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作孽啊!
不想, 去时,已是人去楼空。
薛平山脸上瞬间染起震怒,甚至来不及收拾起正街这一乱摊子, 他直接命贺子笪派人去州府衙门,将元陵成的太守换来接管处理洛水县县衙这滩烂摊子,又命人直接去圈了元陵城凤家,自己则单独驾着那匹汗血宝马直接朝着凤熙年的别苑狂奔而去。
一直到这会儿, 整个起正街人群这才骤然爆炸了起来。
“是燕帅!是镇守北疆收复失地还我大俞天下太平的战神燕将军么?天呐, 老天爷, 我洛水这是作了什么孽啊, 竟然险些将我大俞第一良帅给杀头呐, 我洛水县差点儿成了千古罪人呐!”
燕帅是谁,镇国大将军燕蕈是大俞第一位以十七岁封将封帅之少年军事天才, 他是漠北战神, 是整个北疆的神祗, 更是整个大俞的定海神针。
他十三岁参军,十七岁便开始接替战死沙场之军父将职开始统帅三军, 他二十六岁平定北疆,结束了大俞历史上近三十年的动乱。
他们燕家乃一门忠烈,百年军魂, 祖上守护漠北三十年有余,然而三辈二十七位儿郎竟全部战死漠北,整个燕家全部战死北疆,只剩下战神一根独苗, 却不想,在最后平定北疆一战中传来震惊整个大俞的噩耗,燕帅亡故, 战神陨灭。
去年,这一消息传遍整个大俞土地,整片大地都为止哀嚎,战争胜利了,战争结束了,然而,整个大俞却兴奋不起来,因为没有战神坐镇的北疆,便是胜利了,又何谈天下太平。
去年年底,举国哀鸣。
消息传到元陵城,传至洛水时,百姓悲痛,自发带丧祭奠,那几个月里,街头巷尾,皆是肃穆哀思。
所有人以为战神战死了。
不想,非但没死,反而出现在了洛水,还被他们丢鸡蛋扔菜叶,成了他们嘴里口口声声宣称咒骂的恶匪?
这简直```简直匪夷所思!
燕蕈,乃所有男子心目中的神祗,正当所有人全部懵然时候,这个时候,忽而有人跳起来,蹦跶到高台上,一下一下捶胸顿足道:“作孽啊,作孽啊,我洛水镇所有人险些成了千古罪人呐!”
很快,百姓们一脸愧疚愤恨,然后,将所有目光齐齐落在了行刑台台上的县太爷及贺师爷二人身上。
县太爷治理洛水多年,不见功却也不见过,可是,他跟前的贺师爷尖嘴猴腮,为人刻薄,早已有百姓不满,这会儿,新仇加旧怨竟齐齐在百姓心中汇集了,于是,鸡蛋和菜叶一时全部倒戈,开始恶狠狠的砸向了高台——
二人被大刀控制,无处躲避,亦不敢躲避,只能仓皇受之,然而,比之眼前的这些毛毛雨,更令县太爷与贺县令心如死灰的是,他们```他们竟然将一代战神送入了断头台!这怕是非株连九族不能谢罪啊!
却薛平山一路疯狂赶到凤家别苑时,远远的,只见别苑上空浓烟滚滚,街头巷尾,不少百姓围观顿足,薛平山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变,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驾着马冲进了府邸大门。
却见此时,整个别苑的丫鬟婆子都在逃串逃命。
而整个偌大院子,各处都燃起了大火浓烟。
这院子太大了,占地数亩,几乎每个角落都在焚烧,分明是被人蓄意纵火焚烧,要将整个偌大的别苑全部烧为灰烬。
好在,薛平山来过一回,他直接跨越火海,朝着最深处的主院狂奔而去,身后,跟来了一支军队,大喊了一声“燕帅”,竟也相继奔入火海。
正房里,此时沈媚儿正被捆在了床榻上,她拼命挣扎着,终于将嘴里的绢布吐了出来,只冲着疯癫不已的凤熙年叫嚷道:“凤熙年,你```你疯了,你快放开我,要死你一个人去死,我```我不想死,更不想跟你死在一起!”
沈媚儿一边拼命挣扎着,一边惊恐吼叫着:“你```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秘密么,你不是想晓得我缘何对你了如指掌么,只要```只要放了我,我```我什么都告诉你,呜呜,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你缘何要害我两世!”
沈媚儿红着眼喊着。
最后一句,她是呜咽出声的。
她没想到凤熙年这个疯子,竟然将整个别苑点燃了,他是要做什么,他是要自焚么?
呜呜,她不该招惹这个疯子,这个恶魔的!
她更没有想到,铁匠不是恶匪,他竟是```他竟是一代战神燕蕈,一个就连爹爹和舅舅都为之钦佩敬畏之人!
她猜到了他的身份有疑,或者并非薛平山,并非薛家子嗣,却万万没有料到,竟有这样的来头。
呜呜,他可瞒得真紧啊。
两世了,她竟然皆全然不知。
呜呜,他是大将军的话,为何不拘捕反抗,为何不表明正身?
早知道,早知道他是大将军的话,她定耀武扬威宣告全世界了,哪里```哪里还会沦落到这般凄惨境地。
呜呜,铁匠,你个杀千刀的。
你怕是再也见不到我了。
我```我怕是要被烧成一具焦尸了。
你往后没有娘子了,只有一具焦炭了。
沈媚儿又气,又怕的想着。
然而凤熙年并没有听清楚她的最后一句,不过,他仿佛对她的所有话全然不在意,他只微微笑着,举着火把,一点一点将屋子上空的绫罗绸缎点燃了,又来到窗口,将各个窗口的封纸一下一下点着。
这正房空荡荡的,整个屋子里极空,几乎没有任何多余摆设,仅有在屋子中央设了一座长而宽的床榻,整个屋子里亦没有多余可燃之物,于是,凤熙年只能点燃飘在上空的绫罗绸缎及窗口门口易燃的纸糊窗花。
火,一点一点在窗口,门口燃起,只慢慢的将整个屋子包围了。
而后,凤熙年举着火把来到了床榻旁,只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媚儿,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沈媚儿却一脸惊恐道:“你```你要作甚?”
凤熙年笑了笑,看着忽而缓缓坐在了床沿,忽而伸着手一点一点轻轻抚了抚沈媚儿的脸,一脸温润道:“黄泉路上有薛夫人作陪,定然有趣得紧。”笑了笑,又道:“至于那些秘密,你我留着在黄泉路上细罢!”
着,定定的盯着沈媚儿看了好一阵,忽而挑了挑眉,道:“谋害将军燕蕈,这个罪责,不知凤家要如何背负,光是想想,都觉得有趣。”
凤熙年笑着着,眼底一片淡然。
沈媚儿听了,背脊骤然一寒。
此时此刻,她忽然有种错觉,那就是,眼前这个恶魔他是```他是故意的!
他知道铁匠的身份,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要故意要谋害他,故意要擒获她,因为他恨,他恨凤家,而整个凤家最在意的是脸面,是家中门楣,是数十年来的世家光耀,所以,他要摧毁整个凤家,他要拉着整个凤家一起下地狱。
他是个疯子。
话音一落,凤熙年只缓缓举起火把,慢条斯理的沿着整个床榻慢悠悠的转悠了一圈,将整个床榻点燃了。
而后,他大步一跨,跟着踏上了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