，还未开口，她又自顾自地接了下去，“是因为……我吗？”

    他伸出一只想去牵住她的，却被她轻轻躲开，不想跟他有肢体接触的意思很明显地摆了出来。

    单意微微往后退了一两步，跟他隔开了点距离。

    这一举动没理由地让唐星舟心慌起来，“意意，你听我……”

    “你听我。”单意不想让他碰到她就是因为怕他干扰到她此刻的情绪。

    她低着头没看他，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唐星舟。”

    “我不要你为了我去放弃一些什么，那不是我想要的。”

    单意从刚才周慕齐的那句话里已经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她这几天被幸福包围得晕了头，都差点忘记他之前月初就要出国的事情了。

    现在都快已经五月中旬了，他人还在清大。

    这不合理。

    她很快就想到了问题所在，这件事情的发展本来好好的，中间多了一个她。

    她成了一个变数，改变了他的决定。

    单意：“我认为只要两个人相爱，距离那些都不是问题。我既然在明知道你要出国的前提下还愿意跟你结婚，那就代表……我爱你我也支持你。”

    唐星舟心一颤。

    她的每一个字砸在了他的心尖上，掀起巨浪，然后翻滚着。

    “我支持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去做那些应该做的事情，去做那些对你人生有意义的事情。”

    数学对于唐星舟而言，已经是他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单意高中那会就听一位老师过，唐星舟像是一个为数学而生的人。

    他对数学的那种喜欢和那种天赋绝非常人能比的。

    将来数学届应该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这是个很高的评价了。

    而单意知道，这些高评价的背后，是唐星舟的努力。

    那些都是高中时候的事了。

    少女的暗恋，隐匿在对他一举一动的细微观察中。

    她见过他在学校饭堂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来，然后开始在纸上开始写写划划。

    写了一会又停下来，像是在思考，然后继续写。

    没吃完的饭早已被他冷落在一旁。

    她见过他在图书里经常捧着像砖头一样厚的书，眉目间都是专注。

    偶尔会闭上眼睛休息一下，然后又重新睁开继续看。

    她见过他放学后走在校道上，跟旁边的老师讨论着她听不懂的数学题，认真又虚心。

    她见过很多很多类似这样的场景。

    他被称为“舟神”的背后是持之以恒的努力。

    没有天才是不需要努力加持的，只是别人没有看到而已。

    如今，他能往更高处爬，去看更美的风景，她的第一想法就是替他高兴。

    她相信他终有一天会站在那个山巅，拥有光芒万丈的未来。

    可是他现在就站在半山腰上，停住了自己的脚步，不往上爬了。

    因为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她。

    单意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清晰一点，她一字一顿地道：“唐星舟，我不要成为你的绊脚石，我想做那个跟你肩并肩的人。”

    她想跟他一起爬上那座山，看山顶最美的风景。

    他可以先上去，她会慢慢跟上他的脚步的。

    她终于肯抬起头来看他，目光坚定不移，藏着对他的鼓励和期盼。

    “所以，我们一起努力吧。”

    “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作者有话：

    一则采访（PS：与本文内容无关）

    作者提问：舟舟子出国后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单意：老公不在，当然是出去嗨啦TvT

    唐星舟缓缓出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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