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四合一】这人疯了……
胖子右手食中二指上带着明显的伤疤,行动间也不够灵活,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熊的程度。
只见他用略显僵硬的右手捏住一根烧得通红的火炭,放在嘴边吹了吹,另一手则捏着一颗爆竹飞快点燃,然后朝花花身上扔去。
花花:“汪!”地一声跳起就跑,眨眼就没了影儿。
“砰!”
地一声爆炸声响,自屋里走出来一个一瘸一拐的阴鸷身影:“胖,炸啥呢?”
徐胖:“狗!黑狗!跑好快!”
刚刚花花起跳及时,徐胖并没有认出来它就是福福身边的黑狗,只是本能的熊基因作祟,看到动物们就想炸它一下。
上次他因为炸猪把手弄伤一事并没有让他有所收敛,反倒让他多了一个向人炫耀的资本,他的手是被炸掉又重新接上的。
并且他现在比以前更过份,以前还只对动物下手,现在但凡路上遇到落单的女人孩子,他都会躲在暗处向对方扔炮仗吓唬人。
附近的人家几乎人人都被他祸祸过。
偏偏他爹徐华还总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孩子嘛,扔两个炮仗算啥,你们也太大惊怪了点。
以至徐胖的气焰越发嚣张,在附近几乎是一个魔王一般的存在,大家见了他人人都绕着走。
昨天还有个女孩儿被他塞了个炮仗在衣服领子里,若不是姑娘冬天穿得厚,只怕后果就不仅仅只是炸伤衣服这么简单了。
*
此刻。
徐华听了儿子的话,他阴鸷的脸上扯出一丝笑意:“狗子本来就机敏,你下回要炸得悄悄的,趁其不备,不能再这么咋呼,知道吗?”
徐胖重重点头:“嗯。”
然后胖子眼珠一转:“你我为啥不能去云来巷炸人?我就躲在暗处直接丢过去不就行了?不比那个蠢鸡强?连人都不认识。”
徐华一顿,脑子里不期然想起那天那头大黑猪被米卫国一把扛起然后重重摔下的震撼画面——
“不行,你自己去万一被人抓住了,那米卫国可不会像这里的人那样怕我。”他怕他儿子会被米卫国当场摔死。
算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
徐胖遗憾地咂了下嘴巴,然后也不知道这熊孩子想到什么,他突然眼睛一亮,然后转身就咣咣冲了出去。
徐华叮嘱一声:“心点,炮仗玩完就回来。”
“好!”徐胖应了声,人就不见了踪影。
院内。
徐胖的妈妈看着儿子这样终于忍不住:“他爹,胖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附近孩子们都不跟他玩……”
徐华看到她就来气,直接反手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滚滚滚,没胆气的东西不要在我眼前乱晃!”
徐华受伤之后到现在还没回去上过班,用他的话来就是反正现在他的工资也被罚没了,与其瘸着腿去厂里受人眼色,倒不如在家喝酒来得痛快。
但是越喝酒,他就越发阴鸷易怒,动辄就对老婆拳脚相向。徐华妻子张玉玲性格胆懦弱,从不敢反抗,更是助长了他这毛病。
这会儿也是一样,张玉玲被他当着外人了也不敢话,只噙了满眼的泪,喏喏地躲到房间里真的不敢在碍他的眼。
徐华骂骂咧咧地倒上一杯酒,看向对面那个瘦巴巴的男人:“张二麻子,我你来找我啥事儿?来!喝酒!这酒你不知道吧?它可是海外来的洋酒!大大的名酒!”
徐华眉飞色舞,得意非凡:“你没喝过吧?来,今儿爷就让你尝尝鲜!”
“徐副厂长,我不喝酒。”张二麻子皱着眉,挡开酒杯:“我来是想问你,你用那斗鸡干啥了?”
徐华:“还能干啥?逗人玩儿呗!你别告诉我你也跟屋那里个女人一样是个怂货,哈哈,那我可就笑死了!”
张二麻子:“……”
简直气得要死,真不知这样的蠢货当初是怎么当上副厂长的!
“你当初跟我要这鸡的时候可是答应过我,只是拿它去赚点酒钱,可没要去害人!”张二麻子忍气吞声,“你现在把事情闹大了你知不知道?!”
“闹大?呵!”
