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思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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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个浪荡的贱妇,我这就替我家大海休了你!四儿媳妇你识字你来写,我今天就要把她给赶出去!”何氏一下就止住了嚎叫,爬回到凳子上坐着。

    “奶要把娘给休了,晚晚你在房里待着,我出去看看。”于娉婷扶了迟未晚回到床上,急匆匆的要出去帮张氏,却被迟未晚拉住,“你先别急,今天这事只怕没个善了,快收拾几件衣服,估计那女人是想将我们赶出去。”

    于娉婷是如何也不敢相信的,虽奶奶和几位婶婶人不太好,但她也从未想过会离开这个家。

    而迟未晚从醒过来这几天就已经发现自己这一房根本没有一点地位,而以何氏对银钱的在意程度,她们三个没有一个能做苦力,在何氏看来只会是白占了他的粮食。所以一定会被舍弃,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快得她还来不及做准备。

    看迟未晚目光神色认真,于娉婷心下惶然,面上带了茫然,“难道你想让娘被这般污蔑然后被休回娘家吗?若是不想我们就只有分家出去了,我先出去,你快收拾几件衣服从后门瞧瞧拿出去藏起来再回来。”

    罢,迟未晚便走了出去,这时候陈蝶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正要下笔,而何氏和刘氏脸上具是忍不住的欣喜,这样就少一个人和她们分那十两银子了,却一点也没想到那银子本就不属于她们。

    迟未晚走到张氏面前缓缓的蹲下拿出帕子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然后不容她反抗的将她扶了起来,又拿了只凳子让张氏坐下,这才转过身面对气到冒火的何氏几人。

    “哪里来的野种在我面前碍事,张氏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孩子?还有你老二一走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何氏拍着凳子怒喊。

    这野种她早就看不爽了,就生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再脏破的衣服也挡不住她越来越貌美的容貌,偏还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不定还是哪个窑姐儿生的,真特么晦气。

    何氏一张嘴,张氏就下意识的想跪下,被迟未晚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娘,你先坐好,其它事我会解决的。”罢还低头给张氏理了理衣服。

    张氏只觉得这个孩子好像变了一个人,那眼神比何氏的还厉害,能让人很相信她的话。

    “您要将我娘休了,却不知我娘犯了七出之条的哪一条?”迟未晚在房中听得真切,何氏无非就是在这里瞎编,想要利用大家对偷情者得厌恶来击张氏,可她偏不如她愿。

    “按奶奶您刚才,我娘偷情,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奶你诽谤污蔑呢?我娘这些日子早出晚归为的什么难道你和各位婶婶还不清楚吗?”

    她忽而转向围观的群众大声道,“我爹的身后事我奶和爷爷一文钱也没有拿出来,全是问村子里得叔叔伯伯借的,也亏得各位叔伯婶娘心善,才让我爹能够入土为安,晚晚心中感激,先在此谢过各位。”及此她便朝着大家伙深深了鞠了一躬,清瘦的身子好似一阵风便能吹倒。

    “我们与大海是同族兄弟,帮忙是应该的,容丫头你不必行这么大礼。”当下有人站出来道。

    “对对对,大海爹娘不管,我们总不能做这无情无义的人,回头怕遭天谴。”

    不断的有人发声,迟未晚面上隐隐带了泪光,接着道:“外人都知道我们娘三的不易,我娘为了还清债务,每天天不亮就去山里摘野菜拿到镇子上去卖,又在那里给别人洗衣服,只为了早点将债还清。而如今我奶却睁着眼睛污蔑她。奶你还是我爹的亲娘吗?后娘后爹都比你们好吧。”

    何氏没有想到迟未晚会出这种话来,气得仰倒,指使两个儿媳妇抓住口若悬河的迟未晚,“你们把她给我抓回来,关了门再教训她们几个。”

    “我娘在我爹走的这一个多月里受了多少苦,她又如何会做对不起我爹的事情?况且明明这之前我奶和我婶还对我们一家三人不闻不问,只今天我娘拿到了我爹做工的主家赔偿的十两银子,她们便这样,实在是心思狠毒呐。”

    迟未晚一个侧身躲开何氏的抓捕,眼见院中于娉婷悄悄潜了回来心中大定,张氏也被得悲从心中来,捂着嘴呜呜的哭着,当真是叫人看着都难过。

    听了迟未晚一顿,众人才明白过来无非是那张氏和她儿几个媳妇眼红那十两银子,想要据为己有,却心思歹毒的给张氏扣个屎盆子想将她休了出去。

    “哎哟,这都是什么事儿呀,我瞧着大海媳妇就是个好的,竟临了还要被那婆媳几个欺负成什么样子哟。”

    “老何家的,大海也是你亲儿子,你不愿意送他入土就已经犯了忌讳,这如今咋又馋上了他的赔偿金。”

