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圻平日里都是懒得搭理卫寒霜的，没想到她当着面都是胳膊肘往外拐，难怪大姐都不稀罕理她。

    卫圻都觉得有这么个妹妹，当真是丢人。

    而且要不是她暗地里跟白兰溪搅合在了一起，姐姐何至于这些年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现在人还没死呢，她就迫不及待要去帮白兰溪准备马车，她有什么立场，什么身份去？

    白兰溪的姨子？

    卫圻这一抓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就卫寒霜这样柔弱的身子，哪里禁得住？

    一群贵女隔着老远看不清，但卫家跟白家起了龃龉，白家公子在这次园游会里受了伤可是事实，想来又有一番闹腾了。

    “要我啊，这卫寒云为什么还不退亲呢？那白兰溪跟寒霜如此明显，她这样死抓着不放又有什么意思。”

    “是啊。”

    角落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程靖媃勾唇一笑，卫寒霜跟她是同一种人，所以两个人能谈到一块去。

    你看，人都是有惯性的，只要长时间给人塑造一种卫寒云气不过白兰溪移情别恋，所以死不放的假象，那些人就会深信不疑。

    卫寒霜这些年下的苦工也算没白费。

    所以人只要一旦接受了既定的设定，那么将来楚臣廷与她，也会很快被人所接受。

    到时候，她就不会再是这群愚蠢贵女的陪衬，而是她们巴结拉拢的对象。

    程靖媃想到这，微微勾了勾唇。

    一场园游会因为有了白家的插曲，也不至于全部的人悻悻回家，剩下的人该玩得玩，该吃的吃。

    卫寒霜担心白兰溪，但是又没办法跟着走，只能被卫圻盯着，招呼宾客。

    李徽祯被楚臣廷投喂了兔肉，现在还不算很饿，现下正等待着正餐，吴王找了半天没在人群里找到自己的大哥，有些意兴阑珊。

    楚臣廷眼尖，发现有几碟子点心是李徽祯爱吃的，便命人取了些来，一边跟卫圻事，一边给她碗里拨了过去。

    卫圻本是想跟楚臣廷白家后续的打算的，他们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但目光还是忍不住朝着楚臣廷那边挪了过去。

    “这子是自己没没脚么，怎么让你这般操心。”

    楚臣廷不以为意，“孩子年纪还，做兄长的多照拂也没什么。”

    李徽祯在女子的身高里算高挑，在男人这就不够看了，若当个少年，看起来顶多十五六岁。

    楚臣廷又向来沉稳，如此照顾个幕僚，难免惹人侧目。

    不过大部分的人见楚臣廷基本是在跟卫圻话，看了一眼也就挪开了，只有程靖媃的视线，有意无意就往这边挪。

    李徽祯本来这胃口还不错，可是被这女人一直盯着，再好的饭菜也食难下咽。

    可惜跟她聊得到一块去的卫寒云坐在另一头女眷席上，也是如她一般当个呆头鹅，不免生出了女子之间的惺惺相惜。

    “哎，这样多没意思，没人跳跳舞唱唱歌？”吴王不耐道。

    卫圻拱，“吴王殿下别见怪，虽无歌舞，但有我姐姐训练的马队表演可供一看。”

    谁要看丑男人跟牲口？吴王撇撇嘴，“凑合来点吧。”

    李徽祯看着自家弟这慵懒劲就觉得痒痒，这要是慕义，非得打一顿不可。

    突然，她感觉到身边有人在靠近，微微侧身，楚臣廷已经靠在了她边上，轻声道：“等会咱们早点走，你身上的伤让喜鹊给你敷药。”

    训马可不是事，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

    李徽祯颔首，乖巧听话。

    二人这稀松平常的互动落在程靖媃眼里，却成了最刺眼的一幕。

    场上开始训马表演了，卫寒云终于来了精神，不少世家子弟跟贵女都看的很入神，连连叫好的也有，卫寒云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

    总归是自己的成就。

    “你姐姐可惜了。”楚臣廷叹了口气。

    卫圻也撇嘴道：“是啊，谁让她身为女子。”

    “那开个女子武举不行么？”

    这话一出来，卫圻皱眉看李徽祯，“你得倒是轻巧，那阁老都是老古板，哪个会同意。”

    “武举的意义，难道不就是给有本事的人会么？王爷，卫姑娘的本事，你觉得跟军营的人比，差很多么？若组建娘子军，难道就一点优势也不行么？”李徽祯直白得看着楚臣廷。

    “实在不方便上战场，为什么训练战马的任务，也不行呢？”

    楚臣廷眸光一亮，是啊，上战场想必很多人有有意见，加上会让有心人揣测魏家是否要夺权，从兵权入，可是只是训练战马，卫寒云的本事绰绰有余，而且女子办事心细，卫寒云又是个中好。

    “可以一试。”

    卫圻瞪大了眼睛，又惊喜又意外道：“你真的？没唬我吧。”

    “你先别急着高兴，这事情我得问问其他人的意见，若同意了你再告诉你姐，免得让她失落。”

    楚臣廷看着好友这高兴的样子，也不自觉柔和了态度。

    卫圻当然开心了，他就这么一个姐姐，想来这辈子嫁人是不会如她所愿了，若能训马，好歹她的日子也有盼头不是！

    想到这，卫圻看向李徽祯，这子这样看，也没那么讨厌嘛。

    李徽祯没想到楚臣廷真的采纳了自己的意见。

    “像个呆头鹅似得看着我做什么。”楚臣廷揶揄道。

    李徽祯把嘴巴里的蜜饯咽下去了，笑着道：“觉得王爷近日比平日都好看。”

    “就这样？”

    “那晚上回去我给你按摩？最近还有睡不着么？”李徽祯眼波流转，楚臣廷本想好多了，可是她这样子，话锋一转道：“还是老样子。”

    李徽祯果然低头沉思，这王爷老头疼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得根治才好。

    楚臣廷见她这样子，心情愉悦得很，虽然她有时候莽撞大胆，但能被她记到心里去的人，都是在乎的人。

    这一点认知让他忍不住在桌子底下，勾了勾她的指。

    就在这时，楚臣廷感觉到了一道视线，抬眸望去，就看到了程靖媃的目光，他冷淡得别开，程靖媃身子一晃，养好的指甲直接掐断在了自己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