徐华也斜着一双眼睛扫了张二麻子一下,完全一副“你果然如此,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算了算了,你要没别的头就赶紧走吧,反正我也按承诺把你弄进了工地,往后别来找我了,懒得理你。还是王爱国他们有胆,啧……”
完,又是一仰脖,滋溜一口酒下肚。
张二麻子:“……要是有人找到你,你不许跟人鸡是从我这儿拿的。你知道的,我背后可是赌场老板,要是被他知道我偷偷拿了一只鸡给你,只怕要把我的腿断。”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张家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懦弱,滚滚滚!”徐华酒意上涌,一脸不耐烦地撵着人。
张二麻子深深憋气,差点没忍住就照着他的脸来一拳。
但是一想到老大的日后还要靠这个人运更多的东西进来,他又勉强忍住:“你好自为之,少喝点酒。”
徐华挑着眉,又是满满一杯烈酒下肚以示回应。
张二麻子:……
心累。
然后他想,得回去赶紧跟上面汇报,叫他们尽快把东西拉进来结束这个任务。不然有徐华这样的人在,他实在怕被对方坑了!
真不知道他这样一个猪脑子当初是怎么当上副厂长的!
不过他这点却是冤枉徐华了。
要徐华年轻刚进肉联厂那会儿,确实也兢兢业业过好一阵子。是后来徐铭秦仕途顺利,接连升职,连带着他自己也水涨船高,步步高升,这才让他骨子里那点自大狂妄一点点透出来。
而最近他突遭变故,不仅腿残了不,就连身为男人的资本也不行了。更是让他越发变本加厉,暴躁狂妄。
张二麻子走后,徐华很快就把桌上那瓶酒给干完了。
张玉玲在屋里缓了一会儿,看着他喝完酒情绪似是平稳一些,终于再次鼓起勇气出来想劝他一劝——
“徐、徐华?”
“嗯?”男人喝得醉熏熏的眼睛眯开一条缝,看了畏畏缩缩的女人一眼。
张玉玲被他这一眼扫得腿一软,差点坐倒,然后定定神。想着今天上午去买菜听到的消息,她还是决定鼓起勇气劝劝男人:“往后别喝这么多酒了,对身体不好。”
感受到女人卑微的关心,徐华难得地没有发火,只是勉强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哼,你知道个啥。”
被他这样的态度鼓舞,张玉玲决定再接再厉:“上午我路过派出所的时候听人,李玉芳的娃有一个保不住了,我怕,我怕万一王爱国招出你,到时害你丢了工作咋办?”
“嘁,大不了赔点钱不就行了。”徐华冷笑一声,“他要敢招出我,看他出来我不弄死他!况且当初那鸡可是他主动从我这儿要过去的,又不是我要给他的,之后要怎么用也是他自己的决定,就算他招出我又能怎么样?”
张玉玲没话了。
半天又唯唯喏喏地补了句:“可这样终归是不好,给孩子榜样不好,秦堂哥那天不专门来跟我们了……”
她本想是借徐铭秦敲他们的话来劝男人,哪知这一下却给劝到马蹄子上去了。
徐华顿时暴怒:“徐铭秦!徐铭秦!”
“妈的你眼里是不是就只有他一个徐铭秦?!妈的你到底是我的女人还是他的女人!”
徐华“唰”地抽出腰间皮带狠狠朝女人抽去:“老子今天就要叫你看看,就算老子命根子被毁了,也一样要搞到你哭爹喊娘!”
张玉玲没想到男人翻脸就翻脸,一个躲避不及就被男人结结实实一下抽在脸上。她顿时尖叫一声,脸上瞬间肿起一道猩红的血痕。
看着那道狰狞的伤口,徐华眼底倏地浮起一丝变态的兴奋。
男人转身把大门一关,张玉玲心道不好,转身就要回屋去把门栓起来。
然而已经晚了。
张玉玲被他一把揪住头发拖住,然后大步拽回了房间。
她被男人一把甩到床上。
“不要!徐华你不能这样!徐华!”
张玉玲疯了一般的挣扎着,然而男人的手如同铁钳,死死压着她,然后她就感觉自己的手被结结实实绑了起来。
“饶了我,我错了,徐华我错了!你以后想干啥就干啥,我绝不多嘴!徐华我求求你了!我求你放过我……”
张玉玲吓得脸色煞白,拉着男人不停求饶。
男人丝毫不为所动,挥着皮鞭疯狂抽她,几乎是瞬间,女人身上的衣物就被抽破,划出道道血痕!
但是这还不够!
徐华狰狞着一张脸,红着眼睛喘着粗气随手一撕,就把她的衣服扯开!皮带顿时毫无阻碍的抽到柔软细嫩的皮肤上,瞬间皮开肉绽,看着凄惨无比!
