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她不是我娘
春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朦胧的雨雾笼罩着整个鹿山村。
陆早躺在陆家大房的床上,听着屋外滴滴答答的雨声,还有大伯和大伯娘唉声叹气的声音。
陆大富愁眉苦脸的坐在屋檐下修农具,“二弟媳妇做得太过了!”
张翠花哼了一声:“何止是过了,简直是丧尽天良,迟早下地狱!”
“他娘,你莫太难听了,都是一家人。”
“你还把她当一家人?她这些年做的事情有把我们当做一家人?”张翠花越越气,抹了把脸,“我为了这一家子操心操肺,你倒好,不帮着我还帮着外人话,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咋扯这么远,咱们不是早丫头的事儿吗?”陆大富对马三娘也没什么好印象,但男人不女人闲话,所以打断了张翠花的话:“早丫头下那些话怕是传到村子里去了。”
“传就传呗,她那老娘打得人都快要断气了,还不给银子医治,破天也是马三娘不占理。”张翠花叹了口气,“就是可怜了早丫头,一下子就背了这么大一笔债,你这可怎么还啊?”
昨夜吃下续命参药就耗费了一两多银子,今儿又换了新药,一副药就需一百文,这银子就跟流水一般的流了出去,而且这银子还全是同杨村长借的,陆早就是一年不吃不喝也还不上呀。
陆大富沉默了许久,才问:“咱们家还有多少银?”、
“咱家哪有银子?”张翠花张口道:“去年虎子娶亲花了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秋末月也要嫁人了,冬梅也要生了”
陆早听着屋外的对话,心底叹了口气,大伯家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有点存银也是有了安排,哪有多余的银钱拿出来帮她的,就算想方设法的凑出银子,她也是万万不能要的。
更何况她的身体没有大伯娘她们得那么差。
其实昨夜她完全不需要吃参药续命的,但为了把戏做足,她自然要多背一些债,对于马三娘而言,银子和陆金宝一样重要,马三娘宁愿选择甩开她也不会拿出一文钱给她治伤的。
抓准了马三娘爱财如命的心理,陆早才能干干净净的从陆家离开,虽然过程很痛苦,但结果是值得开心的。
陆早想了很多办法,温和型,撒泼型,讲理型,威胁型,可这些都没办法让马三娘干脆的同意,最后才想到这个最惨的法子,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日打定主意之后,陆早便去通知了张翠花请她帮忙,然后又引来了村长等人,等他们到的时候,戏就正式上场了。也幸亏马三娘是泼辣贪财的性子,也幸亏大夫是个贪财狠心的,也幸亏大伯娘刀子嘴豆腐心,要不然陆早真怕戏演不下去,到时候就白挨打了。
所幸一切都顺利。
所幸一切都值得。
陆早撑着身子缓缓的坐了起来,后背的疼痛牵扯着呼吸都难受极了,系统能让她不断气,可没办法让她不疼,只能慢慢的调养了。
她慢慢走到屋外,朝着对自己担忧的陆大富夫妇喊了一声:“大伯,大伯娘。”
“早丫头,你醒了?”张翠花忙走过来扶着陆早:“你出来干啥?赶紧回屋躺下歇着。”
陆早虚弱的一笑:“没事,我睡得骨头都疼了,想起来活动活动。”
“你这哪是睡疼的,分明是骨头疼。”张翠花看着陆早强挤的笑,扶着陆早靠着墙壁坐下,叹了口气,“孩儿背脆,你娘也真下得去。”
陆早淡声道:“她不是我娘了。”
张翠花愣了一下,随即长长叹了一口气。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谁家女子不被磋磨?可像陆早这样快闹出人命的还是头一次,而且还闹得全村皆知,这出去总归是有碍名声的。
不过那些都还远,现在最重要是陆早一个姑娘离了家又没有地该如何活下去?
“马三娘可真不是个东西,把你打成这样,出点银钱给你治伤咋了?宁愿把你赶出门也不愿出银子,这门抠门黑心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张翠花嫌弃的呸了一声,“她一心想着她那个儿子,我倒是要看看她那个儿子能有多大出息!”
陆大富叹了口气,“那是老二唯一的儿子。”
张翠花嗤了一声,声嘀咕了一句有儿子就能长命百岁?还不是死得早。不过这话可不敢在自己丈夫面前,她轻咳了一声,转身去灶房里端了药给陆早:“正好药也凉了,赶紧的喝药吧。”
陆早看着黑乎乎的一碗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赶紧一口喝了,这一碗药可值一两银。”张翠花催促着。
陆早一听,咬了咬牙,喝得干干净净。
张翠花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喝了药就回床上躺着去,大夫你骨头可能被打断了,得好好养着,养不好就会变驼背了。”
陆早伤在后背,躺着压着背反而更痛,而且系统了她只是骨裂,并没有断,养上十天半月便能好了,“坐着没那么疼。”
张翠花点头:“那也成,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春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雨水顺着风往屋檐下漂着,陆早缩了缩脚,神色轻松的看着陆家大房的这处屋子,这还是她穿越之后第一次来陆家大房。
大伯家的院子结构和陆家二房差不多,唯一的不同就是多了两间土坯墙屋子。
这两间土坯墙屋子还是陆家祖父母成亲之后修建的,因为时间久远,墙面修补过数次,看起来斑驳不堪。
土坯墙即便再破旧,初期修建也要花费不少银子,早些年陆家大房和二房分家的时候就因为这土坯墙吵了不少回,最后是大伯一家认栽,多给了二房两亩土地才算了结。
但对于见惯了高楼大厦的陆早而言,这种土坯墙便也觉得不怎么好了,若是以后有钱了必定建一处砖瓦宅子。
院子里还要铺满青砖,免得一下雨院子就像水田一样,泥泞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