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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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 像雪花似的,不断坠落。

    熟悉的气息瞬间扑鼻而来,驱散了多日的惶恐, 不安。

    渐渐的,吻,越来越深。

    二人分开了十来日,别胜新婚, 早已思念得厉害, 何况, 这短短数日, 仿佛经历过无数回生离死别, 再加上,白天的隐忍控制, 以及方才这一番推心置腹, 燕蕈只觉得身体的念想与恶兽在此时此刻一并苏醒了。

    温香软玉在怀。

    心中的心肝在怀。

    燕蕈神智渐渐丧失, 理智早已远走高飞。

    他急切吻着妻子,诉着思念, 边吻,边急切着,很快, 媚儿眼前一空——

    媚儿此时亦是意乱情迷。

    在她的心里,铁匠就是她心中的大山,高大,威猛, 且巍峨,威严,他永远都不会倒下。

    可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沈媚儿头一回觉得自己眼前这座大山也是需要人保护需要人守护的。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时此刻这样,想要拥抱他,亲他,吻他,抚慰他,甚至占有他。

    只是,迷迷糊糊,意乱情迷间,最后一丝理智将她拉回了现实——

    “啊,不要——”

    沈媚儿忽而剧烈挣扎。

    惊恐阻挠。

    她伸着长臂,张开大掌,一把将铁匠的大脸推到了九霄云外。

    他的眉眼被她的手指耷拉得细细长长,成了狐狸眼。

    长长的指甲,仿佛将他的脸划破了一道口子。

    此时,铁匠箭,在弦上,却被从中生生阻断了——

    他赤红的双眼里全是烈火与迷乱,却在这一瞬间,齐齐幻化成了迷糊疑惑不解。

    他从来没有哪一回,像今日这样,被人嫌弃过!

    脑袋险些跟身体分了家。

    被她推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险些崴到了脖子。

    燕蕈大口大口地喘息,一脸痛苦的埋在她的肩头,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几个字:“求求你,瑶瑶。”

    这个时候,男人的尊严压根不重要。

    他每每在这个时候,好听的话,全部信手拈来。

    每一回,她都会心软。

    然而这一回。

    噌地一下。

    沈媚儿又是一个推手,将他的脑袋与脖子分了离。

    沈媚儿恶狠狠的将他的脸推得老远,将他的脸推得变了形,就在铁匠将要怀疑人生之际,沈媚儿这时只神神秘秘的偷偷摸摸的凑到铁匠的耳边低低了句什么。

    燕蕈瞬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仿佛成了个雕塑。

    呆呆地,凝固住了。

    他重重一坨,压得沈媚儿喘不过气来了。

    却仍然没有缓过神来似的,不知过了多久,只傻傻愣愣的问了一句:“你```你什么?”

    话音一落,沈媚儿将双手比划成一个喇叭的形状,对准了铁匠的耳朵,扯着嗓子尖叫道:“我,我肚子里有战神了,我要给你生战神了!”

    沈媚儿扯着嗓子用力的吼着。

    嗓子都吼哑了。

    然而,他的身子却更加僵硬了。

    整个人一动不动的,成了个佛像似的。

    沈媚儿见了,亦是愣住了,她伸出手指,朝着他的胳膊上,脖子上,脸上胡乱戳了戳,然而,眼前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这是```这是怎么了?

    这是```这是傻了么?

    这下,轮到沈媚儿傻了眼了。

    就在沈媚儿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再重复一遍时,猛地,身上的高大的身影从她身上飞快一跃,再然后,眼前黑影一闪,等到沈媚儿费心费力的爬起来时,整个大炕上,整个屋子里空空如也,只剩下她一个人呢?

    方才那个庞然大物哪儿去了?

    怎么```怎么没了影了?

    这下,沈媚儿彻底傻了眼了。

    这```这,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一脸呆懵?

    却,燕蕈一把冲出了屋外。

    屋子外静悄悄的,不知何时,飘起了朵朵棉花,竟下雪了。

    燕蕈随手抽出窗下一根柴火,直接在雪空中挥舞了起来,他举起柴火,一把劈散了整堆柴火,又抬手一挥,将屋子外练功的木架直接劈倒了。

    他举着手中的柴火,手指的武器,发了疯似的朝着空中胡乱劈砍着。

    心中的激动与欢喜,仿佛要撑破他的心膜,直接从胸腔里喷出来。

    他无处宣泄,整个人快要爆炸了似的。

    还不够,干脆,燕蕈直接驾着大马,在漫天雪地里,在宅院门外,一遍又一遍的狂奔着。

    他不知,旁人遇到喜事,旁人要当爹了,是何种心情。

    他只知,自己要疯掉了。

    他欣喜欲狂,高兴的成了个疯子,傻子。

    他想要张嘴喊叫,又怕扰了邻居,他想舞剑狂挥,又怕吓着了妻子,他只恨不得```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他当爹了,他要当爹了。

    沈媚儿被外头连番动静给稍稍吓到了,待她一脸忐忑的爬下炕,偷偷开门的一条缝隙往外张望时,只见外头大亮,所有的灯都被他点燃了,天空飘着大朵大朵的雪白,哇,下雪了。

    而,家里的老马,在院子里来回奔腾着,躁动不已。

    厨房里的灯亮着。

    屋顶上,烟囱里,热气上涌。

    沈媚儿探出手,往外头接了一朵雪花。

    雪花坠落在了她的手心,顷刻化作一滩水渍。

    沈媚儿立马将手伸了进来,朝着嘴边哈了下气。

    这时,厨房门被人推开,有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冒雪而来。

    沈媚儿头一回发现,男人就是个孩,铁匠亦不例外。

    一整晚,他都心翼翼地盯着她,不敢触碰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明亮又清澈,有点儿像爹爹养的大白。

    他将屋子里的蜡烛点燃了,满满当当的,点了一整个屋子。

    她轻轻蹙了蹙眉,他便立马紧张问道:“是不是肚子里的```里的东西踢你了?”

