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美女,去哪儿啊?”混混拦着安雯问,脸上笑容猥.琐。
安雯皱着眉,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走开!”
混混互相交换几个眼神,逐渐往前靠近。
安雯察觉到危机感,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然而身后是墙壁,她这会儿头脑不清醒,一时也找不到路跑。
眼看着几个混混越来越近,安雯攥着手里的酒瓶,威胁道:“别过来!走开!”
混混充耳不闻,下一秒,身后伸出一只手薅住头发,猝不及防用力把他往后拽,混混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倒在了地上。
倒地之后,又是一脚踹上来。
那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的肋骨发出了痛呼声:“我草!”
混混抬起头看过去,阮茗伽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很冷,带着嫌恶。
安雯颤抖着抬起头,看见阮茗伽没有立刻认出来,眼前重影不断,模模糊糊的。
两个混混一惊,量着阮茗伽,脸上的惊惧转变为跃跃欲试,江沉走到阮茗伽身后站定,两个人站在那儿,混混就犹豫了,掂量掂量,还是没敢贸然动手。
阮茗伽双手放在外套口袋里,下巴微抬,冷冷道:“滚。”
混混们互相看看对方,举棋不定。阮茗伽掏出手机:“不滚是吧?那你们等着警察带你们走吧。”
阮茗伽按下一个1,三人反应过来她是真的想要报警,撒腿跑了。
阮茗伽走上前,安雯正靠着墙,醉到六亲不认:“你、你是谁啊?走开,别…别挡路。”
阮茗伽眼角抽了抽,不算和醉鬼一般见识,伸手扶住她。余光中江沉站在旁边毫无伸手的意思,阮茗伽谴责他:“你怎么这么没眼色?”
江沉冤枉:“这我怎么帮忙不合适吧,我帮你叫辆车吧。”
安雯被扶着,重心不稳,倒在阮茗伽身上。感受到对方不可忽视的柔软,阮茗伽酸了酸:“你得对,确实不合适。”
羡慕. JPG
江沉开车门,阮茗伽艰难地把安雯扶进车里,坐下。
司机问:“去哪儿?”
江沉坐在副驾驶系安全带,提议道:“找个酒店把她放下不知道她带没带身份证。”
司机回头看了看,问:“你们不认识这位姐”
江沉:“不认识,刚刚路上偶遇到的。”
司机看了看他,又回头看看阮茗伽,眼神怀疑,好像他们要把安雯卖了似的。
阮茗伽指指旁边倚着她肩膀睡得正香的安雯,面无表情:“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爸的妻子,领了证的那种。大叔,我们不是人贩子,麻烦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们了,谢谢。”
江沉扣下安全带,听到这话,震惊地回头看去。
阮茗伽刚刚没,他也不知道这人她是认识的,毕竟见了面她什么都没,更不用提她们之间的关系竟然是这样的。
她爸爸的妻子……江沉不会眼瞎到以为两人是母女的地步,但是后妈…也足够令他惊讶了。
后妈…
原来她也有后妈…这个真的看不出,如果不是从到大都是被所有人偏爱的那一个,阮茗伽不可能是这种性格。
江沉脑子里想东想西,不知不觉,看向阮茗伽的目光带上了同病相怜。阮茗伽注意到,奇怪地看回去,问道:“江沉,你这是什么眼神”
江沉转回去:“没什么。”
阮茗伽冷哼一声:“你就不用可怜我了,我可没你那么惨。”
也不知道她介绍个后妈怎么就戳到他的敏感神经了。
江沉无奈地笑了笑,没话。
也是,看她对后妈也毫不犹豫地出手帮忙,甚至没怎么抗拒的态度就知道,要不是她这个后妈人好性格好,和阮茗伽聊得来;要不就是她父亲从没有因为再娶而给她委屈受。
两人沉默了,司机觑着眼色,才又把话题捡起来:“原来你们是一家人啊?我这几天在这边蹲单,天天都能看见这位姐。昨天她喝的没有这么多,还是我把她送回家的。对了,姑娘,你们还没去哪儿呢。”
阮茗伽了,司机点点头,操纵着转了方向:“我看她每天都来这里喝酒,姑娘,难道你爸都不会介意吗?”
阮茗伽想了想,摇摇头:“不会,喝酒有什么可介意的?她来的是酒吧,又不是去犯.法。”
“真的假的你爸真的这么想?”司机满脸不解,“我老婆要是天天酒气熏天地回来我肯定受不了,谁知道她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
“……”阮茗伽反问一句,“你去过酒吧吗?”
