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放肆
朱煜昨晚没找到画中的美人, 但因为体内热血沸腾得厉害,又有宋侧妃在旁边猛烈撩拨,聊胜于无, 所以就直接拉着她进屋, 云·雨了一番。
哪知那个女人却是个扫兴的,还没几下就哭哭啼啼, 害得他只得重新叫人进来。中途换人, 并不是什么美妙的事。
好在后面进来的这人还算知趣, 让她怎么做就怎么做, 就是太过死板了, 不哭不闹的, 跟个木头似的,索然无味。
不过如此这般, 总算解了身上的瘾。
太医从昨晚开始就在殿外侯着,今早进来把脉之后, 中的是合欢·媚·药。这种媚·药后劲儿很大,不过对身体倒无甚伤害, 它无色无味, 溶于酒水里, 是后宫中常见的催·情·药。
朱煜听了不以为意,他猜也猜到了。他其实并不是纵欲的人,在床上对待女人,也是尽量温柔,但昨晚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让他行事疯狂了几分。
如今,两个女人横躺在屋内,身上都不同程度的伤了, 这多少丢了自己的温和颜面。
“这里没什么事了……这段时间六英殿不需要太医,你可明白?”朱煜抬头,看向站在他前面的太医,话含蓄,但意有所指。
太医头发花白,脸上有些皱纹,闻言耷拉的眼皮颤了颤,“明白,老臣明白。”
不管明不明白,只能下意识的答明白。再一细想,君子远欲,若是被人知道太子在床笫之间这般孟·浪,与平日的储君形象不符 难免惹人非议。
朱煜听了点点头,这王太医是东宫一派,倒不担心他阳奉阴违。
他又转身向身后的仆从温和道:“你们可明白?”
“奴才(奴婢)明白。”众人答,头都垂得很低,只杨嬷嬷偷偷瞄了一眼殿内。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没看到侧妃。也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况。侧妃她好不容易才承宠一回,可别出了什么事。
朱煜很满意大家的唯唯诺诺,他又看向太医,询问朝阳殿的情况。
“昨晚朝阳殿是否有传太医?”
“据老臣所知,没有,太医院没有接到要去朝阳殿的召令……不过太子妃娘娘找过景国随行的大夫。因为宫中宵禁不能留外男,所以那大夫也是偷偷进宫的,没多久就被禁卫军发现然后关押了,不过有陆正使力保,所以很快便放了出来。 ”
“嗯。”朱煜表示知道了。
再三确认自己的身体无事之后,朱煜摆驾朝阳殿。
这合欢·媚·药只溶于酒水,慕容拓昨晚与自己同案,自己深受荼毒,他不可能没事。
且朱煜回忆了一下,昨晚那厮脸色分明有异,所以绝对也中了药。
也不知现在如何。
今日大年初一,按照规矩,他还要带着太子妃去坤明宫请安,然后祭祖。
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来到朝阳殿,朱煜免了仆人的礼,直接进到内殿。朝阳殿的下人,除了慕容拓贴身的几个,其余的都是他东宫的人,所以没人敢拦他。
他大咧咧的推了寝殿的门,而后就觉出了几分不同寻常。
他嗅了嗅鼻子,屋里有女人香。
虽平日慕容拓因为要扮女人,这屋子也会有一些脂粉的味,但今日这香气,明显与往日的不同。
淡淡的,清甜香。绝不是那些脂粉堆砌出来的味儿。
朱煜不由得看向里间的门,紧闭,挡住了里面一室风光。
他提步向里间走去。
却冷不防从后面突然冒来一个太监,挡住了他的去路。
“太子殿下,咱们殿下还未醒,劳烦先等等。”顺平简直要后悔死了,早上他见屋子没什么动静,于是就悠哉的去膳房,准备给主子煮解酒汤,没想到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这周太子给闯了屋子。
也不知青一那厮干什么吃的!
“还请殿下到屋外等。”
“放肆!”旁边一个马脸的太监见状,站出来高声呵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胆的奴才,在东宫,他们殿下哪里去不得?
竟然敢拦着!
这个太监面容很陌生,不是先前的柱子,而是昨晚的德子。如今刚刚被提到殿下身边,德子卯足了劲儿要好好表现。
他扬声质问面前这人,“敢挡太子殿下的道,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还不让开!”
