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大二下，再过三个月，裴暄也即将迎来19岁生日。

    这次重返主城，裴暄也还是没能把一一带着。刚捡到一一的那个暑假，裴暄满心想着要把一一带到主城来，但真的到了一一生的猫崽断奶的时候，他又发现这事并不太好操作。虽然现在宠物托运业务已经非常纯熟了，可他们终归几个月就要回一次龙城的。他们来回跑不紧，可一一不太适合来回折腾。

    才开学一周，裴暄的发热期就提前来了，算算也就是提前了一周的时间。回龙城前，裴暄的发热期就变得不太稳定，回龙城后，这个毛病倒是没了，然而才刚回主城来，这毛病又犯了。发热期一来，裴暄的情绪就比之前敏感很多倍，孩子脾气就更大了。

    “看看这个是什么？”官深烛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裴暄窝在沙发上，没什么情绪。

    官深烛也没在意裴暄的态度，把手里的投影仪架好，连上手机后，把客厅的灯都关了。

    这个房子当时租的时候，换过很多家具，唯独沙发对面的纯白墙壁倒是一点都没动。把柜子挪开，整面墙就完全显现出来了，投影仪的光往上面一，就能清晰地投出内容来。

    平时官深烛的一大乐趣就是帮裴暄拍生活照或者是生活视频，所以他的手机里从来都不缺跟裴暄有关的东西。

    这次官深烛开的是一段视频，视频里裴暄依旧是主角，但主题也很清晰，那就是逗猫。平时放假回家的时候，裴暄就喜欢抱着一一玩。视频就是从裴暄刚捡到一一的时候开始剪辑的。

    这个视频剪辑得很有故事感，如果硬是要给视频起一个名字的话，大概能写成“裴暄带崽记”，一开始是带一一这个大的，后来一一的猫崽们断奶了，能离猫妈了，裴暄也就有了喂猫崽的机会。视频画面明明暗暗，由白日转为夜晚，还有裴暄雨夜寻猫的镜头，一人一猫在雨幕里，都的，耷拉着脑袋，可怜得很。

    裴暄看着这一幕，忽然笑出声来，抬手就轻捶了官深烛一拳，“你当时也不知道给我撑把伞。”

    官深烛反驳，“当时是谁自己往雨里钻的？拉都拉不住，还知道赶我。”

    “……”裴暄选择闭麦。

    视频画面又转到了白天，刚好和上一幕的雨夜形成鲜明的对比。上一幕，裴暄抱着猫在雨里蹲着，拍摄角度由上而下，镜头距离拉得比较远，画面氛围是压抑的，然而下一幕，裴暄在晴天里举着猫转圈，身上阳光剪影斑驳，拍摄角度由下而上，镜头由远拉近，最后聚焦在裴暄望向猫咪的眼睛上，恰好一道阳光斜着下来，给他镀了一层光。

    官深烛看着视频中的人，目光突然柔和下来，嘴角无意识勾着笑。

    裴暄刚好看见，悄悄把自己的手机摸过来，对着官深烛按下了快门。

    “偷拍我？”官深烛下一秒就看过去。

    “拍你怎么了。”裴暄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紧张感，从容地把照片发到了朋友圈，并配文“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哦，是我啊，那没事了”。

    官深烛也把自己的手机摸过来，开了朋友圈，裴暄刚发的动态就显示在最顶端。他飞快地评论过去。

    我：自己的醋都吃？

    裴暄刷出了官深烛的评论，也直接回复。

    回复 人形抑制剂：人都在你旁边，你看什么投影？

    人形抑制剂：嗯，不该看。

    回复 人形抑制剂：下不为例。

    孙维：不是，你俩就转个头能啵的距离，非得在评论区里聊上？

    人形抑制剂回复孙维：嗯，我老婆的评论区，我可以聊。

    孙维回复人形抑制剂：你赢了。

    葛春澄：我想知道是什么投影[狗头]

