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流血千里帝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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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傍晚,萱城的大军已至苑川,邓羌早已离开,苑川守将向他汇报了前方苻洛的情况,又了邓羌大军的行迹。

    萱城目光如炬,内心坚定。

    “好,你派人去给后将军传信,让他们严阵以待,切记不可急攻,待我军令而行。”

    大军在苑川城内驻扎,萱城吩咐后方把城内的粮食搬来了一大批,牛肉,羊肉,好酒好菜全部上齐。

    暮色上来了,将士们美美的饱食一顿。

    萱城在万人瞩目中拔剑起誓。

    “将士们,跟随我东征西战的将士们。今有匪人,扰我大秦疆土,坏我国内和平,阳平为公,代天行伐。谨以至诚肺腑,昭告山川神灵,我自苑川迎敌,保卫大秦,决心至坚,誓死不渝,贼与苻氏不两立。春秋存义,生为军人,死为军魂,皇天后土,我苻融在此立誓,此战跟随我杀敌建功者,人人将得我大秦爵位,杀敌一人得五两银,杀敌二人得十两银,杀主将一人得百银,封次爵,杀主将二人,得二百银,封主爵。”

    “愿为大秦出生入死,愿为阳平公出生入死。”

    萱城听着将士们铿锵有力的唿声,望着那一双一双渴求建立功勋的眼光,站在高处,一唿而万人应的感觉真好。

    萱城拔剑,锃亮的剑刃顿时映出他俊秀的脸庞来,好一张白净的青年才俊。

    可他此生不为青年才俊,却成了人间修罗。

    执剑而起,剑起剑落,手心划过利刃,献血献祭,苍天神灵在上,庇佑大秦安稳,萱城一手攥着剑柄,殷红的血淌在地上,一滴,两滴、、、

    王嘉贴着他的背,啧啧叹,“真疼。”

    疼啊,萱城在21世纪可是怕伤怕疼怕死,可这穿越了一千六百四十百年,他反倒变得英勇了。

    其实,哪有什么英勇,军人就应该不怕死么?大将军就应该战死沙场吗?

    你不拼,别人就来拼杀你了。

    “愿为阳平公出生入死,愿为阳平公出生入死。”

    ………

    萱城低声,“愿为兄长生死不计。”

    “戏做足了,该停止表演了。”王嘉贼兮兮的拧眉,不停喃喃。

    萱城低声恨道,“王嘉呀,你不话,我也知道你很厉害。”

    将士们饱餐一顿,夜色早已笼罩在了整个苑川,一片黑暗。

    萱城道,“匪人乱我大秦,今在前方苑川谷,镇军将军先至,待烽火而来,尔等报效国家的时候到了,乱将祸国,必定不可饶恕,斩杀敌军,皆加爵封侯,尔等万不可手软。”

    众将领齐道,“谨遵阳平公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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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苻洛第一次经过苑川,他是战场之人,戎马半生,历经沙场千百,什么样的恶劣天气没见过,可今日怪也怪,明明只是淅淅沥沥的下了点雨,可不一会儿,天上竟然飘起来白絮。

    苻重是他手下大将,跟他走的最近,面漏忧色,“兄长,下雪了,这条道似乎有些古怪啊。”

    苻洛平视前方,“古怪什么,行军途中,天气突变乃常态,你不要这种话。”

    可没过多久,大军才行了不足十里,天降大雪,前方似乎是一处谷地,苻洛的心突然也紧张了起来。

    他问苻重,“张天锡此刻何在?”

    “兄长,凉公此刻怕快出了苑川境内。”

    苻洛点头,“恩,只要张天锡入了长安,我这趟姑藏之行便是没白来。”

    话音刚落,前方轰的一声响起,苻重警惕拔剑,“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前方士兵跑来汇报,“报唐公,大将军,前方雨雪交加,山谷上方不断落下滚石,谷内塌方,道路受阻。”

    苻洛脸色一惊,怒目瞪人,“怎么这样,不行,今日必须过苑川,你,赶紧去叫人清理道路,务必通行。”

    “是。”

    “慢着。”苻重叫住了那人,又转向苻洛,“兄长,既然道路不通,看来是上苍要我等在次休歇,不如让大军驻扎在谷内,待天气好些再通行也不迟。”

    “不行,行军仗,定要神速,我军今从姑藏撤退,不入秦地,不谓安全之策,苑川地理环境甚差,不得在此久留,命人赶紧清理受阻道路,即刻大军启程,不得有误。”

    “兄长,你看这鬼天气,大军还怎么走?”苻重抱怨。

    苻洛瞪他,“行军之人怎可因天气恶劣而受阻。”

    苻重即刻闭嘴。

    苻洛抬头望了一眼漫漫飘下的白絮,叹了一口气,“但愿张天锡早日入长安。”

    尾音刚落,天空中漫天白絮忽然飘下一个黑点,缓缓下坠,苻洛警觉,“那是、、”

    苻重惊叫,“来人,护主,护主。”

    苻洛眼睛不花,漫天飞絮夹杂着黑暗而至。

    邓羌的一万人马以江湖游侠、剑客为主,真正军士不足一半,江湖人士,杀人不问出处,只管拿钱办事。

    苑川谷地势陡峭,山谷狭窄,道路不便,苻洛的十几万人马通行,加之天降大雪,谷内乱石滑落,大军通行难上加难。

    萱城趁人之危。

    可他却冷的令天地为之抖擞,“苻洛不除,苻坚便危。”

