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再次踏上旅游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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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苻宏在甘泉宫外跪了半日,里面终是没有人出来,连南岸都跟着闭门不出了么,他不信。

    不信,这一切就这样了。

    苻宏气哄哄的到荀皇后宫中,他将自己的心中烦闷了出来。

    “母后,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何父皇要听佛法,还要谢绝一切政事,这是干嘛?学那些修道之人的闭关吗?还是要学前朝那些帝王,要当起太上之皇了。”

    荀皇后斥道,“你不要乱。”

    “母后,我不管了,父皇扔下这些乱事,我、、”话还没话,便被荀皇后厉声呵斥,“你乱什么,身为储君,话做事毛毛躁躁,你想过后果吗?话之前思考过吗?什么叫你父皇扔给你的乱事,你若不是太子,这些国事怎么会轮到你来处理,别人怕是想要都拿不去,你若是真不想处理这些事也好,那我便去给你父皇,你这个太子之位也不要当了。”

    “母后,母后,我知错了,我就随口,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也不是真心不想管。只是想不通,好端端的为什么就藏起来了,皇叔自从平了苻重之后就没回来了,那些朝臣都信了父皇所,就当是巡幸北国了,可父皇在宫中听佛法,为何要半年之久呢?难道听了佛法就不能理国事了吗?既然如此要那些佛法何用,我看该把那些术人、道士、和尚的都赶出宫去。”

    “苻宏,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荀皇后气急,扬起手来想他,可就是下不去手,最后手僵在半空,苻宏赶紧去攥住自己母亲的手,“母后,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荀皇后很伤心,可她哭不出来,心里悲酸不已,她捂着苻宏的手的,“你不要管这些事,你在前面为你父皇挡住就可以了,你只要记住,永远不要伤他的心,你明白吗?”

    苻宏听不懂,可他只有答应下来,一个劲的点头,“母后放心,一切有我在。”

    吕婆楼归葬的那一日,宫中的大部分人都去了,荀皇后带着张伶然,还有太子以及几个皇子都去了,他们与吕氏一家原本就是氐人部落里最亲近的两支,那些在临渭草原上的日子,他们曾经联合在一起,后来又一起征伐四方,下这一片江山,如今吕婆楼病故,苻氏一族理应好好的哭丧。

    事实正是如此,苻宏就真的流下了眼泪,他站在最前面的,看着他们的太尉一点一点被埋入黄土之中,内心不由的就悲了上来,怎么都控制不住的就挤出了眼泪。

    “太子哥哥,我们回去看看父皇吧?”这是苻晖的真心话。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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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濡水河。

    七月下旬,此时节正值炎炎夏日,北方河流大多干涸,尤其是这漠北荒原,濡水上原本偌大的河流此刻也只有浅浅几尺河水静静流淌,乱石拍岸,河里的沙石和淤泥此刻都被暴晒于炎日下,河边的沙石上温度也极其的暖热。

    河边,斜躺着三人,一人绯衣,一人黑衣,一人白衣,左右二人怀中皆抱着一柄长剑,中间的白衣人一身舒展,细长的手臂慵懒的放在沙石滩上,他似乎很是享受这微微发烫的沙石。

    细细的聆听这河水静静流淌的声音,静谧祥和……

    过了一会儿,黑衣的剑客从地上起身,他走向河水流淌的地方,蹲下身子来观看,河水清澈见底,水底沙石的纹路肉眼都能瞧见,他拿起水袋灌满了河水,回头走向方才躺着的地方,将水袋递给身边躺着的二人,依旧躺在地上的两个人接过水袋,却高高举过头顶,清澈的河水垂直灌入喉咙,一副极其潇洒的动作。

    “好了,接下来我们该解决吃饭问题了。”中间的白衣人支起身子,却换了个爬着的姿势,一只手支腮,表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连成衣,你去要饭。”

    “要饭,不会吧,我们要当和尚化缘吗?我不去。”

    “慕容永,那你去。”

    黑衣人才不会那么爽快应下,他的脸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不仅如此,还寡言少语,比如此刻,萱城发出的第一声命令,就被他当成耳旁风了。

    下一刻,萱城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上下其手,又是抓连成衣的头发,又是挠人家慕容永的腰肢,连成衣连忙护住自己一头飘逸柔顺的长发,慕容永则脸色愈发暗沉了。

    “你别闹了。”

    这是被对方骚扰许久,他才憋出来的一句话。

    萱城立马住手,他喘着气,脸上却嬉笑不止。

    “怎么能让你们去要饭呢?我有钱。”着他便从怀中掏出了钱袋,果然,大大的有钱。

    连成衣立马眼睛都亮了,“原来你早就藏好了钱,给我。”

