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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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夜里,玄鸣第一次这样主动迎合他。

    那滋味着实太过于美好,让玄跃一瞬间忘却了那些始终缠绕在自己脑海中的杂乱想法。

    一面是从到大养育自己的父亲,而另一面是儿时的弟弟,长大后却被他强制锁在殿中的爱人。

    玄跃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过于贪心,好像什么都渴望抓住,最后却什么也留不住。

    可此时此刻抱着怀中人紧紧契合的温暖,却让他感到踏实和感动。

    他爱玄鸣,这个认知自从他第一次对玄鸣产生逾越想法以后,便在脑海中根深蒂固地扎了根。

    欢愉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到了清洗的时候,玄鸣还是死死抱着他不松手,即便双眼通红消瘦的身体都战栗。

    这样依赖的姿态让玄跃缺失多年的温柔和耐心都翻卷了上来,他没有再继续,细细帮玄鸣清洗干净以后便抱着回了房。

    怀中是一具最为熟悉的身体,那人此时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那种不加掩饰的信赖让他心悸。

    意识逐渐模糊,玄跃终于摒弃那些扰人心绪的烦心事,沉沉睡了过去。

    妖王宫外的红花树随着大风摇曳,一夜之间掉光了叶子。

    三界入冬了。

    第二天清醒来时,玄跃习惯性往旁边一揽,想要将那具身体抱入怀中,可触手却是冰冷的床榻。

    原本昏沉的脑海顿时一片清明,他骤然睁开眼,才发觉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

    "玄鸣!"

    他冷冷暍出这么一声,掀开被褥下床去找寻,却在推幵门看见那颗光秃秃的红花树以后愣在了原地。

    凌云宗最近不是很太平,许多外门弟子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晓得每天带着他们起练剑的元川师兄浑身都泛着低气压。

    向来不喜欢早起的元存也十分罕见地拿着自己的专属木剑站在元川的身边笔画,那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正当底下的弟子都在一边练剑一边窃窃私语时,天空中却忽然出现了一道淡青色的身影。

    来人脚踩长剑,身轻如燕,不过一晃一点之间,便稳稳落在了元川的面前。

    "眭__"元存被吓了一跳,后退半步的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元川也被吓了一跳,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和面上带着的盈盈笑意时,才停下动作抱剑行礼:"若歌仙尊。"

    底下的弟子听见这名号以后顿时也都不敢造次,立马齐齐抱着剑一鞠躬。

    "参见若歌仙尊__"柳若歌啧啧两声,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以后没忍住蹲下掐了两把元存的圆脸。

    "哎喲这元存许久不见还是这么可爱,现在都学会练剑了?"

    元存别别扭扭地往师兄身后躲,然后抓着元川的衣袖探出头来,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柳若歌。

    "若歌仙尊好,你是沈仙师的兄长吗?"

    柳若歌听见他这话没忍住笑了,然后:"我是他师兄,就像你和你师兄一样的关系。"

    他这么完以后,对这个娃子的印象越发好,同时也终于响起了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

    "对了,我师弟在你们宗门吗?重安回宗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让我来凌云宗找上一趟。"

    本以为这么问完很快就能见到沈空知,可没想到元川和元存居然是齐齐噤了声。

    柳若歌察觉到不对劲的气氛,表情顿时变了: "发生什么事了?"

    元川不知道该怎么,这会儿元存便大着胆子:"我们也不知道,先前师尊回来了便也没见到沈仙师,我还以为他回了清澜宗,想让师尊带我去找他玩呢。"

    "是吗?"

    柳若歌闻言微微蹙紧眉头,心底隐隐开始担忧起来。

    还未等他想出沈空知会去哪里,便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迅猛的风声。

    "凌师叔!"元存的声音清亮地响起。

    柳若歌眉心微挑,转身一看,身后俨然出现了一道月白色的身影。

    来人身着月白色衣袍,一头雪白的长发披散着,衬得一张莹白冷峻的面容越发清丽。

    "原来是元尘,你怎么来了?"

