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 暴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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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澈是个对待感情特别认真执着的人,所以才会一根筋地花了将近五年的时间把所有的爱都放在白奕月身上。

    但是深情不代表离了就活不下去,就跟念旧并不代表不能接受新鲜事物一样。

    白奕月在他心里翻篇儿之后,他虽然有些遗憾,但是终归来,还是觉得这是一桩好事。

    因为他思索了很久,才发现原来这么多年他爱的并不是白奕月这个人,而是他记忆里那个给他糖,笑着跟他没有妈妈也没事的大男孩。

    这个人是白奕月,但又不完全是白奕月。

    确切来,应该只是一个由白奕月模样组成的线稿,然后他自己涂抹了各种美好性格的人物。

    这个大男孩跟现实中的白奕月相去甚远,接受了这一点后,他就彻底死心了。

    着治疗情伤的借口在许无时家里窝了一天,第二天蒋澈就起了个大早,主动担起狗保姆的职责出门遛狗了。

    早六点多的别墅区还很安静,蒋澈戴了个口罩,闲在里头转悠太无聊,就拖着狗出了区大门。

    下了长长的斜坡往公交牌的右边走,就是银杏叶街了。

    街边的早餐摊子已经围了不少上班族和学生,蒋澈没去凑热闹,拐了个弯停在一座高楼大厦前的绿化丛边,等新鲜出炉的煎饼果子。

    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煎饼烙得香飘十里,夹饼包的姿势也娴熟得跟动作戏似的。

    蒋澈今天出门特意戴了口罩和棒球帽,倒不是因为有明星病,而是单纯地觉得别人要是看见他站在街边吃煎饼果子,肯定更加觉得他是堕落了。

    这年头谁还不要点面子。

    煎饼很烫,蒋澈咬了一口,就放慢速度嚼着,目光有些不受控制地看向了隔了一条街的盛星大楼。

    也不知道许无时那个变态把他的公司祸害成什么样子了?估计离倒闭也不远了。

    正看着,边上就来了两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一人背一个双肩包,模样看上去青涩稚嫩,眉眼却异常疲惫。

    “阿姨,要两个煎饼果子,多点沙拉酱。”

    其中一个白色衣服的女孩点完餐,就了个哈欠跟另一个黑衣服的姑娘:“蹲了一晚上了,都连白奕月那个狗逼的影儿都没见着。”

    “能有什么办法呢?继续蹲呗,老娘粉了他这么多年,他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我一定要砸他个臭鸡蛋,以泄我心头之愤!!!”

    黑衣女孩完刚好煎饼果子就递到了她面前,她一把拿过,狠狠咬了一口,气着气着,眼睛就红了。

    “这些年我没少为他榜送礼物,你他为什么就不能争气一点,就算骗我们一辈子也好啊!”

    “我以后再也不要粉娱乐圈的人了,一个两个都是披着人皮的衣冠禽兽,恶心呜呜呜……”

    蒋澈原本真的是很专心在吃饼的,但是那姑娘哭声太大,的内容又正好戳到了他的神经,让他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

    白衣服的女孩在低声安慰着那个哭得一塌糊涂的黑衣姑娘,两人年纪看上去不大,扎着马尾,估计都还是十六七岁在上学的孩子。

    蒋澈站的地方正好离绿化丛很近,身影稍微被挡了一点,所以两个少女并没有看见他探过去的目光。

    他今天出门带手机了,因为许无时那个狗逼,要是不带手机就给他买个天才电话手表戴着,省得他又失联。

    犹豫了一下,蒋澈还是拿出手机,随便点开某个APP,看见的娱乐版新闻推送头条都是关于白奕月的。

    七页的PDF文件截图,被转发了上千万次。

    微调,插足别人婚姻,男女不忌,在夜场当过少爷,甚至还是一对有钱人夫妻的共同出轨对象……

    蒋澈想过那些料也许很黑,但没想到如此之黑。

    他缓了一会儿,才继续看下去。

    白奕月是个很不一般靠金主上位洗白自己过往然后一脚踹开金主的狠人。

    别人洗白顶多就是把自己洗干净,但是白奕月洗白是完全把自己洗成了另一个人。

    白奕月原名张荣亮,十七岁之前家里条件还不错,算是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康家庭。

    父母感情一般,因为是奉子成婚,所以结了婚也是各玩各的,而他本人性格也很中二非主流。

    后来家道中落,他去夜场当过少爷和出租男伴,经人搭线认识了当时夜场的常客,鸿腾地产的老总,然后被他包了半年。

    期间白奕月还不安分,出轨过鸿腾老总的夫人,对方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本来就是因为还债才嫁给鸿腾老总这个中年油腻男。

