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下江南 下一章5000字
昭和让沈燕寻在床榻边坐下, 随即开始亲自为他宽衣。
沈燕寻抓住她的手腕,疑惑道:“公主,大白天的, 这不合适吧?”
真不知娘跟公主了什么,让公主突然这样……
“没人规定不能在大白天, 行敦伦之礼。”昭和替他脱下外衣,又摘下发冠。
“可是……”
他话未完,就被公主吻住了唇。
互相凝视着对方的双目,眼神都深邃缱绻,看得对方不禁怔忪。
过了良久,唇分。
昭和靠入他怀里,抬眸深深地看着他:“驸马, 求你成全我的一腔爱意吧。”
看着她那双楚楚动人的水眸, 沈燕寻眸光变得深沉, 心乱如麻。
听她娇声请求, 他顿时觉得自己要是拒绝了她,就是天大的罪过似的。
他将她抱上床, 解开了她的亵衣。
“你方才你要去苏州,是怎么一回事?”昭和看着他脱下里衣, 露出大片白皙肌肤。
沈燕寻上床,从上搂住她的细腰,道:“昨天深夜,陛下召我爹入宫, 苏州杨家疑被一群土匪残杀抢劫, 但因为太过凄惨,陛下不想闹得人尽皆知,所以想派我爹去偷偷摆平那些土匪。”
她微微挑眉:“你爹他不想去, 所以装骨折?”
他缓缓探入她松垮的亵衣内,笑了笑:“是啊,我爹很怕坐船,所以不乐意去。而我这一去,怕是起码会有半月之久。”
他的指尖所触之处,让昭和感到一阵酥麻,不禁娇哼了一声。
“月月,我舍不得你。”
与他十指紧扣、云雨交锋时,昭和情不自禁地喘了喘,“晚上的时候……我们继续,好吗?”
沈燕寻笑道:“再吧,到时公主恐怕未必有力气了。”
他这话,倒确实玖拾光整理对了。
一上午的颠鸾倒凤,不仅让人精疲力尽,更让她双腿发麻。
就连用午膳,也不得不叫宫女端来卧房。
到了傍晚,清露为她上了些药,她才不怎么疼。
沈燕寻回白玉苑,道:“晚上不能陪你了,我爹跟我,我得进宫去,向陛下求一道密旨才能去苏州。因为去苏州得用假身份,这还得经户部帮忙呢。”
“知道了,你把那只耳坠还我。”昭和将手心的玉佩递上前,“这是我母后赐给我的,你带上它,我更安心些。”
“多谢公主。”沈燕寻从一只木盒里,取出那一只耳坠交给她,并拿了那块玉佩。
以他的眼光来看,这玉佩光滑晶莹,背面刻着“舒月”二字,更是天底下独一份的宝物。
晚膳后,他和秦九离开侯府。
而昭和在房内弹了会儿月琴,弹累了,就沐浴更衣,准备歇息。
这回沐浴,是由清露和初雨伺候。
二人看到公主褪去衣裳,身上好几处有着斑驳痕迹的时候,都不禁又惊又担忧。
“公主,你这……”清露欲言又止。
昭和清浅一笑,跨入浴桶中,“本宫只是想能早日有个孩子。”
初雨一边撒花瓣,一边道:“可是儿女福分这种事,是老天爷赐的,公主也别太着急了。”
清露垂眸,一直没话,默默听着初雨和公主聊以前宫里娘娘有喜的情形。
初雨瞥了瞥清露:“起来,郑娘娘当年那一胎,清露一直心伺候着,而且穆太医开的药方,怎么会……”
清露低着头,轻松为公主按摩:“母体身子差容易滑胎,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初雨道:“哦,也是。那如果公主有喜了,也可得千万注意着。”
昭和换上干净的寝衣,回到卧房,换被衾的时候,突然注意到玉枕下压着个东西。
抽出来一看,居然是香囊,有麝香味的香囊。平时房里点着其他熏香,不凑近闻这香囊,是闻不太出来的。
初雨拿着方巾过来,要给公主擦干头发。
昭和把香囊攥紧在手心,冷声道:“清露呢,叫她过来。”
初雨见她神色不对,连忙应了。
初雨刚开门,就和清露撞了个照面,她声道:“公主正叫你,好像有点生气。”
清露沉着脸进去,二话不就跪到地上。
昭和把香囊扔到她的面前,质问:“是你放的吗?”
