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别这样。
汤青扔给陈天厚两件衣服，叮嘱余岩霖好好看着他干活。
他自己也在抓紧做，即使没有顺手的工具，但美术生灵活的手反而成了亮点和看点。
所以让这场比赛看起来不太公平。
“他们组可是两个美术生，这很明显不公平呀！”
“但是他们没有工具呀，另一边价格也优惠，还好汤青带了颜料。”
“是真的不公平吗？最终结果是通过投票决定，另一组几乎都是明星自带流量，而这组可只有个余影帝。”
“是啊，为了让自己偶像吃顿好的，大家应该都会火力全开的，北影那组赢面也很大的。”
“搞不懂这有什么好吵的，你们看陈同学那个眼神，像不像不想写作业又害怕家长的熊孩子哈哈哈。”
“我刚要跟着哈哈哈低头一看陈同学的作业，呜呜呜一出手就是大佬！”
陈天厚手上蘸了颜料，寥寥几笔就出来了山水画的意境。
何慕东还挺喜欢的：“这样就能不显我肤色了吗？”
你在想peach？
陈天厚看他一眼继续作画：“粉色怎么都显黑的，绿色也会更显黑，解决方案只有一个——”
何慕东刚受挫了下，此时又来了兴致：“陈同学你有好办法？”
陈天厚直截了当地：“你可以问梁学姐借一下粉底液。”
他接着声音低下来，像是悄悄话似的跟何慕东：“她们女孩子那个粉底液很贵的，但是效果也倍儿好。”
何慕东抬手抚了下额头。
弹幕里又是一片“哈哈哈哈”飘过。
队服最后又回到每个人的手里，大家再各自添一点元素。
梁穗加上了一句英语座右铭，何慕东则效仿着加了一串代码。
陈天厚想了想写下了一个日期，是他跟老婆的结婚纪念日。
汤青觉得可加可不加，余光里瞥了眼旁边的人，发现余岩霖用手指蘸了颜料，在队服的左侧方开始动手……
看他这个起手的姿势，汤青伸手拦了一下。
余岩霖知道他担心什么，把这一横画完，又接着落了一竖。
十。
嗨，不是七。
汤青松了一口气。
只是余岩霖还没写完，他在“十”后面又加了个“四”，微微笑了下似是对镜头之后的观众在解释：“我的幸运数字。”
弹幕画风瞬间变了，一堆出来假的。
“屁！你自己过幸运数字是七呢！”
“不是七吗？我读书不少，你休想骗我。”
“可是十四好像也有点道理，二七是十四。”
“那怎么不三七二十一呢？！多多益善啊。”
“姐妹别走，四七就是个炸了！”
“哈哈哈哈。”
距离投票结束还有十五分钟，陈天厚声嘀咕了一句：“余学长你的粉丝应该挺给力的吧？”
他不是怕自己技不如人，是怕……气不如人。
余岩霖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指，擦完了拿起桌上自己的那半瓶水，在两只手里交叠着玩。
余岩霖笑了下：“放心吧，孩子们很懂事的。”
这时候负责跟踪直播以及弹幕评论的助理忽然跑了过来，先是跟导演了句什么，导演噗嗤乐了，然后让她去通知余岩霖这组。
助理快速地：“余老师，你粉丝发弹幕——”
余岩霖挑了下眉：“什么了？”
助理把刚才截屏的照片拿出来照着念道：“她们躺赢的行为非常不好，所以希望你能吃糠咽菜，体验人间疾苦，生命不止，奋斗不息，你不动，我也不动。”
意思就是——不给你投票了。
耗子尾汁。
余岩霖：“……”
余岩霖在这节目里总是笑着的，和煦的笑，贱贱的笑，温柔的笑……以至于大家可能都忘记了，他不笑的时候有多可怕。
他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的笑意加深，仅仅是眼神变了，立刻就跟刚才的表情差了十万八千里。
看着直播的粉丝们只觉得周身有点冷，就看着他们熟悉的冷酷影帝又回归了，看着那带着几分冷笑的薄唇亲启，淡淡吐出来两个字：
“逆子！”余岩霖微微翻了个白眼。
陈天厚一听大餐要没了，当即就傻眼了：“各位弟弟妹妹哥哥姐姐，咱们这样行不行？你们投票我们吃大餐，给他单独上一份全蔬菜沙拉好吗？别赶尽杀绝啊！”
本就指望着余岩霖的人气呢，结果成了毒气可还行？！
“哈哈哈哈这求生欲！”
“谁是你弟弟妹妹啊，你才三岁，我们都是哥哥姐姐！”
“哈哈哈哈瞧给孩子吓成什么样了，都卖队友了！”
“投投投姐妹们！要不霸霸可能真要清理门户了！”
“还没投的赶紧吧！对面那组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时间到，节目组宣布投票结果，余岩霖这组以200多万票优势大胜，赢得了豪华午餐。
今天的直播也到这里结束。
“啊啊我不接受！我还想看他们吃饭呢！”
“我想看看老余是不是真的吃草！”
“疯狂艾特节目组！你要什么你！爷有钱，就想看直播！”