……
就在徐华关起门虐待老婆的时候,徐胖已经一路躲躲藏藏地跑到了云来巷。
花花先他一步回来。
回来的时候孙杰睿已经在家里了,正在跟福福一起话。
杰睿一脸嘚瑟:“我一眼就看到了花花,正想叫它呢,它就跑了!然后我想着它来了,那你肯定也在镇上!所以就赶紧过来了。”
完,眼睛还亮晶晶的,一脸“快夸我”的表情。
福福倒也不下他面子,干脆利落地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很棒!很聪明!”
孙杰睿顿时满意了。
刚回来的花花却是不满意了,扯着脖子“汪”地叫了一声。
“嗯嗯,我们花花也非常棒,非常聪明!你们俩都一样棒!”
福福顿时又大声夸奖了花花一遍,同时也在心里默默夸奖自己:福福也是一碗水端平的好孩子呐!
这两人一狗,无论是夸人的被夸的,都没觉得把自己跟狗狗等同有什么不对。
反倒是扒在墙头偷瞄的徐胖不满地瘪了下嘴:“嘁,两个蠢蛋!”
“汪汪汪!”
花花突然大声叫了起来,顿时吓得徐胖手一松,自墙头摔下来,屁股都差点没被摔碎了,顿时疼得他呲牙咧嘴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徐胖:“……”就很气!
然后他感觉自己凡是跟这丫头沾上的事,就没一件好的!
想到这里他顿感不服气,于是他随手抓起地上还燃着柴火,迅速点燃一个炮仗准备扔进院内吓那两个蠢蛋一下!
哪知他手里的炮仗还没来得及扔出去,身边就突然响起一道冷喝:“嘿!那子,干嘛呢!”
岑大队身高腿长,三两步跨过来一把夺过他手上的炮仗扔到一边无人的墙根儿上!
“砰!”地一声,地上的积雪被炸起一个大坑。
没想到出师不利,第一个炮仗就没能顺利扔进人院子里,徐胖顿时不耐烦了,学着他爸的样子斜起眼睛:“你他妈谁呀,敢管老子的事?”
“嗬?”
岑大队被这满嘴脏话的孩儿给气笑了,现在的孩儿都这么嚣张么?被人抓到要往人院子扔炮仗都不虚的,还要给人充老子。
岑大队单手一拎,就把胖子拎起来,倒着在空中抖了又抖。
只听“哗啦啦”一阵,胖子兜里藏的东西顿时全都掉了出来,什么炮仗、玩具……丢了一地。
“啊啊,你敢倒老子!”
胖子还在“哇哇”大叫,岑大队眼神突然一定,看着地上一支玩具木枪出了神。
徐胖被他一顿抖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停下来,他顿时弓起腰“啊呜”一口就咬在岑大队大腿上。
“嗷!王八蛋还咬人呢!”岑大队疼得手一松,一下就把徐胖扔了出去。
胖子“嗷”地一声,再次被人重重摔了个屁墩儿,这下是真疼!疼得他半天连话都不出来了,只抖着唇指着岑大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福福听到动静出门,正好看到徐胖坐在雪坑里抹泪,脸上又是泥又是雪沫子的,看着好不狼狈。
“徐胖?”
福福惊讶叫了声:“你咋会在我们家门口?”
“你认识他?”岑大队心里一动,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在王家发现那玩具木枪的时候姑娘的人名来:“你的徐胖就是他?他喜欢玩枪?”
福福重重点头,然后看着地上的徐胖以及他身边那一堆炮仗皱起了眉:“你的手还没被炸够吗?又玩炮仗!”
姑娘训起人来还是十分有架势的,尤其是她每一句,身后的大狗就跟着恶狠狠吠一声,十分的——人仗狗势。
徐胖:……
只恨他刚才手不够快,没有第一次就扔几个炮仗进去吓死他们!
看出徐胖的心理,福福眼珠一转,“呀”地惊叫一声,可怜巴巴地看向岑大队:“岑叔叔,我爸爸妈妈都没在家,这徐胖以前在肉联厂老是炸猪欺负动物,我怕他会不会炸我家的咯咯哒?它可不能再被炸了,会死哒!”
谁不喜欢香香软软的闺女呢?
尤其这会儿姑娘还可怜巴巴地耷下眉毛,看得岑大队心里一软。当即就拍着胸脯作了保证:“放心,我会把他送回家的,不会让他吓唬你们。下回如果他还敢来吓唬你,就来找叔叔,叔叔保证马上就来把他抓走!”
福福顿时弯起眼睛,笑得甜糯糯的:“谢谢警察叔叔!”