    遇上了年轻帅气又出手阔绰的白奕月后她春心萌动,两人一拍即合,谈了几个月的恋爱。

    后来白奕月赚够了钱,就偷偷去做微调,然后一脚踹开这对夫妻,改名换姓来了B市,变成了白奕月参加歌手选秀节目出道。

    后来隔了一两年,鸿腾地产的老总来B市发展,偶然一次在酒会上喝大了跟别人起他曾经包过一个跟白奕月很像的年轻人。

    有人就趁机顺藤摸瓜,挖出了白奕月的过往。

    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康自己。

    康一直手握白奕月的黑料,原本没算敛财,只是想在必要的时候用来挟白奕月乖乖工作,省得他费心伺候。

    可惜上天对他太好,让他碰上了蒋澈这个人傻钱多的主儿。

    蒋澈看那篇爆料看到尾声的时候,手机屏幕忽然跳了个页面,“许变态”仨字儿动态地跳跃着。

    正好阿拉加斯要拉便便不肯动,蒋澈就拽着狗绳反手绕了两圈,往绿化丛那边缩了一点,跟做贼似的接了声:“喂?”

    许无时问:“还没睡醒吗?”

    蒋澈几乎是用气音在话,“醒了,出门遛狗呢。”

    那头静默了一下,然后传出了许无时半信半疑的声音,“遛到盛星附近了?”

    “靠!”蒋澈又惊又怒,“你又在我手机装GPS了?”

    许无时已经把他的少爷脾气都摸透了,不解释,直接岔开话题,“没事儿的话遛完就回家吧,今天盛星很乱。”

    “白奕月的粉丝在盛星的各个出口围堵,一定要把他揪出来游行。”

    “盛星再过五分钟就会在官网和官博发布和白奕月解约的明细,到时候粉丝会更加暴动,听话一点,没事儿早点回家。”

    语气温柔,不嫌烦也不嫌累,就跟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叮嘱家里出门玩的孩一样。

    蒋澈抿了抿唇,正好看见阿拉斯加拉完了扬起脑袋看着他,有些糟心地:“你儿子随地大便了,我没带铲屎工具。”

    十五分钟后,许无时裹得严严实实,穿着保安制服戴着口罩帽子从对街走了过来。

    蒋澈一直低头和拉完了在原地欢快摇尾巴的阿拉斯加大眼瞪眼,余光瞥见边上有人朝他走来,乍一看还以为是城管,连忙道:“城管叔叔,我等人,我会清理完再走的。”

    “城管叔叔”支着两条大长腿停在他身侧,一只手握着腰间的呼叫器,一只手抬起来,力道不轻不重地在脑门上弹了一下,:“出门遛狗不带报纸塑料袋,罚你今晚过来暖被窝。”

    声音又苏又温柔,蒋澈愣了一下,“许无时?”

    许无时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副白色的橡胶手套。

    套上之后再拿出旧报纸,然后蹲下捡起阿拉斯加的排泄物,往前走两步丢到垃圾桶,最后顺便把手套摘了丢了,再抹一点免洗消毒液揉搓手指。

    期间蒋澈一直盯着他的手看。

    许无时长了一双很漂亮的漫画手,肤色冷白,指骨修长,捡狗屎前戴手套的行为特别像医生做手术前的准备。

    专业,漂亮,充满了职业诱惑感。

    蒋澈看得有那么点儿心动,再一看对方包裹在平平无奇的保安制服下那副堪称完美的身材,就更心动了。

    许无时揉搓完手指,抬头就看见蒋澈牵着狗,脸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明亮漂亮的眼睛。

    而此时这双眼睛正看着他,眼神专注,隐约还带了点儿炽热的情绪。

    许无时口罩下的唇角勾了一下,然后用带着消毒味儿的手指蹭了蹭蒋澈的喉-结,问他:“看着我做什么?”

    蒋澈顺着他的动作轻轻滚动了一下喉-结,声音略微有些哑,“想跟你去工作,行吗?”

    许无时不答反问:“那狗怎么办?”

    蒋澈低头看了一眼咬着许无时靴子的阿拉斯加,应了一句:“跟着呗,反正你带一只宠物也是带,两只也是带,我们不会给你添乱的。”

    许无时的手往上,隔着口罩掐了掐蒋澈的脸,语气不清喜怒,“你也就只有想求人办事的时候才会点好听的话了。”

    蒋澈乖乖地站着任他掐。

    许无时掐完了,就倾身接过了蒋澈手里的狗绳,然后一只手搭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对街的盛星大楼走去。

    过马路前,蒋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站在绿化丛前吃煎饼果子的女孩,然后扭头问许无时:“你们窝藏了白奕月吗?”

    许无时嗤笑了一声,“窝藏他干什么?”

    恰好有一辆车开过来,他把蒋澈往怀里圈了圈,“粉丝就是因为找不到他才来盛星堵人。”

    “都是一群年纪很的粉丝,也不好用武力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