    “不给。”

    于是,黑红剑客联手抢钱,萱城终于溃败,他举手投降,“好,好,钱给你们。”他潇洒的扔出了钱袋,连成衣一手接住,藏于怀中。

    在这片蓝天白云映衬的黄土之下,漠北之地显得格外苍凉辽阔,天边大雁高飞,河岸白杨树成林,林中虫鸟走兽,稀散零落。

    萱城懒散的躺在河边,他闭上眼,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什么都记不起,连带21世纪的那些点点滴滴都如云烟一般消散。

    他逃避了。

    他不愿意苻融死去。

    所以,他选择离开苻坚。

    “我们去旅游吧。”

    “旅游?”二人皆不懂他这些奇特的用语。

    “哦,就是你们所谓的游历。”

    连成衣不反对,慕容永沉默,他一向不怎么话的,只要是主子过的话,他都会听从。

    萱城问道,“慕容永,你在邺城生活过多少年?”

    慕容永摇了摇头。

    “我对邺城不甚熟悉。”

    “你不是鲜卑慕容氏吗?你没在邺城生活吗?”

    慕容永的声音很冷,“从我记事起,便被皇室那些人远离,他们在邺城歌舞升平,我们一家远离国都,只至燕国灭亡。”

    萱城蹙眉,“你恨这些皇室中人吗?他们在享受的时候,你在受苦,他们灭国被封官加爵的时候,你被流放,这个世间是不是太不公平?”

    慕容永摇头,却不什么话了。

    萱城知道他一定会怨恨些什么人,什么事,可他知道,无论他怎么抱怨,他的血管里流淌的依旧是鲜卑慕容一族的鲜血。

    “我们去晋阳吧?”萱城提议。

    连成衣点头,“只要你想去哪里,我们都跟着你。”

    “我们现在身处濡水,我们沿着濡水河南下,先到燕郡,再从燕郡向西而进,进入广宁郡,我们去大草原。”

    “你不是要去晋阳吗?”

    “没错,可在那之前,我想去草原,看一看古道西风瘦马,看一看秋水长天,听一听那悠扬绵长低回婉转的马头琴长调,品一品那醇厚甘香的马奶酒,我想醉倒在草原毛毡大帐里,想卧躺在青草如茵的原野上数数浩瀚星辰,我们一起去吧,从草原回来,我们就南下去晋阳,也许我们会定居在那里,也许不会。”

    “好。”

    当一天游侠的日子很惬意,无拘无束,萱城喜欢慕容永这般无情无爱一直冷峻的模样,他也喜欢连成衣这样明朗艳丽永远像一朵太阳花的性格。

    他们在濡水河畔露宿,与天地星辰为伴,与虫鸟花草为友。

    夜色薄薄笼罩,萱城翻了个身,霎然对上慕容永睁着的双眼,他被吓了一跳,“你不睡觉在干嘛?”

    慕容永抱着剑,一言以蔽之,“看你。”

    萱城赶紧用双手抱紧了身体,一脸不可思议,“看我?”

    却只见他做了一个噤声的示意,眼睛却定在了萱城身边的连成衣身上,萱城顿时彻悟,心道,慕容永啊慕容永,人人道你们鲜卑慕容氏骁勇善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你想要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何必拿我做幌子。

    于是,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贴近他的身旁,细声,“想要就直嘛,你这么光看着能有什么用,妄为堂堂三尺男儿。”

    一语激的慕容永满脸通红,心思被刺穿,他一向冷淡的脸色蒙上光晕,倒是令萱城一时看呆,慕容一族本就肤色白润通透,加之长期以来他少言寡语,冷冷淡淡,一下子有了娇柔之姿态,萱城的思绪被断。

    似乎又回到了长安的岁月。

    他偷偷来往于紫宫的日日夜夜,将宫外的一抹阳光带进那长夜漫漫的寂寥孤独中,彼时,他多么的想,他的身体是那么的渴望,可他的心却不容许他背叛一人,然而,到了今日,他的心了解了这具身体的顽强和无奈,他们都走向了自由,冲出了束缚,应该去追寻自己的本心。

    在这一刹那,他忽然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去平阳。

    在游历北国之后,去平阳。

    就像他白日里的那样,也许会定居在那里,也许不会。

    ?作者闲话:现在回头看我这文名,浓浓的宫斗风,可实际上半点宫斗性质都木有,而我最讨厌的都是宫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