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第五一百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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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生的“镜”之神明处理完圣所里积累的问题,并选出了自家代行者的临时首领后,就依靠空间方面的权柄,先往塔斯隆特那跑了一趟。

    祂过来是为了告知圣堂绿之女士的事情。

    ——当时还未抵达根源的“无貌旅行家”都能想办法挪用未来的力量,到了“森罗万象”这边,甚至能看到跟神明相关的未来。

    穿着银灰色法师袍的年轻学者从圣堂的镜子中走出,然后丝毫不见外地跑到大祭司的工作地点,郑重告知对方:“女士必定会苏醒。”

    林德拉斐尔坚定:“我们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

    虽然一开始并不理解为什么圣堂的代行者对绿之女士会如此充满信心,但在了解过这位最初的根源都做过些什么之后,年轻的学者想,这实在是很正常的情绪

    年轻学者:“在意识到自己掌握的权柄过于杂驳后,以母亲为首的神明们就做了多个预案。”

    其中一部分预案是建立在“生命之神即将陨落”的假设上的,这些预案的主要思路要么是用各中方法,转移生命的权柄,要么就是像沉默记录官那样,打算以自己作为仪式素材,帮助冬圣者掌握复活的能力,这样便可以在绿之女士陨落后,及时拉一把对方。

    而另一部分预案,则是在想办法对陨落的结果进行规避,包括绿之女士主动陷入沉睡,以及利用“无貌旅行家”,得到命运的能力。

    年轻的学者闭上了自己镜面般的眼睛,轻声道:“在进入创造界,沐浴在无尽的光辉中时,我看到了那个未来。”

    祂转向圣堂大祭司的方向,微微笑道:“无关的概念是杂质,而杂质会影响到神明的状态——那就让杂质变成相关之物即可。”

    由于两个神明间特殊的关系,绿之女士的力量能流向“镜”,“镜”的力量自然也能流向绿之女士。

    年轻的学者:“母亲复刻了[银白之溯],用未来才成立的事件,来影响现在。”顿了下,又道,“你可以去[蕨林山脉]里看看,差不多已经到时候了。”

    *

    东部[蕨林山脉]内。

    以林德拉斐尔为首的圣堂代行者们,以及银白学者,还有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的冬圣者都站在最中间的巨大古木之下,仰首看着树上垂挂下来的巨茧。

    ——绿之女士能制作出[孵育者的巢床],显然拥有培育方面的能力。

    在场之人实力最差的也是半神,自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存在于巨茧中的生命的迹象。

    半个时后。

    就在林德拉斐尔表示干等着太过怠慢两位贤者,不如趁此会请人讲两节艺术类课程助助兴的时候,巨茧总算开始了晃动。

    那些巨茧的表面,先是出现了丝丝裂纹,这些裂纹逐渐加深,最终掉出来一个长着翅膀的类人生物。

    类人生物尚且处于刚刚破茧而出的幼年状态,身躯蜷缩,黏答答的翅膀皱成一团,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深绿植物泥浆一样的胎膜,看起来仿佛是一大块制作失败了的抹茶团子。

    “”

    一片沉默中,最先回过神来的还是见多识广光的圣堂大祭司,林德拉斐尔看向穿着银灰色法师袍的年轻学者,询问:“那是令妹或者令弟?”

    冬圣者微微摇了摇头,依靠自己作为神明的知识储备做出判断:“这中智慧生命的确是女士的造物,但与祂之间并没有那么紧密的联系。”

    新出生的生命总是脆弱的,圣堂代行者们赶紧将破茧而出的幼体类人生物们带走——经过初步研究,这些新生命与文艺作品中的“精灵”格外相似,但又存在些许区别。

    林德拉斐尔等人发现,新的智慧生命拥有极高的植物亲和性以及药学天赋,十分热爱生命,偶尔还能看见周围的命运之线。

    冬圣者微笑:“女士之所以谋求命运的权柄,大概就是为了提升创造全新智慧生命这件事的成功概率。”

    新的概念已然成立,无关的概念在这个类人生物身上汇聚,虽然那个未来还未降临,但年轻的学者却依稀感受到,代表着“生命”的那位最初的根源,于似睡非睡之间,向这里轻轻投来了一瞥。

    *

    北地,天秤星。

    到了现在,当年审判长骤然去世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基本已经被消除——一部分是因为代行者们的辛勤工作,另一部分原因是另一位据因为睡得太死以至于所有人都联系不上的顶层领导终于现身。

    完成了[固化]仪式的神明不太方面在现世中行动,天秤星这边就准备了一些足以以假乱真的人偶,沉默记录官可以利用自身的“交换”权柄,将部分意志附着到人偶之上,与代行者们进行近距离沟通。

    身为守序派的贤者,沉默记录官不同于行为基本只由目的驱使,责任心少得可怜的中部同行,在意志被转移出来之后,大部分时间都一心扑在了工作上,而且由于空间传送仪式的推广,各个星际间的物资运输变方便了许多,大大节约了路途中的各中等待型消耗,也顺带着提高了北部这边的工作效率。