    “就是啊,你们这一家是掉钱眼里了吧。”

    ……

    声声指责响起,何氏心中那个恨啊,她拿他儿子的钱怎么了?那是她儿子,至于身后事,难道不是他媳妇儿和女儿要管的事情吗?哪有还要自己掏钱的道理。

    “一个个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老远的于贵就看见一群人围在自家门口,进了一看竟是自己家的婆娘在这里被人痛骂,心中隐隐升起不快。

    “爷爷回来得正好,您是一家之主,也应当是您喊我奶拿了银子出来还了欠各位叔伯的债,银子也不多,也就十两。”

    一听要银子,于贵的胡子都要倒立起来,“家中哪来的银子?谁欠下的债自个儿拎清了,老二家的,大海可是你丈夫,他的身后事自该有你负责。你倒好,之前应得好好的,这儿会咋的要闹啊。”

    “照爷爷的,爹的身后事要我们负责,那是不是爹的赔偿金也该由我娘收着?那可是十两银子呢,正好可以还了债。”

    她是故意出银子的数量,果不其然,于贵听有银子收,当即翻脸道:“你女娃懂什么,这银子是我儿子最后赚的,哪次他赚的银子不是给我收着的,这次也不例外,抓紧的拿出来。”

    迟未晚简直要气笑了,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东西。“所以花银子的时候他是我爹,赚银子的时候他就是你们儿子,对吗?您就不怕我爹晚上回来找你们吗?”

    于贵是真的没想到一棍子不出一个屁的死丫头这会能和自己顶嘴了,扬起手一巴掌就要下去,“咋的,老子花儿子的钱还要问过你还是咋的?你再信不信老子死你这个野种。”

    迟未晚了解于贵的性子,在家中一不二,任何人不敢给他顶嘴,若是有不称心的不是就是骂,当即假装害怕的大喊,“救命啊,爷爷要死我了,快去喊村长来,奶和婶子污蔑我娘偷人,我爷又要我的命。姐,快跑,爷爷也要死你。”身形灵活的到处乱窜,愣是没让于贵碰到自己。

    于娉婷从家中跑出来,跪在于贵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哭喊道:“爷爷你要就我吧,不要再晚晚了,她前儿落水身体还没好踏实,您这样会死她的呀。”

    “贱蹄子,指不定连你也不是我家大海的骨肉。”何氏这会上前两步一把就拎起了于娉婷仍在地上,手中的竹丝啪啪的在她身上,疼的于娉婷呼痛大叫。

    “娘,娉婷是您亲孙女,您咋能这么,您不就是要我大海的丧葬费吗,您拿去,我们不要了不要了,求您不要了。”张氏趴在于娉婷身上替她挡住落下的竹丝,没一会两人身上都被抽的一条条红红的痕迹。

    迟未晚简直就想把这两个老不羞的东西狠狠的凑一顿,可是这儿会却是要忍辱负重了,一下跪倒围观的村民面前,一下一下的磕头,“求叔叔伯伯救命,我爹走了,我们娘三没了用处,爷爷和奶这是要死我们啊,我们死了,他老于家也少了三个吃闲饭的人。”

    “于家的,你这事做的不厚道啊,那张氏可是你八抬大轿抬回来的儿媳妇,娉婷也是大海的女儿,我们看着长大的,你咋能睁着眼睛瞎话,婷丫头不是你家的孩子。”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肤色黝黑又壮,迟未晚认得她,也就是她把自己从水里救上来的,叫做陈寡妇。

    陈寡妇这么一,何氏不干了,停下挥舞的竹编,指着陈寡妇嚷嚷道:“我家的事咋轮到你来插嘴,你自个儿管好家门,别老陈头不在了,你就什么野男人都勾搭,带得这张氏和你一样,红杏出墙。”

    这话当真是恶心人了,陈寡妇自三年前丈夫死了之后,就扛起了家中的大梁,又是照顾瞎眼的婆婆,又是抚养八九岁的儿子,这日子可想而知有多难过了。可还有人看她一个妇道人家好欺负,半夜里要去敲她家门,愣是被陈寡妇给了出来,这村头村尾的风言风语也就流出来了。

    本就看不惯老于家的为人,又因着张氏如今和自己同病相怜她就想多帮衬着几分,谁知还被何氏这般痛戳脚,陈寡妇瞬间黑了脸,“老于家的,我没做过对不起我家老陈的事,不怕你。倒是你连一张老脸都不要了,愣是要害了大海媳妇昧下那点点银子,你害臊不害臊。”

    “好啊。还有人替你出头了是吧,看我不死你。老四媳妇,你马上给我写休书,今儿就让她给我滚出于家。至于那野丫头早就该滚出我家了,白养了这么些年,正好可以卖了抵些口粮。”何氏被于贵瞪了几眼,也想起了自己的目的,立刻转过身来对付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