“是,奴婢知罪,任公主责罚。”
气氛沉寂了半晌,昭和敛眸道:“起来吧。”
事已至此,她再怪罪清露也无济于事,问题终究还是出在她自己身上。
若是上辈子的她,她一定有信心尽快调理好身子的,可这辈子,她看清了朝局,无法再对梁王和蔡义的所作所为袖手旁观了。
报恩和复仇,鱼和熊掌,或许真是不可兼得。
一声叹息过后,她让清露和初雨都退下了。
***
翌日。
瑞坤宫中,徐贵妃正和女儿怀安公主共进早膳。
贵妃的其他几个孩子,年纪都还,自从她又有身孕后,那三个儿子就送去给太妃们照料了。
“怀安,你的婚事有变动了。”
怀安坐直身子,准备洗耳恭听:“什么变动?”
“昨夜陈贵人侍寝时,陛下跟她了枕边话,杨家被土匪杀人劫货了。”徐贵妃淡淡道,夹了一筷菜到怀安碗里,“不过你要是想嫁给蔡义,那还有的等了,其实你表哥徐川也是不错的……”
陈贵人,是梁王送给陛下的美人之一,在徐贵妃有孕这段时间,就数这位陈贵人最受宠。
“母妃!杨家被杀一事,到底和梁王有没有关系啊!”怀安放下碗筷,郑重地问。
徐贵妃嫣然一笑,眨眨眼看着她:“有关系又如何?”
怀安蹙眉深思道:“那万一要是有人查到皇叔身上怎么办?皇叔倒了,那蔡郎也无处可去了。”
“母妃也不清楚,你我就当什么都还不知道吧,你那未婚对象已成了亡魂,怎也不可能再成为你的驸马了。”徐贵妃罢,笑了一下,继续吃着菜和肉,和怀安讨论起灭门案来,居然和讨论喜事无异。
怀安吃饱后,起身道:“我要去一趟梁王府。”
徐贵妃的脸色渐渐冷下来,道:“去做什么?上回的教训还没受够?还想再让人讽刺你穿着宫女服偷跑出宫?”
“我要去问清楚,杨家被灭门,到底和皇叔有没有关系!”怀安放下这句话后,就快步走开了。
徐贵妃追出去,喊来宫中侍卫:“拦住公主!”
可是怀安在宫里肆意惯了,那些侍卫都怕她,最终还是没能拦住她。
她又穿成宫女模样,坐马车离开了瑞坤宫。
徐贵妃得知消息,咬着牙生气道:“她真是越来越冲动了!”
怀安一到达梁王府,就直奔梁王和蔡义他们平时议事的正厅,他们果然正在议事,还正巧在杨家的事。
“那些土匪留着是个隐患,若能收为己用自然是最好,收服不了的话……”
怀安出声断道:
“皇叔,你为何要杀他们,万一被查出来……”
蔡义走到怀安身前,温声解释道:“王爷这么做也是为了公主您,再,有我去善后,不必担心会被查出来。”
“那你万事心,伤好了吗?”
她翻脸比翻书还快,看到情郎,立刻就换了一副温柔脸色。
“多谢公主关心,蔡某只是皮肉伤,已经好了。”他微笑道。
怀安看到他这般笑,心里顿时阳光灿烂,刚才的那些阴霾全都不见了。“皇叔,就不能换个人去处理这事嘛!”