“去过,当然去过。”司机侃侃而谈,“现在在外面工作压力多大啊,去酒吧喝喝酒还能短暂地释放释放情绪 。”
听到这句,阮茗伽转头看向窗外,不出声了。
江沉通过后视镜看她一眼,也沉默着看着前面的路况。
车里再次陷入一阵沉默,司机起了话头也没人接。
车流分散,奔向各不相同的方向,抵达目的地后,阮茗伽扶着安雯下了车。
她朝江沉点点头,就要往家的方向走,江沉下了车,在身后叫住她:
“阮茗伽。”
阮茗伽停下脚步,转身,问他有什么事。
江沉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大概只是想从别人嘴里得到一个答案:“如果你爸和…你爸的现任妻子生了个孩子,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阮茗伽歪了下头,语出惊人,“让他没机会出生?或者趁他掐死他”
江沉始料未及,怔住。
阮茗伽扑哧一声,笑了:“我开玩笑的,我爸不可能生二胎的。”
江沉松了口气,才像是缓过来一样,捏了捏手指:“如果生了呢?我是如果,假如的情况下。”
“如果啊…”阮茗伽想了想,“这得看你想要什么吧,你爸要是偏向他,你想要父爱,那肯定是得不到了。但如果你想要财产…那就简单多了,先把孩哄住,让他听你的话,你爸喜欢看到什么场面,你就让他看到什么,让他喜欢你,看重你。”
江沉皱皱眉头:“如果你的这些事都不喜欢做该怎么办?”
阮茗伽扯扯唇角:“想要什么就做什么呗,喜欢真诚和开心就不要做,喜欢钱就去坐,都是自己选的,不后悔就成,而且就算后悔了也可以反悔,这又不是考试,没有不能改答案的规则。”
完,阮茗伽扶着安雯回去。
江沉若有所思地上了车,司机提醒他:“伙子,安全带。”
江沉才想起来,连忙系上。
拿起安全带的一瞬间,江沉猛然意识到,刚刚在阮茗伽出那句‘掐死他’的时候,他之所以怔住,是因为他在心底是真的动了这个念头的。即便只是一闪而过,隐秘地被埋了起来,并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可他仍然对那一刻的自己投以唾弃的目光。
他难以想象自己真的动过这种心思,江沉手脚冰凉地扣上安全带。他难以想象,假如后面阮茗伽不是开玩笑而是在认真地建议,他会不会真的那么做
或者在几年前,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没有出生的时候,他听到这种建议,会不会付诸行动
江沉不敢确定。
司机叫了他几声:“伙子伙子”
江沉回过神:“嗯”
司机揶揄地笑笑:“我叫了你好几声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是不是和女朋友分开舍不得啊”
这下江沉的思路彻底被拉回来了:“没有,不是。”
司机不信:“她一下车你的魂就像飞了一样,这还没有什么伙子脸皮这么薄啊?哈哈哈。”
江沉不辩解了。他发现了,这个司机性格特别固执,只认自己的想法,根本听不进去别人话,和他解释再多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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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茗伽扶着安雯进了门,阿姨正在喝水,看见她们,立刻上来帮忙:“哎呦,雯又喝醉了?这怎么还拎着酒瓶子呢伽伽,原来你这么晚出去是去接她回来的”
阮茗伽含糊地应了,又问:“阿姨,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你们都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呀?大半夜的,一个两个的都没回来。”
两人把安雯扶到房间,卸妆,换衣服,折腾了好长时间才弄好,阮茗伽呼出一口气,:“好了,阿姨,你也早点休息吧。”
阿姨应下:“好,你去吧。”
阮茗伽回到房间,关上门,给江沉发了条消息:你到学校了吗?
江沉很快回复:已经回宿舍了。
阮茗伽:现在这个时间,宿舍不是已经关了你怎么进去的?
江沉回复得稍稍有点委婉:…一楼有一扇窗户,外面的铁栅栏坏了,学校一直没修。
只有有人在宿舍里面帮忙开窗户就能跳进去。
阮茗伽:。。。
阮茗伽:我们学校已经穷成这种程度了吗?连扇窗都不修了。
江沉:……你冷静一点,我们学校不用把钱浪费在这种没用的地方,没有必要去和校长。
阮茗伽:呵,你求我我都不去,想得美,让我去谏言是要收费的,一次很贵的,把你卖了都付不起。
江沉:刚好我也不想把自己卖了。
阮茗伽:你觉不觉得你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江沉:是智商更高了
阮茗伽:…并不是,是思路越来越发散了。
翻译一下,就是:想得真多。
江沉看着屏幕笑了笑,先前低落的情绪扫平了大半。
李周洗完澡从洗手间出来,恰好看见他这么笑,李周凑上来问:“你笑什么呢?突然这么开心”
江沉立刻把手机远离他的视线,开玩笑道:“看我手机要收费的,心你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李周眼神怪异地盯着他看,江沉被他盯了会儿,手臂上起了层细密的疙瘩:“你看我做什么?”
李周若有所思地摩挲摩挲下巴,东想西想,又看她几眼,才颇为认真地问:“江沉,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的话语气有点像一个人”
江沉没意识到:“谁?”
李周:“阮茗伽。”
“你刚刚那句话的时候太像她了,连语气都很像。”
江沉愣在原地。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