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飘位面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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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一点可惜的是,在22世纪拥有绝对崇高地位的“大红袍”,却不是位面里一个美国佬听过的。

    葛伦森先生望着树干上扎了一枚红布的老茶树,笑着点头:“这个名字很美——夫人,是您按照这棵树眼前的样子给它起的名字吧。”

    罗兰:……

    “可惜了些,它只有一株。产量实在是有限。”

    罗兰有心劝葛伦森去北方的拍卖行听听极品好茶的价格,但听到对方这么,她又笑了,向另一边一指。

    葛伦森回头一看:在他身后的一片土地上,竟然生长着不少幼苗——看这些幼苗的叶片形状,和老茶树一模一样。

    “您大概还不知道,茶树都是通过扦插来繁殖的吧。”

    就罗兰所知,茶树可以等待它自然开花结果,然后再播种发芽。

    但是茶树最佳的种植方式,是无性繁殖,是扦插育苗。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保持老树的特点与风味——这样繁殖出的新苗,不是老树的子子孙孙,而就是老树自己。

    罗兰又给他详细讲解了从茶树上采下的嫩叶,是如何制成成茶的。她讲得很细致,葛伦森听得一知半解。

    但是他刚刚喝过用这种方法焙制而成的好茶,这是他有生以来从未见过喝过的。

    “在五年之内,塔拉茶叶的产量可以提高到十斤;十年之后它会变成产一百斤极品好茶的茶园。”

    “而种茶的这片土地不会占用棉花用地。塔拉只需要用一年的时间,就能恢复成为年产三百包棉花的种植园。”

    “葛伦森先生,您能理解我吗?”

    罗兰恳切地。

    “在整个南方,没有人懂怎么照料这些茶树;没有人懂怎么烘焙制茶。”

    “现在每个庄园都缺乏人手,除了我,没有人知道怎么才能用最少的人手,收完整个庄园的棉花。”

    “所以我实在不想因为区区300美元,就被迫把拥有无限潜力的塔拉给卖掉。”

    “您愿意帮我吗?”

    面对这样真诚的请求,葛伦森感到无法拒绝。

    虽然他本人虽然对茶叶也并不十分了解,但他却是听过,好茶可以卖到天价——就像在欧洲大陆风靡的松露一样。

    只不过葛伦森依旧好奇不已:“夫人,请问您是怎样学会照料茶树,又是怎么晓得如何制茶的呢?”

    这些技术都来自东方,来自华夏——葛伦森很纳闷,一个庄园主的女儿,是怎么懂得那么多的。

    罗兰率直地回复:“无须了解过程,您已经品尝到结果了不是吗?”

    葛伦森:这话竟无法反驳。

    他也很干脆,点点头:“这话好。我已经看过了您提供的‘抵押品’,现在我相当信任您,我相信您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挣回这300美元。”

    罗兰陪着葛伦森慢慢往回走。

    “但是税金的事我还想再问一问。”

    他对塔拉需要交纳300美金的税这一件事十分不解。

    “您这片种植园,无论是按土地面积还是按出产,都不可能需要缴纳这么多的税金,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

    罗兰肯定地,“我们收到的纳税通知上写得清清楚楚,300美金,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这就奇怪了。我虽然对州政府的工作没有具体了解,但是我想他们不会收这么高的税。”

    战争刚刚结束,没有人手上有这么多钱。州政府乱来的话,所有土地上的人丢下土地都跑去墨西哥,那么这州的经济该怎么办呢?

    他们这时已经非常靠近塔拉的大房子。罗兰听见屋子跟前有嬷嬷话的声音。

    “埃米·斯莱特里?”

    “埃伦姐过世以后,您怎么还有脸到塔拉来?”

    是她?——罗兰心里涌起一股轻视。

    她很快想起来了。这埃米就是未婚和她家监工乔纳斯搞在一起的女孩。也正是这个埃米,把伤寒传给了埃伦,继而传给郝家的另外两个女孩子。

    随即乔纳斯的声音响起来:“滚一边去吧,你这黑得像炭一般的老东西。塔拉现在谁能做得了主?……思嘉姐?你让思嘉出来!”