    王嘉道,“好一个兄弟情深,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啊,真是,陛下为你,不惜求我引魂,你为陛下,不惜做个人。”

    邓羌下令,“杀。”

    “乱军祸秦,死不足惜。”

    剑客侠士只管仗剑引血,军士听令于上级。

    苻洛拔剑,苑川谷内登时被剑光照的锃亮。

    那是一把好剑,战场上苻洛以宝剑抵御万千刀枪,他为秦国出生入死十余载,从无失败,他手下拥有十万强兵悍将,战到何处都是一股沙场修罗。

    苻重有些颤抖,“兄长,怎么回事,怎么会有江湖人士截杀我们,这,,”

    利刃映出了苻洛那张从不惊乱的面孔,“兔死狗烹,苻重,记住了,阿生已去,秦国再无我等之亲。”

    诚然,先王苻生与他们是直系,可苻坚登位,他们又何尝一日真心支持过。

    “兄长,兄长。”苻重急了,眼前一片混乱,他剑都有些拿不稳了,“怎么办,我们怎么突围。”

    “宵之徒,我有大军二十万,怎怕一众江湖人。”

    “众将听令。”苻洛举剑高唿,“随我杀。”

    嘶吼战乱声响透了山谷,苻洛有大军,可此刻在苑川谷内却寸步难行,马上士兵还没提枪握剑,黑衣剑客已飞流而至,剑起一瞬,头颅已落地,嘶叫声大起,震的苻重战马不稳,一个落身,身体晃荡荡的垮在雪地上。

    “苻重,站起来。”苻洛提声怒吼。

    然而,还未等苻重拾起身子,空中却落下一人,稳稳当当的拦在二人正前方。

    “邓羌。”

    “苻坚派你来?”

    邓羌回应,“唐公,束手就擒吧,以免这二十万人马阴魂不散。”

    “镇军将军,你怕不是我的对手吧?”苻洛不怒反笑,手中长剑隐隐作响。

    苻重站起身来,待他看清了来人,脸色终于舒缓了开,“兄长,苻坚忌惮我等拥兵自重,可就派这的镇军将军,怕是来送死而不是来奉命阻杀的吧?”

    “唐公一向自大,今受困苑川谷,还能这般自信,邓某佩服。”

    邓羌话毕,扬声一挥,战马长鸣,身后将士蜂拥而上,苻洛拥有二十万兵士,可以步兵为主,邓羌的一万人马多以骑兵为主,加之武功高强的江湖剑客,双方交手,苻洛方人多却处处溃败,血光四溢,惨叫声不断。

    此时,天降大雪不停,地上尸体横陈,不一会儿白茫茫的覆盖了一大片。

    苻洛命大军后退,可是后方哪有可退之地,二十万大军前前后后绵延数十里,受困在这狭窄的苑川谷内,将令还未到,死神早已至。

    张蚝的后军已到,邓羌阻拦通行之路,前后已成围攻之势,天圆地方,苻洛的一字长龙此刻乱成一地蜈蚣,扭扭曲曲溃不成军,且邓羌手下越战越勇,丝毫未有疲惫之姿。

    苻洛脸上沾了红,眼睫毛上落了雪,可他的瞳孔却愈发的清晰了,白茫茫的雪地与血煞黑暗中,他终于看清了前方那骑白马而至的人。

    “苻融。”苻洛的声音终于颤抖了,手中宝剑竟咧咧而震。

    秦国境内,苻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他拥有大军威胁苻坚政治,位高权重不知足,数次上书苻坚求封地,苻坚先封洛阳,再封幽州,除邺城苻丕镇守之外,东北尽数苻洛掌控。

    阳平公苻融被誉为北国战胜,跟苻洛唯一不同的是,他与苻坚一母同胞,从未有任何私人封地,秦有战事,苻融首至,苻洛第二,苻洛承君令虽不情愿,可苻融却心甘情愿为苻坚出生入死。

    萱城想,若苻洛是苻坚直系,怕是这大秦再无他什么闲事了吧。

    苻洛扬声道,“阳平公,你不在长安待着,来接我入京,何苦到我恶劣的苑川呢?在灞桥迎接我自会高兴不已。”

    萱城亦高声回道,“唐公,灞桥太,容不下你这千军万马,苑川地理广阔,正好给你埋葬孤魂。”

    “你。”苻重剑指来人,“苻融,你跟苻坚真会唱戏啊,这一出一出的,我跟兄长为秦国出生入死,有何对不住你们苻氏兄弟,为何算计我等?”

    萱城道,“北海公,唱戏我不会,算计也谈不上,你这帽子扣大了。”

    王嘉在他身边低声道,“他的不错,你跟圣人二人唱的真是不错。”

    “哈哈,你跟苻坚二人,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苻洛扬天大笑。

    “可惜,苻坚只有你这么一个亲弟弟,他够用吗?啊,而秦却有五公,皆是先王亲封。”

    萱城道,“唐公,北海公,秦有五公,早已灭,何来今日五公之?大秦并非大国,容不下太多的王公。”

    苻洛嘲讽,“那你为何不灭你自己?”

    萱城又笑,不过笑的狡黠,“对喔,不过皇兄不许,我也没办法。”

    王嘉再也听不下去了,捂脸,“哎,好端端的秀个恩爱作甚,都到这地步了,你不杀了他二人,要秀死他们么?”

    萱城不秀了,于是,他狠。

    杀令已下,谁杀苻洛首级封王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