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悦夜晚睡下后, 腹突然隐隐作痛，手脚冰凉, 出了一身的冷汗。

    李翊就躺在她的身边。

    他本来睡得很沉，将戚悦裹入怀中的时候，她嘤咛了一声，李翊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他在戚悦的唇瓣上吻了一下:“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吃药？嗯？”

    戚悦冰冷的身子软软伏在他的怀里，看起来有几分乖巧，她顿了顿, 道:“应该是要来月事了。”

    她在月事前两天会痛。

    李翊万分心疼:“你怎么这么多病？”

    戚悦和他顶嘴:“这哪里是病？任何一个女子都会的好么？”

    李翊把心肝搂在了怀里，吻了吻她的发顶, 大手贴在她的腹部:“好好好，你的都对。”

    哪怕不对，他也要认为姑娘的都是对的。

    谁叫这姑娘是他的女人。

    他轻轻的给戚悦揉搓着腹部，李翊的手很暖, 力道也很合适, 没过一刻钟，就把戚悦揉成了一只乖巧的猫儿, 她半眯着眼睛，觉得身上没有那么坠痛冰冷了。

    李翊吻了吻她的耳垂:“不难受了？”

    戚悦点了点头。

    他道:“不难受了就快睡, 一觉醒来, 明天身子就好了。”

    屋里很暖, 戚悦有些发渴, 颇想吃点酸甜可口的东西, 她在李翊的怀里挣扎了一下:“您搂得太紧, 让臣妾一个人在旁边睡会儿。”

    李翊抱着她不撒手:“真是没心没肺，朕才把你给暖热了，这就要扔下朕一个人。”

    戚悦头脑不甚清醒，心里想了什么，张口了出来:“臣妾想吃桑葚。”

    李翊道:“现在晚了，皇后若是吃些凉的东西，肠胃肯定受不了，快点睡吧。”

    戚悦睡不着了。

    她乖乖躺在李翊的怀里，眼睛睁开，不知道在想什么，李翊还以为她一直想着桑葚的事情，不吃她就睡不着，他就要起身去叫方鲁。

    戚悦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陛下去哪里？”

    “朕这就让人给你准备桑葚。”

    桑葚不经放，这个时候了，宫里肯定没有新鲜的了，若是要吃，肯定要人连夜出宫去。

    戚悦抓住了李翊的衣服:“您睡下吧，臣妾只是随口，也不是非吃不可。”

    戚悦平日里虽然有些娇纵，可并没有娇纵到想要什么，就一定马上要得到的地步。李翊道:“真的？”

    戚悦点了点头:“这么晚了，陛下您若是兴师动众的让人出宫摘什么桑葚，回头传了出去，言官肯定上书臣妾是什么祸国妖后，陛下也会被人诟病。”

    “他敢。”李翊道，“有朕罩着你，没人敢你什么。”

    戚悦眼下不想生事端，她也不想看着李翊把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放在心上。这个男人的种种表现，她分不清真假，难以猜出他是真情流露，还是单纯的为了得到她而使出的手段。

    拉了拉李翊的袖子，戚悦道:“桑葚性凉，臣妾这段时间吃并不好，过几天吧，眼下臣妾也累了，想睡觉。”

    李翊指了指他的唇。

    戚悦蹙眉。

    因为刚刚睡醒，她的眼角还洇着一点桃红色，唇瓣则是浅浅的粉，墨色长发垂在她的肩上，看起来慵懒又娇软。

    李翊按住她的肩膀:“不过让你吻一下朕，这就不肯，算了，你不肯吻朕，朕就来吻你。”

    他的唇贴在了戚悦的额头，吻过她的眼皮，鼻梁，最后含住了她的唇瓣。

    又香又软，滋味很好，李翊的眸子瞬间暗了:“分开唇……”

    戚悦有些喘不过气，有些事情，她从画本上看来，从书上读来是一回事，可真正做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

    譬如接吻，她全部经验都是从李翊身上得来。

    明明耳朵已经红了，戚悦偏偏装作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的模样来，她努力绷着一张脸，试图装作和平时一般，可眸中无意中流露出的困惑还是出卖了她。

    李翊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游走，膝盖抵住分开她的双腿，防止她挣扎。

    他低笑一声，这个姑娘，那么会伪装，那么会勾引，可是，一旦让他占据主动，她就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戚悦的青涩，无知，落在了李翊的眼中，能把他给诱惑到死。

    李翊放大的俊颜靠近了戚悦:“不是挺会勾引朕的吗？怎么现在一动不动了？”

    戚悦:“……”

    他这么强悍，戚悦迎合不了，反抗不了，只能让他摸，让他亲。这种情况下，还勾引什么？

    她的衣裙已经被李翊撕开了些，李翊不知道姑娘的底线，存心想试探一番。

    试探到了，就在不触动姑娘底线的情况下多占点便宜。

    他的手本握着戚悦纤细腰肢，看着美人的脸色又冷了几分，李翊倒是有心去逗一逗她:“喜不喜欢朕同你亲热？”

