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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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萤顺手就拿了衣裳过来准备穿上, 穿到一半, 男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制止。

    动作瞬间停在原地, 女子身材纤秀却不柔弱,面容姣好却没有一丝娇气,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 看着木盆里头毫无波澜的温水。

    身后黑衣的男人身形高大, 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中,顺手夺过了她手上的布巾,接着帮她擦拭。

    因为从来也不会这样点着灯, 直接呈现在他眼前,流萤被看得很不自在,缓缓用双手抱住了肩膀,感觉他在帮他擦身子, 整个人都僵直不敢动。

    那布巾擦到皮肤上的时候,不疼不痒,可流萤一瞬间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话, 屋里安静得可怕......

    他竟然亲自动手,莫不是嫌她很久没洗澡?

    忍不住拿自己手背偷偷闻了闻, 只闻出一股药味儿。

    给她擦干净了,将她横抱而起, 到榻上让她趴着,一声不吭就要开始,反正他向来只图自己痛快, 不会管别人有什么想法。

    流萤咬着唇忍耐,真的希望他早点玩腻了去找别的女人,别这么天天过来,而且她还带着伤的。

    完事之后,男人帮她盖上锦被,侧躺在旁边看着她,突然开口道:“我要去一趟东莱,可能大半个月才回来。”

    这对于流萤来还真的是个好消息!也就是,可以清净大半个月了?之前还只有月事来的时候休息了几天。

    流萤心下高兴,但是不敢表露出来。

    黑煞幽幽看着她,道:“要不你随我一起去?”

    流萤立马拒绝:“我去作甚,我伤都还没好,去也是添乱,而且我还得跟着王妃,上回失策差点让王妃出事,可不能再怠慢了。”

    “......”黑煞阖眼,点点头,也是,她怎么可能跟着去啊,他怎会生出这种想法。

    片刻后,黑煞翻身起来穿衣裳就走了,那影子像是风过无痕,除了在她身子上留下痕迹,留下了一丝混浊,其他好似根本就没有来过。

    他简直就是她的噩梦,不过一想到这个噩梦要走了,流萤就松了一口气,真希望他一去不返,再也不要回来。

    随后流萤又撑着身子起来,出去水回来洗一洗干净,再擦一回身子......

    还好,因为昭王跟王妃经常折腾很晚,每天晚上热水都是通宵备着的,她用一下也方便。

    次日黑煞天还没亮就要出发往东莱去了,临行前只跟魏浟招呼了一声。

    他来辞行的时候,魏浟还腻歪在娇妻的温柔乡里头无法自拔,披了件衣裳,就出来跟黑煞了几句话。

    黑煞皱起眉,看着他那沉溺美色的模样,都有点担心他们的大业了,忍不住提醒他,“你可别被迷得昏了头,忘了正事。”

    真的是,天天晚上通宵达旦的弄那么些声音,跟那些荒淫无道、色欲熏心的昏君有什么区别,而且他那个表妹分明就是个祸国殃民的胚子,黑煞都想现在就先把她除掉,免得让魏浟沉溺太深,丧失心智,坏了大事,忘记了他们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安于现状,不想报仇了。

    魏浟觉得夫妻不就应该这样么,所以倒还不以为意:“你此去东莱心一些,我怕高荣发现了事情不对也有所动作,他想要那东西看来也有野心。”

    意思高荣想得到遗旨,自己当皇帝也不一定。

    毕竟皇帝那个位置,自古以来就不知让多少人心生觊觎。

    黑煞应了一声,就此头也不回的离去。

    魏浟回去房内,看见蜷缩在被窝里睡得正香甜的娇娇,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疼惜的用手指轻轻抚过粉嫩如桃花的脸蛋......

    他自以为定力很强了,一向在美色面前不为所惑的,不过在娇娇面前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好像对她的贪恋无穷无尽,就是死在她床笫之上也心甘情愿。

    也不知道娇娇前世遇到那个魏浟,到底是怎么忍耐了两年不为所动的?

    果然,他没有他的记忆,没有他经历过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得到过娇娇那样炙热的爱,没有为了她放弃一切,更没有不惜生命代价去复活过她,阿虞也不是他和娇娇生的……他不是他。

    也不知道,娇娇有没有意识到他们根本是两个不同的人?

    好想让那个人在她脑子里彻底消失,让她只记得现在的他。

    或许是想法偏激,他甚至有个念头,想知道有没有办法让娇娇忘记前世,只记得今生,如果她不记得前世的事情,还会喜欢他么?

