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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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老而神秘的旧日支配者, 仿佛穿过时间与空间的壁垒,透过层层雾气,无?视了声音与光的阻隔, 朝着闻泽宁扑了过来。

    双方对视的刹那, 闻泽宁忽然发现, 自己好像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他站起身, 拼命奔跑。

    他感?觉自己像是穿过了国立大?学, 跑出了冈瓦纳, 跑过了高塔, 离开了帝国……

    然而身后的迷雾当中, 依然有那么一个可?怖的怪物,正在追撵着自己。

    闻泽宁忽然回过神,发现自己站在了海边。平静又潜藏着危险的海面, 此时蔚蓝一片,如同最美的宝石, 坠在眼前。

    不过仅仅是眨眼的功夫,平静无?波的水面忽得泛起巨大?的涟漪, 原本即将升空的太阳,忽得被一片雾气遮盖。如同身处黑夜之中, 像是每一个寒冷的冬夜一样,冻得人瑟瑟发抖……

    闻泽宁忽然停了下来,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看见了过去,那个薄荣离开自己, 外出执行任务的晚上。

    作为忽然结合的哨兵与向导,薄荣和自己的相处其实不算是多?么和谐,没?了最初的激情与新鲜后, 两个人时常会?因为一些?事起争执。

    不过大?多?数时候,薄荣都会?妥协,主动地?来找闻泽宁妥协。

    “老师,我?错了,我?们和好吧QAQ”

    薄荣求和的时候十分可?爱。

    不过即便并非薄荣求和,闻泽宁自认年长一些,也?并不会?真的和他计较,哪怕薄荣真的错了。

    那天早上,烤羊排的薄荣没?注意火候,嫩肉部分烤得有些焦,而闻泽宁因为前一天夜里薄荣闹得太过,有些起床气,吃到有些焦苦味道的东西,他忍不住抱怨。

    “早餐就这么腻,还不好吃——”

    薄荣昨夜搅了闻泽宁看书,还把人折腾到半夜,肯定会?影响闻教?授今天的工作。此时他非常心虚,看着闻教?授没?精采地?样子,又不敢去撒娇,只能默默表示会?去重新准备早餐。但在他去厨房的功夫,闻泽宁就收拾了包,离开家去了学校。

    “我?去食堂吃。”闻泽宁结婚以前是吃食堂的,后来薄荣管饭,他就吃了再去工作。

    不过如果是以前的闻泽宁,他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直接走人的。善解人意又礼仪无?可?挑剔的闻教?授,十分愿意为其他人考虑,他很清楚这样的行为会?,会?让薄荣伤心。

    但也?许是被薄荣的好态度“宠坏”了,已经为人师表的闻泽宁,忽然就任性了一些。

    可?能就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闻泽宁想的是,如果自己下班回来以后,薄荣还是难过,就好好的安抚他,再任由薄荣放肆一回……

    如果他知道错了,两人能回到比较平淡温馨的相处模式,也?是一件好事。

    薄荣不是最好的哨兵,但绝对是令闻泽宁喜爱的一个,结婚以后薄荣在床上越发放肆,越来越失控……想到两人的亲昵,闻教?授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这样激烈的行为,必须要?冷静冷静才好……闻泽宁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惜越是抑制,就越是脸红。

    闻泽宁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岁数的人谈恋爱,还真是老房子着火,难救。

    对于闻泽宁来,他只是想冷静冷静,但是在厨房的薄荣却不太能接受。

    他懵逼地?听着房门落锁,从?阳台看着闻泽宁不回头地?走远……

    也?许是匹配度的关系,也?许是薄荣就向往闻泽宁这样的人,总之他是真的很喜欢闻教?授。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就这样养着教?授,让教?授再也?不离开自己。

    不过这种事情也?就只能想想了。

    就算是向导学校里系统培养出来的向导,都没?几个愿意只围着自己的哨兵转,更何况本身就不是传统意义上,接受过完整向导培养的闻教?授呢?

    薄荣沮丧地?想着,接到了高塔出任务的通知。

    两人各自揣着一点点误会?,过了普通的一天,只是薄荣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

    闻泽宁则在一个月后,接到了遇难情况告知书和一笔来自高塔的抚恤金。

    没?有经过道别的永别,让闻泽宁一度消沉,甚至认为如果不是自己那天任性,薄荣也?不会?出事。自责与内疚,深深地?压抑着闻泽宁,他想要?破这个僵局,想要?改变这一切……

    重温这段记忆,闻泽宁失神地?垂下眼睛,他忽然不敢直视面前的怪物。他逃避地?想着,自己如果就这样死去,这一切可?能就结束了。

    闻泽宁被这段记忆搅得心绪不宁,朝着海面走去……

    “轰——”

    海水无?端掀起浪潮,再重重地?拍在暗边礁石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这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传来,忽得将闻泽宁的意识震醒过来……

    面前的世界重新回到那副黑黢黢地?模样,准确来,是地?面弥散着古怪的红色荧光,构成?诡异的符文图样,束缚在自己手臂上的图纹,泛着奇诡地?亮光,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能看出周遭环境的光源。

    只是空气里的血腥气,彰显着此时此刻,闻泽宁依然处于被老蒙特绑架带走的状态。

    自己还在老蒙特的“祭坛”之上,作为一个祭品,等?待着邪神降临……

    不过下一刻,闻泽宁就发现自己眼前的怪物,那只长着巨大?肉瘤般羽翅的怪物,张着带有细细密密尖锐牙齿的嘴,定格在闻泽宁的面前,一动不动。

    它狰狞的面目与身体里散发的腐臭令人作呕,闻泽宁几乎要?吐出来。

    失血过多?,以及药物作用让闻泽宁没?什么力气,他扑腾了一下,就没?法儿动了。束缚着他的那些符文,太过高级,即使是精通古文字的教?授,他也?无?法破解、挣脱。

    也?许是见到被定格的怪物起,闻泽宁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此时虽然没?能自己摆脱束缚,但不会?再有什么伤害了。

    仿佛是在夜空中开启了一扇门,祂像个救世主一般,从?漆黑的星空中踱步而来。

    耳边忽得出来老蒙特的吼叫,他愤怒而惊恐地?喊着:“你是什么人!”

