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是个雷雨夜,黑云压城,空气潮湿沉闷。
一道刺眼电光划破夜空,像是将漆黑如墨的天空硬生生撕开了一条裂缝,紧接着雷声轰鸣,狂风大作,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将这数不尽的朱楼碧瓦冲刷得煜煜发亮。
屋檐挂着雨帘,门口长廊下站着寥寥几名丫环仆人侍候,备了一趟又一趟的热水,只等着屋里主子发号施令,随时进去伺候。
只听雷雨声之中,夹杂着屋内女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又是哭喊,又是求饶,却没有获得半点怜惜同情,从刚开始的撕心裂肺惨叫,到后来动情的娇莺百转千回,丝丝缠乱,好似绵绵不绝,无休无止,已经持续了一两个时辰……
这动静,外头的侍女听了都觉得脸红心跳加速,按捺不住幻想了一下,这屋里昭王殿下正与某个女子在行鱼.水之欢的画面。
或许这种事情在其他贵人府上屡见不鲜,可在昭王府还真是头一回发生,自然很是稀奇。谁又能想到,天神下凡般俊美好看的昭王,平日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冷若寒霜的模样,私底下男女之事竟会凶悍成这样?真是担心里头那女子受不受得了,这么下去,会不会出人命。
直到屋内暗哑好听的男子声音传来:“备水沐浴。”
在管事的催促下,只有侍女们陆陆续续进屋,以最快的速度给浴桶添上热水,备好干净衣裳,点上一缕熏香,一切准备妥当。
香味渐渐掩盖屋内一股浓郁欢爱的气味,有胆大的,偷偷瞄了一眼床榻的方向,大概也是好奇,殿下床上的女子到底是谁。
大家都知道,昭王平时不近女色,年已弱冠府上还未有半个侍妾……今日也不知是哪里带回来的姑娘,竟能让他这般不能自持,一反常态的索要无度。
往内室看过去,就见昏暗火光下,一地凌乱的衣物随手扔在地毯上,隔着层层纱帘,隐约可见床榻上被衾之间,男人手臂将娇女子护在怀中,那女子早已经精疲力尽,瘫软无力的趴着,锦被盖在腰下,青丝遮住半截后背,露出另外半截,模模糊糊,看不太清。
不敢多看,侍女快速备好一切,听主子吩咐不用伺候,便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内室床帏里头,男人撩开少女背上盖着如黑绸般的秀发,目光落在这玉背上,可见肌肤雪白如凝脂般,蝴蝶骨轮廓精致好看,每一寸都仿佛天工雕琢般完美无瑕,因为太过柔嫩,随处可见掐弄留下的红痕。
心念一动,一股火自腹熊熊升起,理智很快败给了欲念,便又攀上了她的身,开始抚弄她。
慕含娇半睡半醒,绵软无力,嗓子都喊哑了:“疼……”
她柔夷手盖在他手背上制止他的动作,楚楚可怜,娇声恳求道:“含娇知错了,殿下今日就饶了我可好?”
男人一声冷笑,“是谁的任我处置?”
他附在她耳边,声音虽冷,气息却热,喷在她耳廓,便有一股痒意钻进背脊,让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慕含娇确实了这句话,她之前骗魏浟吃下了带有“神仙药”的糕点,魏浟药性发作的之后,知道是她干的好事,眸子染了血一样猩红,恼怒质问:“你好大的胆子?”
慕含娇见计划得逞,心下暗喜,当就投入魏浟怀里,两截细嫩的胳膊勾着他的脖子,几乎是咬着他的耳朵,媚声道:“含娇倾慕殿下已久,奈何求而不得,只好出此下策,殿下,表哥,阿浟表哥,含娇自知有罪,愿任由处置……”
所以,魏浟就当真“处置”了她,而且把她处置得半死不活。
感觉身子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整个人都快废了,慕含娇突然有点后悔莫及,她到底是怎么鬼迷心窍了啊。
男人贴在身后,腹部滚烫又粗糙的指尖向下滑,慕含娇都快哭了,赶紧道:“是含娇错了,下回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回?”
“没,没有下回,还望殿下大发慈悲,今日之事权当没有发生过,是含娇痴心妄想,不知廉耻,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殿下面前……呃,疼……”
话没完慕含娇便夹住了发软的腿,脸颊两侧泛着霞晕,美眸之中波光粼粼,朱红的嘴唇好似都要被咬出血来。
他问:“你什么?”
