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掌柜闻言好。

    陆早道：“去岁正月，秦州首富叶家大寿，以豆腐宴席宴客，此事可是真？”

    马掌柜回忆了一下，点头是。

    “去岁五月，谢家大婚，也制作豆腐招待宾客，可对？”

    “对。”

    “去岁八月中秋，知府大人体恤下属，命人制作豆腐，每家每户送豆腐，另以五文一斤的豆腐卖给百姓，筹善款建失孤所，可对？”

    “对。”

    陆早又道：“这两年，秦州乃是其余州府，世家勋贵人家，皆有豆腐出现，可对？”

    马掌柜摸了摸胡须：“对的。”

    周掌柜眼睛直跳。

    陆早笑了笑：“这制作之法差不多泄露得全国各地的富裕人家了，只有底层的老百姓不知道怎么制作罢了。”

    陆早看着周掌柜：“掌柜你，我可有违背契约文书？”

    马掌柜哈哈大笑：“没有。”

    周掌柜的脸胀得通红，这些勋贵人家的豆腐都是从上面的东家里送出去的，所以泄露也是东家泄露出去的，起来按契约来论，陆早真的没有违背契约。

    马掌柜心底乐开了花，这回客盈门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陆早道：“周掌柜，我未到秦州之前，从未售卖过一块豆腐，但是来了秦州才知晓，这豆腐方子早已不是个稀罕之物，差不多沦为家家户户都会制作的东西了。所以你刚才所的违约、赔偿，应该都不存在的。”

    马掌柜看了一眼如丧考妣的周掌柜，故意当着他的面儿道：“陆姑娘，你卖剩下的豆腐请都卖给我，我们福源酒楼今日也要做几桌豆腐宴，来好好招待招待客人。”

    周掌柜气得不行，可在福源酒楼的地盘上却也不敢发作，“陆姑娘，我们是合作关系，我们有契约文书的，你不可以转卖给福源酒楼。”

    马掌柜冷笑：“周掌柜你这话就错了，你们的契约早已作废了。”

    周掌柜脸色一僵，“马掌柜你是要与我们客盈门为敌吗？”

    马掌柜也不是怕事之辈：“周掌柜此言差矣，我是公平竞争。”

    陆早皱了皱眉，不愿掺和在其中，起身道：“两位掌柜，你们慢慢商谈，我就不掺和你们的事儿了，我继续去菜市场卖菜去了。”

    马掌柜跟上：“且慢，陆姑娘”

    周掌柜也跟上。

    最后周掌柜以五十文的高价将豆腐全部买走了，至于剩余的香干和豆芽，则全由马掌柜买单。

    周掌柜之所以花高价，就是不愿意客盈门独有之外让其余酒楼拿了去，豆腐可以被所有勋贵世家吃，就是不能被对家酒楼、百姓们吃，这就是这个世道。

    陆早害怕这个世界。

    害怕这些权势。

    害怕这些高高在上的人。

    陆早想要个依仗，可又没办法去趋炎附势，她的性格，她的身份，她的脑子，都让她没办法变成一个心深沉趋炎附势的人。

    所以，陆早还是想自己做点不碍着别人的生意，关起门来大财。

    战战兢兢的回到了杏林湾的田庄，已是酉时。

    陈三和张氏见陆早带去的菜又卖光了，高兴的不行：“东家，都卖光了？”

    陆早点点头，将买回的肉、面粉等的东西递给张氏，让她拿去放好。

    陈三道：“东家，五十亩苗床已经整理好，这两日天气越发暖了，可以开始育苗了。”

    陆早点了点头，“先准备一些竹条。”

    陈三纳闷，“准备竹条做什么？”

    这时的人们是直接将种子洒进苗床里，简单的洒一层泥土就够了，且一般是用旱地来育苗，另外也有不育苗的直接洒进田里的种法。

    不过陆早还是打算按照科学的种植之法来育苗吧，这样才能收成高一些。

    “去准备便是。”陆早今日倒是忘记了买油纸，等明日再去秦州买些透光的油纸回来，到时候代替薄膜来育苗。

    陆早将陈三打发后，便回到了屋里，将今日赚得的银子拿出来数了数。

    一万斤豆芽，五文钱一斤便是五十两。

    三千斤豆腐，二千斤是二十文，一千斤是五十文，一共便是九十两。

    二千斤香干，三十文一斤，则是六十两。

    加起来一共二百两。

    真好赚钱。

    可不能再卖了。

    陆早想着便觉得头疼，虽然今日自己钻了空子，但难保客盈门不会再次找茬，这个不要脸的客盈门，迟早我要想法子从你们身上再狠狠大赚一笔！

    陆早将银子放好，然后便又去了后院里调做皮蛋的浆液，今日她听福源酒楼那个意思，他是想主推皮蛋这些东西的，不过因为周掌柜前来搅局，马掌柜便没有再细下去了。

    如果她猜的没错，马掌柜还会再次来找她商谈的。

    卖制作之法肯定是不会骂了，但陆早可以大批量供给，不过现在皮蛋较少，若真要货她肯定供不了货，所以她打算明日再让何姓夫妇送一些鸭蛋过来。

    陆早也熬夜将剩下的皮蛋全部做好了，三万个皮蛋都晾晒在了背阴透风的一间屋子里，密密麻麻的堆在一起。

    “这么多，这可咋吃得完哦。”张氏声道。

    “卖出去给大家吃，就吃得完了。”陆早捶了捶腰，“你们回屋歇息吧，明儿还得早起呢。”

    陈三道：“东家你也早些歇息。”

    陆早洗漱好，将门关好，躺到了床上。

    开春的夜晚比寒冬里热闹了许多，隐约能听到几声从田地间传来的虫鸣声。

    伴着虫鸣，陆早整个人渐渐放松了，渐渐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