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教练他们带来的男孩叫陆刚实力也很强,去年市里组建了游泳队，自从入队之后，他的成绩一直领先于众人,很得江教练看重，今年来找白果，就把陆刚带上了。

    陆刚的仰泳稍微弱一点，爬泳和蝶泳都很强,他有实力就是性子太高傲，两个教练也希望他受点打击。

    听到白术的话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来的路上教练让他跟个天才儿童比试,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现在听到白术的“这阵子”，那就是以前没练过了。

    陆刚忍不住问了句：“这阵子是什么时候？”

    白术如实告诉他，“上个礼拜。”

    陆刚瞬间无语了,才练一个礼拜就敢掌握得差不多了，这个家长也是个心里没数的。

    一旁的叶教练和江教练不这么想,对那种没有天赋的人来,一个礼拜太短,不要在太大的提升。可白果天赋过人,临场现学能胜过江教练,认真练习一个礼拜就足够了。

    叶教练：“那应该比去年厉害了。”

    白术点点头，“是比去年厉害。”

    去年只是想赢过他们,今年有了目标，想带姐姐和外公外婆去大城市看看,白果也开始努力了。

    终于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

    村里的孩们还记得江教练，去年她和丽姐带走一个女孩，他们家大人羡慕了好久，还他们天天在河里玩也没玩出个名堂来,也不忘踩白家几句，白家不知好歹。

    他们来到桥上，河里的孩们都上岸了，围过来看热闹。

    陆刚正在热身，一旁的孩们听他要跟白果比游泳，他们一阵哄然大笑。

    “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这大个子跟白果比游泳？”

    “他好可怜。”

    “他是真的想不开，还敢跟白果比游泳。”

    “太惨了”

    村里的孩们对陆刚表示同情，白果是村里公认的游泳能，村里的大人孩都对她很服气，就连最叛逆的孩都不敢挑战白果，陆刚敢和白果比试，他一定是被人骗了！

    接收到一票同情的目光。

    陆刚满头问号：“？？？？”

    咋回事？你们村的孩那么护短，瞧不起人是吧？

    今年暑假，杜晴晴和甜甜又来了上林大队，她们几个坐在一起，都等着看陆刚的笑话。

    甜甜抿着嘴角笑了笑，“不实力，光是气势上他就输了。”

    还没下水，所有人都认定他已经输了，是真的太惨了。

    紫苏瞄了眼两个教练，俩人都在看白果，白果没有热身，她坐在桥上，两眼发直地盯着前方。

    在学校经常了发呆，现在脑子放空的时候，也会习惯性地发呆。

    直到陆刚举起，“教练，我好了。”

    白果立刻回神，“现在比？”

    江教练：“从爬泳开始。”

    他刚喊开始，陆刚第一时间入水，一眨眼就游出很远了，白果反应慢了一秒，依然不慌不忙，也没把落后的一秒当回事，她下水后就是一种如鱼得水的状态，毫不费力就追上陆刚了。

    毫不意外，这一局白果赢了。

    陆刚愣愣地回不过神来，江教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看到了去年的自己。

    “休息五分钟，第二局比蝶泳。”

    给他五分钟调整一下状态和心态。

    白果也不差这五分钟，她坐在原本的位置，继续发呆。

    五分钟过后，第二局开始了，这次白果没有反应迟钝，一喊开始，她和陆刚一起游了出来，第一秒勉强持平，第二秒俩人之间的差距就显现了，第四秒差距就更大了。

    江教练和叶教练站在桥上，俩人心里都很激动。

    “实力太强了。这还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若是接受专业训练，恐怕会更强。”

    “也挺可惜的。”

    俩人着这话，还不忘瞥了眼白术，好像他们家耽误了孩子的发展一样。

    白术听在耳朵里，也就是听听而已，根本没放在心上。

    三次比试，陆刚一场都没赢过。

    上岸后他仍是一脸恍恍惚惚的表情，这次的刺激太大了，在市里的游泳队他是最强的，教练也总夸他是个好苗子，他自己也很努力，每天都训练都投入了十二分的认真。

    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击。

    他的努力在别人的天赋面前一文不值，进入游泳队的一年里，他从来没有懈怠过训练，到头来，却比不过一个临时努力了一个礼拜的学生，这让他如何接受得了？

    叶教练在跟白果话，没发现陆刚的异样。

    江教练看了他许久，也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上前来拍了拍他肩膀，“这世上的天才有很多，她只是其中一个。你今天遇到了她，也许明天又会遇到下一个。这只是个开始，你走上了这条路，以后会遇到很多天才。”