然后又转身冲徐胖横眉竖目:“你不许来欺负我们知道没?不然就让警察叔叔把你抓起来!”
见姑娘这么仗势,岑大队非但没有觉得不喜,反而觉得她可爱极了。尤其这会儿他大腿上刚被胖子咬过的地方又是一阵隐隐作痛,他心里对徐胖的讨厌又升了一级。
然后他大步上前:“走,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孩子家家的,玩炮仗炸炸鱼可以,但是绝对不可以炸人炸家禽!会出事的,知道不?”
徐胖有心不自家在哪,好让他找不到地方。哪知福福却是脆生生接了过去:“他家在清水巷89号,有两个石狮子的地方就是!”
姑娘眼睛亮晶晶地,完还声地问了身边的狗狗一句:“我记得没错吧?”
花花:“汪!”
花花摇尾呐喊:没错!主人最棒!
福福开心得眯起眼睛,然后意有所指地喊了声:“徐胖不要把你的木枪再丢在这里啦!免得一会儿你又想来我家吓唬我!”
岑大队一顿,再次看向地上的玩具木枪——这木枪跟之前在王家发现的木枪样式大都差不多,木材也都相似。
他不由奇怪地看了徐胖一眼,问了句:“前天晚上你来这里了吗?”
徐胖矢口否认:“没有!我前天一整天都在家!白天,晚上都在!”
Emmm……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辞顿时让岑大队无语。
然后他心里一动,回头——上午也是这姑娘带着狗狗在王家发现玩具木枪的,这会儿似乎也是她刻意补上最后那句话像是在提醒他。
他顿了顿,终于没忍住蹲下身子,双眼平视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能不能告诉叔叔?叔叔查的这个案子很重要。”
“啥案子?什么知道什么?”福福圆溜溜的眼睛一眨,露出一个懵懂的表情来,“我不知道你在什么呀。”
岑大队:……
好吧,是他着相了。这或许就是孩子眼尖,对玩具类的东西特别敏感吧,她一个姑娘能知道啥?
于是岑大队便头也不回地拎着徐胖走了,因此就没注意到身后姑娘正跟身边的大狗咬耳朵:“这样他应该就能发现了吧?可是要怎么让他知道鸡不是他们自己养的呀?”
花花:“汪汪!”包在我身上!
于是姑娘伸手,跟狗子郑重握爪:“那就交给你了!”
花花:“汪!”保证完成任务!
孙杰睿在屋里等了半天也没福福回来,一出来就看到威风凛凛的大狗正襟危坐在地上,跟姑娘郑重握爪。
杰睿顿时高兴地奔过来:“哇,你们在玩握手游戏吗?我在国外也有一个狗狗可聪明了,它也是叫握手就握手!”
然后他一脸兴奋地转向花花:“来,握手!”
花花:“汪。”
一脸高冷,转身而去。
杰睿:……
他这是被这狗歧视了吗?是吗?
他垮着脸,跟在花花屁股后面转:“是我发音不标准你听不懂吗?没关系,我英文发音很准哒!e on~shake hands!”
花花本想去后院看下咯咯哒再走。
一听到洋娃娃开始飚英语,顿时烦得它原地跳起八丈高:“汪呜汪呜汪呜!”
不要跟我鸟语!不要跟我鸟语!不要跟我鸟语!
然后屁股一扭,尾巴一甩就跳出院墙不见了踪影。
这一手顿时又把洋娃娃孙杰睿给震住了:“哇!它跳得好高,好厉害!”
“那可不!”福福骄傲挺胸,“它从就厉害,在它还是巴掌大的时候就救过我人命呢!”
到这里姑娘一顿,摇头晃脑用一种更骄傲的表情道:“当然,主要还是江樾哥哥最厉害,是他把我从水里捞起来哒!”
“哇,真的吗?”杰睿脑子里顿时闪过初次碰面,江樾身手敏捷翻上车的身影,“快跟我讲讲!我常听爸爸我们华国人是会功夫的,很厉害哒!他是不是也会!就像孙悟空那样!”
洋娃娃比划着,“咻”地用手翻了个跟斗:“那他会不会翻跟斗?”
福福愣了下,这她还真是不知道,不过江樾哥哥会游泳,游得又快又稳!
于是两个家伙就头碰着头,开始嘀嘀咕咕,从江樾这到江樾那。
得刚坐上回军的火车的江樾一个接一个的喷嚏直——
江樾:……
谁在骂我?!
