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166章 第 1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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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了叶教练,又剩下人他们一家人了。

    李秋容:“咱们玩三天就回去,在县城呆一天,再回家休息两天就开学了。”

    临近开学,时间很紧,若是时间宽松玩个五天七天也不是问题。

    紫苏和白果乖巧点头,三天就三天吧,总比没有好。

    一旁的白术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他抬起按在白果头上,她仰着胖脸望着他。

    “外公,怎么了?”

    “乖宝游泳比赛得了第一名,外公还没有给你奖励。”

    “外公随便奖励一点什么都可以的,我不挑的。”

    “嗯,你不挑的。等我们回了家,外公就奖励你。”

    你个骗子,演技那么好,家里人被你骗了一整年,你还想要奖励?

    奖励一顿竹笋炒肉你要不要?

    但他不是那种主张打孩子的家长,竹笋炒肉是不可能的,但他可以给她一份记忆深刻的奖励。

    白术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白果看不懂的东西,紫苏奇怪瞅了他一眼,总觉得外公今天有点怪怪的,可他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她便想着,可能是妹妹今天得了第一名,外公太高兴了,所以笑得跟往常不太一样吧。

    一家人在省城开开心心地玩了三天,又去百货大楼买了几斤嫩绿色的毛线,是在县城买不到的颜色。

    玩够了,又坐火车回梅县。

    他们出发前给叶教练发了电报,回到县城没多久,叶教练就来了,与她同行的还有两个报社的记者,和两个市里来的人。

    白果在省里的游泳比赛太给他们挣脸了,输给省队他们认了,谁让省队罗了人材,人才济济呢?但输给别的地市很不甘心了,他们不要面子的吗?好在白果掰回了一局,重点是她才八岁,八岁就能力压省队,这是何等的实力?

    叶教练把白果的奖状带回来了,之前她没回来,但她在游泳比赛取得第一名早就登上了报纸,她的奖状还在报纸上占据了最大的面,可以是很有排面了。为了维护面子,那些没得到名次的项目只字不提,只提市游泳队夺冠的女子自由泳二百米,又是一阵大吹特吹,再加上白果的年纪很好做新闻,已经把她吹成了首屈一指的游泳天才,是泳坛的未来之星。

    叶教练还特地送来两份报纸,留给白家收藏。

    今天来的两个报社记者提问题特别友好,又一次把白果吹成了本市的荣光。

    在他们的吹捧下,白果脸皮修炼得不够厚,很快就红了脸。

    好在外公外婆扛得住。

    采访结束,又让白果拿着奖状拍了一张照片。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白果只觉得心好累,拿第一名的后续麻烦真多,她以后只拿第二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升起,很快又熄灭了。

    市里的两个人是来送奖励的,奖了五十块钱和二十斤粮票,还有两斤肉票,看在奖励的份上,白果觉得她下次还能拿第一名。

    市里出大方,县里奖了二十块钱和十斤粮票,也逮着白果夸了又夸。

    在县城呆了一天,第二天上午就回了上林大队,林永成腾出几个时送他们回到村里,又匆匆地骑着自行车回了县城,他的假期要留到两个孩子报名那几天,平时再忙,孩子上学报名他们肯定要陪着。

    回到村里,就受到了热烈欢迎。

    白果得到第一名当天,市里就电话联系了县里,县里又致电了公社,公社领导又跑了趟上林大队。

    上林大队的村民当天就知道了,他们一回来就被围住了,又把白果夸了又夸,一个个都自己早就发现白果的不平凡,她从就展现了游泳天赋,又长了张全村最可爱的脸,看脸就知道她有大出息。

    白果这两天听了太多夸奖,已经麻木了。

    她笑起来有点僵硬,还有点假,不停地跟人谢谢夸奖。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刚想咸鱼躺回个血,公社的人又来了,白果又被夸了又夸,还奖励十块钱和两个搪瓷缸子。

    送走公社的人,终于轻松了。

    白果在凉床上一瘫,“心好累,拿第一名太麻烦了。”

    昨天在县城,白果被夸了又夸,附近的邻居都跑来围观,林永成和白芨还有点担心,孩子还,身边太多吹捧的声音对她不是好事,他们也怕她被夸得多了会飘,还声跟李秋容和白术,让他们多留意一下白果,可千万不能飘。