    他的话不假。

    陆刚也是天赋出众了，没点天赋的人根本进不了游泳队。

    同样是有天赋，但也有强弱之分，白果是他见过最强的一个。

    当然了，也可能是他见过的世面太少了，没会遇到下一个。

    “教练，我想静一静。”陆刚揉了揉脸。

    只是一个，就让他怀疑人生了，听教练的意思以后会遇到很多，光是想想就让人很沮丧了。

    江教练也觉得问题不在他身上，而是白果的天赋远超其他人，他又：“比起其他人，你也算天赋出众了。天赋不够努力来凑，继续努力总有出头的时候。有天赋的人不努力，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一点点，不努力就是浪费天赋，你和白果都一样，你需要努力，她也需要努力。你一直在进步，她要是不努力就会被你超越。”

    陆刚并没有受到安慰。

    另一边的叶教练在跟白术省城游泳比赛的事，比赛时间是八月下旬，来之前，他们商量着让白果参加儿童组，可现在，他们改变主意了，希望白果好好努力，下个月直接参加成年组。

    正常情况，游泳运动员女运动员的巅峰年龄是二十岁，男运动员是二十二岁，但以她的眼光来看，白果不比巅峰期的运动员差，甚至有更强的可能。年龄不是问题，有实力就可以报成年组。

    白术问：“我们直接坐火车去省城？不用从市里出发吧？”

    叶教练：“她现在还是预备队员，要去趟市里。最好让她留在市里接受专业训练，也认识一下专业比赛，熟悉比赛流程和规则。就像今天，江教练喊了开始，她的反应就慢了半拍，跟不上别人的节奏。在正式比赛的时候，每一秒都是决胜的关键，比别人反应慢一秒钟，她取胜的可能性就会降低一分。”

    白术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但还是摇了摇头，“她年纪太，我们不希望她接受高强度的训练。”

    高强度的训练其实就是透支健康，比起所谓的荣誉，还是健康更重要。

    叶教练：“训练的事可以商量。”

    白术继续摇头，不可能把孩子交给别人，一定要自家人盯着才能放心，怕的是现在答应得好好的，等把人交给他们又是另一回事了，“我们会带她去市里呆几天，这几天抓紧培训看看成效。”

    不动白术，叶教练也只能叹气。

    陆刚在岸上坐了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他走到白果跟前。

    “我想再跟你比一场？”

    白果比他矮太多，仰着头话太累，就歪着脑袋打量他。

    “好呀，你想怎么比？”

    “就用你惯用的泳姿，咱们再比一场。”

    “不跟你比，我怕你会哭鼻子。”

    用她惯用的泳姿跟他比，他确定不是在找虐？

    白果眼里带着几分好奇，陆刚又：“我也用我最快的泳姿。”

    白果继续摇头，“你会哭。”

    陆刚无奈抚额，“我又不是孩，不就是输一场比试吗？有什么好哭的？”

    行吧，看在他真心找虐的面上，白果成全他了。

    不出所料，陆刚输惨了，比前三次输得更惨，特别是看到白果古怪的泳姿后，他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姿势？

    但这一次，他也输得心服口服，还向白果下了战书。

    “我会好好训练，你也要好好练。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

    “哦，那你加油。”

    “”

    白果的反应太平淡，陆刚突然接不上话了。

    当天下午，两个教练带着陆刚走了，本来好让白果跟他们一起走，去市里的游泳队比赛，现在改变主意了，八月中旬再去市里，到时候跟他们一起去省城。

    这个暑假，白果的同桌林美兰总是来找她。

    白果不乐意跟她一起玩，因为她是低分联盟的人，这个学期低分联盟的成绩太差了，白果怕老师下个学期又讲二十遍，如果老师讲二十遍，那一定是低分联盟的错。

    杜晴晴和甜甜见林美兰总是追着白果跑，俩人也观察过一阵林美兰。

    林美兰也是个性格不错的姑娘，至少她们见了不觉得讨厌。

    为什么白果不理她？

    杜晴晴问她：“乖宝妹妹，你怎么不理她呀？”

    白果：“她是低分联盟的情报员，我不喜欢低分联盟的人。”

    杜晴晴：“为什么呀？”

    白果：“他们分数太低了。”

    杜晴晴：“”

    可是，你的分数也不高呀！

    紫苏替杜晴晴问出口了，“妹妹，你分数也不高呀，为什么别人不能考低分？”