    前日他已经问过苍术了,苍术重生这种例子确实青囊门的书册中记载着存在过,不只慕含娇一例,不过极为罕见就是了......可是这总归来也是一种病症,实属心病。

    死而复生什么的都是青囊门搞出来的,魏浟就在想,能不能再让青囊门把娇娇前世的记忆消除掉,让她恢复正常,也能少很多负担和噩梦,无忧无虑的活着。

    没有那些前世记忆的娇娇,才是正常的她吧,她本该如此的。

    又或许,前世什么的,只不过是她一场黄粱大梦罢了。

    他想让她忘记那个噩梦,只记得现实。

    他不想成为别人的影子。

    *

    转眼半个月后,十一月初,入冬的天气愈发寒冷,一场淅淅沥沥的大雨使得更为天寒地冻。

    看似阴沉寂静的洛京城,深宫内苑,却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

    太子夜半闯入宫闱,玷污了一名嫔妃,导致嫔妃受辱自尽,此事传得很快,一夜之间就整得后宫和朝纲人尽皆知。

    问题,这名貌若天仙的江昭仪还是皇帝新宠了两个月的心头肉,还不气得差点吐血?更何况这江昭仪还是世家勋贵的嫡女,就这么死了江家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当时皇帝就雷霆震怒,一气之下下旨废了太子,谁也劝不动!

    太子承认是喝醉了无心之失,苦苦哀求,可这有什么用?皇帝早就想废了他,都不知道等多久了,只是缺一个让众人心服口服的借口罢了。

    再加上,朝中还有人指出,太子确实德行有失,前阵子还对昭王妃无礼,连自己弟妹都不放过,一转眼又色迷心窍玷污宫中妃嫔,可想而知行径何其恶劣,罪无可恕!

    太子一朝被废,就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改立谁为太子?

    因为大齐的规矩,立嫡立长,所以现在最名正言顺的人选就是昭王,嫡出皇子。

    可是也有朝臣指出,靖王也是嫡出皇子,至少当初刚出生的时候是,后来皇帝登基时候立高氏为后,所以嫡出变成了庶出罢了。

    就此,朝臣纷纷开始站列,支持立靖王的和支持立昭王的,至于废太子,正是皇帝气头上根本没人敢提他。

    皇帝还因为宠妃的死伤心过度,也借故,把改立太子的事情拖延下来,是来年开春再决定此事,意思要让靖王跟昭王斗一斗,互相消磨消磨了。

    现在才是真正斗争的开始。

    慕含娇原本在家捧着喜鹊绕枝花瓣手炉,坐在暖阁之内跟高云轻玩牌,听太子被废,惊得手炉都差点滚落下地......

    前世太子造反被废,现在就是换了一种被废的方式?这么,皇帝到底会立谁为太子啊?反正,前世趁着魏浟不在京城就直接立了靖王,现在魏浟在京城,皇帝算怎么办?

    皇帝对魏浟这么偏见,就宠着那个靖王,莫不是知道魏浟不是他亲生的?可是如果知道,怕是魏浟早就死了吧,哪能好好活到现在。

    高云轻还忍不住啧啧惊叹:“我就知道,上回他竟敢对姐姐你无礼,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就来了吧!那陛下现在肯定会立昭王殿下做太子吧,姐姐,你马上要做太子妃入主东宫了!”

    想一想,太子妃?

    慕含娇干笑,“圣上不是了来年开春再定,八字还没一撇呢,妹妹可别出去让人家听见了。”

    高云轻自然知道,也只有他们两姐妹缩在屋里悄悄一下就是了。

    晚上,魏浟回来,慕含娇帮他褪去身上猞猁狲毛领披风的时候,纤纤玉手正揭开两条带子,便顺便询问了一下太子被废的事情。

    慕含娇还絮絮叨叨道:“殿下,前世父皇就是趁着你在太原跟楚王得水深火热的时候,废了太子改立了靖王……但是靖王表里不一,残暴不仁,最后弑父弑兄,一个兄弟也不放过......”

    慕含娇就将最后靖王做的那些人神共愤的坏事跟魏浟了。

    其实,魏浟不太喜欢听她起前世的事情,不是因为不相信,而是因为每每都在提醒娇娇喜欢的不是他......

    魏浟直接转移了话题,道:“过几日父皇要去天池山行宫冬狩,夫君带着你去泡温泉。”

    慕含娇一听,好似猛然提醒了她什么,有些惊恐,提醒道:“表哥,我记得,前世陛下冬狩的时候遇到乱党刺客,是什么先太子遗子,乱党还被斩下头颅,挂在城门上示众,很恐怖……可千万心一些。”

    魏浟眉头一皱,垂目看着慕含娇问,“你什么?”

    慕含娇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魏浟却听清楚了,慕含娇所的是什么。

    “你确定是先太子遗子?”

    慕含娇点点头:“我也是听阿桃的……我没敢去看,不过阿桃路过的时候看过了,那人脸上有一道疤,听是当年弑父的先太子遗孤,罪有应得......”