    李秋容当场就送了他们一个白眼。

    的这是什么话呢,他们家懒蛋都快懒得动了,她还飘?她能站起来应付那些吹捧的人就不错了。

    还是外公外婆了解她,听了那么多吹捧声,白果半点要飘的意思都没有,她脑子里只有两个字——麻烦。

    紫苏同情地望着她,“妹妹,没事了,公社的人应该是最后一批了。”

    白果:“我知道没事了,总算熬过去了。”

    在村里可能会被围观一阵子,等风头过去了,或是村里有了新的八卦,估计就没她什么事了。

    李秋容:“乖宝,所有的奖金有八十块,你自己保管吧。”

    “这么多钱,还是留着给家里用吧。”顿了下,白果竖起一根指头,“给我一块钱就好了,钱我敢拿,大钱拿着不踏实。”

    虽然她是个有四百块巨款的富婆,但那笔钱存在爸爸妈妈那里,不用她自己拿着。

    让她自己拿那么多钱,她怕自己保管不好,也怕里的钱多了会乱花。

    给她一块钱,她分五毛钱给姐姐,也可以买好多零嘴了。

    李秋容不免多看她几眼,她不是很爱钱吗?几年前就过想当富婆,现在给她钱还不肯拿了。

    “这是你应得的钱,是你凭自己的努力赚来的,怎么会不踏实?”

    “我只要一块钱。”

    “行吧,外婆给你一块钱。这八十块钱外婆帮你存着。”

    白果满意了,“好。要两张五毛的。”

    李秋容把八十块钱收好,拿了两张五毛的纸币给她。

    白果第一时间分了一张给紫苏,“和姐姐分钱。”

    紫苏很珍惜这五毛钱,她的私房钱有很多个五毛,但五毛钱意义不同,是妹妹通过自己的努力赚来的,别的五毛钱是家长给的。

    她一拿着钱,一抓住白果的,“等姐姐以后赚钱了,也分钱给你。”

    白果不跟她讲客气,“好。姐姐要努力一点。”

    紫苏应道:“姐姐会努力的。”

    之后的时间里,白果就在期待外公的奖励。

    她一直眼巴巴地瞅着白术,白术就跟忘记了这件事一样,只字不提奖励的事。

    吃完饭,他突然站了起来,定定地望着白果。

    白果心道:来了来了,外公会给鱼鱼什么奖励?

    可惜让她失望了,白术看了她几秒钟就移开了目光,跟李秋容:“我出去转一圈,消消食再回来。”

    他就这么走了,白果还愣愣地回不过神来。

    好的奖励呢?外公你要当个话算话的人,等会回来你要是还想不起,鱼鱼就要提醒你了!

    白果已经做好了提醒外公的准备。

    白术在外面也没有乱转,他径直去了黄老师家里,黄老师家也刚吃完午饭。

    见到白术,黄老师请他到院子里坐坐,“白大夫,你们家白果也太厉害了,我听她参加的是成年组。”

    黄老师的家人都在院子里,也在向他道喜。

    白术:“别夸了别夸了,这两天听了太多夸奖声,我都要飘了。”

    顿了下,他又:“黄老师,你前些天给一年级同学出过几份试卷是吧?”

    黄老师:“我当时还问过李老师要不要,李老师不要。”

    当时是当时,那时候他们以为白果是真的学习成绩不好,现在不一样,现在他发现白果是骗子,他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白术连理由都是现成的,“前段时间她要为游泳比赛做准备,每天都要训练,我们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就暂时放下了学习。比赛结束了,也想抓一抓她的成绩,别的同学都在努力,她也不能太松懈了。”

    “原本是这样的。”黄老师表示理解,“试卷还在,我进屋去拿。”

    试卷都是黄老师抄的,当时就为白果准备了一份,是李秋容不肯要,现在白术来要她肯定会给。

    拿到试卷,语文数学各有五份,白术站了起来,“辛苦黄老师了。”

    黄老师:“不用客气,以后给别的同学出试卷,我也会给白果同学留一份。”

    送走了白术,黄老师的家人就啧声。

    “以前总有人他家这个的成绩不行,以后是种地的命。现在啊不好讲。”

    “游泳队请她去,他们家不肯放人,但人家还是那么厉害,自己训练也能闯出一番名堂。”

    “去游泳队有工资还包吃包住,他们家为什么不愿意?”

