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得不到就毁掉
由宫女到良媛再到现在的侧妃, 陈蝶一路走得比别人顺遂。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成为周国后宫唯一的主儿,然后再肆意挥霍享受手中的权力。
在景国低到尘埃, 她要在周宫高高在上。
“侧妃娘娘, 这边请。”顺平引着她往库房那边走,“侧妃的册文还在库房, 所以要麻烦侧妃跟奴才走一趟。”
虽然进封侧妃是太子一句话的事儿, 但册文却是在太子妃的手里。
今日陈蝶便是过来领取册文的。领了册文, 她便是正式的陈侧妃了。
“嗯。”陈蝶跟着顺公公往库房那边走去。
库房在朝阳殿的西北角落, 从庭院过去还有些距离。
“拓哥哥。”
庭院里突然响起了一道清丽软糯的声音, 光听声音, 都能感受到声音主人的柔。
她忍不住寻着声音看了过去。
香娇玉嫩,一袭天青色的襦裙, 裙摆上的印花都显得异常精致。
是六英殿的那个媵妾。
此时正提着绣荷的裙摆,跨过垂花门, 直奔庭院里的九殿下。
芙蓉脸上,是娇俏的神色。
陈蝶看着她, 突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似乎回到了景国的皇宫, 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曾经她应该也是那样的。
眼里有光, 溢满星辰。
等回过神来。
看到那媵妾已经停了下来,正仰着下巴,不知在着什么,眉眼弯弯的。
修长文雅的手揽过她的肩,稍稍低着头,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耐心,凤眸里藏着淡淡的笑。
哪有刚刚的疏离。
果然,那宋家媵妾, 当真如传闻一样令人羡慕……且嫉妒。
都是一样的低微,却有人将她捧在手心。
“侧妃娘娘?”
“嗯?”陈蝶收回了视线。
顺平刚刚从库房出来,将手里的册文递给了陈蝶,而后稍微躬着身体,提醒道:“殿下您今日要委屈的离开朝阳殿。”
“明白。”陈蝶点头。
她聪明,一点就透。
自当如此,她与“皇兄”,原本就不对付。
这般想着,“那麻烦顺公公给我一巴掌。”
一个巴掌印,足以委屈了。
陈蝶已经准备好了,可顺平却站着没动,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瞧娘娘的,咱们殿下可从来不女人。”
一般都是直接杀。
“顺公公得极是,”陈蝶点头,“那应该怎么做?”
顺平笑眯眯的建议,
“可以在脖子上留一些掐痕。”
他家主子,倒是喜欢掐人脖子。
……
那天东宫有人看到,陈侧妃是红着眼睛从朝阳殿跑出来的 。似乎哭过,也不知受了什么委屈。
果然,贱人自有人收拾,妖魅惑主,太子妃怎么可能忍得了那口气。
不给你几巴掌都对不起她正室的身份。
据当天太子依旧留宿蒹葭殿,不过似乎并不是去安慰,动静还挺大,至于到底在做什么,外人也不得而知。
正月已过。
往年的这个时候,天气已经慢慢回暖了。
可今年依旧寒冷,甚至接连又下了几场大雪,鹅毛般的大雪浇盖了整个皇宫。
到处银装素裹。不过建邺城内并没受多大影响,生活如常。
但靠北的雍州、梁州等地,却是雪灾频发。
好在朝廷年前就已经派了赈灾的官员,应对及时,效果显著。
早朝,地龙使明黄大殿里温暖如春,群臣朝服单薄。
太子朱煜正在汇报此次的赈灾,掷地有声。共去过多少州县,设过多少点位,救济了多少流民。有条不紊,细致入微。
章和帝坐在龙椅上,听着太子的侃侃而谈,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他算退朝的时候,突然有急报从城门一骑绝尘而来,入宫门,随即震惊了整个朝野。
雍州一伙饥民裹同流民,杀了雍州太守,将太守府洗劫一空。
顺道把朝廷派去赈灾的官员一并杀了。
上一刻太子还在述赈灾多么成功,下一瞬赈灾的官员都被杀了。
犹如当头一棒,再是昏聩的章和帝此时也醒了瞌睡。
瞪着日渐浑浊的老眼,章和帝将手里的奏报直接砸向了太子。
“这就是你与朕的,圆满完成了赈灾?!”
章和帝面色铁青,混着一丝黑气,
他头一次当着朝臣的高声训斥太子,不留情面。
底下的朱煜额角有些濡湿,那是刚刚被奏报砸出的血。若是平日,太子流血,那是多少人都得紧张的事。
但如今没人敢吭声。
朱煜更是不敢。他现在在大殿上,丝毫不敢乱动。
章和帝骂累了之后,勒令大理寺彻查此事。
大理寺查来查去,查出了结果。
追其根源,竟是雍州现在饿殍遍野,冻骨嶙峋。
饥民与流民一道儿,为了活命,反了。
这一结果让负责赈灾的朱煜难辞其咎。
原本为了挣表现才揽过的赈灾,如今成了烫手山芋,甩也甩不掉。不仅损了赈灾的官员,如今,还得想办法把这个烂摊子给收拾好。
他亲自上门找到了清安。
清安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最近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他虽然没上朝,但自然知道此事。
不过面上不显,仍安静听完朱煜讲述整个事件。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个旧荷包,神色丝毫不似朱煜那般烦,倒不是胸有成竹,而是有些不以为意。
等朱煜火急火燎的将此事了,清安这才给他出主意。
“殿下不必忧心,当务之急,便是将叛乱的流民镇压了,至于其他的,都是事 。”
朱煜一想,是这个理。
“清安得对,流民叛乱才是大事!……清安觉得,让旁边的司州赵氏带兵去镇压流民如何?”
他准备动赵氏了。最近他的头疾始终未愈,陈蝶他查过没有问题,那肯定就是因为赵良娣。赵良娣的诅咒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想拔了这个刺。据破解诅咒的最好方法,便是灭了下诅咒的一族。
让赵氏去镇压,只是开始。
“这样再好不过。”清安赞同。
见他也觉得这个方法可以,朱煜稍微安心了几分。
“不过赈灾的事也要有一个法才行。朝廷拨了那么多的灾粮,却闹出了这事,不知该怎么圆过去。”
朱煜现在没什么精力去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现在得先想办法解决眼前的事情。
“直接将错事推出去怎么样?”
弃车保帅,与他想的不谋而合。“怎么推?”
“就赈灾粮陈旧发霉变质,运输过去好多都无法食用,只得舍弃。既是舍弃了,那么有大量饥民流民也就合理了。”
有些妙。这样一来,讲得过去。
不过,朱煜很快又否了这个方案。
“负责粮谷的大司农不能有事,”大司农乃九卿之一,在朝影响力大不,且一直站的是他们这边,朱煜可不会傻到推他出去。
“大司农不能有事,殿下可以推给底下的太仓令。太仓令负责粮谷的储藏,如今赈灾粮发霉变质,他有最直接的责任。”
“……清安得极是!”朱煜点了点头。这会儿他的神色已经平静了许多,不似刚刚那般没底,“太仓令是谁来着?”
清安看着手里的秀竹荷包,眼神幽幽的,
“是宋博侯,宋文松。”
朱煜听了微微皱眉,他还没忘记那是宋侧妃的父亲。
不过,若是舍了他一个的话……
“殿下以为如何?”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