    魏浟恐怕很少会这样脸色大变,当时就安抚慕含娇,“娇娇,我有点事要去办,今日自己乖乖先睡。”

    随后魏浟又把刚褪下的披风穿戴上身,扭头转身,雷厉风行的就开门离去,慕含娇都还没来得及多问,只能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有点疑惑不解。

    出门之后,魏浟都来不及管身处何处,当即询问陈越:“黑煞现在何处?”

    陈越回答:“他前几日来了飞鸽传书,是已经顺利拿到了东西,正在回来路上,怎么了?”

    反正陈越也感觉出来了,殿下难得的有些慌神,上回这种表情,还是去年慕含娇重病险些丧命的时候,他马不停蹄,亲自赶去青囊门,一路就是现在这种表情。

    魏浟确实,听完慕含娇的话,浑身都浸出一身冷汗。

    因为,慕含娇,魏瑾前世就是因为冬狩的时候去刺杀皇帝,被杀了以后砍下头颅悬挂城门……

    魏浟突然就想起来,前阵子魏瑾还跟他过,冬狩的时候要去刺杀皇帝,他当时没有同意。

    现在细思极恐,魏瑾该不会没想过得到他的同意,直接要去刺杀皇帝吧?而且他手上又拿到了遗诏,到时候杀了皇帝,想名正言顺就拿着遗旨出面?

    虽然魏瑾手下也有不少人,还有一整个“幽灵”杀手组织,可是皇帝身边严防死守,哪有那么容易刺杀?而且他这么拿着遗旨出来,也不一定有人肯臣服他,到时候肯定也是死路一条!

    还是,他就是想放手一搏,为他开道?

    魏浟赶紧下令:“多派人手去找他回来,让他千万别轻举妄动!”

    万一让慕含娇对了,魏瑾一意孤行,再次刺杀皇帝失败,到时候当真被斩下头颅悬挂城墙上……后果不堪设想。

    *

    高云旖同样也知道,太子被废,现在正面临立谁为太子的问题,也正是魏浟最需要高家拥护的时候。

    她知道,她安安静静等了这么久,机会终于来了!

    只要皇后或者魏浟意识到高家用处的时候,就是她扬眉吐气的时候!

    于是她特意扮光鲜一些,妆容精致,锦衣绣袄的进宫,想让自己看起来红光满面一些,才别让人以为她在昭王府过得很凄凉。

    随后她便进宫去探望了皇后,还叫了父亲高荣一道去,正好皇后这两日受了风寒,身子不太安康。

    他们这父女一起进宫觐见,不用皇后也稍微感觉到了来者不善。

    高云旖明面里倒是没什么,只是提到初十魏浟并没有到她那里去过,意思他们依旧没有圆房,这已经过去五个月了,而且平时魏浟对她不闻不问,根本不顾跟高家的情面。

    皇后心下已经有了定论,安抚了高云旖两句,还是那些话,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不会让事情一直这么拖下去。

    随后先将高云旖遣走,镇国公留下来跟皇后又私聊了几句,还是紧闭门窗,将人都遣走单独话那种。

    高荣还叹息:“其实,娘娘应该知道云旖这半年都受了怎样的委屈,她从到大都是国公府的千金,没吃过半点亏,现在这样受尽屈辱,臣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既然他跟昭王没有圆房过,臣想将她接回来,嫁谁不是嫁,何必耽误终身……”

    皇后心下一颤,高荣的意思难不成是……靖王还有个侧妃的位置空缺,高云旖跟魏浟都没有圆房过,还是完璧之身,反正也是侧妃,再送到靖王那里也未尝不可,然后高家都会转而投向靖王,这是威胁!

    高荣还意味深长的道:“对了,有件事,其实臣一直心知肚明,只是不曾跟娘娘提过,既然时至今日,也是时候谈一谈了。”

    皇后面色难看,握着拳头,看着他没有开口话。

    高荣勾了勾唇,道:“当年把他送去青囊门的事,娘娘该不会当真以为能够瞒天过海吧?以为你和父亲都瞒着我,我就无从得知了?只是这些年大家都是一家人,臣不会破坏自家人的关系,可万一不是自家人了,就不一定了。”

    皇后心下一凉,原来高荣知道?知道阿浟被掉包过的事情,现在这种时候用来威胁!

    拿高云旖嫁给别人来威胁,皇后能忍,可是拿阿浟被掉包过这件事,皇后哪里还有什么脾气?这可是一个不慎就会全盘皆输,一无所有!她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么一天!

    皇后手指颤抖的指着他,道:“我们怎么就不是一家人了,别忘了本宫是你亲妹妹!”