    “舍不得孩子吃苦呗。”

    “吃点苦怎么了?国家帮他们家养孩子,还倒找钱,吃点苦不是应该的吗?”

    “人家不缺这点钱”

    三天两头带去供销社买买买,还能心疼这点养孩子的钱?

    白术拿着试卷回家,白果不知道噩梦即将降临,还抱着桃子给它顺毛。

    这些天他们不在家里,就把桃子寄养在林永业家,明明带够了口粮,还是把桃子给养瘦了。

    白果可心疼坏了。

    桃子许久不见主人,也表现得特别热情,大尾巴摇得可以带劲了,一直往白果身上蹭。

    柳叶语气里满满都是歉意,桃子是她在照顾,也是她亲自喂养的,“我真的没有苛刻桃子的口粮,每顿都给它吃饱了,它还是瘦了。它可能是想你们想瘦了,每天都要跑来找你们,最后又垂着尾巴离开。”

    “我们信得过你,不然也不会把桃子交给你了。”紫苏:“是我们离开太久了。”

    她在桃子头上揉了两把,又:“它想我们是一回事,最近妹妹不在家,没人抓鱼给它加餐,可能是没鱼吃才瘦的。”

    白果觉得有道理,“咱们去河边走一圈?我也想吃鱼了。”

    柳叶第一个起身,“走,咱们去抓鱼。”

    三个姑娘带着桃子出发了,村口太多人,白果这阵子想低调一点,她们特地从村后走的,绕开了人群来到河边。

    直奔深水区,白果一头扎进河里,抓两条大鱼丢上岸。

    “这两条大鱼给桃子加餐。”

    前一阵白家人都离开了,桃子天天去白家找主人,每一趟都是失望而归,桃子以为自己被抛弃了,整条狗都抑郁了。

    现在主人回来了,桃子又欢快起来了,吃上鱼就更幸福了。

    紫苏和柳叶一边看它吃鱼,一边给它顺毛。

    “慢点吃,不够吃让妹妹再抓。”

    “没人跟你抢,不要急。”

    这时,后面走过一个人,林老太佝偻着脊背,浑浊的老眼死死地盯着紫苏和柳叶。

    被人死死地盯着,总会有点感觉,紫苏和柳叶齐刷刷地回过头,就对上林老太的目光。

    柳叶喊了声:“奶奶。”

    林老太没吭声,仍是盯着他们。

    紫苏没喊人,看了她两秒,就扭头去关心桃子了。

    在她心里,林老太这个亲奶奶还没有桃子重要,她有时间宁可多关心一下桃子,也不愿意将目光停留在林老太身上。

    林老太还是盯着她们不放,柳叶被她看得浑身发毛,总觉得林老太怪怪的,也移开了目光。

    不理她就算了,她已经喊了人,也不算没有礼貌。

    自从白果在省城参加游泳比赛得了第一名,就成了林老太的心病。

    她始终记得白果刚出生那阵子,为了维护林大洋这个孙子,又怕林永成绝后,还想找个自己压得住的儿媳妇,就一心想拆散林永成和白芨,也怕养早产儿的花费巨大,怕林永成的钱都拿来养这个孩子了,最后有什么用?林永成从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他决定的事他们改变不了,还顺了他的意把他们一家分出去了,他们一家越过越好,倒是自己家越过越差了。

    现在,林永成一家越过越好,林永业一家也过得红红火火。

    只有林永家仍是扶不起来,他的两个儿子也随了老子,想有大出息还得指望两个叔叔,看他们愿不愿意扶一把。

    倒是几个孙女,林柳枝在林永成的帮扶下进城当了工人,林柳芽有林永成的资助,学习成绩也不错,柳叶和紫苏都是老师口中的好苗子,等她们上完高中,林永成再扶一把,肯定都有一番大前途。唯一一个读书不行的白果在游泳方面有远超常人的天赋。

    大房的两个孙子前途未卜,四个孙女没有一个孬的。

    不后悔肯定是假的,要醒悟也是假的,她只是后悔当初闹得太厉害,他们心疼林永成绝后,心疼他的钱花成女儿身上,最后他还是绝了后,他的钱还是花在他女儿身上了,根本不是他们能改变的。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闹。

    如果林永成还在家里,林永业也不会分出去,就不会在县城认个师父,老头子也不会气死,白果在省里拿了第一名就是自家的荣誉,几个孙女以后出息了能帮扶一下兄弟,林永成也会照顾大房的两个侄子。