节目组派车送嘉宾们去了市里的五星级餐厅，两组人一起进了包厢，看到了两张桌子。
一桌什么富贵鱼啊龙虾螃蟹啊……
另一桌韭菜鸡蛋、西红柿鸡蛋、苦瓜鸡蛋……
论鸡蛋的一百种做法。
还故意把两桌这么摆在一起，节目组都快坏透了。
郁潇潇直接给气笑了：“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故意想让我们对立。”
董嘉誉笑着：“闻着是山珍海味，吃到嘴里通通都是鸡蛋，换种思路，我们……赚了？”
郁潇潇佩服他这个逻辑，竖了个大拇指。
梁魉微微撅了下嘴：“这游戏我们没优势，下次搞个我们的主场才算公平，比演技比台词什么的。”
没人接他的话，辛泽坐了下来：“真给我们一桌大鱼大肉，咱们也吃不下的。”
据他所知，周承凯和郁潇潇都在保持身材，吃得很少。
他不还好，他这么一，再看向隔壁那桌已经开始吃起来的……
他们没有身材保持的烦恼，想吃就吃了。
余岩霖给汤青倒了点水，汤青喝完了，纠结地跟他：“可以一起分享吗？这么样，我们也吃不好吧？”
而一定要有个人站出来的话，自然是非余岩霖莫属。
他站起了身来，端起一盘菜，挨个在自己人面前转了一圈，示意大家都夹几筷子，剩下了半盘，他先走到工作人员那桌，给他们也分了些，工作人员连连感谢。
余岩霖才又端到了郁潇潇这桌上。
工作人员这才发现被套路了。
这下不好他们违反了规则了。
两桌的气氛忽然就欢乐了起来，彼此互换菜品，郁潇潇端了半盘的莲藕送到汤青跟前：“这个给你。”
汤青感谢：“谢谢郁老师。”还记得他爱吃莲藕。
梁魉低头笑了起来，跟身旁的辛泽：“汤老师喜欢吃-藕啊……”
chi-ou……丑。
这是一个谐音梗。
只是加上他那么点昭然若揭的心思，就十分地让人不爽。
郁潇潇率先放下了筷子，直直地看向了他：“没关系，汤老师长得好，不怕。”
他们组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郁潇潇这摆明了就是护汤青，甚至不留任何余地。
余岩霖也笑道：“怪不得汤老师不喜欢看我，原来是我不够丑，那我多吃点儿。”
他这话看似是缓和了气氛，实则是直接了梁魉的脸。
汤青也不傻，那个梁魉几次三番地试探，白了不就是因为余岩霖嘛。
这才是罪魁祸首。
他面上微微笑了下示意大家继续吃饭，桌下的脚狠狠踩了余岩霖一脚，踩完不够，还碾了几下。
余岩霖压低了声音：“冤枉啊，跟我没关系，我可是清清白白的。”
钟导演捂了下脸，用笔又在本本上画了一笔。
到半下午时，这第一期的录制就结束了，节目组安排车送大家。
余岩霖的助理陶开着车来的，余岩霖让他跟节目组的车走，自己坐上了驾驶座，招手汤青：“汤老师来吧，我顺路送你回家，哦，你是要回家吧，你回D市的话就更顺路了。”
陶有点懵，看了眼又空又敞亮的车后座：哥，咱们车空间挺大的啊。
怎么就没有我的位置呢？
梁魉被助理提醒了好几声才上的车，坐在车上还盯着余岩霖这边看，眼里全是怨念。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直接招呼陶旭上车，以至于也没有给汤青任何可以选择的余地。
汤青：“……”
一点退路都不给。
节目组的几辆车呼啦啦就走完了，汤青还站在原地不动，抿了下嘴唇。
现在没有摄像机了，他往马路边看去，其实觉得辆车走比较安全一点。
余岩霖开着副驾的车门笑着看他：“你看周围学生的眼神，你现在不上车，新闻就该出‘余岩霖死缠烂，被汤青无情拒绝’了。”
汤青幽怨地上了车。
过一会儿反应过来：你这确实是死缠烂啊！
他默默捧着自己的背包，无精采的脑袋搭在上面，他自己都有些混乱了。
车子稳稳停在了汤青家区里，这个时间没什么路人，很适合点什么。
余岩霖微微一笑，把车钥匙一拔，先开驾驶座的门：“我下去抽支烟，等我抽完，我们谈谈。”
汤青看他就要下车，连忙：“哎你别这样……”
怪吓人的。
他不想谈。
余岩霖手搭在车门上，探着脑袋看他：“你的这样……是哪样？是像以前一样随时牵你的手，还是我要谈谈这样？”
余岩霖倚靠在车头旁边，点燃了一只烟。
汤青在心里算着，一支烟的时间有多久，他就当多久的缩头乌龟。
是的他知道，逃避是不对的，但是你在感情里讲对错这就更错了。
总之，在他病情有好转之前，他可能都没办法跟余岩霖谈谈的。
驾驶座的车门开着，风送进来，吹动车内挂件一摆一摆的。
汤青伸出手摸了摸这个摆件。
他还记得这东西。
摸到的瞬间，脑袋嗡鸣再次袭来。
时迟那时快，汤青抱着自己的背包，拉开车门。
车门的那一边，已经变成了另一个空间，汤青前天还住过，现在竟然觉得温馨。
当然跑了。
汤青啪地把门甩上。
汤青：“……”
感谢……命运？