    人形抑制剂回复葛春澄：想看？

    葛春澄回复人形抑制剂：不想了，我错了深哥。

    ……

    评论还在更新，官深烛却没再看了。他在投影仪的白光中逼近裴暄，“心情好了？”

    “嗯？”裴暄眨了眨眼睛，“好像好了。”

    “那就好。”官深烛揉了揉裴暄的脑袋，算把投影仪关掉，却发现现在墙上投的根本不是刚才放的视频，而是他的朋友圈界面。最顶上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字——“官家裴”。

    这个备注从官深烛确定要追裴暄开始，就没有再换过。把人追到手后，他是有过换备注的念头的，比如把备注写得再亲密一点，再直接一点，但是改来改去，他还是觉得这个四个字更有味道，于是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裴暄会用他的手机，但并不会看他的社交软件，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的账号在他这里是这么个备注。

    官深烛慌了两秒，也不退出手机了，直接就把投影仪的电源关了。一下子，整个房间陷入黑暗中。他伸手去开灯，可半道被裴暄截住了。

    “怎么了？”他强着镇定问。

    裴暄裹着清爽的柠檬草味靠近了，气息就喷在他脸上。

    “哥哥。”

    他听见裴暄问，“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时候起的？”

    官深烛坐正了，“这个备注有什么问题？”

    “没有，我就是想知道是什么时候起的。”裴暄挽着他的手，“我想听。”

    这个备注要暧昧也算，但要平常，也算。他俩是一起长大的，感情很好，朋友之间都能互相给个特别的备注，更何况是他们这种竹马关系？“官家裴”，亲昵中又带着分寸感，当时把这四个字到备注框里的时候，心情该是什么样的？

    裴暄对此很有兴趣。他大概能猜到一点，但就想听官深烛亲口。

    官深烛没话。

    裴暄猜道：“第一次标记后？”

    “不是。”

    “跟我要追人后？”

    “不是。”

    “总不会是在一起之后吧？”

    “为什么不能？”官深烛的声音里带了点笑。

    “……”裴暄被官深烛的反问噎住了，他咬了咬腮肉，好像又不高兴了，“我以为还能更早。”

    官深烛摸上裴暄的后颈，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声音很沉，但是很温柔，“不逗你了，比你猜的都早。”

    如果现在开着灯，官深烛就能看到裴暄的眼睛亮了一下。

    “什么时候？”

    “你17岁生日后。”

    在高考结束前，官深烛敢在成年礼上明晃晃地告诉裴暄距离成年还剩多久，却没真的敢给自己太大的期许，胆到就连偷偷地在社交软件上给裴暄一个亲密的昵称都不敢，甚至没写备注。因为裴暄的备注一直都是“非衣”，没改过，就是改了他也能认得出来。裴暄17岁生日后，官深烛的胆好像也二次发育了，大了那么一点点，开始敢暗戳戳地做一些更亲密的人才会做的事了。

    “官家裴”这个昵称也是那个时候起的。

    裴暄的心怦怦地跳，在发热期的影响下，有点动情了。

    “原来你这么早就盯上我了。”

    官深烛笑了声，握着裴暄后颈的手微微用力，“早在初中的时候就盯上你了，你不是知道的么。”

    “唔，知道的。”裴暄的声音变得有点含糊，好像还带了点哭音，他凑到官深烛面前，“哥哥亲亲我。”

    官深烛闻到了裴暄身上愈发浓郁的柠檬草味，“味道好浓。”

    “亲一亲。”裴暄又要哭了。

    跟第一次在官深烛面前进入发热期的时候不一样，那个时候的裴暄像强盗，现在却软得像水。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裴暄总是软得一塌糊涂。

    “好，哥哥亲你。”官深烛着却偏过头，躲开了裴暄的索吻，咬在了裴暄的颈侧。

    再往后一点，就能碰到裴暄发热的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