*
且花花跟在岑大队身后一路潜行藏迹跑去了清水巷徐华家。
到的时候徐华刚刚虐完老婆,正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拍门的时候徐华还没给张玉玲把绳子解开,因此女人在床上听着外面门响了半天,也无法去开门,也不想去开。
她现在的样子太狼狈了,实在不想见外人。
直到她听到一个让她又爱又怕的童音在外面响起:“妈,你又在跟我爸睡觉吗?快来给我开门!你要不开心我让我爸揍你!”
张玉玲浑身一颤,脸上表情充满了难堪和屈辱。她咬着唇,终于赶在胖子再次口无遮拦之前喊了声:“等下!”
然后强忍着身上各种疼痛去推身边的男人:“徐华醒醒!你儿子回来了,他在喊门!”
徐华翻了个身,一脸不耐烦:“喊门去开啊,没见过这么蠢的!”
张玉玲:“……我,我还被捆着。”
徐华一顿,骂骂咧咧起身,一把扯开绑着女人的绳子:“滚滚滚,老子要睡觉,回来就好好照顾他,不要让他来扰我!”
张玉玲瘪着嘴要哭不哭,忍了会儿这才忍痛穿好衣服起身去开门。
岑大队看着眼前这个脸颊红肿明显才经过一番毒的女人不由皱了下眉,然后他伸手把一直挣扎不休的徐胖往前一推:“你家孩子在外面扔炮仗吓人,当家长的得管管。”
闻言,徐胖满不在乎地喊了声:“妈,我爸呢?”
刚经过一番摧残的张玉玲浑身一抖,眼神飘忽,连应都不敢应岑大队一下,生怕一个错,到时再被胖子告状再招来一顿毒。
岑大队见状,顿时又是一皱眉,意识到一丝不对劲来——他当了多年刑警,各种各样的案子见得多了,因此一看就知道这女人在家里一定是受过家暴的。
否则一个当妈的,在自己儿子面前怎么会这么唯唯喏喏?
于是他脸一沉,硬是挤进了徐家院子:“孩子他爸呢?叫出来我跟他聊……”
他的话到些戛然而止,然后看着院子里那只已经空了的酒瓶愣愣出神——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今天辗转跑了一天,问了汤姆那边又问徐镇长,都没找到酒瓶下落——
结果现在这不就被他找到了?!
岑大队的眼神一下冷了下来,翻手自兜里摸出证件:“刑侦大队!请你家男人出来一趟,就刑侦大队找他有案要审!”
*
徐华被叫起来的时候又发了脾气,他正在梦里大振雄风呢,哪知就被人粗鲁地一下推醒。
顿时气得他想也没想,翻手就是一个巴掌扇出去。哪知却意外地被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钳住!
他顿时头皮一炸,脑子里下意识闪过那个一把把两百多斤的大猪扛起摔到地上的身影——
“米卫国!”
他大叫一声,自床上蹦起来,结果却意外地碰上一双沉凝的眼——“你是谁?竟敢私闯民宅!”
他色厉内荏的话还没完,就被来人一下断:“刑侦大队办案!”
对方拿出一个证件在他眼前一晃:“请你跟我走一趟!”
“诶诶!你们办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跟你走一趟?”徐华心里一慌,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梗着脖子直嚷嚷:“他王爱国都是撒谎的!他自己想要报复人家,所以跟我借了斗鸡!我哪知道他是想去害人!”
听到他还没开始审,就把事情给招了。
这情况顺利得让岑大队有些意外,他挑挑眉,冷笑道:“我都还没是什么案子呢,徐副厂长不用这么激动,我们时间还长,慢慢聊。”
徐华:……
这才意识到自己脑子糊涂之下办了蠢事。
他恨得牙痒痒,心里又把老婆给怪了:都怪那个蠢女人,竟然让人直接进门!要不然,他也不会脑子不清明之下错话!
但是他在骂他老婆的时候也不想想自己平时是怎么对待人家的。
这会儿他正在气头上,张玉玲怎么敢自己进来喊人?