    “你怎么能找到这里?”

    “你对Dalton做了什么!”

    三声质问把老蒙特的底牌暴露得干干净净,闻泽宁也?顺便意识到问题所在,Dalton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多?尔顿家族,而是由多?尔顿家族奉养的一个怪物……

    和Lorry、Dougs一般无?二的怪物……

    只是Dalton隐藏得更深罢了。

    没?有人回答老蒙特的问题,只是整个房间里,都发出了诡异的鸣叫,如同海洋深处迷惑航行者的人鱼,压制住全?部的声音与想法。老蒙特不得不停了下来,甚至走到了闻泽宁身边,妄图再去触碰闻泽宁,找寻一点点安慰……

    可?惜,在老蒙特伸手的瞬间,他的手臂就被凭空长出的一朵花,吞噬大?半。

    红叶黄花的植物散发着浅浅的香气,是闻泽宁见过的那种古怪植物。

    和印象中不太一样,那株凭空冒出来的植物,在吞掉老蒙特的手臂后,就没?有了下一步动作。可?闻泽宁愣是能感?觉出来,这株植物对着老蒙特的身体,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植物“看着”老蒙特的时候,像极了一个贪吃的孩子……

    老蒙特被吞掉手臂,失声尖叫,然而在他喉咙发出声响之前,就丧失了发声的能力,看似柔弱的?黄花,咬破了老蒙特的气管。

    眼睁睁看着一连串的变故发生,一旁的亚瑟斯想要?逃跑,他不顾一切地?朝着无?穷黑暗的地?方奔去……

    周遭仅剩下了祂。

    闻泽宁觉得这是意料之中,却很生气。

    自己遇到了危险,但祂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宁宁……”闻泽宁还在思考植物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祂的声音,祂没?有继续什么,只是帮着闻泽宁穿起了衣服。也?许是为了放血方便,先前老蒙特他们,直接扯掉了闻泽宁上半身的衣服。

    祂的触手冰冰凉,触碰上闻泽宁的皮肤,互相之间,却都觉得一片火热。

    闻泽宁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也?许脸也?是红的,此时如果祂想做点什么,自己肯定没?法儿拒绝……但祂却只是认认真真地?,想把这如同破布一般的衣服,遮住闻泽宁的身体。

    “宁宁,我?很担心你。”祂有些?心翼翼地?。

    “我?知道。”闻泽宁当然知道,如果祂不是担心自己,先前萨尔主教?发难的时候,也?不会?那样及时地?出现。

    不过祂也?应当是不担心的……

    那晚自己被怪物追撵了一夜,也?不见祂出现……

    闻泽宁会?这样直白的回答,显然是出乎祂的意料,祂装作很忙的样子,开始清理祭坛的符文,以及那个召唤到一半的怪物。

    祂将闻泽宁搂住,捂住眼睛,祂的另一半身体还保持着触手的形态,直接生生将那怪物撕碎、吞噬,好像很害怕闻泽宁看见祂可?怖的一面一般……祂全?然忘了以闻泽宁的精神力强度,眼睛已经不是获得画面信息的唯一途径了。

    腥臭的气味不停地?从?鼻腔传来,再结合着精神力的观看到的场景,闻泽宁默默趴到了祂的胸口。

    老蒙特他们制成?的符文,不知道是怎么弄得,像是嵌入了精神,祂的清理过程非常疼。

    “宁宁别怕,我?在。”祂察觉到闻泽宁的难受,很担心地?着,只是祂又搂紧的触手,暴露了祂的紧张。

    闻泽宁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等?待祂处理完这里的事,祂像是察觉到闻泽宁的情绪一般,把搂抱的动作换了换,用祂不知道什么地?方唇,轻轻地?吻了上来。

    时隔数月,带有安抚性质的亲吻,神奇地?让闻泽宁精神放松了下来。

    换气的间隙,闻泽宁撇到了一眼,刚刚还大?杀四方地?黄色?花,已经将花盘转了过去,背对着他俩,像是不忍直视一般……

    花了比预计时间要?久的功夫,才处理完这处祭坛的东西,祂带着闻泽宁,重新回到?二楼的家里。

    在战火洗礼之下依然安然无?恙的房子,是祂送给闻泽宁的礼物,祂轻车熟路地?直接到了卧室,把闻泽宁放到床上。安置好的下一刻,祂就想跑,却被早有准备的闻泽宁轻轻一拉,拽进了被子里。

    闻泽宁强势地?:“继续!”

    祂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缩着不敢动。

    闻泽宁又:“你要?是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好了,现在祂连走也?不敢走了。

    祂?心翼翼地?问:“宁宁,你知道我?是谁吗?”

    闻泽宁眉眼一挑,仿佛是在看笑话一样地?问:“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