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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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仙师他魅力非凡作为凌云宗的副掌门,凌元尘和萧长夙仿佛从最开始便不需沟通达成了共识。

    两人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倒也把这些弟子长老治得服服帖帖。

    凌元尘自疾病缠身,亏得入了仙门才能面前吊着一口气。

    要他喊萧长夙叫做师兄,实则上他也只是比萧长夙要几日出生罢了。

    何况平日里萧长夙向来是害怕他的,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不过是他那一口不知是跟谁学的唠叨话语。

    有的时候他感觉,如果把自己这个师弟放去山下同书先生学习一段日子,指不定他还能靠这个发家致富。

    可偏生凌元尘自己不觉得这行为不对,反倒是越越来劲,逐渐演变成为了现在萧长夙看见他就转身跑的情况。

    本以为这会儿他也是随便转转顺便教一下自己,可没想到的是,凌元尘今天只发挥了平日一半都未达的功力,便忽然收了话音。

    "嗯?"

    萧长夙不敢相信地同那与自己矮上大半个头的师弟对视着,眼底尽是惊愕。

    "......"凌元尘轻轻斜他一眼,然后开口道:"我来找你是有事情要的。"

    "嗯,坐着吧。"萧长夙着便要将他往里面迎。

    可凌元尘却看着跪坐在大殿旁边桌仔细看书的元川,露出了警惕的神情,接着冲他一招手,便率先出了殿外。

    按理他平日里是最疼萧长夙这两个徒弟的,这时候做出这样反常的举动,轻而易举便让萧长夙有些想歪。

    师弟莫不是有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要向自己询问......正这么想着,他跟这师弟走出殿去,正被他以风吹拂起的银发吸引了注意力,便忽然听他开口了。

    "我听你将清澜宗的七长老带了回来,可安置妥当了?"

    萧长夙微微一怔,想到这个人时,脑海中仿佛又浮上了那天夜里的画面。

    眼前是大片墨蓝色夜空,沈空知有些柔软的发丝被风吹起,若有若无地搔挠在颈项旁,泛起阵阵酥麻。

    那感觉简直是要了命,好像一片羽毛顺带着也在心底挠着他的心。

    他这么发着愣,对面的凌元尘却从这长久的沉默中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讯息。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等萧长夙蹙着眉反应过来,一入眼看见的便是自己师弟面色凝重的模样。

    不等他问,凌元尘便严肃地开口道:"师兄,即便你心悦沈仙师,也万万不能同他这样声誉的人在一起。"

    萧长夙愣住了:"嗯?"

    以为他是在装傻,凌元尘便又:"师弟知道沈仙师魅力非凡,但师兄你可不能被美色耽误了此次四宗大会的置办事宜。"

    他前半句话让萧长夙有些云里雾里,可到了后面却是忽然严肃起来。

    四宗大会简单来,便是他们四大宗门一年一度的比拼大赛,由各宗门派出最为杰出的弟子前去参战,最后获胜者可得到由天下第一大宗天门宗的学习机会。

    萧长夙对四宗大会不怎么有兴趣,何况心底也早已准备好了要派出场的人选,这些时候他还得帮沈空知寻找修补灵核之法,于是便将这些事情都推给了凌元尘。

    "去年师兄也是如此,找的借口是落雁师妹身体有恙你需在她身旁照顾,难不成今年又是这个原因?"凌元尘问完后微眯凤眸,接着道:"师弟方才来的路上可还遇见了落雁师妹,她看着倒是没有半分孱弱。"

    对于这个古板到有些认真的师弟,萧长夙也明白一个谎言要用许多个谎来弥补的道理。

    于是这会儿只好泛起了搪塞他的想法,直接将自己要帮沈空知修补灵核的事情告知了他。

    当然,其中哪些具体的弯弯绕绕,他并没有如实告知,只沈空知身上有他需要的东西。

    凌元尘听后眉心蹙得越发紧,饱满光滑的额头上出现一个深深地"川"字,叫人看着都感觉一把辛酸泪。

    "师弟,你不必想这么多。"萧长夙想到他方才和自己的后半句话,现在总算开始解释起来:"我对他并无任何情感,厌烦都来不及,更不可能如你所言,对他有着......那样的感情。"

    听完这句,他的眉头舒展了一些,但终归还是有着顾虑。

    萧长夙知道他这人警惕又排外,于是也没算让他第一天就对沈空知怀揣宽容心态,等他一脸严肃地离开时,萧长夙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一天很快过去,等沈空知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只感觉被自己枕着的一条胳膊已然是失去了知觉。

    他表情狰狞地从床榻上坐起来,等看见外头已经黑了一大片,才反应过来。

    而非常可悲的是,他发觉自己醒来第一个想法并不是自己一天都没吃东西,而是萧长夙今日在宗主殿同他的一句话。

    "天黑之时,你便启程去孤寒峰,倘若迟来导致元存和元川不能按时休息,便唯你是问。"

    半个时辰以后,可怜的沈仙师总算是一道问路过来,找到了去孤寒峰的路。

    那是一条长长的石阶,并不像自己清醒来的那一座峰下山之路一般平坦笔直,反倒隔一段路便是接近于要坠下悬崖的危险路段。

    他本就是个路痴,这会儿又害怕迟到,真要被萧长夙找到地方来对自己施展刑罚,于是便加快了脚步。

    山路崎岖,加上入夜看不清路,沈空知越过拐角时,刚松开攥着树干的手,便感觉脚下一滑。

    "我靠--"那土就跟沙子似的往下陷,一时间像是开了个大洞。

    一阵天旋地转之间,沈空知只觉得自己被那灌木丛中的锋利枝叶给挨个宠爱了一遍。

    那路旁边本就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大坑,脚一踩空人整个便往下落,完全稳不住平衡的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重重砸在了一处坚硬,接着便又继续朝着深处滚去。

    仓皇之间他只能伸手抱着头,努力地不让自己受伤。

    等从眩晕和惊愕中回过神来,他只感觉自己喉口泛着丝丝铁锈味道,再一抬头,已然是全身疼痛地栽进了一个大坑中。

    手心方才从地面上擦过,像是被什么划伤了一般,泛着丝丝缕缕的疼痛。

    刚才滚下来的时候,半路上似乎是拦了一块石头,正好撞上了后背,他现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觉得十分吃力。

    四周一脸黑暗寂静,甚至能够听见风吹过,树叶摩梭的声音。

    沈空知吃痛地蜷缩起身子,在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时,心底终于涌上了无措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