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进药遇到重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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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一心一意跟着爷爷行医,第二年,尽管学校通知我可以返校学习,还可以进入到快班学习,但是父亲和我对于教育公平产生了怀疑,而行医的乐趣和成就感让我对学习提不起兴趣来。

    大概是一年之后,医务界推行的职称考试制度让我和我的家人看到了读书的重要性,父亲觉得自己的赌气耽误了我的前程,

    便鼓励我参加各种各样的文化补习班,而且在我报名参军时,第一个表示了支持。但是,我没有想到,即使是在部队这个相对公平的群体里,也是讲文凭的。

    因为我没有大中专文凭,只能在连队当卫生员,而另一名与我同时入伍的村医,因为拿到了大专文凭,直接留在团卫生队担任医助了。

    而连队卫生员不仅仅是接触病例有限,缺少提高业务能力的会。就连在社会上行医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尽管我掌握了中医看病的基本知识和技能,

    但是,我时时刻刻觉得自己的这一生缺少了一件最根本的东西。我无时不刻不在做着自己的大学梦。

    而这个进入到大学学习的梦想,竟然会惊动了孔老将军这样的高级将领,为我走上了获取现代医学知识的金光大道创造了条件。

    连长是从军区大关下来的干部,最懂得组织纪律性。他回到连队,便打电话请示团长,是我们连队卫生员想参加高等函授教育。

    “函授教育,就是把教材寄到学员里自学吧!”团长问道。

    “是的,主要是函授,但是,每个学期也有几次面授,要求学员到学校听课。”

    “学费多不多?需要部队报销吗?”团长又问。

    “学费不多。全部由本人自理。”连长回答。

    “既然是不脱离岗位,也不花部队报销的钱,这种事,应该鼓励啊!至于面授时需要请假事,你们连队自己灵活掌握吧!”团长总算是恩准了。

    “谢谢团长!”连长刚要放电话,团长又嘱咐道:“不过,这件事要注意低调。毕竟是上大学,弄不好就会引起连锁反应”

    团长倒是恩准了,可是孔老将军的电话没有打来,上大学的事情还是未知数。

    这一天,我发现药不够用了,便按照规定,到营房附近的镇中医院进药。

    镇中医院不大,医药批发部与门诊紧挨着。

    我批发了一些常用西药,刚刚装上自行车,就听见身后一片吵嚷。

    一群人抬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快步冲进门诊部。

    路过我身边时,我看见那女子面容姣好,年纪约在二十多岁,秀目紧闭,从腋下和腿根部位,都渗出殷红的鲜血,看样子受伤不轻。

    我禁不住凑到门诊部门前观看。原来,这伙人是县城一个大关的干部,今天周末到山里野炊,这个女的不心落了崖。

    领头的男子被称为林局,他也受了伤,胳膊上一道血口子,滴嗒滴嗒往地上淌血。

    不过,他并不在意自己,而是冲到医生面前,焦急地喊:“大夫,快,快救救她!”

    门诊值班大夫是个面无表情的胖子,端坐如石佛,正用笔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

    写了一会,终于写完了,这才放下笔,慢腾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整了整白大褂的领子,戴上听诊器,不慌不忙地走到女子面前。

    伸出,翻开她的眼皮,用一只电筒照了照,然后重新坐回桌前,慢条斯理地揭下脖子上的听诊器,呷了一口茶水,转身把茶叶吐在窗台上的花盆里,这才很悠然地道:

    “伤势相当危急,一秒钟也不能耽误,快叫救护车送县医院吧,我们镇中医院做不了大术!”

    我心里骂道:一秒钟也不能耽误?泥马慢条斯理耽误了多少秒?

    真是奇葩得让人服气:

    这一连串多余动作,要拥有一颗多么麻木不仁的心才能做得到啊!

    “救护车我们已经叫了,”林局恳求道,“可是她现在流血不止,能捱得到县医院吗?”

    “捱到哪算哪吧!”门诊大夫的声音平淡而冷静。

    “大夫,你们这里先给处理一下吧!起码给她包扎一下,止止血。”

    女子双臂显然已经多处骨折,扭曲的角度让人看了起鸡皮疙瘩。两条腿中间红红的鲜血,越淌越多,秀气脸庞如同纸一样白,呼吸微弱,处于重度昏迷之中

    以我的医学知识来判断,这女子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这样撑下去的话,不超过半个时准会咽气。

    门诊大夫指夹着一支笔敲着桌子,不耐烦地道:“患者有内伤,是内出血,外部止血顶个吊用!”

    我不禁皱眉:一个医生,出口就爆粗,这什么素质呀!

    正常情况下,你即使不能马上做术,但门诊大夫应该叫护士给伤员固定一下胳膊上骨折的地方,然后进行外伤止血。

    但此时门诊大夫心里却另有打算:与其让她死在镇中医院,不如让她死在县医院。

    死在镇中医院,人们的理解是医术不行把伤者给耽误了,弄不好死者家属来一番医闹,当事医生就倒霉了。

    如果人死在县医院,人们的理解就会变一个样:因为伤太重,经抢救无效

    这脚混水,门诊大夫他不想趟!

    林局弯着虾米腰,低三下四地恳求道:“大夫,您好歹给处理一下,这情况,等不得呀!”

    门诊大夫跷起二郎腿,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叶,轻轻地呷一口,摇头道:

    “她已经不行了,处理与不处理都毫无意义。你让我处理,处理过程当中心跳停止,责任你负?哼,我可不想沾包儿!”

    我简直要骂出声来:这叫什么医生?医德何在?病人快死了,他却想的是沾包不沾包!

    林局是真急了,一米八的大个子,扑通一声,矮了半截儿,双膝跪倒,号啕着哀求:“大夫,你就救救她吧,她快不行了!”

    门诊大夫不为所动,表情处于零下温度。

    林局百般恳求无效,彻底被激怒了,跳起来大吼:“你这是医院吗?见死不救,我要向媒体曝光!”

    门诊大夫嘴角一抽,不屑地冷笑,道:“曝光?随便!医闹我见多了,真不差你一个!”

    “你——”

    “给我出去!连同这个女人一起给我抬出去!快咽气的人往我这送,成心给老子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