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将目光定格在油画上

A+A-

    抱着新得的饮料,“她”毫不留情的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瑜瑶蹲在地上,有些猝不及防,面前伸过来一只大,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走吧,时间不早了,孩该回去睡觉了。”

    再次行走在这条路上,相比于来时的欢声笑语,两人都有几分沉默。

    临分别的时候,瑜瑶突然听到男人承诺,“瑶瑶,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认出你并找到你。”

    他这话的时候微微躬身,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撞进瑜瑶眸底。

    五官背着光被揉弄的模糊不清,唯有那双深邃浓俨的黑瞳,像是汪洋大海,专注无比的凝睇着她。

    瑜瑶站放开一抹动人的笑,笑得格外暖人心脾,“嗯,我也是。”

    第二天一大早,放风场上,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高远一双眼睛如利箭,死死盯着墙角的那道人影,黄君怕他冲动惹出大事,攥着他的胳膊,“你冷静一点,别闹事。”

    高远这暴躁脾气能忍住可就怪了,他大步走过去,站在屠夫面前,冷声质问,“你这几天一直鬼鬼祟祟在外游荡,到底背着大家在干什么?”

    屠夫正躺在地上晒太阳,闻言眼皮都懒得动一下。

    这幅消极态度让高远火冒三丈,他一把捏住屠夫的衣领将人扯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咬牙切齿,“你要是哑巴了,劳资就揍到你实话为止!”

    屠夫面容阴郁,眸底划过一抹残忍的嗜血,一根一根掰开高远的指,舔着猩红的唇,“谁怕谁!”

    这地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幸灾乐祸的眼神似有若无瞄过来。

    黄君跟教父分别拉住高远跟屠夫,跟废了好大得的才将两个脾气暴躁的家伙扯开。

    可有人就是这么没有眼力劲,好不容易消停的水又被搅合混了。

    柯亭站出来,指着屠夫,看热闹不嫌事大。

    “上次大家行动,你一直在后边打退堂鼓,更是因为你,大家差点被发现,内奸不会就是你吧?”

    这么一提醒,一根筋的高远越看屠夫越像叛徒,他跟牛似的犟劲,梗着脖子不服气,愤怒的喘着粗气。

    黄君安抚性的拍拍他,面向柯亭似笑非笑,“那天的事情你好像并没有参加,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细节的?”

    柯亭神情一僵,但转瞬即逝,很快想到了脱身之法,“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了,是吧牧野?”

    牧野靠着墙,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不否认就是默认。

    黄君耸耸肩。

    高远瞪着屠夫:“我早就看这子”

    “高远。”低沉的声音响起,轻飘飘,却不容人觑。

    众人瞬间安静如鸡。

    夜靳深上前一步,拍了拍高远的肩膀,“都散了吧。”

    绝对的服从。

    很快,几个人就各自走开。

    一场闹剧雷声大,雨点。

    天上阴阴沉沉,雾霾遍布,给人的视野中蒙上一层阴翳。

    夜靳深靠着墙,眺望着尽头的铁丝,旁边突然传来屠夫的声音。

    “我最讨厌背叛。”

    似乎是觉得解释是一种示弱的行为,向来信奉强者为尊的屠夫面色古怪。

    我最讨厌背叛,所以我不是叛徒。

    但既然已经开始解释了,倒不如一次性清楚。

    “去探大楼那天,我有不好的预感。”他眯起眼,“靠着直觉,我躲过许多次致命的危险。”

    “嗯,我知道。”夜靳深回答的轻描淡写。

    “你知道?”屠夫一愣,在夜靳深那双仿佛能看透所有的眼睛下,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他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两人之间又陷入安静。

    但奇异的,屠夫反而觉得内心安定了下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陌生又温暖,坚定又平静。

    尤其是对他这种以杀戮为生的人来,跟正常人一样,坐在天空下跟人聊聊天,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真是个奇怪的人。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那几个人心甘情愿追随这人了。

    “我保证尽我所能助你,更绝不会背叛,但我有个要求。”屠夫突然开口。

    “你。”

    “帮我找个人。”

    “什么人?”

    “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这四个字似乎是打开某种咬牙切齿情绪的开关。

    屠夫表情一下子变得特别凶狠,脸颊边的肉抽搐颤抖,眼球高频率抖动,整个人处于一种崩溃的边缘。

    那些记忆明明那么久远,他甚至都以为已经成功的遗忘。

    可为什么!

    当他出口的时候,那些被刻意丢弃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如此轻而易举占据他的所有心神。

    “她是你什么人?”夜靳深悲悯的看着屠夫。

    “什么人?”屠夫冷嗤一声,裂开一嘴森森白牙,上面血迹斑斑。

    原来过了那么久,那些刻骨铭心的恨意还如此清晰。

    “她是我这辈子的仇人!她造就了我,也毁灭了我,是她让我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她!恨不得生吃她的肉,喝她的血!等我找到了她,我一定”

    “你一定怎么样?承认了吧,你无法忘记她。”

    夜靳深低低叹息。

    无论腔调再如何可怖,气势再怎么逼人,过于沉重的恨意背后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屠夫身体过电似的一僵,力气仿佛被尽数抽去,他靠在墙角,垂头后刘海遮掩青白的面容,阴鹜的戾气笼罩住他。

    半响后,似是不得不承认,终是开口,“我现在只想找到她我没有她的照片,她临走时,只带走了一条四叶草项链。”

    深沉的夜色审判着每一个人。

    今晚的医务室显然非常安静,从外面来看,偌大的三层楼,只开了一两盏值班的灯。

    一道娇的黑影悄无声息的攀到三楼,跨过横栏,身轻如燕的钻了进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门开了又关,赵医生的门牌在走廊的灯光折射下散着微光。

    房间内,瑜瑶一双眼睛犀利如刀,撒发出清冷凛冽的光芒。

    她逡巡这周遭的摆设,然后将目光定格在油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