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欺负的屁孩不过是短短半个时辰以后,沈空知便对自己在青楼中那一番年少无知的话语感到了深深的懊悔。
后悔的时候他正脚踩着一柄长剑,身后男人的宽阔胸膛抵着他的脊背和腰身,他的腿在寒风瑟瑟的半空中着颤,恐惧之下只能将身体的中心放在身后之人上。
而就在他绝望地思考究竟还有多久才到凌云宗时,耳畔后却传来萧掌门有些欠揍的低沉嗓声:"沈师弟,既然你都了不着急,恰好我精力充沛,倒也不至于半途上没气力,我们便连夜赶路吧。"
话音落下,当沈空知捏紧拳头想要揍人时,却又听他多嘴了一句:"若是害怕的话,允许你转过身来抱着我。"
"......"沈空知默默翻了个白眼,然后将全身的力气都放在了用脚指头抠紧鞋底的动作上,接着闭上眼睛没有再话。
要他向萧长夙求助,做梦!
深夜的风总是格外冷,因为也不需要做什么的缘故,沈空知独自抱臂美丽不过片刻,便感觉有些瑟瑟发抖起来。
与此同时,困意也悄然在脑海中攀升。
他没忍住了个哈欠,迷迷糊糊中感觉身体有些失去平衡,但很快脊背便贴上了一处温热的胸膛。
在这样寒冷的风中,那一处显得像是个滚烫的火炉,几乎是压根反射性的选择,他便恍恍惚惚地转身抱住了那劲瘦的腰身,然后把脸埋进那人肩上,便舒舒服服地去会周公了。
而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萧长夙表情一滞,等感受到抱着自己的人已经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好以后,才终于缓缓垂下眸子。
沈空知一双眼熬得通红,这时候借着月光也能窥见眼皮上几分薄红,叫萧长夙不由得心头一颤。
他不敢再看,只得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前路和大片深蓝色夜空上。
而没过多久,一只手便缓缓覆上了纤细柔韧的腰身紧了紧。
夜风静静吹拂,乡镇的油灯尽数灭了,一时间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自己和怀中熟睡的人。
-这是沈仙师到了这个世界唯一不是睡到自然醒的一天,他睁开疲惫的双眼,只看见一个穿着灰色练功服的豆丁站在自己面前,手上还拿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张肉嘟嘟的脸上满是恶作剧过后的快乐。
看见沈空知睁开眼,他还有些惊讶地退后了两步,脸上崩溃的表情让沈空知觉得他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果然,不过是半秒钟以后,屁孩痛彻心扉的哭声便响彻了整片山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沈赖皮醒了--"沈空知:"......"因为离得近缘故,那声音窜入他脑海中就跟魔音绕耳似的,久久无法消散。
但他也着实不想哄孩,这会儿便量四周算看看自己被萧长夙扔哪去了。
站起身才发现自己睡在一大摞稻草上面,原本华丽漂亮的白底金丝绣花道袍都被弄脏了。
"士可杀不可辱!"沈空知咬牙切齿地拍干净自己的衣服,然后扭头狠狠地瞪向那还在哇哇大哭的孩,怒道:"这是哪?"
孩被他吓得一瞬间止住了哭声,然后一脸难受地了个嗝,牙齿都肉眼可见地战栗着,然后故作凶狠:"呜呜呜你、你要是敢欺负我的话,我会告诉师尊和师兄的!"
沈空知听见这句话便知道自己八成是到了凌云宗,只不过......这孩年纪看着不过八九岁,居然就已经拜了师尊,看样子是有点灵根啊。
这么想着,他又看见那孩用灰白色的袖口在鼻子下面抹了一把,接着上面便泛起了晶莹的光。
"......"他沉默片刻,然后很诚恳地想,能养出这样的徒弟,想来那个所谓的"师尊"也不是什么爱干净的人。
当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胡子拉碴浑身绕着蚊蚁的抠脚大汉时,天空之中忽然传来一声迅猛的穿破声。
"咻"得一声,沈空知反射性错身闪开,等错愕回神时,才发现方才自己站着的位置依然立着一把银白色的长剑。
上头绑着一条与之格格不入的双鱼玉佩,那下头还用红色流苏点缀着,不禁让沈空知看的眼睛疼。
就在他要抬头去寻找刺杀自己的真凶时,一眉目冷清浑身破烂的少年脚踏长剑破风而来。
"大胆,敢欺负我师弟,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