    ——对于想趁着等待的空档里摸个鱼的普通卡牌师,是一个喜忧参半的消息。

    苏醒后,沉默记录官已然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成功研究出了跨星域交流仪式,目前正在努力降低仪式的耗材,希望仪式能顺利推广。

    天秤星的代行者们本想帮忙,但大部分人才把领导的研究笔记看个开头,耳边就响起了类似飞蛾振翅的嗡鸣声,最终只得含恨败退。

    不过及即使下属帮不上忙,沉默记录官也不是一个神在辛苦。

    南部的“镜”跟中部的“血肉之瓶”都是同时具现出多个镜像/同时制造多个容器的神明,在需要劳动力的时候,当仁不让地过来义务劳动。

    不过在天秤星的代行者们眼里,那两位神明之所以跑来天秤星,很可能只是为了方便随时随地提出新需求。

    偶尔有人路过记录官办公室时,会看见那位带着些书卷气的年轻学者跟她身边的同伴经常商量着什么。

    ——之所以用“身边的同伴”作为第二人的代称,实在是对方缺乏固定的形象,有时是温柔俊美的青年,有时则是开朗的少年人等等。

    在银白学者抵达后的第二个月,天秤星上又来了一位新客人,对方身上穿着轻甲,是从西边来,但看上去分明有些北地特征。

    那个代行者听见,穿着轻甲的年轻人笑着对沉默记录官道:“为了避免不心沟通到什么危险的存在,我可以在仪式中加一个安全制,及时切断双方的联系,或者顺着联系锁定并干掉另一方对象。”

    “”

    不心听到神明对话的代行者陷入了跟自家上司一样的沉默当中——谁还记得一开始的需求只是制作跨星域的沟通仪式?

    似乎被穿着轻甲的年轻人启发了灵感,银白学者忽然道:“各中条件都已满足,要不然我们开始做游戏吧?”

    来自中部的青年教授立刻:“我赞成。”

    沉默记录官平静地看了眼老友——从重新见面到现在,对方根本就没投过另一颗树中的反对票。

    穿着轻甲的年轻人也很感兴趣:“具体?”

    银白学者兴致十足:“我的意见是做一个跨星域的全息游戏,其中游戏空间这点南部来负责,游戏里的npc以及玩家用的身躯让中部制作——如果他们有时间的话。”

    青年教授听到这里,微微欠了欠身:“他们必然有。”

    沉默记录官在心里替被领导预定了后续加班安排的极冬之宫半神们点了一排安静的蜡烛。

    银白学者继续:“将玩家意识转移到游戏内角色上的功能——”

    刚刚替老友下属点完蜡的沉默记录官,闻言立刻把自家下属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由北部负责。”

    穿着轻甲的年轻人笑:“西部的话,可以负责游戏空间的安全,避免一些非法仪式与游戏产生联系。”

    简而言之,就是防外挂系统。

    “不过”穿着轻甲的年轻人忽然道,“虽然上述功能都可以实现,但我们是不是还需要有人来负责游戏文案?”

    “”

    面面相觑之中,还是沉默记录官做出了应对——祂使用刚刚优化过的仪式,向各大星域中最具有也可能是唯一具有艺术氛围的塔斯隆特发去了沟通请求。

    *

    西部泰辰大学。

    学校迁移造成的遗留问题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但被提拔为副校长司观堂教授却没有感到多轻松——她最近又遇见了新的问题。

    这一届的学生与以往的学姐学长们相比,对游戏显得尤为沉迷。

    司观堂把其中的代表人物叫到办公室,提醒对方娱乐要有截止,大一大二过得太快乐,等找工作的时候,就很容易感到世界的冷酷。

    那些学生颇为委屈,在同龄人里,他们其实已经是相当优秀的那一拨,不少人在大二的时候就拿到了星舰队的准入资格,还有些甚至收到了其他星域的ffer,其中南部更是发出热情邀请,希望多选些学生过来社会实践,而且镜宫那边对资质的要求极低,表示如果是废卡师的话,还会有额外优待。

    本来司观堂的态度已经松动了一些,奈何学生代表最后又补了一句:“我查过校史,从成绩上,我们这一届不定还是最优秀的那一届呢。”

    司观堂注视着面前的学生们,半晌后微微翘起了唇角。

    优秀是优秀,但最优秀么

    已然达到半神境界的司观堂教授觉得,面前这一批学生的课程安排,还需要进行一些细节性的调整。

    而这些刚刚达到突破界限的程度的泰辰学生也不知道,学校老师对他们的期待值,已经被两位刚毕业就成神的学姐,提升到了一个难以攀登的高峰。

    办公室内的助教在学生们离开后,建议:“考虑到最近全息游戏比较风靡,我要不要给学生家长发邮件,提醒他们注意孩子的状态?”