    戚悦抬眸:“自然是喜欢的，不知道陛下是否同样喜欢和臣妾亲热？”

    李翊笑着去勾她的下巴，不想她主动凑了上来，张口在李翊的锁骨下两指处咬了一口，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李翊反正皮厚，被她一巴掌也不觉得疼，可咬人极疼。

    李翊怕伤到她，也不去推，看着她的脑袋贴在自己胸前，一时间也忘了疼。

    戚悦抬头，拿了床头的帕子擦了擦唇边的血。

    李翊伤口处鲜血淋漓。

    她笑了笑:“陛下这么喜欢同臣妾亲热，臣妾自然要留给陛下一点刻骨铭心的印象。”

    李翊之前也被她咬过，只是没有像今天这般，差些被她咬下一口肉来。

    戚悦的心狠，他算是切实尝到了。他这么疼爱这个姑娘，可一转眼，她却舍得如此伤他。

    蛇蝎美人的诱惑，却不是这点的疼痛就能抵消。

    戚悦的手指白得近乎透明，宛若上好的玉雕，她细白的手指在李翊的伤口处按了一下，鲜血洇出，沾染在了她的手上。

    夜明珠柔和的光辉下，她漂亮得不似真人，声音很轻，很是悦耳，让人心动，让人沉醉。

    “陛下，这个伤疤，若你敢用药医治，就再也不要上臣妾的床。”她漆黑的眸子盯着李翊，“若你不上药，就会留下永远的疤痕，每个躺在你胸膛上的女人，定然都好奇这个伤疤的来历。”

    戚悦心头丝丝恶意涌现，她本来就不是很好的女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是。

    李翊抬手将戚悦拉到了怀里:“你给朕的，朕永远都留着，今天你也累了，朕暂时放过你，明天朕得了空，定会将你欺负一番。”

    他的声音含笑，低沉且有磁性，酥酥麻麻响在戚悦耳边时，哄得她想睡觉，顿了顿，似乎是提醒一般，李翊往她耳朵里吹气:“听到了没有？”

    戚悦捂住了耳朵。

    他的手穿过衣衫在戚悦的身上游走着，她的身子虽差，可这段时间她也一直休息着，若温柔一些，倒也不是不能碰。偶尔一两次，应该不至于伤了她，李翊就是怕自己会失控。

    她的甜美诱惑，对李翊而言，真的难以抗拒，他做不到浅尝辄止，一旦尝了，他会往死里索求，疯狂压榨。

    次日，戚悦醒来的时候，李翊早已经去上朝了。她伸了个懒腰，衣服松松的滑落，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低头一看，赶紧把衣服给拢紧了。

    戚悦皮肤比较薄，肤色又太白，遮掩在衣服下的更是细腻，李翊那流氓，昨晚趁着她睡了，在她身上印满了吻痕，点点红痕，仿佛梅花落在了雪上。

    戚悦不懂李翊的恶趣味，可她下意识的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被李翊吻过的样子，洗漱更衣时，她都让宫女把东西放下，自己亲自动手。

    梳妆出来，景姑姑服侍戚悦用了早膳，又端出一只月白釉碗出来:“娘娘，这是御膳房一早上送来的新鲜桑葚，是您昨晚想吃。陛下特地吩咐了，您身子不好，不许吃太多。”

    戚悦刚刚吃过早膳，倒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吃桑葚，昨晚上想吃，今天就未必了。

    她拈了一颗尝尝，清香甘甜，味道极好。

    景姑姑又道:“一早上，阿云和夏潋她们就安排着让人给狐家姐还有两位郡主传递消息，人来不来，应该下午就能探出来。若她们都是识相的，不至于推了娘娘您的邀请。”

    戚悦点了点头。

    景姑姑接着道:“薛公公那边已经听出了，狐姐不负盛名，容貌比那日进宫来的沈秋君要好，性情也比沈秋君沉稳，虽然被狐丞相宠着长大，性子却不骄矜，反而平易近人。”

    “狐姐和咱们公子在一年前见过，公子去外地和人商量要事，一连三天，怕时间长了定国公夫人注意到，连夜赶路，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当天晚上就在野外睡了。第二天，狐姐恰好从外祖母家里回京，遇上了公子，狐姐很规矩，人没有下马车，听侍女路上有人浑身带血，就停了马车，让手下的人给公子上了药，还留了点银子。”景姑姑娓娓道来，“后来公子千方百计结识了狐家三公子，远远看了狐姐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

    戚悦手中慢慢转动着一串玉珠，闻言道:“阿愉性情爽朗，看起来粗枝大叶，心里细腻得很，承了狐姐的恩情，再喜欢上人家，倒也正常。”