“只有蔡义去,才能让本王放心。”梁王道。
他的不是实话,但他知道他这么,会让怀安高兴。怀安可比那个女人好哄多了。
蔡义在离开燕京之前,在醉香楼约了个人。
这人十分仰慕他的才学,虽然他不想与之结交,但梁王这个人的背景很不一般,让他试着结交,最好是能拉入一派当中为梁王办事。
所以,蔡义决定正好趁这个机会,熟悉熟悉这位白公子。阿 昏
白烨主动为他斟满一酒筹,好奇道:“蔡兄,你去苏州做甚?论繁荣,燕京已经不比苏州差了。”
“也不是在下想去,只是这燕京城实在是容不下在下,你瞧这四周人的眼神,天天被这些鄙夷的眼神看着,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的。”蔡义完,环视了一下周围人,确实有几个书生时不时投来鄙夷的目光。
蔡义抿了口酒,微笑道:“况且,世人都天下才子,半出江南,在下也想去长长见识。”
白烨同样冲他笑了笑:“也是。”
其实蔡义的祖籍也离苏州极近,他这次去苏州办完差事后,也许会把家人们接到燕京来。
省得让怀安公主觉得,他是个不尊孝道的男人。
白烨道:“经蔡兄这么一提,我都想去江南了呢!”
“你不就是来自江南的么?”
“哈哈哈,错了,该是想回江南。”
蔡义垂眸,想起梁王所,白家和杨家是有姻亲关系的,那既然如此,可不能让白烨也跟着去。
“哎,倒也不必,去江南要坐船数十天,来回就要二十多天,白兄既然才来燕京,又何必匆忙回去?”
“我而已,怕蔡兄一人上路觉得孤单。”白烨揶揄道。
他展开手上的折扇,递到蔡义面前:“我最喜欢《黎民赋》中的那两句,‘正逢少年时,应当为民天下事’,感觉是全赋的点睛之笔,可否请蔡兄在扇面上写下?我带了笔墨和砚台!”
他着,就马上把东西拿了出来。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蔡义笑道。
他很快按照白烨的请求,在扇面上写下这两句。虽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句子,但他还是在角落处,提上了自己的大名。
***
“初雨寒雪,你们两个这段时间就待在公主府,好好治一治那些不听话的下人,碰上冥顽不灵的,就直接发了。”昭和一边嘱托着,一边目送她们俩登上马车。
马车刚启程,昭和正准备转身回去。
“昭和公主。”不远处传来一道呼喊声。
看那探出来的人脸,昭和依稀能认出来,道:“郭世子。”
郭源的马车在侯府门前停下,他继续探着头道:“本皇子马上就要离开燕京,去边境接我妹妹了,临行之前,想告知公主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蔡义也离开燕京了,他要去苏州。”
“你如何得知?”昭和微微拧眉,她不希望这个消息是真的。
郭源道:“我最近跟麒麟堂的书生们谈天地,是他们告诉我的。我猜公主与那个蔡义应该是有些过节吧,所以我路过侯府,就算来告诉你一声。”
“郭世子猜得没错,我确实与他有过节,多谢世子如实告知。”昭和向他福了福身。
郭源示意车夫驾马,又对昭和挥挥手:“不必谢,后会有期!”
昭和转身回府,走到一半,却又转道去了梅芳阁。
方氏正在沏茶,眼神和手上的动作,皆专心致志。
“娘,我想去苏州。”昭和蓦然开口,使得方氏的手手一抖,茶水洒出来些许。
方氏放下茶具,转过身看向昭和,顿了顿,才道:“公主可知这世道给妇人的规矩,其中有一条便是不得轻易离开夫家太远太久?当然了,您是公主,或许不会因此遭什么非议。”
昭和躬身道:“这些我都知晓,但是我非去不可,望娘能够理解。”
她虽语气客气,却异常坚定。
方氏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道:“公主一定要去,老身又岂敢拦着,但我们沈家,一定会保公主一路平安的。老身这就去跟侯爷,让他派几个人跟着你一块去。”
“这……”昭和很想不必,可是方氏一番好心,她也不忍拒绝。
沈家已然把她视作一家人,那她,又岂能不知好歹?