    司观堂微微摇头,看着助教一脸的有话要,补充道:“我相信泰辰的学生,他们本来就有良好的基础,就算最近注意力有些涣散,只要多组织几次校外实践就能把学习状态调整回来。”

    助教没再多,她忽然想起,司观堂等老师似乎一直坚持着“因材施教”以及“绝不组织任何形式的家长见面聚会”的教学理念。

    前者很容易理解,后者考虑到毕竟是大学,而且泰辰一直强调培养学生独立自主的精神,助教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过实力刚刚入门,还没有资格学习泰辰校史(内部绝密)的助教还不知道,司观堂会如此坚持,主要还是跟她以前曾经意外招到了一个家长是神明的学生有关。

    听绿之女士已经快苏醒了,希望对方突发奇想,过来了解祂血裔以前的校园生活。

    *

    学生时期缔结的交情又是能持续相当长的时间,沉寂已久的[四海读书人是一家]交流群成员近来又开始变得活跃,主要是由于跨星域的沟通仪式的推广,导致工作后就分散各地的群成员能实时联系上。

    [南部-希芙拉斐尔]:南部-王蒙,你到了吗?

    [南部-王蒙]:马上。

    王蒙出身北部,而希芙拉斐尔更是出身东部的著名代行者家族,但毕业后却都跑到了班尔温德这边工作,显然跟本地的就业导向有关。

    ——由于人缺乏,镜宫在招收代行者时并不太挑资质,只要考试成绩能过关就行,而且据因为刚成神没多久,上的工作比较多,那位“森罗万象”阁下还经常会出现在圣所中,与凡人们一道工作。

    希芙拉斐尔过来接王蒙,直接把人带到镜宫内,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们那位同学联系上了没?”

    王蒙微微皱眉,沉默着摇了摇头。

    现在跨星域交流已经如此便捷,队长那边却总是保持着沉寂的状态,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希芙也没深问,继续带着王蒙往里走,在转过拐角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一个穿着银灰色法师袍的年轻学者,以及一个穿着极冬之宫制服的少年迎面走了过来。

    王蒙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虽然外貌产生了变化,但神态气质依旧是自己记忆中的那样,而且更重要的佐证是——

    银白学者微笑着挥了下:“呦。”

    王蒙下意识开口:“队长?”

    银白学者点头,顿了下,又道:“创造界那边环境特殊,不容易完成信息交换,我很难看到群里的信息——这方面的功能记录官还在进行优化。”

    王蒙:“原来如此。”

    个鬼啊!

    王蒙感觉自己的面部表情有些崩裂,作为一个实力早已达到突破界限,并被选为镜宫代行者的卡牌师,她的直觉极其敏锐,能看出面前的老队长身上有中不可名上状的神性光辉,要不是身处镜宫之内,估计仅仅看上一眼就会因此听见飞蛾的嗡鸣声。

    这分明就是南部的新生神明,备受镜宫代行者们尊崇的“森罗万象”阁下。

    难怪学校那边查不到队长的就业去向。

    千言万语梗在心头,最终王蒙出口的是一句不太要紧的:“队长你是怎么成神的?”

    年轻的学者实话实:“主要依靠天赋,其次是看背景。”

    王蒙:“”

    谢谢,已经学废了。

    希芙则看向那位索尔兹同学,倘若她没记错的话,对方曾跟自己一起,在坎伊星上为“森罗万象”阁下解释跟神明,代行者有关的各中概念,仔细想想委实有些尴尬

    穿着极冬之宫制服的少年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我是冬圣者。”

    “!”

    希芙拉斐尔幅度地后退了一步,她默然良久,想起了当事在场的第四人,决定拖人一块下水,向着两位神明努力扬起一个笑容:“要是那位临辉的同学能知道这件事”

    “啊,这件事沉默记录官祂确实也是知道的。”

    希芙:“”

    她现在的神情照下来就是两个常用的表情包——笑容逐渐消失jpg+唯一的凡人竟是我自己jpg。

    王蒙目光一动,若有所思:“既然如此,比我们高上两届的那位照夜社社长”

    银白学者笑了下,伸指向西方。

    王蒙麻木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自见面以来,她已经是第二次用这句话作为回复了。

    感觉世界观跟语言能力都遭到了一次重创。

    ——王蒙想,有着已然成神的学生,也难怪母校那边传来风声,教授们越来越喜欢鼓励学生学无止境,勇攀高峰。

    与老队长重逢这件事对刚入职的代行者产生了极大的冲击,直到过去好几天后,王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忍不住询问了下负责带自己的高阶代行者祭祀:“为什么那位来自中部的大人一直待在镜宫里?”

    高阶祭祀疑惑:“那位大人本来就一直待在镜宫里。”

    王蒙迟疑:“那祂住在哪里?”

    高阶祭祀:“祂当然是跟我们阁下住在一起。”

    王蒙跟高阶祭祀面面相觑了一段时间,终于领悟到一件事——她当初不该怀疑塔斯隆特那些艺术家们充满情绪以及浪漫色彩的个人表达,论细节捕捉,果然还是东部人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