    白果深深地望着她，“不一样的。老师知道我是差生，对我没有要求，也没指望过我考高分。他们不一样，老师对他们的期望很高，他们让老师失望了，所以我不喜欢他们。”

    几个姑娘坐在院子里。

    恰逢黄老师来找李秋容借墨水，听到白果这番话，黄老师有点感动到了。

    她有过一瞬间的羞愧，那么懂事的孩子，怎么能放任她当差生？

    她知道自己是老师眼里的差生，她该多难受呀？下个学期一定要抓她的学习，让她知道老师也很重视她。

    黄老师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没有惊动院子里的任何一个人。

    白果握着拳头，气呼呼地：“你他们是不是很讨厌？”

    杜晴晴无奈极了，还要给她顺毛。

    “他们真讨厌，乖宝妹妹别生气了。”

    “我不生气，我就是想打人。”

    这个学期老师讲二十遍，下个学期可能会变成三十遍，只是想想，白果就气得想打人。

    老师讲二十遍，哪怕他们听一遍也该学会，不会跟现在一样学废。

    太气了，白果去屋里找出自己的画纸和蜡笔。

    虽然她是上课无聊时乱写乱画，但她天天画，妈妈以为她喜欢画画就给她买了厚厚一叠画纸，刚开始她是在打发时间，后来是听画纸很贵，为了不浪费妈妈花钱买的画纸，白果决定喜欢画画，也在认真对待了。

    外婆时候学过画画，指点过白果一阵子。

    经过半年的努力，外人也能分辨出她画的是什么东西了。

    杜晴晴见她想画画，回屋里帮她搬了一张桌子，让她在桌子上画。

    在几个姐姐的围观下，白果画了一条长着牙齿的大鱼，只可惜他们认不出这是一条什么鱼，只是觉得这条胖嘟嘟的，有种莫名的可爱，画完鱼，又在鱼尾巴后面画了个火柴人。

    那个火柴人实在太了，还有鱼尾的十分之一大，更过分的是火柴人膝盖是弯曲的。

    几个姐姐集体沉默了。

    这是什么鱼？比人大那么多？

    画完大鱼和人，白果又涂了蓝色的背景，画了些海草跟鱼。

    甜甜一再纠结，还是忍不住问：“乖宝妹妹，你画的是什么？这个人的腿怎么是弯的？”

    白果：“他是跪着的，当然是弯的啊。”

    紫苏跟着问：“他为什么要跪着？”

    白果抿了抿嘴角，冷哼一声：“他在跪地求饶。”

    几个姐姐目瞪口呆：“！！！”

    白果转头看了她们一眼，才指着大鱼的尾巴：“这是咸鱼的大尾巴，是海里最厉害的杀，没有什么是咸鱼的尾巴拍不死的。咸鱼喜欢咸鱼躺，不喜欢乱动。如果遇到讨厌鬼，就会用尾巴拍死他们。”

    几个姐姐再次震惊脸：“！！！”

    她不解释还好，越解释她们脑子越乱。

    杜晴晴：“我妈妈海里最大的是鲸鱼，咸鱼的大尾巴能拍死鲸鱼吗？”

    白果没有跟鲸鱼打过架，她认真地思考着，等她回到海里再试试吧。

    虽然没打过，但白果坚信自己是最强的。

    “肯定是咸鱼的大尾巴更厉害，十条鲸鱼都能拍死。鲸鱼有什么能耐？就是个饭桶大块头。”

    对哒，鲸鱼是饭桶大块头，比她差远了。

    她才是海上霸王，还是天道爸爸的心肝宝贝，饭桶鲸鱼拿什么跟她比？

    杜晴晴风中凌乱了，咸鱼那么厉害，为什么她从来没听过？

    作为一个爱听故事的孩，杜晴晴从就接受各种故事的洗涤，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有水里游的，还包括武侠故事，她听过的故事太多了。今天才知道海上有个比鲸鱼更厉害的霸主！

    紫苏不纠结咸鱼和鲸鱼谁更厉害，她只想知道跪地求饶的火柴人是谁。

    “妹妹，这个下跪的人是谁？”

    “这个是我们班倒数第一林宝蛋。”刚完，白果就后悔了，“等等，专业为他画一幅，也太浪费我的纸了，我要把其他人也添上去。再让林美兰交给低分联盟，希望下个学期他们能懂事一点。”

    希望他们下个学期能考双百。

    很快，白果又动了，把倒数前四都画上去了。

    画完之后还觉得不对，又把没及格的同学也画上去了。

    最后还是不对，除了三个百分选和她自己，她为每个同学画了跪地求饶的火柴人。

    姐姐们面面相觑，好残忍，没考双百的同学好惨，正被海上霸主威胁着，随时准备用大尾巴拍他们。

    白果又：“姐姐，你们帮我把名字写上去吧。”