就在她迟疑之时,方氏已经去找沈夏了。
不一会儿,几个高大壮实的男子就出现在昭和面前,他们身后,方氏和沈夏不紧不慢地走来。
沈夏道:“这四位都是老夫一手带出来的兵,现在他们有些是伍长,有些甚至已经是副将,不过如今四海升平,他们闲着也是闲着。”
昭和微愣,她本以为沈夏最多让她带些侍卫,没想到会是军营中人。
而且,就连沈燕寻去苏州带的那几十个人,也只是普通的士兵,而她却带这四位,怎么看都有些大材用了。
沈夏伸出那只之前“受伤”过的手臂,分别指了指这四人:“老夫之所以选他们,还因为他们四人是拜把兄弟,公主直接喊他们一二三四的,更方便。”
“来来来,快拜见公主。”
“一、二、三、四,拜见公主!”
四人声音洪亮整齐,气势十足,但从脸色上,昭和觉得这四人好像并不情愿保护她去苏州。
“快快请起,在路上时,诸位可称我李姑娘,不必称我公主,更不用像我行礼。”
她还是决定收下这些人,毕竟,这是沈夏所荐的人,至少人品是可信的。
她怕比蔡义晚到苏州,会生出什么变故,于是她不敢耽搁,准备好后,直接带着清露和这四位武夫出发。
“公主从未坐过船,为了以防不适,您喝下奴婢刚刚配制出的药汤吧!”临行前,清露端来几碗药汤,“四位若是也没坐过船的话,最好也喝一碗吧!”
一摆摆手,回绝道:“不用了,我们都是骑马连骑过数十日的,不会坐个船便不适的。”
四人看着公主缓缓喝下药汤,神色颇显几分无奈。
他们从军这么多年,还真从未得到过这般特殊的任务——保护公主去苏州。
这算什么任务嘛,新兵都做得到的任务,居然安排给他们四人!
而且,与妇人交道,对他们这些常年在军营里的人,实在是不太擅长。他们可没什么耐心替公主在苏州买衣裳买首饰。
方氏送他们至门口,告别道:“一路平安。”
“新年将至,儿媳预祝娘平安喜乐,万事顺意。”昭和罢,才上了马车。
她和清露待在车厢内,一二负责驾车,三四各骑一马在马车左右。
燕京通往苏州的渡口,是在往南十里处。
在这月朗星稀的夜晚,他们上半夜几乎都在赶路之中。
***
慈宁宫。
在太后礼佛结束后,许家主母终于能够见到太后。
许家主母哭诉了许安良被杀的事情,太后听了震惊不已:“什么!安良死在了公主府?他怎么去那里!”
许家主母擦了擦泪,哽咽道:“这个,我也不知,反正公主府是他负责建造的,他去看看成果,那不该是合情合理吗?”
“糊涂!燕京这么多建筑都有工部建造,难道他还都能随便进去不成?”太后气得摔了了个杯子,喘了会儿,才冷静些,“公主府的人是如何的?”
“他们,驸马将他当作闯入公主卧房的登徒子,给杀了……”许家主母完,又情不自禁痛哭起来。
“姑,你可千万要为我们家安良做主啊,安良是老爷老来得子,本来指望他给我们两口子养老送终的,这下可好,白发人送黑发人……”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人都死了!”太后怒吼了她一声,才让稍微消停些。
昭和和她驸马也真是的,安良可是他们的表叔,再怎样也不能取他的性命呀!
“太后,安良本有大好前程,之前却莫名遭了一顿,他虽未明,但我问他手下人,他们就是昭和公主看着她的驸马的!”
“太后,他们毁了安良,就等于是毁了我们许家呀!我和老爷,只安良一个嫡子呀!”
许家主母又哭闹不堪,甚至还连忙磕响头,那红肿的额头,看得人心生不忍。
而且太后仔细一想,燕京一直传言沈燕寻是个爱惹是生非的,他极有可能将昭和带坏。太后扶许家主母起来:“够了够了,起来吧,哀家这就去为安良讨个公道。”
太后立即喊来了姜复,要他去浔阳侯府传旨。
“叫昭和公主带着她的驸马进宫见哀家。”太后神色冰冷。
姜复眼眸微转,一看便知太后是决定站在许家这边了,不过,他可不想三番五次去侯府讨人嫌,他自己都觉着讨厌,更何况公主和驸马爷?
