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上天目山
少顷,从密林路中走出来一头毛驴,毛驴上坐着一个清瘦的大和尚,约莫得有四十岁多岁。
这大和尚留着一抹黑胡子,神态精神矍铄,一双眼睛,显得格外清澈。
毛驴行到了和尚跟前,大和尚拉了一下缰绳,“吁”
那个叫智空的和尚迎了上去,开始向大和尚打报告,“师叔!这几个人无理取闹!还对师父出言不逊!”
韩默道,“这位大师,刚才有一颗石子飞来,差一点伤到我们的人。我们也只是询问一下是否是这位师傅所为,没想到师傅我们是狗。”
智空急忙辩解,“师叔,别听他们胡,我只不过是打个比方,是他们自己对号入座的!”
大和尚问智空,“师叔问你,那石子是你扔的吗?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智空顿了顿,摇头道,“不是。”
大和尚再次问,“真的?”
智空又是点了点头,“师叔,真不是。”
大和尚哼了一声,“我在驴背上睡觉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地上踢石子了?”
智空一愣,耷拉着脑袋,微微点了点头,“是。”
“那就对了。”大和尚冷着脸,“既然如此,还不快向几位施主道歉?”
智空迟疑片刻,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道歉了,“对不起几位施主,我不是有意的,给你们赔不是了。”
韩默和穆云飞相视一笑,心情这才舒畅起来。
丁夜走上前,微笑道,“师傅,没事儿了。正所谓,不知者不怪嘛。”
就在这时,那大和尚眼睛一亮,眉头微蹙,打量着丁夜,“这位施主,请问尊姓大名。”
丁夜面带微笑,抱拳道,“这位大师,晚辈姓丁,单名一个夜,字寒星。”
大和尚面露惊色,“丁寒星?你可是镇渠丁家后人?”
丁夜点头道,“没错,晚辈正是镇渠丁家后人,末代镇渠使,丁夜。”
大和尚惊喜道,“哎呀,原来你是丁铭的孙子!”
“对,丁铭正是我的祖父。”丁夜回道,旋即恭敬地问,“大师,敢问您的法号是?”
大和尚捋了捋胡子,竟然从驴背上走了下来,“贫僧法号方见,是这天目山昭明禅寺住持方正,是贫僧的师兄。”
丁夜抱拳道,“晚辈丁夜,见过方见大师。听大师的意思,似乎和我祖父认识?”
方见微笑道,“认识,当然认识,但是没有我师兄熟悉。二十年前,我师兄和你爷爷丁铭是在拱宸桥认识的。当时那一带还不是租界,只是一片野地。”
丁夜听得越来越感兴趣,问道,“大师,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方见想了想,道,“我听我师兄,当年他和师父顺着大运河北上,去镇江金山寺做佛学交流,返回杭州的时候,船竟然翻了,正好你爷爷在拱宸桥一带处理公务,将师父和师兄救了起来。
丁夜面露惊色,似乎想起来什么,“依稀记得当年我爷爷从杭州回去后,提了一嘴,在运河里救了几个和尚。莫非,就是您的师父和师兄他们?”
方见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我师父和师兄。当年,师父为了感谢你爷爷的救命之恩,想要请你爷爷去天目山寺里做客,但是因为你爷爷公务繁忙没去成。本来想有缘的话,一定要请你爷爷来一趟昭明禅寺。但是很不幸,没多久便听闻你爷爷过世了。五年后,我师父也圆寂了,这成了他老人家终生的遗憾。”
丁夜一声叹息,“唉,世事无常啊。”
方见继续道,“后来,我师兄又想找你来一趟昭明禅寺,可是又得知慈禧太后取消了镇渠士一职,你也变卖家产,云游四方了。”
丁夜笑道,“您,你赶的可真是不巧。”
方见深吸了一口气,感慨道,“不过,老天有眼,丁施主云游到了天目山,让我们在家门口遇见了。丁施主,既然来了,随我进寺吧。”
丁夜心,正好想要找个了解天目山的人,没想到这样的人竟然从天而降了,最关键的是还和丁家有交情。
于是,丁夜等人便跟着方见去了昭明禅寺,大约二十分钟后,便进入了昭明禅寺的寺院。
昭明禅寺,也叫昭明寺,始建于一千五百多年前的梁朝大通年间,昭明太子萧统曾在此山分金刚经,因此得名。
方见带着丁夜等人进了一间禅房,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老和尚背对着门,盘膝坐在垫子上,一边念经一边敲着木鱼。
这个老和尚,便是昭明禅寺的主持,大和尚方见的师兄方正。
“师”方见本来想叫停师兄方正。
丁夜急忙抬起,微微摇了摇头,拦下了方见,示意让方正主持把经念完。
大约五分钟后,木鱼声终于停了下来。
方见这才走上前去,声音爽朗道,“师兄!你看看谁来了!”
方正侧头看了一眼方见,根本没当回事,哼道,“方见,你又想搞什么鬼?你带着智空偷偷下山,我还没收拾你呢!”
之所以方正会如此和方见话,是因为方见虽然是一个和尚,但性格却像个孩子似的,一点儿都不成熟稳重,总是给方正找麻烦。
方见一看方正不相信自己,便嘿嘿一笑,干脆把着方正的双肩,将方正缓缓地向丁夜等人的方向转动,”哎呦,师兄,您看看不就知道了?我私自下山的事儿,你回头再找我算账。”
方正无奈地叹了口气,便随着方见的劲儿,转过身来,见到丁夜等人后,微微愣了一下,侧头看了眼方见,问道,“这几位施主是?”
方见一脸神秘,笑道,“师兄,你猜。”
方正眉头微蹙,上下打量着丁夜等人,若有所思着,突然面露惊色,但是还有些不确定,纠结片刻,才试问道,“莫非是镇渠丁家?”
丁夜面带微笑,双合十,向方见作揖,“晚辈丁夜,见过方正大师!”
方正一听,还真是镇渠丁家的人,顿露喜色,疾步上前,更加认真地打量着丁夜,“嗯,这眉毛,像极了你的爷爷!”
方见也凑上前去,笑道,“师兄,你是咋知道他是镇渠丁家的?是不是也是从他身上的行头看出来的?”
“运河两岸的人,谁不知道丁家的行头?更何况,丁铭施主救过我的命,对这身行头的印象,自然是更加深刻。”方正一脸感慨,旋即扫视了一眼丁夜身上的几个主要行头,“腰间系的是百宝袋,后面背的是阴阳伞,百宝袋中装的是伏妖斗。丁施主,贫僧得可对?”
丁夜微笑回应,“对。”
方正捋了捋白胡子,笑道,“哈哈哈。看来,老衲还没老糊涂。”
丁夜回道,“方正大师精神矍铄,记性自然不比我们年轻人差。”
“哈哈哈,不愧是书香门第,就是会话。”方正慈祥地一笑,旋即好奇地问,“对了丁施主,你怎么来天目山了?听当年朝廷取缔镇渠使后,你便遣散佣人,云游四方了。莫非,这次是云游到此?”
丁夜叹了口气,道,“不是,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方正一愣,侧头看了看方见,以为方见知道,用眼神询问着。
方见摇了摇头,旋即对方正道,“师兄,先带丁施主等人去客堂吧。我让智空泡一壶上等的西湖龙井,再作详谈。”
方正点点头,对丁夜微笑道,“丁施主,请随我前往客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