人,仗着是为太子办事,气势很足。
不过顺平却像没听见一般,依旧站在里间门口。
没让。
她还是刚刚那样,看似低眉顺目,实则态度坚决,
“太子殿下,咱们殿下还未醒,劳烦先等等。”
要他,刚刚过来时,他就应该上去把这人的嘴巴给捂住。
大清早的,殿下还没起呢,就在这里高声哔哔!
虽然对面是周国太子,但太子怎么了,他家主子还是景国皇子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怕你不成?再哔哔让你尝尝大景铁骑的厉害!
被个奴才明晃晃的了脸,朱煜自然不悦。
他背着手,肃着一张脸,仿佛下一刻就要叫人过来,将这拦路的下人给拖出去。
旁边的几人也蓄势待发,只等太子一声令下。
外间双方对峙,寝殿内一时特别安静,甚至呼吸稍微重一点都听得见,剑拔弩张。
好在这时里间有了些动静。
淅淅索索,听着像是穿衣服的声音。
也没有多长的时间,里间的门就被人从里面开了。
慕容拓一身家常的玄青胡服,衣领袖口贴合得一丝不苟。侧脸冷峻刚毅,只轻飘飘的向他们扫了一眼,就让人隐隐发怵。
朱煜倒还好,见慕容拓未上妆,男子气概尽显,他皱了皱眉,挥手让随行的人退出了屋子。
而后再次看向慕容拓。
头发还没来得及梳,只用一支玉簪束着。梨花簪子,玲珑玉质,与以往的大胆配饰风格迥异。朱煜盯着梨花簪瞧了许久。
而后才看向慕容拓的脸。没从脸上看出什么异样,他想要看看脖子或者其他什么地方有没有如他一样的痕迹,却被高衣领子给遮得严严实实。
欲盖弥彰。
朱煜挑眉,心照不宣的看了对方一眼,而后视线透过他,看向里屋内。
摆设依旧,不过一道山水屏风阻隔了他全部视线,不知道再里面是个什么光景。
但可以肯定,绝对藏了个人。
朱煜不死心还想再靠近瞧瞧,却被慕容拓一把推了出去。
“你有毛病吧朱煜?”
这一推有些力道,朱煜一时不备往后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站稳了,正要发火,他堂堂太子被这么对待,再好的脾性也会生气。
却见慕容拓跟在逼近,浑身竟有些威压,让他一国太子居然感到了压力,气势稍减。
他生生按下情绪,强忍住心里的怒火。
“找本宫什么事?”
朱煜不情不愿,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重新关上的门,跟着慕容拓来到外间矮案边。
“倒也没什么事,今日大年初一,咱们要一道去坤明宫请安。”
朱煜完,实在没忍住,“昨晚你的药解了?……怎么解的?”
慕容拓看了他一眼,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不干你事。”
“怎么不干孤的事?孤已经找太医问了,那药不伤身,但催·情,必须阴阳调和才行。孤跟你,这东宫的女人,哪怕是个粗使的宫女,那也都是孤的,你问都不问就用了,这像话吗?”
“你大清早的过来,若就是为了这件事,那你可以走了。”慕容拓冷着脸,下了逐客令。
并要赶人。
“别别别。”朱煜没走,反而直接坐在了席上的软垫上。这软垫是新的,比前些日子的厚实软和,也好看了几分。
慕容拓见自己平日的软垫被占,他盯着上面的提花缎面,微微皱眉。
“孤今日来,还有事。”
视线好不容易将从软垫上移开,慕容拓看向朱煜,完全不耐烦。要不是这里是周宫,他早就让人拖
出去了。
朱煜自然见他黑了脸。
完全不急,他故意磨磨蹭蹭,还让旁边的太监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呷了一口。
哟,这茶也不错,并不是多名贵,但喝着就是有些与众不同。清香流齿,倒是好茶。
没想到这厮,蛮夷地长大的,品味还挺好。
喝完了茶,朱煜这才缓缓明来意:
“孤来,是要借昨日随行的人问些话。”
着看了一眼旁边的顺平,他记得这人昨晚也在。
“不知道太子妃你愿是不愿?”着又抿了一口。
顺平听了,心里咯噔一下。
刚刚没发现,现在才陡然反应过来,今日太子身边全是陌生面孔。
顺平能跟在慕容拓身边,自然是个聪明的,只是一个恍然,他便知道了这太子要人去干什么。
定是这周国太子觉得昨晚太过丢人,所以要抓了他们灭口。
顺平后背有些发凉。但他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所以还算镇定。
不过被绑了手脚押进屋的吴子等人却没这么镇定了。
吴子颤颤巍巍,被人扣着强行跪在地上,一脸惨白,他求救似的看向太子妃,“殿,殿下。”他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事,昨晚值班,今早他还在睡觉,这些人突然不由分的闯进屋,然后将他绑了来。
慕容拓见朱煜招呼都不,就将他朝阳殿的几个人给扣押了,他没多,直接让青一将那几个动手的了出去。
都没什么斗,像下饺子一样,转眼几瞬就将人全部丢了出去。
吴子等几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颤巍巍的躲在太子妃这一侧。
“你什么意思?”朱煜见自己的人被了出去,怒其不争,又气这厮太过猖狂。
慕容拓冷嗤,“怎么,知道昨夜自己丢脸,急着掩盖你的丑态?”