因此当她意识到自己没法拦住岑大队的时候,就主动让开了门,让后者堂而皇之地进了门。
所谓一饮一啄,自有因果,得大概就是他这样的吧。
徐华还想耍赖拖延时间,哪知岑大队却是毫不客气地把他的手一铐,拖起就走。
一路上他大呼叫什么他堂哥是镇长,叫他心点。
哪知岑大队听了,却是轻描淡写地来了句:“这案子关系重大,就是镇长来了,他也得任我工作,否则就是妨碍公务,要被革职处分的。”
看了徐华,岑明也想起来了。
那时冶铜厂开工宴上,徐华还是风光无限的肉联厂副厂长,因此也是陪在徐镇长他们一席的。
他去敬酒的时候还看到他家的胖子在地上摸来找去,当时只当孩子顽皮,却没想到他是在偷酒瓶。
刚刚他问过张玉玲,得知那三个酒瓶确实是那天晚上徐华爷父子俩带回来的,剩下两个酒瓶也全都在他家找到,其中有个还剩了个底,他闻了下,确实是那天席上汤姆带来的酒的味道。这些天徐华借酒浇愁,都是拿那半瓶酒勾兑上普通白酒,冒充洋酒的。
岑明冷着脸,铐上徐华就往外走。
徐华要脸,死活不肯就这么被铐出去,在院子里大呼叫一定要见到徐镇长之后才肯跟他走。
徐华耍起酒疯来,劲儿还贼大,岑明一人拉着他着实费劲,又怕他这样大呼叫其实是在向外传递消息,担心最后草惊蛇。
于是只好一把按住他,把他重新关进屋子里就地开始审讯。
他先是问了他前天晚上在哪儿。
徐华开始还想抵赖,哪知这时身后窗户一闪,从外面冲进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狗来,摁着他就是一顿狂叫,气势之猛,岑明跟他两人合力都没拉开。
徐华:……
踏马这哪里来的疯狗!
他向来对动物们没什么好印象,因此也不大注意它们,便没认出来这其实是福福家的花花。
反倒是岑明一眼就认出来这狗是谁,拉了两下发现它不是真的要咬徐华之后就放了手。
没了岑明帮忙,徐华一下就被花花摁倒在地,呲着牙的大狗眼神凶狠,死死盯着他:“汪汪!”老实交待!
这一刻徐华突然福至心灵,意识到自己不能撒谎,否则就会被这狗咬。
于是他一咬牙,招了:“在王爱国家,不过是他邀请我的!那鸡也是他自己从我这儿借走的!他他有用,我哪知道他是要拿去害人!还以为他是要去跟人斗鸡……”
哪知话还完,刚刚平静下来的大狗突然又是一阵狂吠,“汪”地一口咬在徐华脖子上!锋利的犬齿陷进皮肉,呼吸相闻,皮肤将破未破的时候最是让人恐惧,引人无限遐想。
徐华脑子里闪过犬齿入肉,血液横飞的场面,当场就被吓尿了。
他闭着眼大喊大叫:“我招我招我招!是!是我想害苏芫,谁叫她男人害我在厂里丢了面子!我还被罚了半年工资!腿也断了!我儿子手也残了!所以我故意跟王爱国透露我有一只斗鸡,并且引诱他借鸡去害人!”
徐华吓破了胆,连顿都没带的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交待清楚了。
话毕,他还十分委屈难堪又色厉内荏地补了句:“你你你你这是刑讯逼供!不合规矩的!”
哪知岑明听了这话,却只是赞赏地扫一眼花花——神情间分明是在“好狗狗”。
徐华:……
就很憋气!人民公安就可以这样不管不顾地刑讯逼供吗?!
岑明:“呵,你最好老实点。这狗我可不认识,你没看刚刚我都拉不住吗?”
徐华:…………
我信你个鬼!
花花:“汪!”老是趴在人身上摁着也是很累的。
于是它矜持起身,乖巧蹲在徐华身上死死压着他,等着岑明的下一个问题。
“你这斗鸡是哪里来的?”
岑明:“啊这……”他脑子里倏地闪过张二麻子早上才来他家叮嘱的话来。
他有心这是自己养的,可是看着旁边花花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以及随时要扑过来的姿态,顿时怂了。
“我,这,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斗鸡是我搞来的……”他是真不敢供出张二麻子,那人据是在跟外地一个赌场老板做事,那人手段狠辣,他曾经亲眼看到过一个得罪过张二麻子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实在怕自己也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可是还不等他自我纠结完,身上的大狗又是一场狠厉的凶吠:“汪!”不招现在就咬死你!
徐华:!!!
然后还不待他反应,这狗就“嗷呜”一声张开血盆大口,重重一口咬在他的脑袋上!
当温热又略带腥臭的气息喷在头皮上,徐华顿感头皮发麻,汗毛直竖!
这时候,什么张二麻子的叮嘱,赌场老大的报复统统不翼而飞!
徐华再次竹筒倒豆子把自己如何用一个进工地的名额从张二麻子那换来一只斗鸡,然后对方又用那个所谓的赌场老板威胁他不可以供出他的事情倒了个干干净净。
听他得痛快,花花颇为遗憾地一舔嘴唇,口水淋漓而下,流了徐华一脸!