于是他道:“娘娘,奴婢近来腿脚不适,这差事还是交给旁人去办吧!”
太后皱了皱眉,虽心有不悦,但到底念在姜复服侍她多年,没有怪罪,“罢了,哀家叫别人去办。”
她唤来了慈宁宫的副总管,姓马。
马公公难得有出宫的差事可办,十分欣喜,谁知却很快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回禀太后,侯府的下人称,公主和驸马不在侯府中。”
太后困惑道:“那在公主府?”
“奴婢也去了一趟公主府,并未见到公主和驸马,而且公主府的人又坚持称,他们是回侯府了。”马公公哭丧着脸道。
他被公主府和侯府连翻当球踢,心中憋屈得慌,尤其是他再一次去侯府时,被沈侯的夫人不带脏字地数落了一顿。
“真是无用!哀家看你这副总管之位是不想当了!”太后怒道。
许家主母双眼红肿,声音已经哭得沙哑:“太后息怒,依我看呐,沈家是敢做不敢当,想包庇沈燕寻,您派内侍们去,是请不出来的。”
“竟然还得哀家去找陛下不成?”太后咬了咬牙,思忖过后,发现也只有这个法子最管用了。
她拄着鸠杖站起来,决定摆驾天乾宫。
可是,文景帝是知道沈燕寻去了哪里的,他一听太后的来意,就好声好气地安抚了一番,是明日上朝时,会给许家和太后一个交代。
可令许家没想到的是,文景帝在上朝时是这么的:“许爱卿生前功绩斐然,可惜意外丧生,朕心甚悲,决定追封他为太保。”
这道圣旨,给了许家人一个体面,却没给他们一个公道。
但是作为世家,家族利益远比个人利益重要,族人们不让这件事闹下去,那许安良的死就会被慢慢遗忘、被不了了之。
***
昭和来到渡口时,正好赶上一趟即将出发的船。
一船大概能坐三十多位客人,这算是最多的,但由于是晚上,再加上没几日便是过年了,燕京城该回乡的早就回乡了。
这一只船上的客人,算上他们六人,似乎也只有二十人不到。
在这不到二十人当中,昭和望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蔡义。
和他同坐一船,居然这么巧……
“姑娘,怎么了?”清露轻声问。
昭和下巴微抬,依旧盯着蔡义:“那个人,就是之前的文偷蔡状元。”
“那我们要不要等下一船?”
昭和的眸色变得深沉,喃喃道:“不用,同坐一船,挺好的。”
四位武夫听到她们所言,其中二不爽地撸起袖子:“和这种心术不正之人坐一艘船上,我真怕我这暴脾气憋不住,冲上去揍他!”
蔡义盗用薛树文作的事情,之前闹得满城风雨,燕京中人几乎都有所耳闻。
船慢慢起航,众人的目光也慢慢聚集到最后几位客人的身上,尤其是其中一位姑娘。
生得肌肤赛雪、杏腮桃脸,在夜色中,反而更衬出这位佳人气质出尘。
蔡义也一转身,轻笑出声:“哟,这不是……”
他的笑容在看到她身后四人拔剑半出鞘时,一下子僵住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位昭和公主,就总会生出一种警惕感,仿佛生来就是仇敌一般。
结合之前的经历,他们也确实算是结了上愁。
他差点就被这个女人毁掉前途。
白烨看了看蔡义的神色,又看了看对面的姑娘,“二位认识?”
莫非是蔡兄的红颜知己?但看双方的目光,好像是闹过别扭,还未和解的。
昭和将视线转到白烨身上,“这位是?”