    罗兰远远地听着他辱骂嬷嬷,表面却不动声色。

    她侧过身对葛伦森:“先生,请您千万不要为我出头,请您在一旁看着。”

    “您只需要袖手旁观,您就知道为什么塔拉会被征那么多税了。”

    葛伦森面露惊讶,不过他也确实没有出头的算。身为舍曼将军的助手,地方事务不是他的职责。

    这时罗兰迈开步子,扬着头,来到塔拉门前的走廊上。

    她的仪态就像是一位高傲的女王,她站在那里,身上那件着补丁的布裙子就像是从头到脚都镶嵌着钻石的礼服。她脚上那双被磨出洞来的便鞋也像是用水晶琢成的一样。

    她站在塔拉的“客人们”面前,不用任何一个字,就让来人感觉到了轻视——他们涨红了脸,似乎受尽了屈辱。

    他们实在也没能想通,为什么埃米穿着新裁的红方格妮子裙,戴着天鹅绒的无边女帽,脚上蹬着漆皮鞋——站在罗兰面前,她依旧像是个低三下四的女仆一样。

    “听见嬷嬷的话了没有,埃米。”

    “塔拉不欢迎你。”

    “你是把伤寒传给我妈妈的人。她救了你,却丢了自己的一条命。”

    “现在你和你的……哦,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是你的丈夫吗?这我倒还不太清楚,你们在有了私生子之后竟然还能想起来要补结婚登记?”

    罗兰的话得很稳,听不出太大的情绪起伏。

    但是她每一个字都得很尖刻。

    站在她面前的埃米发着抖,一个字也不敢回。

    罗兰却还没完。

    “我如果是你,我都不敢坐马车来。”

    “我只敢手持鲜花,步行来到救命恩人的坟前,祈求她的原谅,然后再一步一步地后退离开——”

    “像你们现在这样,串通了地方事务局,抬高塔拉的税金,谋夺你恩人的种植园和她生前住过的房子。埃米·斯莱特里,你住进塔拉的时候……”

    罗兰伸出脚,往她面前的阶梯上迈了一步,阴恻恻地问了一句:

    “……你难道不怕吗?”

    埃米·斯莱特里顿时尖叫一声,捂着耳朵跑回她来时乘坐的马车上去。

    乔纳斯·威尔克森的脸色很难看。

    他觉得埃米这么哭着跑回马车,实在是有点儿丢份。

    郝家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庄园主了——郝家没有钱,他们的黑奴也跑光了。

    郝思嘉也不是以前的“塔拉之花”了,现在她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衣服,一件首饰都没有,甚至没有完好的便鞋。

    可是思嘉站在塔拉的台阶上,这么“心平气和”地了几句话,就把埃米吓哭了。

    乔纳斯心里满是不忿:以前你们郝家阔的时候看不起我,现在穷了,竟然还看不起我。

    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别这样,思嘉。”

    “我们是来向老朋友伸出援手的。”

    “哦?”罗兰扬起嘴角,“伸出援手?您会伸出什么样的援手?”

    “我们来商量一笔交易——你的塔拉,现在要交全县最高的一笔税。全县都知道你就要破产了,这税你是交不起的。”

    “不如现在把它卖给我们——我和埃米。我们可以给你出一个好价钱。”

    “埃米喜欢塔拉,她想在塔拉住下来。”

    罗兰笑着问:“之前还有一位先生问过我,为什么你的塔拉要交300美金的税。他闻所未闻,没哪个种植园能到这样的纳税水平。”

    “我我也不明白呢!可能是在县里的事务局里有些朋友太看得起我们塔拉了吧。”

    乔纳斯听到这里终于笑了。

    “思嘉,你明白就好。”

    “只要你拥有塔拉一天,你就不得不交这天价的税金。”