慕含娇都不知道她哪里错了,他又要这么对她,赶紧恳求:“我,什么也没,表哥饶了我可好……”
慕含娇喊魏浟一声表哥,因为二人的母亲是同胞姐妹。
魏浟的母亲入宫为妃,后来做了皇后,所以魏浟是嫡出皇子,身份尊贵的昭王。
而慕含娇的母亲嫁了第一状元,奈何父亲很早过世,紧接着祖母过世,母亲为父亲守寡,为婆婆守孝了三年,这才领着慕含娇回了娘家镇国公府居住。后来母亲被逼改嫁,还没半年也去了,只留下慕含娇孤苦伶仃的一人,空有镇国公府表姑娘的名头,留在外祖母身边陪伴左右。
两年前母亲领着她进京,那时候第一回 见魏浟,看他一身亲王暗紫蟒袍,身如玉树,姿容俊美无俦,带着与身俱来鹓动鸾飞般的尊贵气质,总是面无表情,凤眸中目光清幽深邃,透出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稳内敛。
见着好看得跟天神下凡般的男子,慕含娇当时就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年仅十四,正是情窦初开时候,少女的爱慕之心就此一点一点滋生蔓延。
两年以来,她用尽浑身解数想讨好魏浟,明知他已有婚约,为了心爱的人也不介意伏低做,反正他贵为亲王少不了要娶侧妃还要娶很多妾侍,却被屡次拒绝在千里之外。
直到前几日,身边丫环阿桃给她找来了“神仙药”这种东西,是用这个法子,她和昭王的事情绝对能成。
未经人事的少女,光是想一想都红了脸,本来是不肯的。
可是阿桃:“姑娘,你就别犹豫了,那三姑娘在外头到处传谣言诋毁你,给你传出个狐狸精的名声,你到底勾引男人,又在皇后面前挑拨离间,现在还从中作梗,要把你许配给那个姓吴的,姓吴的什么德行?上次差点就对姑娘你……再犹豫可就真要嫁入吴家了!奴婢知道姑娘你对昭王痴心一片,如今也只有先生米煮成熟饭再!”
她的三姑娘,是这镇国公府的嫡女高云旖,正是与魏浟有婚约的那个,是慕含娇的表姐,也是魏浟的表妹。
高云旖向来容不下她,处处与她作对,几乎把她逼到了绝路,现在,要么就是坐等嫁给那个姓吴的登徒浪子,要么就当真去给魏浟投怀送抱。
慕含娇看着药瓶还有些犹豫,“不用药吧?他要是拒绝我怎么办……”
阿桃道:“所以更要用药,奴婢找高人买来的神仙药,听能让神仙都抵抗不了,任由男人怎么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也拒绝不了的……姑娘这般天生尤物,再稍加引诱,保管他把持不住!
“像昭王这种人,姑娘必须一次成功,不然下回他就有所提防,再也没机会了……你们怎么也是表亲,他怪罪下来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姑娘不必害怕,男女这点事,双方都会极致快活,有了一次就想下次的……”
后来,慕含娇就被阿桃得动心了,大着胆子做了这事,毕竟阿桃的也很有道理,如果坐以待毙,她就只能嫁给那个姓吴的龌龊人,妻妾成群不,还好色成性。
只是好的快活呢?明明就一点都不快活,比她想象中恐怖多了,疼得好像要把她撕成两半一般,又有种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而且这魏浟实在太能折腾,没完没了似的,练武之人还一点没有轻重,根本不管她苦苦恳求,还冠冕堂皇的,这都是她咎由自取,要等解毒完了才会放她。
这样下去她都快要死了,也不知是因为药的原因,还是他本来也这样……很难想象要伺候他一辈子该多恐怖。
慕含娇真怀疑,阿桃买来的神仙药,是不是药性太烈了一点。
他还搂着她,汗水浮出,沾湿了床单。
慕含娇用最后一点力气想躲,却被他拉了回去贴在一起。
她只好央求,先去沐浴,不然备好的热水都凉了。
少女早就一滩烂泥似的动弹不得,当即被男人横抱而起,带到浴池。
然而并非只是洗洗就算了,顺便也在水里又折腾了不知多久,柔弱少女躲也躲不掉,在他面前只能任由鱼肉,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外头还在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屋里也是一样,像被狂风暴雨席卷过,一片凌乱不堪。
直到慕含娇昏昏沉沉,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是漫长,漫长得好似无休无止。
她沉睡之后,做了一个很怪异的梦。
梦里,魏浟抱着她的尸体,放进了棺材里,盖上棺材板之后,世界陷入无尽黑暗,只能听见大家的哭声,夹杂着哀乐,直到最后归于永恒的沉寂。她死了,死后陷入混沌之中,就好像变成了一片树叶,漫无目的的在汪洋大海之中飘荡,不知去到何方。
慕含娇总觉得这个梦实在太荒谬了,她竟然梦见自己死了?她若是当真死了,那肯定是被魏浟折磨死的。
隐约还感觉身下阵阵胀痛传来,慕含娇夹紧了双腿,好不容易从噩梦中惊醒。
抬眼一看,正身处在女子香闺之内,薄纱曼曼,熏香袅袅,芬芳袭人。
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经历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起初,慕含娇还以为是魏浟把她送回家来了,直到看见娘亲正坐在床沿,一脸担忧的模样。
“娇娇,你总算醒了。”
慕含娇定睛一看,是过世一两年的母亲,母亲还是印象中那般绝美,岁月从来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所以她当真死了,这是和娘亲在阴曹地府团聚?
蹭的一下坐起来,慕含娇当时扑进母亲怀中,蒙头痛哭了起来,实在哭得撕心裂肺,痛心疾首。
母亲柔声安慰:“不怕不怕,大夫你只是受了惊吓,并未受伤。如今外头下雨路滑,走路可心一些,下次别再摔了。”
“……”
母亲的话在耳边断断续续,慕含娇许久都没缓过神来。
作者有话要: 女主前世是走错路的炮灰,已经死亡惩罚了,文案都了这是个改过自新的故事,不喜绕道,谢绝写作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