    景姑姑道:“晚宴时伺候的人，要准备助兴的把戏和人物什么的，也都准备好了，咱们这边妥当，还希望颜贵妃和李妃那边不要出什么幺蛾子。至于万春公主和灵昌公主，也希望这两位脑子灵光点，能看清楚局势。”

    前两天下雨，今天天气虽然仍旧阴沉着，好歹是没有下雨了。

    新开的玫瑰还带着露水，戚悦看了，抬手就去摘，一时不慎，手指被刺了，渗出了血珠。

    她蹙眉含了手指。

    景姑姑有些心疼:“娘娘，还是回去吧，回去奴婢给您上药，手指头伤了怎么能行。”

    戚悦再度抬手，折了那支玫瑰，回了房间。

    她拿了银剪刀，一点一点剪去玫瑰的刺，插进了花瓶中。

    不到傍晚，万春公主等人就陆续进宫了。颜贵妃和李妃的事情败露，并且是让李翊亲自戳穿，李妃这两日胆战心惊，生怕李翊一个不开心就废了自己。颜贵妃清楚的知道，她已经得不了李翊的宠爱，可心里仍旧不甘心，既然没有被禁足，她还是早早来了栖凤宫。

    万春公主，成安公主和灵昌公主都已经出嫁很多年，她们和李翊关系紧张，并不经常入宫。其中，万春公主最为年长，她年过四十，看起来仍旧鲜艳美丽，眉宇间带着些高傲姿态。

    成安公主和灵昌公主嫁的没有万春公主好，成安公主神色平和，灵昌公主看向这栖凤宫每一样物品时，都有些不甘。当年，若没有李翊和戚太后，灵昌公主的兄弟也是有机会坐上这皇位。可最后，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全都死在了李翊的手下。

    颜贵妃化了浓妆掩盖憔悴，万春公主坐在了戚悦的左手边，盈盈笑道:“贵妃这几日是没有休息好吗？”

    宫中的这些事情，万春公主并不十分了解。涉及颜贵妃和李妃等人所阴谋的私事，万春公主更不知情。她以为是皇帝宠爱皇后，颜贵妃吃醋不甘，才这般难看。

    万春公主哪怕心中遗憾兄弟未夺得皇位，也不会犯傻去得罪李翊。如今，李翊是君，万春公主和她的丈夫子女都要俯首称臣。

    不过心里总有些疙瘩，解不开，一直在心里留着。

    颜贵妃道:“承蒙长公主关心，本宫只是病了两日，如今在吃药调理了。”

    万春公主看向戚悦:“这倒是我第一次见到皇后，皇后比我想象中的要一些，不过容貌好得很，我从未见过比皇后还要好看的女子。”

    一下子关心问候了两个人，万春公主很是聪明，两不得罪，不过，先和颜贵妃了话，这才夸奖皇后，明眼人都看得出，万春公主是忌惮颜贵妃更多些。

    毕竟，颜贵妃得宠了两年，颜家的地位也高。

    皇后的身后并无什么支撑，皇帝的宠爱，又不知能宠爱几时。

    天色将暗的时候，所有妃嫔，还有文欣，长宁两位郡主，狐丞相家的姐狐清漪。

    文欣郡主水灵秀气，长宁郡主端庄自持，狐清漪清艳脱俗。三名未出阁的少女站在一起，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文欣郡主和长宁郡主已经订了婚事，她俩比狐清漪要大一岁，狐清漪身穿烟云细丝褶缎裙，乌发自然散下，发间是玉兰珠花，不过分艳丽，也不过于素淡，戚悦倒是能理解，为何看了人家一眼后，戚愉就忘不了了。狐清漪确实漂亮。

    细细想来，和戚愉算得上是郎才女貌。

    不过，等下若有机会，戚悦要试探狐清漪一番，看看这姑娘是否已经有心仪的男子。若是没有，倒是可以让戚愉主动追求。

    李翊今晚应该不会来栖凤宫，戚悦也提前过了，这里有未出阁的姑娘，哪怕是为了避嫌，也不应该过来。

    晚宴开始前，戚悦还要去换一身衣服首饰，她只带了寻雪去偏殿，换了凤袍，她正要离开，寻雪在后提着灯，不知为何，寻雪突然停了下来。

    戚悦不解，她还未回头，突然被人捂了眼睛和嘴巴，挟持到了屏风后，被按在了墙上。

    戚悦:“……”

    熟悉的气息，她知道是谁。反手一摸，戚悦抓到了李翊腰间的盘龙玉佩。

    李翊今晚想在栖凤宫，可不想等宴会结束再来，他一个人便在偏殿中，自己和自己下棋，没想到突然听到了声音，发觉戚悦来了。他有意逗这姑娘一下。

    没想到她一点也不紧张。

    慢慢松了一只手，让她能话，可另一只手，仍旧捂着她的眼睛:“皇后，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朕的话？”

    昨晚临睡前，他:“明天朕得了空，定会将你欺负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