    “你没有钱,思嘉,你买不起衣服,买不起鞋,更别提交税了。”

    “硬撑着没意思。趁现在我还愿意出一个好价钱,乖乖地把房地契都拿出来。”

    “不然回头等埃米改主意了,你就是卖房子卖地也交不起这税金。你和你房子里的这么多人,都会被赶到外头的大路上去。”

    乔纳斯扭头看看马车那里,埃米的哭声远远地传过来。看这架势,被罗兰狠狠地吓唬过一回之后,没准儿她真的想要改主意。

    “好了——”

    罗兰心想,乔纳斯这句话已经能解一切,她也着实不必再这么客客气气的了。

    “乔纳斯,你不就是惦记着我爸爸当初解雇你的那点儿仇吗?”

    “若是你做监工做得好好的不去和埃米乱搞,我爸爸也不会解雇你。”

    “现在你们觉得一场战争让你们发达了,你们有点钱了,就摇身一变成了正人君子,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乔纳斯顿时沉下脸:“我们是不是正人君子你不用管。”

    “你得罪了我的妻子,我也不想和你谈生意了。我就要等着看你破产,塔拉被拍卖——然后我再用最便宜最便宜的价格买下塔拉住进来……”

    罗兰站在台阶上,就像是在见证一场风暴的形成:

    刚开始只是气压有点低,她还能保持冷静。可是一旦乔纳斯开口威胁她,她心里就有抑制不住的怒气在升腾:

    “——这是谁给你们的勇气?谁让你们敢来妄想的塔拉?”

    她猛地提高了声音,这时媚兰先出来了,接着是希礼和威尔,他们也都从屋子里出来了,三个人都站在罗兰身后。

    “我但凡要是手里有杆枪,我就会守在大路的入口,谁要是敢靠近塔拉半步,我就送谁脑门上一枚枪子。”罗兰冲着面前的人和马车大声喊。

    罗兰也能感到自己越来越愤怒,怒火不断地升腾,她的话和她的眼神一样,也越来越疯——

    她原本不是这样感情用事的人,这也许是“植入式情感”的作用,是属于原著人物的感情正变得越来越强烈,这时候也一起火上浇油来了。

    乔纳斯脸色终于变了,开始脚底抹油向后退。

    “很好,你算是聪明——”

    罗兰嘴角甚至挂上了一点笑容。

    “趁着现在我手里没枪,赶紧给我滚!”

    这个圆润的字眼从她舌尖吐出的时候,别提多畅快多舒爽。

    “滚得远远的!以后你们要是胆敢踏进塔拉一步,踏上台阶我就拆台阶,踩上地毯我就烧地毯。你们要敢在这里住下来,我就一把火烧了这个地方,祭奠我妈妈。”

    “疯了疯了!”

    乔纳斯转身就走。

    “思嘉疯了!你们去找个好点的大夫给思嘉看病。”

    回应的却是媚兰他们几个人故意的放肆大笑声。

    马车灰溜溜地掉头离去。葛伦森从原先他待着的地方走出来,摇着头:“竟然是因为这么两个人。”

    这时,情绪已经远离罗兰而去了。

    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有礼貌地向葛伦森点头,抱歉地:“刚才失礼了。”

    葛伦森也心有余悸地:“有你刚才那一番话,我想无论谁都不敢放心大胆地占有你的塔拉。”

    罗兰面颊微红:“我也只是吓唬吓唬他们。”

    葛伦森摇摇头,苦笑着:“不,夫人,我相信要真的有人塔拉的主意,你是得出做得到的。”

    “为此我很庆幸,当年舍曼将军把司令部放在这里的时候,你不在这栋房子里。”

    罗兰:确实……

    “今年已经下发的税金通知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但是从明年开始地方税务的事,或许我能向州政府的人提一句,你们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罗兰对葛伦森表示了感谢,并且递给他一只的锡制罐子。

