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跟我去查房！”沈玉梅心情极好，拿起病志薄对我道。

    我笑着，和沈如冰走出办公室。

    刚过楼角，沈玉梅却向楼下走：“我请你吃早茶吧。”

    “应该的。”我笑道，“你工资这么高，属实该请我。”

    二人径直走到医院外一家精致的酒店，叫了一个单间，点了两份套餐，边吃边聊起来。

    我不禁询问道：“沈医生，给我透露一件事好不？”

    “吧，是不是关于中医院的内幕？”

    “我是想问，进一个医生，侯院长那边要多少表示？”我做出两指捻钱的样子。

    “他很黑。但如果有人情的话，不需要钱或需要少点。比如我，一分钱没花，就进来了。”

    “你怎么这么牛？”

    “因为中医院老人都知道，侯院长的位置是我姥爷给谋的。”

    “赵老爷子助人为乐呀？”

    “你不懂，侯院长反过来聘我姥爷当编外主任医师，每当有重要病人时，就要我姥爷出面，这里面呀利益大得很。”

    “你怎么敢跟我这些，不怕我传出去吗？”

    “哈哈，”沈玉梅捂嘴笑了，用筷头点着我，“你呀，我跟你的这些，中医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差你一个吗？”

    “言归正传，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比如我进中医院，要花多少钱？”

    “有人情没？”

    “只是有人象征性地把我介绍给侯院长，别的没有。”

    “那价钱可就高了起码得3万吧。”

    “3万？怎么要这么多？”

    “呵呵，你知道咱们中医院一个医生一年可以收多少红包？实话跟你讲吧，天下没有傻子！”

    我沉默下来，心情低沉：如果真的必须交3万的话，我只有放弃了。

    先花3万谋个职位，然后在这个职位上靠收红包来捞回本钱？

    我不想干这种事，这简直是贬低自己的人生。

    “为难了？”沈玉梅轻声问，眼里全是关切。

    “拿不出这么多钱。”我摇摇头，低头大口喝汤。

    “别着急，等会。以你的医术之高，如果苟主任欣赏你的话，她会帮助你的。这老太太其实人不坏。”

    正在这时，沈玉梅上来了一条微信：“院办紧急通知，各科室请注意，有一个重要的病人正前往二科急救室，请相关人员马上做好准备”

    咦？一个重要病人？

    病人还分重要不重要？

    我在部队时在卫生队实习过，我知道重要病人指的是大人物或其家属。

    “走，回二科看看。”沈玉梅站起来便走。

    二人匆匆来到急救室时，苟主任和一干医护人员都已经早就到了，正在把病人往诊台上放。我凑到跟前一看，差点叫出声来：这不是孟老吗！

    只见孟老脸色蜡黄，双眼紧闭，嘴角渗出些许白沫，处于深度昏迷之中。不久前在拍卖会贵宾室里，围绕着刘鹏举的那幅赝品而发生的故事，至今历历在目。当时看孟老身体还不错，怎么突然就不省人事了？

    “院长来了，快让开！”

    有人喊道。

    我回身一看，只见侯院长带着几个人，急匆匆地走进来。侯院长看了一眼诊床上的孟老，转身对苟主任道：“孟老是孟市长的父亲，我们院要全力抢救孟老的生命。”

    苟主任应了一声，便回头向送孟老前来的秘书询问情况。

    秘书介绍，孟老刚才正在参加一个宋代瓷器的拍卖会，和一个年轻神秘买主同时看中了那件瓷器，双方经过三十多次竞价，仍然未决出胜负。就在孟老准备再次举牌时，突然倒了下去。

    “为何不送中心医院？”

    苟主任显然顾虑重重，她怕孟老死在中医院她会担责任。

    孟老的秘书解释道：“首先，拍卖会现场离这里只有不到二百米；二来，孟老此前一直在中医院看病，病历都在这里，所以就直接送这里来了。”

    侯院长不高兴地斜了苟主任一眼，对秘书道：

    “我们中医院是全市最权威的医院，奔我们来，是孟老和孟市长对我们的信任，你转告孟市长，我们中医院会全力保障孟老的生命无忧。”

    这话明里是对秘书的，暗地里却是批评苟主任。苟主任不再多嘴，忙下令把各种仪器都上了，鼓捣了一会，得出了初步诊断结果：急性哮喘导致脑梗。

    哮喘，在中医院来，也算是主打专业。

    不过急性脑梗，就有些勉为其难了。

    苟主任摘下听诊器，面露难色，道：“侯院长，我建议转院市中心医院。脑梗不是我们的特长，这孟老又是重要病人，万一”

    “没有万一！”侯院长严肃地，“孟市长己经打来电话，孟老一生喜爱中医，信任中医，早就有交待，万一哪天他需要抢救，只去中医院！”

    苟主任脸色一变，嗫嚅道：“院长，这”

    侯院长道：“我已经考虑到二科的医疗设备条件有限，因此，另请了赵常龙赵老神医前来指导二科的抢救工作。”

    “又是赵常龙？”有人声惊呼。赵常龙大名，在西医系统并不著名，而在滨海市中医系统却是如雷贯耳，神一般的存在。

    恰在此时，走廊里有人喊道：“让开让开，赵老神医到了。”

    人们分开两边，让出一条道。

    只见赵老爷子身穿白大褂，昂首进来。

    我站在后边，赵老爷子根本没有注意到我。

    侯院长迎了上去，握住赵常龙的双，热情地道：“赵老身体好吧？”

    赵老爷子得意地笑着，“年岁大了，不如从前了。不过，偶感不适，我自开一方，自保无虞。”

    “赵老，上次家父腹痛，多亏您一副中药给治愈了。”侯院长一脸的感激。

    “呵呵，我记得当时是用我赵氏祖传六百年的‘扭肚藤大汤’把病情扭转过来了。当时的情形好危险哪，

    “在西医院抢救了五个时，眼看着就不行了，我当时也是有些担心，硬着头皮，开出了祖传六百年的‘扭肚藤大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