白烨微笑道:“我是蔡兄的朋友,叫白烨就行。”
白烨。
这个名字对昭和来有点陌生。
但仔细回忆过后,她发现前世还是有过这号人物的。
尽管没有亲眼见过,但,记得蔡义亲口提过。
白烨是对蔡义最执着的追随者,也是由于蔡义的关系,成功当上了都察院左御史。
和蔡义待在一起的,要么是迟早被利用的傻子,要么是怀有目的接近的。
这白烨显然是前者,跟怀安一样。
总之,也是她厌恶之人。
她直接就没给白烨任何脸色,当他如空气。
这在船上度过的第一夜,昭和睡得极不安稳,辗转反侧,老想起前世的惨剧。
清露诊脉倒是诊对了,她的确是思虑重——没办法,她忘不掉这些仇。
此时此刻,她有些羡慕沈燕寻。
他记不得前世,可以一直无忧无虑,永保那份少年心性。
……昭和不知道的是,沈燕寻做梦梦见了她。
梦中——
她卧在软榻上歇息,衣衫半开,里面是止不住的美妙春色。
而他正好又独饮了几杯酒,微醺,借着醉意壮了胆。
蔡义之妻又如何?公主的心明显并不在蔡义身上。倒不如让他来试试……
沈燕寻抱起榻上美人,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
他把她放到床上,吻她的唇时,她惊醒了。
她挣扎开了,且十分抗拒:“侯爷,别……”
沈燕寻勾起她的下颚,手指渐渐往下游走,停在沟壑处,轻声问:“不是好的,鱼水之欢吗?”
正所谓久旱逢甘露,他寤寐思之的女子如今就在他身下,他,理所当然地要了她。
“我会带你到安全地方的。”
“侯爷的大恩,我……没齿难忘。”而后她微颤了几下,更加诱人。
“那就……以身相许,然后再一起生个孩子,那就人生圆满了。”他把酒气呼到她耳畔。
她耳根红得像要滴血。
醒后,他看到床单上的血迹,心中五味杂陈。
蔡义没碰过她,于她而言这是一位妻子的悲剧,于他沈燕寻而言,却算是一件幸事。
……
“公主,外面的风浪声好像不太对劲,奴婢出去看看。”私下里,清露还是习惯于这样的称呼。
她翻身下床,迅速穿上外衣,去了船舱外。
昭和没有入睡,虽然和船没什么太大关系,但船摇晃得,是有些频繁了。
“诸位!我们的船不心遇上了逆风和暴雨,拜托诸位了,请帮忙出来把水舀出去!”船夫大声喊道。
昭和也起来,换上衣裳,去舱外望了一眼。
正准备转身回去,就忽然被蔡义抱住了双脚。
“姑娘,抱歉了,船摇得实在厉害。”蔡义嘴上这么,动作上却似乎是想把她往船边上拽。
在这种时候站到船边上的话,是很有可能失足落水的。
又正值下暴雨,把落水之人施救上来的可能不高。
“李姑娘!”一二三四他们正在往外舀水,看到有人在对公主不利。
但很可惜的是,船上甚至有人在左右滚来滚去,他们几个根本没法绕过去。
清露也是同样,离昭和太远了。
蔡义抓着公主的双臂,奋力把她带往靠近边上的位置。
“你要干什么!”拉扯中,昭和踩他一脚,怒瞪了他一眼。
然而她在力气上终究敌不过蔡义,踉跄几步,竟一下子被他推到了船栏上。
身后,便是涛涛河水了。
要是这种情况下落了水,她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白烨神色如常地站在船中间,身形只是微晃。
他迅速拉住蔡义的手臂,拉到他身侧。
同时,蔡义故意松开昭和。
他本来觉得,这场风雨是天赐良机,让他除掉昭和公主,以及白烨这个莫名跟着上船的可疑之人。
昭和又撞了一下船栏,被迫仰身,脚下一瞬间有种失重感。
千钧一发之际,她的手腕被人拽住,一下把她拉回了船内。
“蔡兄,你为什么抓着一个弱女子当柱子?吃豆腐也不该是你这样吃的。”白烨一手拉住一个,不解地看着蔡义。
蔡义道貌岸然地笑了笑,解释道:“一时情急,还请姑娘恕罪!”
片刻后,风雨渐止,船只也终于不再剧烈晃动了。
四对白烨投来了崇拜的目光,作辑道:“敢问这位兄台学的是何种独门秘笈,居然能在刚才那种情况下,还稳若磐石。”
“多带一双鞋就行了。”白烨边,边脱鞋。
那鞋子,似乎已经粘在船上了。
他吩咐他的随从,拿来了另一双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