    可惜什么都晚了,早就把人得罪狠了。

    林老太暗自后悔,看了柳叶和紫苏一阵,又走了。

    看起来又老了几分。

    柳叶和紫苏长舒了口气,走了就好,盯着她们看了那么久,真是奇奇怪怪的。

    桃子饱餐了一顿,三个姑娘又带着桃子回去了。

    两个姐姐没有跟白果提林老太的事,白果从到大没有喊过一声奶奶,她们是知情的,也没想给她找烦恼。

    一路上,她们都在商量怎么把桃子养胖胖。

    回到家里,白果没得到外公的奖励,却等来了一个晴天霹雳。

    “乖宝,在河里玩够了?”白术笑意吟吟地看着她,“把湿衣服换下来,外公给你的奖励准备好了。”

    白果听到“奖励”二字,就兴奋起来了。

    外公还是那个话算数的外公,没等到鱼鱼提醒他。

    “我马上去。”

    白果去房里换衣服了,紫苏和柳叶把上的鱼送到了灶房,俩人眼里满是好奇之色。

    “外公,什么样的奖励?”

    “白外公,透露一点嘛。”

    白术:“你们很快就知道了。”

    没错,她们很快就知道了,但她们跟白果一样,也不觉得这是奖励,这分明就是惩罚。

    等白果换完衣服出来,白术就把卷成筒状的试卷摊开了。

    “乖宝,这是外公去黄老师那里要来的,语文算数各有五张试卷,足够把你的成绩拉上来了。”

    白果原本还满面笑容,听到白术的话,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最后变成满面惊恐。

    她用一种极为受伤的语气问:“外公,你怎么能这样?鱼鱼去省城拿了第一名,你不想给奖励就不给嘛,干嘛要这样害我?”

    没错,让她做题就是害她。

    李秋容从院子里进来,也发现在家里的气氛不太对。

    白果扁着嘴,失望极了。

    紫苏和柳叶同样是一脸懵逼,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

    李秋容问:“怎么回事?”

    白术解释道:“我去黄老师那里给乖宝要来几份试卷,让她在家做题。”

    李秋容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古怪,也在冲他使眼色。

    怎么回事,不是好的让她放松两年,等她开窍了再补课吗?

    白术对她摇了摇头,又:“乖宝的同学们都在补课,咱们家乖宝不比他们差。暑假还有最后两天,我相信这十张试卷她都能考满分,若是没考到满分,我亲自给她补课,补到她掌握了所有知识点,考到满分为止。”

    又一个晴天霹雳!

    做试卷还不算完,还要考满分?!

    白果撅着嘴,委屈极了,她往紫苏身后一躲,声音也委委屈屈的。

    “姐姐我害怕。”

    白术瞄了她一眼,骗子,现在还在演?

    你怕什么怕?学一年级第一个学期就会控分了,你姐姐当年还没有你厉害。

    “妹妹不怕,姐姐会帮你的。”紫苏护妹妹护得厉害,把她藏在身后,自己跟外公理论,“外公,学习是一件长久的事情,你想让妹妹提高成绩,也不用急在两天里吧?老师用了一年来讲的知识,怎么能让妹妹在两天里全部掌握?”

    李秋容嘴上没什么,但也在用目光谴责他。

    以前没见他着过急,白果总分二十分,他还带她去供销社买买买。

    现在突然就急了?

    柳叶也抿着嘴角在瞪他,这就是你口中的奖励?傻子才想要这种奖励!

    接收到多道怀疑的目光,白术成了她们眼里的罪人,他也不生气,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怪她们误解他,只怪骗子演技太好,连他自己也被她骗了一年。

    如果不是看过几次她跟别人的游泳比赛,白术也不敢相信骗子的演技那么好,心里那么藏得住事,骗过了所有人,就连跟她睡一个被窝的亲姐姐都不知道她是个演技帝,他都想给她颁个最佳演技奖。

    “乖宝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们应该对她有点信心。”

    “我妹妹本来就聪明,用不着考试来证明自己。”

    “她已经用考试证明过自己了。”白术把白果从紫苏身后拎了出来,“你们都不知道吧?她还没学会跑,就已经会飞了。第一次考试就无师自通会控分了,你们她厉害不厉害?”

    白果开始慌了,外公什么时候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