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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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之秋回到自己的房间,径直冲进了浴室,连衣服都未脱,便打开了龙头,哗哗的冷水冲淋着她的全身,压制欲火的同时,脑部神经也会被迫清醒许多。

    女人的欲望总是比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好节制些,尤其是,这个在刀山火海里走出来的女子。

    我叫唐蜜,我是为了复仇!是唐韵和顾霆琛害得我一无所有!

    她的声音不停的在心中重复着,仿佛一首永不绝的战歌,将她的信念深深烙印在心中。

    孩子,妈妈的孩子。

    这些年,你还好么?

    她蹲在浴室里,抱着双膝,哭成了一团,滚烫的泪水和冰冷的淋浴水混在了一起,不断往下淌着,她浑身颤抖,凉意沁入了心肺,面上苍白如雪,发紫的唇瓣,囫囵浸在水里,仿佛摇摇欲坠的梨花般零落孤独。

    猛得一回神,撕心裂肺的吼叫响起:“妈妈一定将你找回来,一定!”

    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凌厉通红的眼神,仿佛来自地狱里的恶魔,高跟鞋隔着地毯依旧咚咚作响,敲起催命的响钟。

    储物间的门被打开了,她冷冷望着唐韵:“出孩子的下落!”

    轻幽的声音在储物间飘荡着,似索命无常般,没有任何的抑扬顿挫。

    “沐姐,我以为你一天都不会问我呢!”

    唐韵有些得意忘形地望着她:“怎么,我以为你会忍下来的,为了那个孩子”

    “既听不懂人话,就把耳朵撕下来吧。”

    血顺着她的脖颈淌下,顺着衣衫,从裤脚缓缓往下滴着,温热浸满了她全身。

    “啊!沐之秋,你今天早上不还给我时间么?你就不怕我”

    “可是我不想等了,一秒都不想。”

    沐之秋双目通红,摇着头道。

    “沐之秋,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

    沐之秋轻笑着拿起了一把镊子,轻轻钳起了她的指甲,用力一拔。

    “啊!”凄厉的惨叫穿过天窗,响彻了孤独的海面。

    十指连心,血顺着指纹路淌着,渐渐没入了掌心的纹路。

    沐之秋看到了昨日的伤口,用那柄镊子掀起薄薄一层的血痂,又用力刺了进去。

    唐韵的脸上早已无了血色,豆大的汗珠吧嗒吧嗒往下掉着,血腥味弥漫了整座储物间。

    “听唐蜜也被你拔过指甲。”

    惨绝人寰的喊叫声在储物间里延绵不绝,从尖锐到嘶哑,只用了不到三分钟。

    血淋淋的十根指在昏黄的灯光下,怵目惊心。

    “唐韵,何必呢?弃子注定了会下场,早晚的事。”

    “唐蜜的孩子已经被狗咬死了!”

    唐韵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吐着。

    “还能咬牙?”

    “不如敲了吧!”

    唐韵的骇然之色尚未来得及浮于面上,两个守门的保镖已经掰开了她的嘴。

    她挣扎着想踢人,可麻绳却捆得严严实实,让她丝毫无法动弹。

    “咔!”

    一颗牙在钳子的反复摇动下开始松动了,唐韵痛苦得痉挛着,“啊!沐之秋,你不得好死!”

    “啧啧啧,话都漏风了。”

    沐之秋笑着把拔落的牙随一抛。

    “这个女人把我挑逗完,就走了?”

    顾霆琛坐在床沿上是越想越气。

    他披上外套,走出房门。

    唐韵的牙已经掉了有七八颗,一旁的沐之秋冷冷笑着,仿佛阿鼻地狱的恶鬼一般,双眼血红,用钳子用力夹破了唐韵的嘴唇。

    “你既然不想,那留着这张嘴还有什么用?”

    “,唐蜜的孩子呢?”

    “啊!”尖锐刺耳的喊叫声一遍遍响起,终于,唐韵沙哑着嗓子喊着,“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啊!”又一声歇斯底里的痛叫。

    “他是被人带走的,被人带走的,我也不知道谁带走的!”

    “铛”得一声,老虎钳掉落在了地上。

    “她还活着,哈哈哈,还活着!”沐之秋癫狂地笑着,声音越来越轻,然后慢慢变成了眼泪,“她还活着,还活着。”

    不停重复着一句话,她掩面而泣。

    “砰!”门被撞开了,浴室里的水散了满地,浴缸里的水还在边缘如瀑布水帘般落下。

    被冻得浑身发紫的女人,赤裸着身体浸在水里,貂皮大衣沉在水底,耳听水声间,尚且交织着些许嗫嚅之声。

    “还活着,还活着。”

    “对,还活着。”

    顾霆琛顺着她的话音,将她从浴缸中抱起,抚着她的背,像安抚一只受伤的猫一般,轻轻搂入怀里,亲吻着她的发丝,指触碰到了额头,“怎么这么烫?”

    “去找几个女服务员来。”

    “是!”

    “再抱几床被子。”

    顾霆琛忙脚乱地将空调开到了三十度,又将烘干打开。

    插上了电吹风,用热风先吹干了她的头发。

    “还活着!还活着!”

    梦呓之语越来越响,仿佛一把无形的剪刀,撕碎了顾霆琛的心。

    垂下眉眼,奢侈得用一床床崭新的被褥将她擦干,顾霆琛将这个遍体鳞伤的女人揽入胸膛。

    “在狗窝里,在狗窝里!”

    她猛然间睁开了眼,抓住了顾霆琛的肩膀,用力摇晃着:“还活着!”

    “她没有死在狗窝里,还活着,还活着!”

    话音未落,她径自沉沉睡了过去,方才的一切仿佛梦幻一般。

    感受着她渐渐回暖的体温,顾霆琛拨通了莫问的电话。

    “莫先生,你是这是她潜意识里被抛弃后臆想的场景么?”

    “有这么个法,恐惧会让人把想象和现实进行自我催眠,也有可能是替代品。”

    “依照莫先生的意思是,秋把痛苦替换了?”

    “是,就像少年p的奇幻漂流一样。”莫问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

    两人几乎同时放下了。

    顾霆琛看着那张凄美的面庞,他看过这个故事,响起莫问的最后一句话:“也许,对她来,狗窝更好接受。”

    联想到上一次她梦语中的恐惧,这个女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和唐蜜究竟是什么关系?

    但他毫不怀疑的一点,若是将她的光鲜亮丽彻底扯开,隐藏在阴影中的那颗尚有余温的心脏早已千疮百孔。

    风呜咽着撞击着窗,海浪猛力拍打着船身,星月早被乌云遮蔽,唯有船头模糊的灯光,在朦胧里孤独可怜的旋转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