“慕容拓,你不话没人当你哑巴。一句话人你给是不给?”
“不给。”
“你!”茶盏猛的被扣在矮案上,那瓷盏承受不住压力,裂了一丝缝,
“你问都不问就用了孤的女人,如今,孤向你要几个人,再公平不过。况且,这几人中大半都是东宫的人!”
“朱煜,与其来要人掩盖你的丑态,”慕容拓看向他,脸上嘲意明显,“还不如回去告诉你那母后,莫要犯蠢。”
“你什么意思?”朱煜变了脸色 。
“本宫没什么意思,你该去问你母后什么意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慕容拓,你对我母后放尊重点!”
“尊重?她犯蠢还不容许别人?”
“慕容拓!”“砰”的一声响,茶盏应声落地,完全摔碎了。
朱煜跳了起来,这时候完全没了温和的一面,他手握成拳,方正的脸上因为愤怒有些狰狞。周国以孝治天下,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谁都不能父母的不是。
“你特么再一遍?无凭无据,你莫要污蔑孤的母后!”
慕容懒得再跟这人,他从旁边的架子上拿出一张油纸,直接甩在矮案上。
油纸松散,沾着一些白色的粉末,也沾了一些泥。一看便知道是用过还没来得及处理的。
而后,有人从门外拽着一个太监进来。那太监被卸了下巴,衣服上到处都是血,嘴里还被塞着棉布,一副瘫了的样子。
“周太子,”慕容拓盯着朱煜,“舌头还没割,要不要摘了棉布安上下巴,让他好好一,到底认不
做了些什么?”
很明显,慕容拓敢这么,显然已经查到了怎么回事。
其实抓到人都不用审问,这太监是皇后身边的,只要去过坤明殿,就都知道。
朱煜冷哼了一声。他自然认出来了。
其实朱煜之前已经隐隐有些猜测。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朱秉正。毕竟他二人不和已久,表面功夫做久了突然就觉得没意思,经过刺客事件,他们二人早就明面上翻了脸。
但昨晚朱秉正却过来好一阵寒暄,有动机也有下手的机会。
不过现在却被告知,是母后。
不过,就算是母后下的药又如何?
“哼,母后她老人家这么做,也都是为孤好。”
“为你好,何不冲着你一人去,缘何来害本宫?周太子,你要尽孝道,本宫却没义务。本宫今日就将话挑明,这种事,若是再敢出现一次,你就莫怪本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朱煜简直要气炸了,竟然敢这么羞辱他的母后!
“九皇子好大的威风!如今虎落平阳,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敢威胁孤?哼,就算是孤的母后做的,又如何?她下药,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了孤着想,不像某些人的父皇,虎毒还不食子,你那父皇却,”
“砰!”的一声,是身体砸向房柱的声音,沉闷轰隆。
转眼间,朱煜整个人被大力砸了出去,而后滚落在地上,喉头一股血腥,竟是呕出一口鲜血,
“你,你,”
朱煜完全不出话了,因为脖子已经被人紧紧掐住了。
他整个人现在完根本无法呼吸,看着慕容拓越发阴沉的神色,朱煜丝毫不怀疑这人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放,放手咳咳咳”
外面太监听到声音,冲了进来想要上前,被旁边的顺平和青一三两下压制住,直接用抹布堵了嘴。
一时之间,屋子里只听得朱煜艰难的咳嗽,还有越来越急促的喘·气声。
“咳咳咳,”
慕容拓掐住朱煜的脖子,手下用了力,任凭对方两手搬弄挣扎也无济于事。
他怒极反笑,幽深的眸子里是嗜血的疯狂。
“本宫父皇怎么了?你再继续,本宫不介意拧了你的脖子。”
手下继续用力,眼看着对方气息越来越弱,但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旁边顺平有几分急,这是周宫,主子他……
可怎么办?若真是惹出人命,周国太子,哪里好全身而退?