    柳若歌认出他来,没忍住笑了一下,又嘴欠加了一句:"长得是越发漂亮了,最近可有遇见喜欢的人凌元尘冷冷淡淡看他一眼,先转头看向底下一群正仰头看着这边的弟子,然后转头看向元川:"继续带着弟子们练剑,四宗大会在即,能不能去就看明日的比拼了。"

    "是,师叔__"元川听后立马正色,然后转头带着弟子们一同幵始练习新学的剑术。

    凌元尘吩咐完这才转头看向一脸戏谑的柳若歌,然后轻叹一声道:"你跟我来。"

    柳若歌本想别这么使唤自己,可在触见他眉间一闪而过的疲色后却忽然将自己想的话强行压了回去,接着便同他一起朝着宗主殿走去。

    片刻后,练功场的声音逐渐飘远,柳若歌总算克制不住开了口。

    "没有重要的事情今天就不聚了,我还得去找我师弟。"

    凌元尘听了这话脚步一顿,再转过头来时,脸上已经满是无奈:"喊你来就是要这个的。"

    "哦..柳若歌听了这话才终于放心地跟着他,发觉他把自己往山峰上带时有些纳闷:"你带我去哪?"

    "孤寒峰。"凌元尘头也不回。

    他心底正烦着,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可下一秒周围却忽然狂风大作,他几乎要睁不开眼。

    正当以衣袖遮眼,想要施法隔开结界时,那狂风又骤然消散了。

    待凌元尘再度睁开眼时,却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孤寒峰上,此时面前俨然是伫立在光秃秃大树下萧长夙的背影。

    柳若歌就站在凌元尘的身边,这会儿看见了这一幕煞有介事地摸摸下巴,然后:"啧,这萧掌门几日不见看着憔悴了不少啊。"

    "沈仙师失踪了。"

    凌元尘这句话一出口,便顿时感觉到了身边人气场的变化。

    果不其然,再度转头时他脸上的笑意也骤然消散了,一张原本总是带着意味深长笑容的脸严肃而又冷漠,像是淬着万丈寒冰。

    "我师弟出什么事了?"

    凌元尘这些天照顾宗门已经心力交瘁,这会儿看见他反应这么大又忍不住感到心累。

    "你先别这么多了,长夙他最近心情很不好,具体的事情我也没有问出来,你试着跟他交流一下吧。"

    完以后他拍了拍柳若歌的肩膀,然后便转身下了山。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走远,柳若歌眸色泛着凉意,径直朝前走了几步,然后站在萧长夙的身边。

    他不知在这里站了有多久,甚至于柳若歌接近他的时候都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温度,只在垂在身侧的手不心触到他衣袖的时候察觉出些许冰冷。

    对面便是此起彼伏的山峦,因为已经入冬的缘故没了平日的颜色,此时泛着雪白和淡蓝,同天空融为一体。

    柳若歌陪着他站了一会,等终于反应过来时长舒了一口气。

    "我师弟呢?"

    萧长夙迟迟没有开口,等柳若歌有些不悦地蹙紧眉头时,才终于感觉到身侧人有了反应。

    男人微微扭头看了他一眼,极深极黑的瞳孔中泛着些许迷茫,像是根本就没察觉到他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边的。

    "柳若歌?"萧长夙疑惑地开口,接着顿了顿又十分平淡地问:"沈空知到宗门了?"

    "什么?"

    柳若歌一惊,顿时不解起来:"你什么呢?我就是会到宗门没找到我师弟,才来你这里问他的行踪。"

    他到这里又察觉萧长夙表情有些疑惑,顷刻间忍无可忍,抓着他的衣领便变了表情:"我师弟被你弄去哪了!"

    萧长夙面无表情,几乎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只仗着自己人高马大颇为冷淡地垂眸看他。

    半晌他终于开口,可唇角却勾起了讽刺的笑:"你倒是同他一般,装模作样的功夫足以以假乱真,现在为了让我相信,连你都特意上门来糊弄我了。"

    这话的讽刺又不屑,让柳若歌愣怔了良久。

    他缓缓松开萧长夙的衣领,等终于领会到那话语中的含义,心底才逐渐浮上怒火,"萧长夙,我跟你不着,你就他走之前都了什么吧,我懒得跟你废话!"

    萧长夙听了他这话以后,表情逐渐变化,像是才刚刚反应过来一般。

    "他真的没有回宗?"

    "......"这句话一出,柳若歌总算是明白眼前这人压根就没认真将自己的话听进去过。

    可想到自己师弟灵力全失又貌美如花,一个人离开定然十分危险,他又不得不将口中那些险些出口的骂声给压了下去。

    "他不在清澜宗,你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走的?"

    萧长夙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总算是确定了他没有谎。

    可是他该怎么跟柳若歌那天的事情?

    自己因为沈空知不愿和他在一起,所以将人给捆了起来,后面沈空知为了逃跑主动同他春宵一夜。本以为两人终于能够好好在一起,却发现那人已经消失不见,穿了裤子便不认人。

    想到这,萧掌门沧桑地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