    东西?

    噢,他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称呼。

    她微微翻了下身,他便紧张兮兮的探过来,问道:“是不是要吃茶?是不是要如厕?”

    中间媚儿被灯光照亮得迷迷糊糊掀开了一条眼睛缝,便发现身旁的丈夫不见了人影,再一睁眼,只见人趴在了她的肚子旁,睁着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肚子,好似她马上便要卸货生产了似的。

    终于,媚儿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气急败坏道:“熄灯,睡觉!”

    屋子一暗,身旁之人再做何傻事,她都眼不见心不烦了。

    唔,所以,当爹的人,都要傻一回么?

    她以为昨晚闹够了,不想,一睁眼,便对上了一张放大的脸面,一双幽深的眼,吓得沈媚儿赶紧捂住了心口,只见铁匠低低的,一脸温柔的问着她:“渴了么,还是饿了,是想先吃饭还是先吃口茶漱漱口?”

    话一落,托盘便送到了眼前。

    托盘里,有热腾腾的粥,牛肉面,还有一盅鸡汤。

    全部都在冒气。

    疯了疯了。

    她的瞌睡还没有醒透,便对面着一对油腻之物。

    媚儿呜呜一声,有些想吐,差点儿一口吐到了肉粥里。

    吓得铁匠脸色一变,嘴里神神叨叨的念叨着:“我这便去请大夫,请你舅妈,请您娘来!”

    吓得沈媚儿哭笑不得,连连将他召唤了过来,她想下炕,他便立马双手将她横抱了起来,心翼翼地将她抱下了床。

    沈媚儿坐在床边漱口,铁匠将所有洗漱用具全部端了过来,媚儿看着忙前忙后跑上跑下的铁匠,忽而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堂堂大将军,大俞最厉害的战神,竟被她这个村妇颐指气使?

    不过,心里又略有些骄傲。

    哼,这也是她的本事,不是么?

    正洋洋得意间,双手一垂,忽而摸到了身侧一硬物,沈媚儿握着举起来一看,瞬间愣住了。

    只见床边放着一枚的木雕,木雕上雕刻着两个胖头胖脑的胖娃娃。

    娃娃娇憨可爱,尽管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可是,已经有些圆圆的脑袋,和胖嘟嘟的脸,头上还分别梳着一个圆啾啾的束发,两个圆啾啾的鬓角,是一男一女,两个胖娃娃。

    沈媚儿抱着两个胖娃娃爱不释手。

    这才发现,一旁的凳子上搁着一柄刀,此时的双脚下满是木屑,这两只胖娃娃竟是铁匠连夜亲手雕的?

    这时,铁匠拧干了帕子过来给媚儿擦脸,看到她手中的半成品木雕,燕蕈嘴角一勾,只抬手摸了摸沈媚儿的脸,道:“像不像你?”

    哼,眼睛鼻子嘴巴都没有,哪里像她了。

    还有,她哪里有这么胖啦。

    脸肥嘟嘟的,肥得都要掉下地了。

    好吧,其实是沈媚儿吃醋了。

    她嘟了嘟嘴,一脸酸意的看着铁匠道:“哼,所以,胖娃娃们才重要咯,比胖娃娃们的美娘亲还要重要咯?”

    媚儿吃醋的模样十足像个孩。

    燕蕈笑着,只弯腰从枕头底下又摸出了一个,在沈媚儿眼前晃了一下。

    媚儿大惊,立马一把夺了过去,只见还有一只,他竟然还藏了一个。

    一样的木雕,一样的胖嘟嘟的木雕,区别在于,这个木雕上的眼睛,鼻子,嘴巴都雕刻出来了,栩栩如生,隐隐有几分媚儿的娇憨可爱。

    媚儿顿时将两个胖娃娃丢到一旁,仔仔细细将手中的“媚儿木雕”仔仔细细细看了一遍,顿时一脸兴奋的举着冲铁匠道:“这个```这个你什么时候做的?”

    一看这成色,和木制,分明是与胖娃娃的不同。

    做的可真可爱,虽没有媚儿本人好看,却娇憨可爱,是胖嘟嘟的可爱版的她。

    燕蕈刮了下媚儿的鼻子,低低勾唇道:“在狱中那几日做的。”

    想她的时候做的。

    沈媚儿听了微微一愣,下一瞬,她只将自己的跟胖娃娃的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一起,末了,一把起身,搂着铁匠的脖子,一字一句认真道:“我```我往后替你生许多许多胖娃娃,你们燕家往后会有许多许多人的,你```你不要再难过了好不还?”

    顿了顿,犹豫了片刻,又支支吾吾道:“还有,你能不能不要出家了?别被那大师忽悠了,做和尚不好的,真的。”

    媚儿忧心忡忡的着。

    听得燕蕈整个人微微一愣。

    他先是有些感动,随即,顿时有些忍俊不禁了起来。

    他没想到,他昨儿个的一番推心置腹,落入了她的耳朵里,就只记住了一个大师要带走他,带他去修行。

    这么个问题,怕是钻了一整晚的牛角尖罢。

    他的世界一片晦涩,一片复杂昏暗,唯有她,是最简单,却是最明亮他整个人生的那盏灯。

    她的出现,照亮了他未来的路。

    “好,我色,戒难戒,大师不会收的。”

    燕蕈轻轻的啄了下媚儿的眼,莞尔着。

    他的世界里有了她,谁还想去做那苦行僧?

    便是成魔成佛,他也只是她一个人的魔,她一个人的佛!

    正文终

    2021/07/08

    姀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