徐华不由暗恨:您这是还不满?嫌我太快没真的咬到我吗?
花花:“汪!”可不是!
然后扭身一跳,就依样从窗户里跳出去离开了。
徐华被气得心梗,别过头去不理身上的大狗,然后腆着脸看向岑明:“岑大队,那个,我既然配合您的工作坦白从宽,那么您能不能大人大量,好歹保护我几天?”
岑明一挑眉:“嗯?”
徐华搓着手:“这,我这不是那张二麻子了,要是我招出他,肯定要被那赌场老板报复嘛?我怕……”
哪知岑明却是恶劣至极,笑着上前解了他的手铐:“那不挺好?反正你这罪拿到派出所,最多也只能判个监.禁三年五年的,我倒是希望那个所谓的黑老大来报复你,正好替痛失爱子的人出了这口恶气。”
到这里,他顿了下,道:“哦,你怕不是还不知道吧?枉死的婴儿是无法进入轮回的,这种人,最容易变成恶鬼缠身。”
徐华:“!”
你、你你不讲武德!
他都快哭了:“不是坦白从宽么?”
岑明恶劣挑眉:“呵呵,是从宽啊,就放你在家好好呆着。”
徐华有心再两句,哪知岑明却是一把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斗鸡来源确定了,接下来就是要顺着张二麻子这条藤,摸出他背后的瓜,现在的岑大队长可没那个闲情去管徐华这个人的死活。
再了,他还有没有命等到那个所谓的“黑老大”的报复都还是两,没见屋里还有个威风凛凛的大狗等着吗?
他走的时候特意没有喊花花,而是任由花花隐身去了暗处,似乎知道那条威风的大狗要干什么。
岑明一走,徐华独自在屋里担心了会儿赌场老大的报复,然后突然就开始收拾东西——不行,他得去外地躲躲!
不然万一被黑老大找上门,公安又不管他,他可真是担心自己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三两下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什么手表,皮带……啥的全都扫进包里,然后又装了几套换洗的衣裳,出门就拉着被屋里动静吓到失声的徐胖:“走!跟我出去玩几天!”
张玉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要跟他一起,哪知却被徐华一把推得坐倒在地:“滚!要不是你这个晦气女人,我怎么会这么倒霉?!”
完,就拖着徐胖匆匆走了。
他是故意留下张玉玲的,他想着如果家里人全走完了,那张二麻子来寻仇肯定马上就会追出来。
但是如果家里有个人那就不一定了,不定对方把张玉玲一杀,心里就泄了愤,不会再管他了。
徐华不无恶毒地留下张玉玲在家,拖着徐胖就去了汽车站买了张去县城的车票——他在县城有个亲戚,平常不常走动,去那边避避正好。
没注意到在他做这一切的时候,身后一直远远地有只黑色的大狗在跟着。
徐胖倒是看到了,但是他被徐华拖得走得踉踉跄跄,走都走不稳,自然也没空去管它。
两人好不容易买了票,就头一个挤上车坐在了第一排,生怕走晚一步,就会被那个不知在哪里的黑老大冒出来结果了性命。
于是急于离开的徐华就没发现,他们上车没多久,花花也蹿进了车子底下。
徐华怀里抱着一只大包,在车上睡得昏天暗地,呼噜声得震天响,周围的人均是嫌弃的瞪着他。
但是他毫不自觉,仍是闭着眼睛,拼命吹着九曲十八弯的可怕调调。
他坐的是司机后座第一排。
终于,前面的司机师傅受不了了,一脚踩了刹车喊他:“我这位同志,能不能不要睡觉了?你这呼噜声吵得我实没法集中精神开车。或者你要是困,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等,等你精神一点我再出发。”
被吵醒的徐华眼一瞪正要发火。
哪知周围的乘客均是露出赞同的表情:“对啊对啊,同志,你这样实在太吵了,点声吧。”
“就是,你这样谁受得了啊,出门在外,互相体谅一下吧,也不是要你一点声不发,就是点声……”
“对对,你看你这不答应,司机也不走呀,大家都很急的,你不能因为你一个,耽误我们大家的时间。”
……
饶是徐华脸皮再厚,也难敌众口,于是很快拜下阵来,答应大家不再睡觉呼噜。
司机这才满意回身,再次点火起动。
哪知车子却是“嗡嗡”两声,启动失败。
再试,再失败。
司机又接连试了好几次,都发现点不了火。
他赶紧下车检查,这一查才发现,他的点火线不知什么时候被咬断了,原本一直点着火倒还没事,刚刚一熄火,竟然就没法再启动了。
司机:“……艹!”