    杜晴晴：“我来写。你报名字。”

    白果先指着海上霸主大咸鱼，“这是我，白果。”

    杜晴晴：“”

    看你唇红齿白的，没想到你那么大的野心，还想当海上霸主？

    被白果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盯着，杜晴晴还能怎办？当然是顺着妹妹的意思啊。

    于是，海上霸主大咸鱼变在成了白果，那些火柴人同学也有了自己的名字，全班只有三个满分选逃过一劫，白果还让杜晴晴在上面写了一句拉仇恨的话“考不到双百，正在跪地求饶的同学们”。

    紫苏和伙伴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要完，妹妹更交不到朋友了，等她和柳叶学毕业后，妹妹可怎么办哟？

    白果很得意自己的大作，还爱不释地捧到外婆面前。

    “外婆，我今天又懂事了一点。”

    “嗯？哪里懂事了。”

    “我画了幅画激励我的同学们，我是不是很棒？”

    “乖宝一直很棒。外婆看看你的画。”

    杜晴晴的字写得很漂亮，看到画上拉仇恨的一排大字，白果还给所有没考双百的同学安排了角色，看完这幅画，李秋容沉默了三秒钟，当她对上白果期待的目光，只能夸她的画了。

    “乖宝的基础又进步了一点点，今天的海草比前天画得好。”

    “我明天会继续进步的。”

    “真棒。”

    李秋容把画还给她，白果就更开心了，回去告诉几个姐姐，“外婆夸我懂事，我这幅画特别好。”

    几个姐姐表示不信，肯定是你曲解了外婆的意思。

    可她们不能当面拆穿呀。

    自从有了未来的方向，林美兰每天都要来白家找白果。

    没有大人的时候，白果不太理她，有大人在她会友好一点。

    林美兰蹦蹦跳跳地来到白家，人还在院子外面，欢快的声音先传进来了，“白果，我来找你玩。”

    这一次，白果表示了欢迎，“林美兰，你进来吧。”

    白果难得表示出友好，林美兰还有过片刻的受宠若惊，“我来了。”

    等她进了院子，首先面对的是四双饱含同情的眼睛。

    林美兰不明所以，又转头看到白果笑得可可爱爱的，这是以前没有的待遇。

    林美兰跟着笑，“白果，我们今天一起玩吧。”

    “好呀。”白果又：“林美兰同学，我要送一幅画给你，和你们低分联盟。”

    收到画的林美兰就更惊喜了，学一年级的朋友认识的字不多，但上面的“同学们”她还是认识的，又见她的画颜色特别漂亮，林美兰认真地看画，在一个火柴人头上找到自己的名字。

    果然是送给自己的礼物，连名字都有。

    林美兰开心地收下了，忽略了白果那句低分联盟，默认了这幅画是送给自己的。

    朋友按捺不住那颗想要炫耀的心，“白果，我有事先走了。”

    白果挥挥，“好的，你去吧。”

    林美兰心翼翼地捧着白果送给她的礼物，就去找她的同学炫耀了，班上那么多同学，白果只给自己送了礼物，这幅画的颜色那么好看，还有一条特别漂亮的大鱼，一定是特别喜欢自己，才会送画。

    她首先找上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林丽香。

    “这是白果送我的画，是不是特别好看？”

    “哇，真好看。她用蜡笔画的，我也想要蜡笔。”

    “上面还有我的名字。”

    “咦这里还有我的名字！”林丽香同学在一个火柴人头上找到自己的名字了，她就不干了，“白果在画上写了‘同学们’，我是她的同学，她还写了我的名字，这幅画应该是我的。”

    “明明是我的，是白果拿给我的。”

    “上面有我的名字，就该是我的。”

    两个人本来是最好的朋友，现在为了一幅画翻脸了。

    但俩人都不肯退让。

    林丽香她奶奶听到动静，“不要吵架，有话好好。”

    林美兰就在告状：“丽香抢我东西，这是白果送给我的。”

    林丽香也会告状，“明明是送给我的，有我的名字。”

    “你们别跟我这个，了我也不懂。”她奶奶不识字，“别在家里吵，去找识字的人帮你们看。”

    于是，她们去找另一个同学给她们评理。

    不找还好，这一找，就找出事了，下一个同学也在画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为了这幅画的归属，三人吵得不可开交。

    之后引来更多同学，就更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