    高荣笑了笑:“臣这十六年的忠心耿耿,肝脑涂地,还不够么?娘娘是臣的亲妹妹,可是他可跟臣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云旖才是臣的亲女儿,血浓于水,我不会看着她就这么一生被毁。”

    皇后是真的,脑袋一阵眩晕,差点晕了过去,好半晌才缓过来,手肘撑着桌,扶着额头,问道:“所以,你想怎样?”

    高荣道:“很简单,明年开春就会另立储君,到时候他做了太子,云旖就要是太子妃,不然,臣真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费尽心力的去帮他。”

    皇后知道,她没有选择,只能答应,要不然高荣将秘密戳破,这是欺君之罪,眼前的一切权势地位,一瞬间就会烟消云散。

    不过皇后还是提醒了一句:“你可别乱来,别忘了,高家也有参与此事。”

    高荣不以为然:“臣可绝对没参与……只恐怕有些人从此跌落神坛,风光不在。”

    的是魏浟,也的是皇后。

    等高荣离去之后,皇后气得将茶壶茶杯摔了一地,面上已经是毫无血色。

    身边嬷嬷安慰:“娘娘本就受了风寒,可千万别动怒才是……身子要紧。”

    皇后胸口剧烈起伏,几乎是眼眶通红,拉着嬷嬷的手腕,抬眸望着她询问:“你刚刚也听见了,你本宫该怎么办?”

    嬷嬷也愁眉苦脸,叹息道:“这,现在殿下被迷得神魂颠倒的,一心只有慕氏女,让他跟高侧妃圆房虽然简单,可是让他为了储君之位舍弃慕氏,立高侧妃为太子妃,奴婢觉得不太可能……”

    这一点,魏浟做得比当今圣上坚决太多了。

    可是,高荣的威胁不是空穴来风,现在只要传出半句关于魏浟被掉包过的传言,即使无法证实,也会对魏浟不利,靖王肯定借题发挥,皇帝心里生出怀疑,就不可能再立魏浟为太子了。

    没想到,高荣竟然在这个时候来落井下石,拿这件事出来威胁,还真的是早有预谋,拿捏准了皇后别无选择只能答应他。

    可是魏浟这么犟,肯定不会答应这种条件……

    除非,慕含娇死了……只剩下高云旖,就这么顺理成章,让魏浟也别无选择,只能妥协。

    可是慕含娇也是她的外甥女,现在高意如又嫁给了楚王,有了靠山,哪有那么好动她?

    可狠不下心动慕含娇,那她和魏浟就都要彻底玩完……

    嬷嬷似乎也跟她想到一起去了,凑到她耳边道:“娘娘,要不然就用那个毒?无色无味,服用一天之后才会见效……”

    皇后否决:“不行,阿浟知道这种药!就算真要动也只能弄成意外!”

    皇后若有所思道,“容本宫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两全之策……”

    *

    三日后,黑煞带着箱子回到昭王府的时候,看见魏浟神色凝重,还有些不解:“太子被废了你还不高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魏浟问他,“你是不是还准备冬狩的时候去刺杀?”

    黑煞淡淡回答:“你不是不同意么,我哪敢违抗命令。”

    魏浟还不太相信,“当真?”

    黑煞实在有些费解,还以为他回来魏浟会立马问遗诏的事情,怎么突然问他是不是要去刺杀皇帝……

    魏浟再三确认,他确实已经放弃了计划,才总算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询问拿回来的东西。

    正如慕含娇所,真的在樱桃树下埋着,完完整整的留在箱子里。

    魏浟拿来看过之后,确定遗诏上头是写的传位给太子魏宵,也就是他们二人的父亲……

    两人对视一眼,感慨良多。

    看着这诏书,黑煞眼前沧海桑田,不禁浮现当年宫乱时候的画面,喊杀声,尖叫声,仿佛还历历在目,就发生在昨天一般。

    那时候他年仅十二,还是个得天独厚的皇孙,为今日背什么书而苦恼。

    先帝驾崩,一夜之间皇叔辰王带兵突围皇宫,太子被灌上弑父的罪名,被逼死在东宫之内,连带着血洗东宫,一群忠臣拼死拼活,用肉身相护,才好不容易抢救出了两名皇孙。

    魏瑾抱着三岁的弟弟,靠着亲军突破重围,逃出皇宫,可是一路上追兵实在太多,亲军越死越少,他们也跑得精疲力尽,直致仅剩他们两兄弟,已是无路可逃……

    最后走投无路,他将弟弟藏匿起来,自己投身悬崖,脸上那刀疤就是逃难时候留下来,时刻警醒他肩上的血海深仇。

    作者有话要:  有些人很快会把自己作死了。

    醋王让娇娇不记得前世的邪恶计划,可能会出现在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