饶是他脾气再好,这会儿也终于忍不住把徐华给怨上了——要不是他呼噜太吵,他就不会熄火,车子就不会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地方给抛了锚!
气得他当场就骂出了声。
司机把门一摔,气呼呼发了火:“都了坐前面第一排的乘客要保持安静!你这样吵得我意外熄火,现在车子抛锚了怎么办!?”
徐华也不是个好脾气的,被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指着鼻子针对,这会儿也忍不住发了火,两人当场吵了起来。
司机也是个暴脾气,一言不合两人就开始拳脚相向,一顿老拳揍得徐华哭爹喊娘,旁边的徐胖也尖叫不已。
最后还是周围乘客看不下去拉开两人,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看谁脚程快,回去买个点火线过来修车。
徐华感觉这一天干啥啥不顺,气得要死,拉起徐胖就下车去是要透透气。
众人本就讨厌他,这会儿见他黑灯瞎火的要跑到外头去也不劝阻,任由他去。
于是等徐华气呼呼走了一截之后,这才突然发现这四周围的天,咋这么黑呢?
他的心里顿时开始犯怵拉着儿子想要往回走。
哪知徐胖却是突然喊了声:“大狗,黑色大狗!”
徐华一惊四顾,却见四下里空空如野,除了远处树林子里黑黢黢的灌木丛,啥也没有。
“哪有狗,孩子不要瞎!”他一巴掌呼在徐胖脑袋上。
徐胖委屈巴巴:“就是有嘛!”刚刚他看到那狗“呼”地一下跳到了远处,身上好像还跟着个白色的影子。
徐华听徐胖完,顿时感觉心里毛毛的:“咄!孩子不要瞎!哪有什么白色的影子?”
哪知他的话音刚落,耳边就听到一阵细细的,似乎是婴儿的哭声,但细一听,又好像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呼呼的风声。
徐华忍不住了个哆嗦,脑子里突然冒出来岑大队走的时候那番关于枉死婴儿的话来,他不由抓紧徐胖的手闷头往前走。
哪知这时徐胖突然往前一蹦:“啊!刚有什么东西抓我!”
徐华扭头一看,又是啥也没有。
儿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疯,顿时惹得男人暴怒,“砰”地一耳光扇在男孩脸上:“滚!”
徐胖:……
委屈至极:“就是有嘛,在我脚脖子那里,勾了下,冰凉冰凉的……”
哪知他话音还没落,徐华就感觉自己的脖子处突然被谁“呼”地一下吹了口气——
“嗷嗷嗷!我艹!我艹!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特么的老子回去就给你烧纸!”
徐华反应比徐胖还大,甩开儿子的手就撒丫子狂奔。
身后,徐胖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眼前一黑,不知道被谁当头一棒,一下敲晕过去!
徐华慌不择路,身后又一直有东西对着他的脖子吹气赶着他。
于是他跑着跑着,就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跑到密林里来了。
与此同时,之前那道细细的、幽怨的婴儿哭声越发明显,丝丝缕缕地缠绕在风中,纠结着传入他的耳鼓里……
四周阴森森的,那些高大迫人的树木仿佛一个个沉默的阴灵,死死盯着他。而周围那些灌木枝条,又像是一只只鬼爪,在拼命抓着他,抽着他,仿佛要把他撕成碎片。
他呼哧呼哧喘着气,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胸腔炸出来了却还是一刻都不敢停。
身后的吹气声越发明显,仿佛有东西一直贴着他的脑袋却又不咬下去,那感觉就跟下午的时候被那只黑色的大狗咬住时一样——不,还比那个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时候他好歹知道咬住自己的是狗,而现在,他压根不知道贴着自己的是啥东西!
是、难道、是、是鬼吗?
徐华战战兢兢的想,然后就看到原本漆黑一片的四周突然冒出一丝亮光!
他心里顿时一松,疯狂朝着那丝亮光冲了过去!
哪知下一刻,当眼前大放光明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一个青面獠牙的鬼嚎叫着向他冲来,张牙舞爪,来势凶猛!
“!!!”
徐华的心脏瞬间停跳了!
然后他一咬牙,露出一个狰狞而凶残的表情,大喝一声:“要死一起死!”
于是呆在大巴前等着司机修车的乘客们就看到——原本是出去透气的徐华,突然疯了一般抱着他的儿子朝着旁边的悬崖纵身一跃!
所有人:!!!
这人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