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不可言？李徽祯收回，还在阳光底下照了照，“我？”

    楚臣廷也一脸莫名，袁熙颔首，“是。”

    “可我只是个卖豆花的，先生你不会看错了吧？”李徽祯眨了眨眼睛，笑着问道。

    “袁某此生，从无算错一卦。”

    楚臣廷突然想起一桩事情来，登时心里卷起了风浪。

    早些年袁熙还在游学时，曾经为一位千金算卦，也不过是中贵之相，那女子后来成了燕国的皇后，一国之母也不过是中贵，那贵不可言该是什么命格。

    姜姬倒是一直没话，只是笑着看着李徽祯，偶尔替袁熙斟茶。

    “那谢先生吉言了。”被人命好，那可是好事，李徽祯笑眯眯应了。

    袁熙饮了一口茶，突然问道：“不知道慕姑娘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李徽祯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呛住，楚臣廷是真的诧异了，“袁熙先生？她”

    “袁某收徒，只凭眼缘，何况王爷对袁某夫妇有恩，若有个徒儿能学袁某所长，跟在王爷身边，做个幕僚也是好的，起码能帮一帮王爷。”

    袁熙这话倒不是故意的，而是女帝少时也曾经在他这学过几个月，本就是他的徒弟，如今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去卖了豆花，想必大周境内已经大乱，既然没有消息，那就是还没被人发现她在此处。

    实话，楚臣廷若是知道她真实的身份，袁熙不敢保证，这铁腕段的男人会让她全须全尾回大周，不如先让她借着自己徒弟的身份，在楚臣廷身边能有个一技之长，得以庇护，以女帝的聪明才智，区区献计而已，未必会做的不好，只希望大周那边能尽快找到她。

    他一个山野闲人，也不太好插两国的事情，他已经得罪齐王，若连晋周都要因为他而掀起波澜，他可是罪人了。

    当然，也是有那么一点私心的，这二人若朝夕相处，能生出那么点情愫来，对两国边境的百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楚臣廷没想到袁熙会出这样的主意，便侧首道：“你怎么想？”

    李徽祯还能怎么想，这种好事，她自然是愿意的啦，万一真能学点什么本事，还怕兜里没钱么？

    “那慕菀就拜见师傅了。”

    袁熙一笑，可不敢承受女帝的大礼，直接道：“我能传授你的东西也不多，只望是有用的便好，稍后回去，我会命人将我撰写的书籍送来，时间有限，领悟多少，全凭你自己了。”

    李徽祯才不挑呢，好歹是王爷都敬重的人，学个一星半点也是好的。

    “多谢师傅。”

    李徽祯是真的挺高兴的，到这时候才想起来，“师傅一开始就看出我是女子了？”

    袁熙与夫人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楚臣廷舀了一碗鱼汤递给她，“拿去喝吧。”

    李徽祯赶紧接过，口抿着，等喝完了才陪着姜姬夫人绕着岸边走，给楚臣廷和袁熙腾了会空档。

    “慕姑娘跟王爷，是怎么认识的呢。”姜姬满肚子话，但还是换了个方法问。

    李徽祯挠头，还是把老法拿了出来。

    姜姬神色不动，银白色的头发在阳光下，衬托得她本来就显得稚嫩的面庞越发娇嫩。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造化弄人，上天的缘分。”

    “上天的缘分？”李徽祯茫然。

    姜姬不由叹息，那骄傲的大周女帝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竟然到了楚臣廷身边，还当了他的侍女，倘或将来恢复记忆，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灾祸。

    只是柔声道：“你既然拜了师，我便是你的师母，有些话若不方便跟你师傅的，去了大都也可以写信来问问我。”

    “多谢师母，只是师傅的学问，我这一时半会估计吃透不了多少，去了大都指不准给你们丢人呢。”

    姜姬摇头，“不会的。”

    袁熙与姜姬没多留，与楚臣廷了一番话后，邀请楚臣廷在留几日，这才协妻离开，李徽祯坐了回来，楚臣廷问道：“跟姜姬夫人都了什么。”

    “没什么，就问了为何叫这地方叫故园，虽然我很想问为何她童颜鹤发，但觉得万一戳了人家伤心事就不好了，统共也没几句。”

    楚臣廷颔首，“你倒是有一番好造化，能得了袁熙的青眼，他的书你可得好好研读，我记得他不收女徒弟。”

    李徽祯这回可没跟他顶嘴，“嗯，我会的。”

    接下去便有些无话可了，李徽祯为了防止自己被他的皮相所迷惑，都没朝他这瞅一眼。

    楚乾估计今天是真的很开心，笑声一直传过来，顾绥那边抓了一笼河蟹，直接加了辣椒炒了吃，相比较起楚臣廷这来，两个人竟然有种老夫老妻既视感。

    “叫故园是因为，这地方是袁熙先生与姜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李徽祯才意识到他在跟自己话。

    “啊，原来是这样。”

    “他当年祈求齐王将已经失宠的姜姬赏赐给自己的时候，齐王拿了一壶酒，为阴阳子母壶，一边有毒，一边无毒，姜姬陪伴在齐王身边多年，怎会不知他杀人的伎俩，她喝了有毒的，袁熙是带着姜姬的尸身出宫的，不过齐王自己估计也想不到，袁熙神通广大至此，能将姜姬救回来，只可惜余毒未清，一夕红颜白发，不过能换得爱人一生相守，倒也值得。”

    李徽祯恍然，“难怪袁熙先生愿意留在此地，哪也不去。”

    楚臣廷看了她一眼，“有何高见。”

    “谋有其时，智有其废，进退应时，方为智者。袁熙先生既然是齐王身边的谋士，如今自在如闲云野鹤，必会拒绝王爷的招揽之心。明哲保身之道，他既当初从齐国离开，便知自己此生无论如何，再择明主，便是将自己与夫人置身于火架之上，又哪里会再蹚浑水呢？他现在想拥有的，都拥有了。”

    楚臣廷定定看着她，李徽祯纳闷道：“我错了么？”

    “没有，你可知道你刚才那番话，当世能看清的人，并没有几个，名利当前，谁又能澹泊明志宁静致远。”

    楚臣廷恍然道：“难怪乎袁熙先生会愿意收你为徒，看来卿他日贵不可言时，本王还得沾沾你的光。”

    黑月光剧场半年后大周女帝在五国联盟上出现，沾光的摄政王只能盯着她滚圆的肚皮试图当一当皇夫

    劲云恍然大悟：原来贵不可言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