顺平与青一对视一眼,都看出了眼里的不妥,但都不敢上前。
“呜。”
这时里间突然一道惊呼传来。软软糯糯,跟当前的冷凝气氛格格不入。
伴随着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
慕容拓就这么稍一走神,手下力道有些松。
趁此机会朱煜反手一推,就将自己弹了出去。
再次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
“咳咳咳,”朱煜咳了好一会儿,声音都哑了,“慕容拓你发什么疯?”
刚刚有那么一瞬,他真的以为自己就交代在这里了。
他堂堂大周储君,慕容拓也敢!
忍着喉间火烧似的剧痛,朱煜爬起来就往外跑。
再待在这里,谁知道这厮会不会再发疯。
他刚刚已经明显看到了那人眼中的杀意。
朱煜走了,顺平也是松了一口气。真怕殿下没控制住,当真把这人给杀了。
这在东宫,若是就这么把人家太子给杀了,后果还挺大。
他看了看殿下,沉着脸,周深的戾气让他一度恍然回到了军营。
赶紧让人将地上的太监拖了出去。
领着人一道出了屋子。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杵在主子面前。
慕容拓冷静了好一会儿,眼里嗜血的情绪才渐渐压制下来。
他的父皇。
哼,父皇。
“哎呀。”里间又传出些动静,这次是急得快哭了的糯音。
慕容拓抿着唇,这才走了过去,推门而入。
便看见某人被一团锦被裹着,蜷趴在了地上。
穿着宽大的里衣,可能因为刚刚动作有些大,衣衫不整发髻凌乱,这会儿很是笨拙的想从地上爬起来,哼哧哼哧,费劲儿。
可以想见刚刚女人是摔了。
终于从地上拱起来了,宋楚点着脚,往门口瞧了一眼。
这个殿里很宽敞。
但她刚刚有听到一些争吵声。且越闹越大,貌似都快起来了,于是藏在被褥里的宋楚有些慌,
想着赶紧出去解释一下。
她不能让娘娘一个人面对。
那太子太坏了。
没想到她刚起来,不知怎的竟是双腿一软,脚下踩空然后直摔从床沿摔到了地上,甚至往前滚了滚。
滚到地上直挺挺的躺着,懵了好久。
好在裹着厚实的锦被一起,宋楚倒没摔到哪里。
就是身体好生奇怪,像是干了什么重活似的。
累到不是,就是……有些异样。
至于是什么,脑瓜子没想明白。
估计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
宋楚也没多想,她艰难的从地上拱起来。
站定,便看见了门口的娘娘。
抿着薄唇,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太子走了吗?”宋楚怯怯的问,“已经解释清楚了吗?”刚刚还在吵架来着的。
慕容拓没回答,他盯着女人的脚,玉足玲珑,巧精致。
“怎么没穿鞋?”
宋楚顺着娘娘的目光垂眸,看了看,她点着一只脚往锦被里藏了藏。
“没,没找到鞋子在哪里……娘娘还没,跟太子解释好了没。”
“解释什么?”慕容拓朝她走了过去,脸色的神色稍微缓了一些。
“就是,咱们虽然这样,但并不是他想的那样,而是因为,因为娘娘中了药的缘故。那药是他下的,是他的原因,那他就不能怪娘娘嘛。”
“……”
“而且,咱们这样也没什么嘛,我们又没做什么,只是睡在了一起……”
宋楚昨晚有些醉,后来只有些许印象,模模糊糊的,若要问她到底是什么,她又不清楚。
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自己在哭,而娘娘在……耐着性子哄?
嗯?她哭什么呀?
蹙着秀眉,宋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哭就算了,娘娘还哄她?
宋楚原本还想再仔细回想一下,结果陡然间,腿窝处横来一只手臂箍住了她。
下意识的惊呼,她整个人突然天旋地转了起来。
“呀!”
等宋楚反应过来,她发现自己竟然被娘娘,扛在了肩上——
脑瓜子蒙蒙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