    这只罐子是从塔拉捡回来的“垃圾”里的回收材料做的——罗兰让威尔帮忙做了一只“模具”,然后把清洁后的锡罐头放在上面反复敲击,然后再用皮革把表面擦亮,就成了一只美观、带盖子的茶叶罐子。

    葛伦森不解。罗兰笑着:“这是为了让您,不要忘记这片土地上还有属于您的抵押物。”

    这只罐子里是已经焙制而成的“大红袍”,别看这一罐,里头盛着的茶叶已经价值不菲。葛伦森先生不久之前刚刚品过它独特的味道。

    “在还清您的借款之前,我会把每一季老树的出产都寄给您。”

    “另外特别提醒您,这茶虽好,切莫贪杯——您喝得多了,也是会醉的。”

    葛伦森是军医出身,稍稍一想就知道罗兰的是什么意思,也意识到他之前其实是“茶醉”了,忍不住也笑——

    “夫人,您在‘茶’这件事上,知道得真是太多了。”

    “明天起我要去路易斯安纳州,短时间不一定再回亚特兰大了。那300美金,我会交给一个可靠的人,让他转交给您。”

    “另外我也会给您留一个地址——好让您寄茶给我。”

    葛伦森笑着告辞。

    剩下的人全都听傻了。

    ——为什么是“茶”?

    塔拉竟然能出产“茶”?

    只有威尔稍微听懂了一些——他毕竟参与了“茶叶罐子”的制作。

    媚兰和嬷嬷也多少知道一些,她们见过罗兰在厨房里把晒过的叶子放在烤炉旁边焙制。

    罗兰却终于长舒一口气。

    “终于可以把它拿出来给大家分享了。”

    之前她没有把塔拉产茶的事透露给任何人,因为她没有把握这种好茶能够被债主接受。万一这回是竹篮水一场空,塔拉的人也不至于太过失望。

    现在,她这还是在位面里第一次把这么好的茶拿出来给所有人一起品尝。

    ——然而塔拉竟然没有足够的瓷杯。

    希礼和媚兰合用一只杯子,媚兰只喝了一口,立即双眼发亮,赶紧双手把杯子递到希礼口边。看得罗兰心里微微发酸。

    威尔在罗兰身边,递过他只触碰过半边的杯子:“如果你不嫌弃……”

    罗兰接过杯子,一口牛饮,然后谢过威尔:“果然你是个好兄弟。”

    她终于可以坦然地对所有人吐露关于“茶”的秘密。

    “……我从亚特兰大回来之后,发现了那一株茶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按妈妈以前过的方法,先采了一点茶叶,焙成成茶。”

    “后来提起借钱,白瑞德帮忙介绍了葛伦森,又要最好能准备一份绝无仅有的抵押品,最好是整个佐治亚都没有的,让人一听就想要得到的那种。我就想到了它。”

    她一边,威尔和希礼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他们两人讨论过罗兰会向谁借钱的问题。

    她到底还是去见了白瑞德。

    让人一听就想得到的抵押品啊……

    为什么听起来这建议也有点不怀好意?像是给思嘉挖了个坑。

    这时苏埃伦和卡丽恩也出来,她们头一回听家里有除玉米威士忌之外的“饮料”可以喝。

    罗兰连忙把茶冲淡了再递给她们两位:“不是我抠门,实在是怕茶水太浓你们喝了伤身,你们身子骨太虚弱……”

    卡丽恩睁着她那一对惹人怜爱的大眼睛看着罗兰,似乎第一次感受到了长姐对她们的关心。

    罗兰眨着眼睛:其实吧……你们的长姐,天天供你们吃供你们喝,一直很关心你们,只是没放在口头上罢了。

    苏埃伦却依旧是一副臭脾气,尝过了极品茶,一抹嘴就她“喝不惯”。

    罗兰心里有气:要知道用来给她们泡茶的这些茶叶恐怕就值好几美金——这个千金大姐,竟然这样也嫌弃?

    “苏埃伦,明天跟我去亚特兰大!”

    罗兰:敢跟我较劲?哼……再跟我较劲我就把你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